第38章 皇上還我扇子來
他們四個人商議的同時,朝廷的最高層廷議一樣如火如荼的進行。
針對西北的部署雖然暫時穩定了邊境的局勢,但是所有人都在擔憂契丹會趁火打劫有所動作。
“當務之急就是先解決這個可惡的叛賊何遠通,平定瓊州,避免兩線作戰,并且調集十二萬大軍,進逼交趾,狠狠的教訓教訓交趾王室,以儆效尤。”安國公的親家東平侯在西北都護府死戰,對于南北局勢,一直協理朝政的安國公自有見解。
“福州從新整備需要一個月,廣西路可以率先集結大軍,準備向交趾進逼,趁着秋收之際,對交趾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打擊。”朝堂之上,支持的意見不少。
“桂州總兵岑全耀,集結大軍,整備出擊你有何見解?”龍椅上的宇文拓發聲問到,明堂之上唯一的琉璃瓦裝在高大的龍椅上面,陽光折射進來,剛好照在龍壁之上,青銅龍圖騰之上,陽光散發出來的黝黑色的光亮透視着一種威嚴和神聖,皇權至上的神龍手裏握着一個圓形的圓球,代表着大地的中央。
被點到名的岑全耀在瓊州出事情之後,被留了下來,全國的軍備強大,并不會因為一次或是一時的失落而發生巨大的颠覆性失敗。
宇文拓留他下來,恰恰就是為了這次廷議,為的是在商定如何平定瓊州之時确定大政方針。
“我主萬歲,雖然雨季已經結束,但是由桂州發兵交趾,依靠陸路可以說幾乎是不通的。
中間間隔着無數的山林河流,常年陰雨潮濕,而山林之中泥沼無數,毒蛇猛獸縱橫。昔日,強如大秦,五十萬大軍南征,卻被深陷于象州,亡國之際,因為南方大軍回援遲緩,北方大軍按兵不動,導致帝國分崩離析。
我國現行軍力雖不弱于秦,但是瓊州不定,要伐交趾恐怕很難。”
越王皺皺眉頭:“照岑将軍所言,豈不是我們毫無可行之策?”
“對付瓊州,必須先水後陸,瓊州人口稀少,且夷人不少,何遠通沒有可以快速将他們掌控的可能,兵源必定不足,我們不停施壓,其內不安,久必生亂。”岑全耀全面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朝廷等不起,不若征調民船,運兵強渡?”兵部侍郎建議到。
“何遠通這厮,想在瓊州耗費我們,眼下并非解決瓊州的最後時間,秋高馬肥,正是北方騎兵南下的大好時機。”宇文拓坐在龍椅上,悠悠的說着,手裏搖着的是沈白的那把扇子。
“蜀中大軍和京兆府大軍已經進入河套,相信可以在攻勢上徹底壓制黨項騎兵,一旦穩定西北,形成膠着,我國就可以全力集中兵力解決瓊州叛亂。”兵部尚書肯定的說到。
宇文拓深吸口氣:“朕已經說了,瓊州不是關鍵。一時成敗不至于如何,相反,現在打的是國力,國力的持續才是能一勞永逸解決契丹、黨項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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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的是耗,耗盡他們,集小勝為大勝,為大勝創造先決條件。
相比前線的一時得失,朕更關心的是民生大計。”
朝堂上衆臣集體失聲,選擇沉默。
“要說瓊州之害。”宇文拓不悅的說到:“關鍵就是他在我準備開海禁之前斷了我的海上咽喉。”
“富戶囤積糧草,糧價上漲,民生大計不穩,江南自古富庶。江南沿海的穩定,直接關系朝廷賦稅,不得不防。”越王封地之前就在蘇州,對此深有感觸。
“皇叔說的對,為富不仁,且由他們折騰,不亂不知忠奸。對于廣袤的帝國疆域而言,這些人不過是沾沾自喜的養肥鴨子,一旦在大是大非之上逆天而為,他們花費財富囤積的一切不過都是國家沒收的對象。一群跳梁小醜,且讓他們跳跳,朕倒要看看,普天之下還有幾個何遠通。”
宇文拓寥寥數語說得霸氣十足,使得那些之前對朝廷命運感到擔憂的官員們都心安而神定。
作為一個帝王,能夠遇事不亂,才能使得臣民安心。
岑全耀受命返回桂州,領西南行軍道總管之職,集結大軍十萬,對交趾進行戰略性的威懾。
這十萬大軍不過是地方的邊防部隊,并沒有太多的實際部署,卻向前沿推進了不少,同時擺開一副要大舉進攻的态勢。
而同時,京東路,兩浙路,福建路各自抽調部分水師,組建聯合艦隊,準備南下征讨,并任命了首位水師的行軍都督。
兩廣路各自水師加緊打造戰船,積極巡海,對瓊州實施半壁封鎖。
同時,由年輕将領裏選調了二十名将領,每名将領領兵五千,由汴京出發,十路調往西北都護府應戰,李魯名列其中。
另外十路分作兩支,各有五路前往北原和遼東都護府。
整個國家機器加緊運轉,糧價卻沒有因為皇帝的一席話而有所收斂。
強中自有強中手,價高更有後來人,漲價者往往在看着其他人,小戶看着大戶,大戶看着豪強。
月底時,沈白被宣進宮去見沈菲兒。
“你前段時間見過皇上?”沈菲兒見沈白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是啊!”把中秋月圓夜的事情娓娓道來,沈菲兒的臉上表情才好了點。
“皇上也不知道為什麽,成天只拿着你那本扇子,連皇後娘娘都問過我,我卻絲毫不知。”沈菲兒不無抱怨的說到。
“那你沒問皇上嗎?”沈白看着她阿姐的表情有點好玩。
“問啦,沒忍住就問了。”
“哦,怎麽說?”
“他說是從你手裏拿來的,就沒還你,說是喜歡這扇子的款式呢!”沈菲兒有點無奈的說:“和個孩子似得,看到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拿到,皇上就這個性格。”
沈白想想總結到說:“這個扇子,扇骨比較窄,顯得秀氣,加是許進的畫作,可能的确別具一格,又比較優雅。”
“可你那扇子上印着沈白弟雅鑒幾個字啊。”沈菲兒抱怨的看看沈白。
“是,我知道錯了,好像和勾引了皇上似得。”沈白擾擾頭、
“誰勾引了朕啊?”宇文拓的聲音在門口傳來,姐弟兩吓了一跳,趕緊出來迎接。
“在自己宮裏不必多禮,阿白來了也不去見朕。”宇文拓揮揮手扶起沈菲兒,看着沈白說。
“阿姐你看你,搞得我兩頭落抱怨,早知道不進宮好了。”沈白聳聳肩,一副從容,換來宇文拓的輕笑。
“文岚先生給鄭先生做了把扇子,特意叫我帶來送給鄭先生,皇上你看,咱們是不是把欠債了啦!”沈白從身上摸出一把扇子問到。
沈菲兒卻是有點吃驚,喜的是原來自己的弟弟早有準備,以堵悠悠衆口;憂的是自己的弟弟怎麽這麽不知道輕重,在皇上面前說話這樣的輕佻。
誰知宇文拓絲毫不介意,拿過那把扇子,上面果然寫到‘鄭兄雅鑒,文岚許進書畫’幾個字。
“嗯,好,這副山河圖畫得好,萬裏山河染紅暈。”宇文拓看看手裏的扇子,握在手上,輕巧而秀氣,不似普通的文人扇,過于的笨拙。
“皇上說好了,那臣弟的扇子?”沈白追問到。
“不還,這個款式以後朕專享,民間不得用。”宇文拓幾句話說出,沈白聽得目瞪口呆,原來當皇帝的可以當得這麽的‘無恥’霸道。
“阿白?”宇文拓大馬金刀的坐下,宮女遞上茶水,沈白站在那幽怨的看着他手裏的扇子,換來皇帝心裏的滿足。
“也不是白要你的,幹嘛這個眼神呢?”宇文拓笑着說。
“那皇上賞賜什麽呢?”
“賞賜你活字印刷的版吧!”宇文拓接過手裏的茶盞悠悠的撥了撥茶蓋,看了眼臉色已經變了的沈白:“是不是在想為什麽朕知道你在同源書店有股份啊?”
“是!”沈白身上汗都出來了。
“沈府藏書,有幾本是宮裏的,是朕賞的,你還偷偷摸摸的打個什麽藏書印刷,猜都能猜到。最關鍵是你們的翻印,把朕在藏書上的私章都翻刻了,還怕朕不知道嗎?”宇文拓喝了口茶,扇着自己的新扇子說到。
“皇上真是見微知著,這麽細小的事情都能上報天聽。”沈白恭敬道,心裏卻怨許進,說那幾個章子一個就不凡,一定是名家的私章,誰知道是皇帝的私章。
“哼!”宇文拓笑着指指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所以說,你還有什麽,最好自己交待,免得朕一一揭露。”
沈白定下神,宇文拓這樣說,就是套他,必然不知道那麽細致,否則不是這樣的說話方式,于是從容的說到:“皇上說笑了,臣弟再做什麽,也不會于天下有害,必然是為社稷有功的。”
“哦?”宇文拓微笑着一臉不置可否的看着沈白:“還不知道阿白如此為社稷,那你說說,你說社稷做了什麽,朕好賞你。”
站在一旁的舒昱也露出輕笑的表情。
換做其他人,這個時候,不說多少,魂都要掉一半,可沈白,心裏的秘密太多了,要被詐的東西也太多。
所以他還給宇文拓的是一記不知深淺的笑:“說了,皇上何來好心情,莫不如留着,換個大賞賜吧!”
宇文拓看看同樣看不透沈白的舒昱,輕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