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豈上望夫臺(六)
第五十三章
豈上望夫臺(六)
時音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麽裴殷要把她壓在水臺邊了——這個吻結束的時候,她好像是已經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如果不是背後有水臺靠着,她簡直就腿軟得根本站不住!
怎麽就突然變成這樣了呢?小姑娘有些懊惱地想着,還是忍不住偷偷擡眼去看裴殷——他雖然放開了她,可是還是貼得極近、緊緊地攬着自己,他的胸膛和自己的胸口緊緊相貼、把自己死死地壓在水臺和他的懷抱之間,她甚至……甚至能夠感覺到他急促的心跳、滾燙的體溫,還有那紊亂的呼吸。
饒是她和裴殷從小一起長大、又是半年前就已經互相表白确定了關系,更甚者剛才還一起“同床共枕”,可是說到底,他們之間此前最親密的動作也不過就是擁抱一下、親親臉頰和額頭罷了,哪裏有過像剛才那樣……直到現在她都覺得好像自己渾身上下、包括舌尖都滿滿還是他的味道。
小姑娘一張俏麗的小臉漲得通紅,低着頭不敢再看他。
裴殷覺得自己這簡直就是在作死,明知道只要一碰到小團子自己就永遠都不知道滿足,卻到底還是抵不住她嬌嬌軟軟的模樣,這個吻的開始一點一點填補了自己內心的渴望,可很快卻又點燃了另一簇火焰,好像不管怎麽樣都永遠還嫌不夠……才擺脫“少年”的身份不久的青年把臉埋在她的肩窩裏、深深地吸了口氣,等了好半天才總算是勉強平複了自己紊亂的呼吸,然後一擡頭,立時又是微微一愣——
小姑娘被他死死地壓在水臺前,兩人之間近得連半點縫隙也沒有;她似乎是害羞極了,連頭也不敢擡起來看他,耷拉着一顆小腦袋,長長披散着的黑發間卻在不經意間露出了早就已經紅透了的耳尖;而且最讓他頭痛的是……她的衣領又亂了。
裴殷再一次深深吸了口氣,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然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把她的衣領一點一點整理好,最後幹脆利落地把她抱起來放到了客廳的沙發上,沉着聲音交代:
“坐一會兒,等我好了就吃飯。”
“不要我幫忙嗎?”時音這時候總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拽着他的衣袖、仰着臉看他,白皙的小臉上紅暈卻還是沒有完全褪去,“我不會做飯,不過幫你洗菜還是可以的!”
“等會兒開了油鍋都是油煙,我要開窗通風,你會冷,”男人的聲音啞得令人有些心驚,語氣卻出乎意料地輕柔,簡直已經是近乎誘哄,“坐一會兒,很快就吃飯了。”
大概是剛才那個吻讓時音實在是害羞了,這時候又被他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哄得有些暈暈乎乎的,小姑娘沒有再堅持,乖乖巧巧地點了點頭。
裴殷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最後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她拽着自己衣袖的白生生的小爪子,狠了狠心抽回手,站起身來轉身折回了廚房裏,關上門後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額角——
阿弦,你還有多久才長大?我好像已經等不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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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殷做的晚飯味道出乎意料地好,時音吃得撐了,飯後坐在床邊的地上一邊看着電視一邊揉肚子。
裴殷走的時候房間裏的地上其實是什麽也沒有的,這一次回來,卻看見卧室地上已經鋪了一層厚實又溫暖的地毯。他知道這是時音布置的,這麽小小的一個出租屋,他今天一回來,竟然好像也覺得慢慢有了家的味道,溫馨得讓他幾乎有些擔心——擔心着一個星期之後,他是不是真的還能舍得離開。
開了空調、墊着地毯,小姑娘雖然穿得少卻也不會着涼。裴殷看她坐在地上揉着肚子、滿臉糾結的模樣,心裏又是好笑又是踏實滿足——她喜歡他做的晚飯,這讓他覺得先前的那一陣忙碌實在是物超所值。
裴殷在她身邊坐下,然後伸手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一下一下耐心地替她揉着吃得圓滾滾的肚子——小姑娘似乎是被摸順了毛,原本糾結着的小臉慢慢舒展開來,瞇着眼睛直往他懷裏蹭,軟軟乎乎地問他:
“哥哥什麽時候學會做飯的?”
他家境好,阿姨又是家庭主婦,他以前明明是和自己一樣也不怎麽會做飯的。
“出國以後吃不慣,就會了。”裴殷已然揉着她的小肚子,把她攏在懷裏,語氣平靜。
他語氣平靜,時音卻是一下子就心疼壞了,想起他一個人孤身在國外,又要上課和課題,又要應付和國內完全不同的生活飲食習慣,只覺得心口一揪一揪的,猛地睜大了眼睛、抱着他的腰、用臉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聲音悶悶地:
“哥哥,我明天早上沒有課,今晚不回宿舍了,就留在這裏陪你。”
一句話,把裴殷好不容易做完了心理建設、咬牙想要說出口的那句“等會兒熄燈前我送你回寝室”給噎在了喉頭。
留她一起住一晚?先前是他累了、所以才能這麽快入睡,現在已經睡過一覺,晚上抱着她還能睡着嗎?裴殷實在是對自己沒什麽信心,一聽就想拒絕,可一低頭就見小姑娘乖乖巧巧地窩在自己懷裏、小小軟軟的一團,眼底滿是心疼和緊張……他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
時音見他遲遲沒有說話,只當他是默許了,麻利地找出了自己的手機,等到裴殷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撥通了室友的電話,歡快地告訴她們今晚不回學校了——她是本地人,室友們只當她是回家了,反正第二天一早沒有課,也沒有多問,只體貼地提醒了她別忘了明天上午十點半還有課,然後就應下了。
木已成舟,再想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裴殷認命地嘆了口氣,卻到底是忽視不了心底蹿起的那一小抹放松和歡喜,抱着她揉了揉她的頭發。
時音枕在他腿上看電視,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的發間一下一下地穿梭着,只覺得心口漲得滿滿的,一片安定。
晚飯前剛睡了一覺,到了晚上,兩個人反倒都是精神抖擻、沒有了半分睡意。裴殷對電視劇沒什麽興趣,只心不在焉地偶爾瞟幾眼,大半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懷裏的小姑娘身上。擡眼間忽然掃過了靠放在牆邊的琴匣,心頭微動,忍不住開了口:
“阿弦,彈琴給我聽吧。”
她總是說,上課和幹活的時候不許想她、不忙的時候才準一直想她,可其實這些哪裏是能控制的呢?就算是忙起來,他有時候也忍不住會想小團子這時候在做什麽、如果小團子在身邊,這時候是不是會仰着臉笑盈盈地看自己……一旦空閑下來,就滿腦子都是她的模樣。他想看她的模樣、想聽她的聲音,可是不能每天都和她視頻——她也是很忙的,更別說他們之間還有着時差。
後來他沒辦法,空下來的時候就一遍一遍地找她以前彈過的曲子聽,他雖然沒什麽藝術細胞,但畢竟也算是耳濡目染,知道其實那些大師的錄音比她彈的要強太多,可聽在耳朵裏,卻總是覺得好像缺了些什麽——有什麽,始終都是不一樣的。
時音愣了一下,很快就應了一聲,在他懷裏打了個滾,然後又蹭了蹭他,這才起了身。然後她并沒有立時去取琴,反而站在原地、認認真真地整理好了自己的頭發和衣服,随即又去洗了手,直到确認自己已經收拾好了,這才動手去取琴。
自古彈琴有“六忌”、“十戒”、“七不彈”等等各式各樣的規矩,甚至連疾風甚雨這樣的自然天氣下也不可彈琴,現在雖然不用這樣顧忌良多,但琴儀向來都是極重要的。她從小學琴、家學淵源,這些早就已經随着幼時父親的教導一點一點深入了骨髓。
小姑娘盤着腿坐在床上,兩條白生生的長腿從衣擺下不可避免地露了出來,可這時候裴殷早就已經升不起半點绮思,只是坐在地上靠着牆,安靜地聽着。
他的藝術細胞還是沒什麽長進,只是在琴音從她指尖流淌而出的一瞬間,忽然就覺得心被填滿了。
她當然比不上那些大家,可她是他的小團子,只有她才能讓他覺得圓滿。
房間裏就這麽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低沉醇厚的琴音一點一點袅袅回環。裴殷靠坐在牆邊,眉宇舒展,神色間是少見的平和和滿足。
然後這樣的寧靜忽然就被一陣震動給打破了。
裴殷皺了皺眉,循聲轉頭看去,就見時音先前掏出來打電話的手機正在一旁的地上歡快地震動着。裴殷有些不情願地挪了挪,伸手把手機拿過來,見是條短信也沒怎麽在意——他當然不會去偷看女朋友的*。只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正想把手機放回到一邊,手指不經意間劃過,卻恰巧打開了那條短信,短信的內容也就這麽毫無阻礙地在他面前躍然而出:
“時音,明天晚上你有空嗎?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西餐廳,甜點很出名,明天晚上一起去吃吧?”
裴殷捏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到底還是沒能忍住,看了看發件人的名字——顯而易見是個男生的名字。
明天是平安夜,這個日子約異性出去吃晚飯是出于什麽意圖,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裴殷擰着英氣的眉頭死死地盯着短信上的名字,心裏酸得簡直能冒出泡來——
連小姑娘喜歡吃甜食都知道了,以為幾個甜點就能把人拐走了嗎?
裴殷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用兩顆糖就換到了小團子一個甜甜的親吻的事,心一下子就塞住了——沒準……還真能。
作者有話要說:哥哥:你以為邀請吃甜品就能拐走小團子嗎?別做夢了!
阿弦:好呀!那家店叫什麽名字?
哥哥:……【再也不會愛了[拜拜]
雖然開了新的存稿,但是同人文目前不會做主更的,這篇文也暫時還沒那麽快完結。(完結之後大概還會繼續開一個現言坑作為主更吧,大叔什麽的想看嗎?)
PS:有一個新的腦洞可以戳這裏包養:
開頭試讀戳這裏:
(沒玩過劍三的姑娘如果有興趣,其實可以當成普(dou)通(bi)的校園文看啦,之前的《青岩雜俎》也是,當成古言看也沒問題,不會有看不懂的……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