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比武大會
時間飛逝,很快江湖又迎來雲季山莊的兩大盛會,青桑大會與比武大會。
今年的清桑大會很快就落幕了,因為張庭在此大會上大放異彩,很快贏得了第一名,取走了今年的七彩琉璃段。
而比武大會,因為是季景江正式掌權後的第一屆比武大會,所以開場要由季景江親自進行一場比試,對手就是去年比武大會的優勝者。按規矩來說,這兩人都是不能參賽的,但是為了給比武大會助興,所以兩人進行一場比試,這場比試并不算入比賽成績中。
“季少莊主,風痕大俠,請。”比武大會的主持人自然是李飛霜,她伸出手請季景江和去年的優勝者風痕上臺,衆人的目光都投向這兩人,給兩人讓開路來。
“風大俠先請。”季景江笑得溫潤,風痕與季景江算是忘年交,也不謙讓,率先走上了擂臺。
季景江也跟着上了臺,兩人擺開架勢打鬥了起來。
兩人不争輸贏,盡顯潇灑姿态,鬥得淋漓盡致,臺下叫好聲連連。
這時,季景江卻突然覺得心口一緊,腳下不穩,險些沒站穩,風痕自然馬上注意到季景江有所不适,于是不做聲色地扶穩季景江,又虛晃一招敗下陣來。
“是風痕輸了,季少莊主武藝高強,風痕甘拜下風!”
風痕立在擂臺下,給足了季景江面子,季景江點頭以示感激,穩住了氣息,道:“風兄,承讓了。”
李飛霜上臺繼續主持接下來的賽程,季景江假裝無事地走下臺來,與風痕一道進入大殿入座。
“多謝風兄。”季景江偏頭低聲感謝風痕。
風痕但笑不語,并未偏頭看向季景江,只是搖頭表示無事。
“此番多謝風兄前來,實不相瞞,景江尚有一事相求。”
風痕疑惑地看向季景江,正色道:“你我兄弟二人,不提‘求’字,你只管說便是,但凡是風某力所能及,必定全力以赴。”
“想必風兄已經看出,我氣息不順,內力受阻,若不是靠着莊內靈藥的調養,我早已血脈逆行而死,”季景江想要保持正常,要花比常人更加多的內力和精力,至今日早已是疲憊不堪,他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說道:“風兄的五脈神功之內力,景江想要借來一用,本是我自作自受才至于此,現下又要勞煩風兄替我調理,當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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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江言重了,調理罷了,風某定當盡全力幫忙。”風痕早就看出季景江腳步虛浮,想是受了什麽內傷,此時季景江說出緣由,他自然不會拒絕。
“如此,景江便多謝風兄了。”季景江本想起身行禮,但是被風痕阻止了,如此衆目睽睽之下,季景江行如此大禮确實不妥。
後來的幾日,季景江都沒有出現在擂臺之下,而是由風痕在莊內替他治療內傷,接連五日的調理,季景江的內傷已經好了大半,為了雲季山莊,季景江也已能将心中的傷痛壓制大半。
這日是比武大會的最後一日,本要繼續療傷的季景江卻突然想要去看看,于是取了酒與風痕一同去觀看。
鬼使神差地,二人并未至擂臺,而是擇了一處屋頂,一邊飲酒一邊觀賽,樂得自在。
醉眼朦胧中,季景江覺得自己似乎眼花了,竟然看到周永懷出現在擂臺之上,季景江随即輕笑一聲,仰頭将手中酒壺一飲而盡。
怎麽可能?周永懷尚在皇城,怎會出現在這擂臺之上?
風痕卻注意到這一細節,目光緊緊鎖定在擂臺之上。
“怎麽?擂臺上有你在意之人?”
季景江并不回話,而是閉着眼對着天空。
“我看看,是那彪形大漢?”風痕說着就自顧自地搖搖頭,接着問道:“是那個白衣公子?”
季景江還是保持着同一個姿勢不說話,風痕也不惱,繼續環顧着擂臺下的圍觀者,道:“既不是擂臺之上,那便是臺下的,蘇家姑娘?不能是镖局那個瘋丫頭吧?還是……”
風痕沒有繼續說,季景江睜開眼睛看向風痕,風痕“哈哈”笑開來,打趣道:“怎麽?你喜歡的果然是那個白衣公子?”
季景江疑惑地偏了偏頭,問道:“風兄怎知?”
風痕笑得更開心了,聲音大到季景江都擔心下面的人會全部看向他們。
“我便只是詐你一詐,沒想到你當真喜歡的是那白衣公子。”
季景江無奈地躺倒在屋頂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那你怎不選別人,偏偏選他?”
風痕眼珠一轉,飲下一口酒,道:“你且看那白衣公子,細皮嫩肉的,倒像個姑娘,不食人間煙火的,分明是五指不沾陽春水之人,哪有半分像個江湖人?況且……”
風痕也學季景江一樣躺下,接着說道:“他那功夫,明顯出自你雲季山莊之手,這比武大會有約,雲季山莊在冊弟子不能參加,所以他必然與你雲季山莊,與你季少莊主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季景江連連擺手,道:“真是怕了你了,風兄識人之眼力,景江拜服。所幸,今日我沒有至擂臺。”
“這又是為何?”風痕轉過頭來看着天,道:“你既無法忘懷于他,他也特意為你而來,為何不見一面呢?”
“我不知他此來何意,許是看上我莊內的驚鴻扇了吧……”季景江嘆了口氣,再次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時至今日,他已不做他想,只想好好守着雲季山莊。
“驚鴻扇?倒是值得特意跑一趟,反正內人是愛不釋手了。”風痕點點頭,去年贏下的驚鴻扇,請了高人題字,贈予他的發妻,至今她都還一再與外人提起,欣喜地不得了。
“便當他是為了這扇子而來罷……”
季景江幽幽一聲輕嘆,不再說話。
兩人頓時陷入一片寂靜,耳邊只餘下擂臺之下的叫好聲。
“哎景江!快看,小公子受傷了!”季景江差點便睡着了,但是風痕突如其來的驚叫聲将他驚醒,他坐起來一看,那公子的白衣之上已然沾滿血跡,倒在擂臺的欄杆邊。
季景江一驚,下意識就想沖過去,轉念間卻又壓制下來。
“你不去嗎?”風痕問道。
“擂臺之上,生死無關他人,是他自願上臺的。”季景江皺了皺眉,狠心說道。
風痕搖搖頭,繼續看着擂臺上的動向,白衣公子扶着欄杆掙紮着站了起來,他不肯放棄,又與彪形大漢纏鬥在一起。
季景江扭過頭去不再看,但是沒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盯着擂臺。
直到白衣公子第三次被打倒在地,風痕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那一身白衣早已被染做了血紅色。
“本就不是對手,幹脆點認輸不好嗎?”雖說認輸之事沒那麽好聽,但是到底還是性命重要,風痕不住地搖頭。
季景江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一直黏在白衣公子身上。
再一次,在衆人的驚呼聲中,白衣公子再次狠狠地摔在臺階之上,風痕忍不住站了起來,吼道:“他這根本不是來争驚鴻扇的,他這是來尋死的!”
季景江扭過頭用力閉了閉眼,在風痕話音未落時,就翻身下了屋頂,落在擂臺之上,擋在又要再次打鬥的兩人之間。
“此次擂臺比武,勝者,銅鼎堂孫靈武!”
“誰說的!我還沒有輸!”周永懷掙紮着爬起來,站都站不穩,還要往前撲。
無奈之下,季景江只得将周永懷打暈,然後沖臺下有所不滿的衆人道:“雲季山莊之擂臺,不為争個你死我活,只是為了驚鴻扇,還望諸位,勿忘初心。”
語畢,季景江抱着暈過去的周永懷離開了。
玄淩園·季景江房內
周永懷醒來,盯着熟悉的房間,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處理過,身邊放着蓋着蓋子的小碗、茶杯和茶壺,雖然沒有打開,但是周永懷知道,碗中必然是他喜歡的銀耳羹,茶壺中必然是他喜歡的龍井。
周永懷松了口氣,裹着杯子翻滾了幾下,那上面是熟悉的味道,季景江的味道,終于,他還是偷偷地笑出了聲。
周永懷後悔了,過了好幾個月,他努力想放下但是做不到。他後悔了,他知道,不管黎昕在季景江心中的份量比自己重多少,此生他都沒有辦法真的割舍下季景江了。
周永懷也知道他傷透了季景江的心,也知道季景江不會這麽輕易地原諒他,之前他做錯了的,他要親自來彌補,不管那有多難,他都要去做。
将朝政交給湛王周寰宇和新封的辰王周元楷,又讓端王周裕青輔政,周永懷便輕車簡從地喬裝離開了京城趕到揚州,以一個“攬月公子”的名號參加了比武大會,艱難地撐到了最後一場擂臺賽。
他選了最蠢的辦法,從擂臺賽一開始,他就知道季景江在看,所以他在賭,到底他受多重的傷,季景江才肯下來見他。
幸好,還沒有死掉,幸好,季景江還牽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