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且說秦鐘要過兩日才能到賈家的私塾來,寶玉厮混了一陣子因無趣便想起寶釵正在家養病,遂要去梨香院看看她。
寶釵窩在梨香院,前前後就想了不少東西。只因之前劉姥姥來家裏那天的一系列事情,刺激得她心裏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她自然也是沒料到王夫人會對黛玉好,而對她十分無所謂。有了這種對比在,她心裏也就有了盤算:如果她不争取,到時候大選選不上,再沒抱住賈家這棵大樹,是不是就太虧了?
于是,寶釵決定這事兒必須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選上則好,選不上就嫁進賈家,怎麽都不吃虧。
因而賈寶玉來看她的時候,她就把金鎖亮了出來,丫鬟莺兒又故意說了句這玉上镌的話和金鎖上是一對兒的,引起了賈寶玉的注意。
原薛姨媽早就想好了這好事的,寶釵本沒太上心,這會子倒是明白了自己親媽的良苦用心。
莫失莫忘,仙壽恒昌。
不離不棄,芳齡永繼。
正是對仗又押韻的……金玉良緣。散出“金玉良緣”的說法,再憑着自己的本事讨好王夫人和賈母,嫁進賈家還是極有可能的。寶釵唯一的阻礙,自然就是根本無心這事兒的黛玉。
倒怨不得寶釵把黛玉當成了對手,王夫人十分疼愛黛玉,黛玉又是賈母的親孫女,怎麽看都是她所比不上的,所以如今只能想法子争取。
薛姨媽見自己女兒在這事兒上開了心竅,沒有不高興的,又留着賈寶玉吃了晚飯才放回去。等賈寶玉走了,她方拉着寶釵進屋裏道:“寶丫頭,你可都想明白了?”
寶釵笑道:“媽,神神叨叨地說什麽呢?”
薛姨媽嘆了口氣,“我不帶你和你哥哥去自家宅院裏住,确也有怕麻煩并想來看看你姨媽的心。更重要的,那還不是你的事情。就咱們家這個樣子,想入宮還是難啊。”
寶釵最不愛聽人說她進宮無望的話,只道:“媽,你就這麽看不起你的女兒來着?”
薛姨媽搖了搖頭又嘆氣,也沒再說進宮這事,只把與賈家與賈寶玉的事情囑咐了寶釵一番才罷。薛姨媽确是個沒什麽心計的人,只是慈愛過度,只望自家孩子都好罷了。寶釵如今想通了,她也就放心了。
賈寶玉在梨香院吃了些酒,回去在茜雪等人的服侍下梳洗完就睡了。次日醒來,就有人回:“那邊小蓉大爺帶了秦相公來拜。”寶玉聽言忙接出去,領了秦鐘去拜見賈母。
賈母見秦鐘形容标致,舉止溫柔,是個能陪寶玉讀書,心中十分歡喜,便留茶留飯,又命人帶去見王夫人等。王夫人簡直是有眼不想看,面上禮數到了随便給些東西就打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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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他人因向來喜愛秦氏,今兒又見了秦鐘是這般樣貌品行,也都十分歡喜,臨去時都多多少少給了些東西。賈母又與了一個荷包并一個金魁星,取“文星和合”之意,又說他家住得遠,平日可留下和賈寶玉一塊住。
秦鐘來了這一遭,可謂是收獲頗豐。秦業也是十分高興,心裏想着秦鐘要去發奮了,等他學業精進掙得功名,就給他秦家長臉了。簡直是YY得十分幸福啊,就沒想到他是去浪的呀。
秦業雖是宦囊羞澀,卻還是東拼西湊地恭恭敬敬封了二十四兩贽見禮,親自帶了秦鐘,來賈代儒家拜見。此後,秦鐘便與賈寶玉一起上學了。
說是一起上學,但私下裏真正地幹了什麽勾當,秦業可是不知道的。只說賈寶玉與秦鐘只是同來同往,同坐同起,十分親密。又兼賈母愛惜,把他當自己的重孫一般疼愛,今日便留了他住下。賈寶玉落得個十分開心,百般謝過賈母。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便是你侬我侬,溫存無限。兩人早第一次見就互相看對了眼,等的可不就是這一日。賈寶玉又是在兩次在女人面前被王夫人呵斥了不準脫褲子,也是不敢了。恰秦鐘不是女人,又是賈母準的。好容易逮到這種光明正大的機會,怎麽能放過去?
秦鐘呢?他自也是喜歡寶玉的,這一日也是盼了許久。這會子兩人便是一起摸索,要成好事。兩人膩了許久,衣衫也都褪得差不多,褲子也脫了。賈寶玉想着夢裏警幻教他的步驟一步步來,眼見着就要成功了,卻在最後一刻……軟了……軟……了……
“怎麽的了?”秦鐘問。
賈寶玉有些急,只道:“沒事,再試試。”
卻是試了數遍,都是相同的情況。試得兩人的激情都褪掉了,秦鐘翻過身子看着賈寶玉道:“寶叔……你……不行?”
卧槽,說男人什麽都可以怎麽能說男人不行呢?賈寶玉怒了,一翻身拉了被子睡去了。于是,好事沒成,倒在兩人之間弄出了一些心結。
而之後賈寶玉因為自己不行擰巴了一陣性子,成日天不見開心臉色,私塾也不大去了。賈母見出他心情不好,自然都順着他,沒有再逼他的道理。這會秦鐘可就耐不住寂寞了,在私塾裏自然又勾搭起別人來,不一會就勾搭上了一個叫“香憐”的。
這事後來被鬧開,還在私塾裏打了一架。恰巧這一日賈寶玉心情已大好,也去了私塾。因有賈寶玉這位爺幫襯着,秦鐘倒沒怎麽被欺負,被欺負折了面子的是一個叫“金榮”的,最後給秦鐘磕了頭方了了這事兒。
金榮卻是不覺得自個兒有什麽錯,那是秦鐘不檢點被他抓到的,偏他被幾個人壓着沒了面子。回家去後,一時忍不住,便把這話都跟他媽講了。這做媽的自然先教育自己的兒子,但心裏沒有不受窩囊氣的。憑着與賈家正經爺們好,就能這麽欺負自家兒子?後來,又把這話跟自己小姑子璜大奶奶說了。
這璜大奶奶是個暴脾氣,不敢找賈寶玉等人的麻煩,還不敢找秦氏麽?于是當即就去寧府,要讨個說法。到了才知道,那秦鐘自己已經把話跟秦氏說了。而且,這秦氏已經病得不行了。就這樣,她哪裏還敢說什麽,坐着與尤氏說說話便去了。
卻說秦氏聽了秦鐘這事兒,又受了一番刺激。自己被焦大罵了,如今之前被賈家各人看好的弟弟秦鐘又幹出這檔子事,簡直就是霹靂巴拉在打她的臉啊。維持的好形象,都沒了!就這些糟心事,她這病若能好,也是奇了。
而合家誰都舍得秦氏,這賈珍可舍不得。這麽些年下來了,雖這兒媳婦是被自己脅迫的,到底是有感情了。秦氏長得又漂亮,床上又是個妙人,他如何能眼睜睜看着她去呢?便是處處找大夫來醫她的病,什麽法子都想了。
這一日,神武将軍馮唐之子馮紫英又來到寧府,說是找到了一位懸壺濟世醫術超群的神醫,名叫“玄參”的。這“玄參”之名在民間流傳甚廣,卻是沒有招牌與家世背景的。賈珍聽得有神醫,管他是不是騙子,只道:“還請馮大爺把這大夫請上門來一看,兒媳這病,也快等不了了。”
馮紫英應了,第二日就把這玄參帶了來。原以為神醫都是年老白發者,卻不曾想這玄參竟是個翩翩美少年。長得标致不說,渾身氣質更不是一般人能比。因着這股子氣質,賈珍倒是不懷疑他的神醫身份了。
玄參一襲幹淨爽利的素色衣衫到了寧府上,先見過賈珍賈蓉等,才跟着去看秦氏。如今秦氏躺在床上,唇無血色,臉色蒼白,眼睛裏連一絲生命精光也無。不用把脈,玄參也知道這人怕是沒多少日子了。但礙于賈珍救人心切,他只好幫秦氏把了脈。
診脈畢,賈珍忙上來問:“玄大夫,我家兒媳如何?”
玄參看着賈珍實誠道:“大奶奶這病若是在初發現時就醫,雖也難卻還是有好的可能。拖至如今,只怕是無藥可回天了。”
賈珍聽了這話一愣,然後開口就吼道:“什麽狗屁神醫大夫,叫你來就聽你說這些個的?你若是不會講話,趕緊給我滾出去。”
京城裏普通大夫來診了脈也沒有說不可治了,照開藥只是不見好而已。好家夥,這家夥一來就說他兒媳必死無疑了,真真的烏鴉嘴掃把星神經病!
馮紫英聽得這邊吵鬧,忙趕出來,開口問:“這是怎麽的了?”
賈珍見馮紫英出來,也不好再口出惡言,只壓了口氣道:“馮大爺,不是我今兒不給你面子。只是你請來的大夫,切了脈就咒我兒媳死,我如何忍得下這口氣?只是生了場無名病,就能死人了?”
“這病确實找不到緣由根據,所以才更難醫些。若是往常之病,凡藥可醫,倒是好弄了。”玄參被賈珍這麽對待,卻也沒生氣,還是語氣正常道。
“凡藥不可醫,那你有仙藥沒有?”賈珍又堵了他這麽一句。
玄參無言,不過又是想起了泰山偶遇了一位采靈芝的姑娘的事情。半晌,他方開口道:“若是能找到一位在下曾經見過的姑娘,大奶奶之病方可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