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無法看透的心意
月光如水,夜空如畫。
玉蘇身形輕盈,玉足點地,款款的落在望海樓上。
海浪咆哮,砸來一陣陣海風吹着他藍色的發絲飛舞,在月光的映襯下如夢如幻,美不可言。
銀色的月光散亂在深藍色的海水上,波光粼粼,星星點點。玉蘇微仰着頭,神色寧靜而安詳,嘴角完成微笑的弧度,一只手撐着玉石欄杆,修長的身子斜靠在石柱上,動作自然而潇灑。
在踏入望海樓的那一步,玉蘇煩躁的心便冷靜下來,他望着海天一線的景色,只想放空自己。
玉蘇偏頭看向皇宮的那邊,冷火通明,宛如白晝,看樣子似乎是靜墨初發現自己不見了,似乎在大肆尋找。
玉蘇很想飛身下去,但是一想到靜墨初那殘忍的一面,便又生生忍住了。
他搞不明白他到底對靜墨初是什麽感情。起先靜墨初綁自己來這裏,自己是恨他的,然後他又當着自己面剁了小宮女的手,自己又很害怕他,但是他那樣殘忍冷酷的人卻從未 對自己發過火,那雙眼睛一直都是溫柔的看着自己,似乎自己從未發覺過。
其實靜墨初對自己還是很好的。
但是讓玉蘇糾結的是,雖說他不老不死,但是終有一天靜墨初還是會對自己的這張臉看膩的吧,他不想成為他那麽妻子當中的一員。但是離開又讓他覺得很難受,玉蘇苦惱的搖搖頭,他陷入了一道屏障,一道自己都看不清的屏障,但是誰又能為他理清現在的思緒。
突然聽到身後有響聲,玉蘇轉頭,便看見一個白衣少女抱着琴,站在月光下面。月光将她白皙可愛的容貌照的明亮。
這是今天與良才人與淑才人一起的那個女孩。
慧才人望着眼前藍發飄逸的男子,晚風吹着他的發絲飛舞,他穿着今日見到的那件紫衫,長身如玉,背對着月光,但是慧才人還是清楚地看到了他那張絕世無雙的臉。
月光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的躲進雲彩裏,似乎也是被玉蘇的美貌所震懾。
慧才人心中說不出的驚喜,嬌小爬上整個可愛的臉龐,袅袅上前,微微失禮:“見過玉蘇公子。”
玉蘇站直身子,望着眼前的少女,有些訝異,他沒想到這麽晚了,一個女孩家會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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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在這裏?”
慧才人望望下面的皇城,再看看眼前的玉蘇,似乎明白了什麽,輕聲道:“公子有所不知,陛下大肆搜索皇宮正在找人呢。”每個宮殿都被翻了個頂朝天,想來今夜是睡不安穩了,所以便抱着琴來望海樓彈琴賞月。
玉蘇聽到這話,有點愧疚的低下了頭,他知道慧才人說的是誰。
“不知公子為何在這裏?”慧才人問道,她自然是知道玉蘇是偷跑出來的,不然陛下也不會那麽興師動衆的他。
看着玉蘇絕世無雙的臉上爬滿了愁容,慧才人便能想到,這與今日之事絕對脫不了瓜葛。
“我,我睡不着,便來賞月。”玉蘇說道,眼神流轉,他很不擅長說謊。
慧才人看着玉蘇的模樣絕對甚是可愛,手輕掩一笑,擡頭,看着月光灑在玉蘇的臉龐上,美的那麽的不真實。
“慧兒還沒有謝謝公子的今日仗義相助呢,慧兒在這裏多謝公子。”慧才人又施一禮,溫柔賢淑,就連聲音都是諾諾的很好聽。
玉蘇嘟嘟嘴,望着慧才人,身材嬌小,長了一張娃娃臉,一看都是弱不禁風的樣子。
“他們經常欺負你嗎?”玉蘇問道,他最讨厭那麽仗勢欺人的人了。
“也不是。”慧才人聲音弱小的說道:“兩位姐姐的父親都是京城的三品大員,而慧兒的父親只是個縣令,看不起慧兒也是正常的。”滿臉的自卑。
玉蘇不懂官員等級,但是也聽小月說過,這官大的就是比這官小的厲害,這後宮之中的嫔妃也都是拼家室的。
“你叫慧兒。”
“妾身叫文善慧。”
“善慧,善良,智慧,倒是與你很貼呢。”玉蘇細細打量慧才人,心中有些苦澀,這靜墨初真是豔福不淺呢,這各個嫔妃都長的這麽标準。
“多謝公子誇獎。”聽到玉蘇的話,小巧的臉蛋,變得通紅,幸好是在夜晚,玉蘇也看不真切。
“你別叫我公子了,叫我玉蘇就可以了,我就叫你善慧吧。”玉蘇說道,這個宮中,自己一個朋友都沒有,所有人都叫他公子,恭恭敬敬的樣子。
慧才人擡頭望着玉蘇眼中的點點星光,有點害羞,又有點無措,半響才小聲開口:“玉蘇。”
玉蘇款款一笑,望着慧才人,眼神突然低落,輕聲詢問道:“善慧為什麽會嫁給靜墨初呢?你喜歡他嗎?”
慧才人一愣,這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敢直呼皇上的名諱,可見這個玉蘇公子在皇上面前是多麽的與衆不同,再看看今夜皇宮的動蕩,慧才人頓時明白了什麽,望了玉蘇一眼,心中輕嘆,他終究在陛下心中與這些後宮女人是不同的。
“善慧不喜歡陛下,我進宮也有半年有餘,但是卻只見過陛下一面,還是選秀那日所見。”慧才人如實的說道。
玉蘇眼眸擡起,表情有點不可思議。
“善慧不喜歡陛下,進宮也是父母之命,所以善慧自進宮那日起便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慧才人繼續說道,擡頭望了一眼眼前如仙人一般存在的語速,語氣淡然,似乎并不喜這宮中爾虞我詐的
生活。
“孤獨終老?!你若是不喜歡靜墨初可以出宮啊。”玉蘇不解的說道,既然不喜歡離開就好了,為何還要留在這裏,孤獨終老,那得多痛苦。
善慧擡眼,望着玉蘇天真的眼神,輕輕一笑,“玉蘇不食煙火,有所不知,這皇帝的女人就算是死,也是皇家的魂,有些嫔妃一輩子都見不到皇上一面,只能在這後宮中看着自己芳顏已逝,老死在宮中。正所謂,一入宮門深似海,身不由己戀宮圍。”
玉蘇驚嘆,自己從來不知道成為靜墨初的人之後,就算靜墨初不喜歡自己了,也出不了這皇宮,還得老死宮中。玉蘇有些害怕,若是自己逃不出去,難道真要在這宮中困一輩子嗎?
“善慧知道怎麽出宮嗎?”玉蘇忙問道。
善慧點點頭,“玉蘇是想要離開這裏嗎?”
玉蘇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該不該說。
善慧望着玉蘇放在一旁的包袱,輕笑,他還真是單純的緊,陛下這麽寵愛他想必也是喜歡他的這一份真性情吧。
“公子是離不開這裏的。”善慧淡淡的說道,眼神暗淡,“這宮中守衛森嚴,這宮門口更是每天有羽林軍把手,除非有陛下的令牌,不然擅自出宮是要被殺頭的。”
玉蘇暗自沉思,自己法力不高,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過那些羽林軍,想要出宮卻是是難上加難。
“玉蘇為何要走,難道是因為今日之事嗎?”善慧問道,語氣有些急切,聽到玉蘇要走,不知怎麽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玉蘇不知道該怎麽說。
善慧望望望海樓下面,輕聲道:“善慧想,陛下肯定是對你極好的,不然你也不會這麽大膽的直呼陛下名諱,陛下也不會大半夜的将整個皇宮都翻個底朝天的找你了,我從未聽說過陛下對哪個嫔妃這麽上心過,就算是陛下最寵愛的貴妃娘娘也都是相敬如賓,你在陛下心中肯定是無法取代的存在。”
聽到善慧的話,玉蘇微微吃驚,他知道靜墨初是真得對自己好,但是靜墨初對待自己的那真的是愛嗎?如果是,那麽這份愛又能堅持多久,玉蘇不敢賭,不敢拿自己的一生賭,他怕最後會被傷的體無完膚,無法再回到從前。
“人生數十載,若是遇到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何必不賭一把呢,若是善慧我,就算拼上性命,我也會守護我珍愛之人。”善慧望着玉蘇,那圓圓的眼睛裏流露出愛慕的神情,只是這神情玉蘇看不懂。
玉蘇苦澀的一笑,可是他不是人啊,他的生命無限,這年年歲歲無限漫長。
“玉蘇還是不要多想了,一切聽天由命吧,這人的緣分都是被刻在這三生石上的,苦想也是徒勞。”善慧說着,坐在石凳上,将古琴放在前面。
玉蘇望着善慧,不知為何,與她談論了一會,竟然心情好了很多。
她可真是個奇女子,不喜争,不喜搶,淡然從容,心境平靜,這幅冷淡成熟的性子倒是與她的年紀不符。
“善慧為你彈奏一曲吧,希望可以去除玉蘇的煩惱。”善慧說到,不等玉蘇回答,芊芊白指便撥動那琴弦。
玉蘇坐定,便聽見那琴聲猶如涓涓細流流進人的身體一般,清爽舒适,所有的不快全都消失不見。
月光如水的晚上,玉蘇于善慧相對坐着,如水的琴聲悠然心動,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婉轉悠揚,撩撥心弦,使人陶醉。而善慧的手指如琴弦中跳舞的少女,曼妙而美麗。
玉蘇聽的有些癡迷,直到琴聲已最美妙的據點結尾,玉蘇才回過神來。
意猶未盡。
“善慧彈的真是好聽。”玉蘇微笑着贊揚,毫不遮掩對善慧的喜愛。
善慧猛地羞紅了連,連忙低下頭,不敢看那天人般的容貌。
讓人不心動都不可能。
“玉蘇!”一聲驚嘆,打斷了這尴尬的氣氛。
兩人同時看向聲源處,便見葉輕羽站在不遠處,氣喘籲籲,表情震驚而欣喜。
“可找到你了。”這句話明顯的舒了口氣。
玉蘇見到葉輕羽有點迥然,畢竟靜墨初遇葉輕羽是好友,葉輕羽找到了自己,那麽就等于靜墨初找到了自己。
果然,葉輕羽手伸向天空,瞬間天空炸出一朵漂亮的蓮花。
玉蘇原本輕松的心情又變的沉重,眼神移向一邊,不在看葉輕羽。
葉輕羽上前,看到善慧微微吃驚,自己記得這個女子是靜墨初封的才人,但是叫什麽,葉輕羽不記得了。
善慧起身,微微作揖:“參見國師大人。”
葉輕羽點點頭,便走向玉蘇,看着他垂頭喪氣的臉。
“陛下找你找瘋了,沒想到你在這裏。”
玉蘇雙手揪着衣襟,嘟囔道:“找我做什麽?”
“哎——”葉輕羽坐在玉蘇旁邊,眼神瞟了一眼那包袱,“你想一走了之嗎?不在顧念陛下嗎?”
“我為什麽要顧念他,他又不是我什麽人。”玉蘇口是心非道:“況且有那麽多人關心他,也不差我一個。”
望着玉蘇,葉輕羽輕笑出聲,這原來是吃醋啊。
“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是看不到陛下對你的用心的。”
玉蘇啞然,不說話。
“玉蘇——”一聲急喚,一個身影便飛身上來,額頭微微沁汗。
玉蘇擡頭,便見到靜墨初焦急的神情。
還不等玉蘇有所反應,靜墨初一個閃身便來到玉蘇身前,猛地将玉蘇拉進懷裏,緊緊的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