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卧槽！”
舒子期一下子炸毛了。
她知道你希爺不想搭理人的時候，表面客套是完全沒有的。
平時看他綜藝怼人和流傳的小段子覺得好玩，可是真到自己頭上，她才體會到那種，弱勢方抓狂崩潰卻還要僞裝友善給自己找臺階下，以獲得和希爺再次對話機會的憋屈感。
工作室是個大通間，聽到舒老師爆粗的艾可擡頭，“怎麽了？”
舒子期深吸了一口氣，“沒什麽，我有點想脫粉了。因為我現在想打死池希曜。”
艾可本想趁她換老公之際再給她發顧妄的安利，就聽見舒子期咬牙切齒地補充，“……然後讓他去給顧妄陪葬！”
艾可趕緊把安利給憋了回去：“……”
舒老師今天有點暴躁了。
炸毛歸炸毛，舒子期還是要争取一下和池希曜的後續對話機會。
畫畫賺錢：【[微笑]那我提醒您一下，昨天在1911，您的一位粉絲有個口無遮攔的朋友，可能說了很多酒後的瘋話，希望您當沒聽過。】
畫畫賺錢：【那個倒黴的粉絲，不巧是我。】
池希曜雖然日天日地，但傳聞說他沒怼過粉絲。
舒子期本來是想表演當場脫粉，考慮到這一點，她打算說完之後再脫粉不遲。
等了一會兒，你希爺的回複來了。
希爺：【粉絲？】
她腦海裏已經自動生成了一個Q版的自己正在錘爆這個狂拽冷漠的池希曜。
畫畫賺錢：【是的，昨天打擾了，下回這種情況如果您看不過眼，麻煩跟李叔打個電話就好，不勞煩您親自送[微笑]】
看着語氣嘲諷的回複，顧妄甚至能想象她正磨着牙，手指使勁戳手機的模樣。
他眉間的那抹陰霾散了點。
“哥。”池希曜故意咳了一聲提醒他，表情凝重，“那個，是我的手機。你可以用自己的手機聊。”
顧妄不耐地将手機扔還給他，香煙重新遞到薄唇邊。
不知怎麽，被顧妄打量的眼神，讓池希曜有一種自己的臉是不是有什麽問題的錯覺。
“怎麽，我不帥了嗎？”
顧妄微眯着冷眸，視線移開，懶得搭理他，“來找我有事？”
花樣美男子池希曜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仔細看了看，确定自己還是帥的。
“也沒什麽，就你幾個月沒回來，發生這麽多事擔心你很迷茫。如果你心裏有什麽疑問的話，比如宋叔叔家……”
顧妄抽着煙，淡淡開口，“你跟她很熟嗎？”
池希曜嘴快地皮了一下，“哈哈哈我是覺得不熟，但她好像覺得跟我很熟。”
第一次見就喊老公，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顧妄擡眼，嘴裏咬着煙，寒眸滲着讓人猜不出的情緒，看得池希曜心裏發毛。
“不不……不認識。”池希曜仿佛回到了昨天晚上，聽到那聲讓人頭禿的老公時，他瘋狂擺手，“從來沒見過，我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麽叫我老公！要不你自己去問問她吧，她應該也加你微信了吧？”
顧妄臉色倏地黑了一層：“……”
下一刻，他一腳将池希曜踹進了泳池。
“顧妄你他媽——你有本事別走啊！”
連載的第一階段結束，幾年的不間斷得到短暫喘息。
趁着新的連載還沒排上日程，手頭只剩些不緊急的活兒，這算是舒子期最輕松的一段時間。
工作室距離雜志社的辦公地點不遠，催了她兩年債的主編裴忻一聲招呼，她下午就帶着艾可溜達過去蹭下午茶。
臨湖的辦公室，窗外還飄着小雨，遠處湖面一片蕭瑟的波光。
裴忻的助理推門進來，交了份表，看到舒子期就說，“舒老師，你老公真可憐啊，手機被人扔水裏了。”
舒子期：“？”
助理感慨，“不知道誰這麽大膽子，敢扔池希曜的手機。”
艾可插了一句：“舒老師今天說她要脫粉的，微信名把養老公三個字都删掉了。”
助理震驚：“不是吧，還帶脫粉的？舒老師不一向都是有新歡也不忘舊愛的粉圈海王嗎？受什麽刺激了？”
舒子期思考了一下，“大概人都需要在各種奇怪的境遇中成長吧！”
助理：“……聽不懂，看來真受刺激了。”
池希曜剛才已經沒再搭理她。
舒子期想起他前面的态度，對這個結果倒不意外，甚至懷疑他可能已經删了自己好友。
她很平靜地拿出手機，打開微博。
果然看到池希曜十幾分鐘前發的，“@顧妄手機剛被扔水裏了，回不了微信。”
她試探性的，給池希曜發微信慰問。
畫畫賺錢：【您的手機還好嗎？】
發現并沒有被删好友，她又補了一條。
畫畫賺錢：【[蠟燭][微笑]】
居然沒删好友，舒子期覺得她可以再晚一天脫粉。
“我的天。”同樣打開微博的艾可，捂着自己的小心髒，“池希曜和顧妄是什麽神仙CP，回不了微信還發微博通知對方。嗚嗚嗚……池希曜小棉襖居然這麽甜！”
發完微信的舒子期擡起頭，震驚地看向居然磕出糖的艾可。
然後她又看了一遍那條微博，“我覺得，池希曜的意思是，他手機被顧妄扔水裏了。”
艾可堅決搖頭，“不可能，顧妄絕不是這種人。一定是顧妄剛才在跟池希曜微信聊天，結果發生意外，池希曜擔心顧妄誤以為自己不理他。”
微博刷新，回過神來的池希曜将剛才那條重新編輯了。
池希曜V：手機剛被@顧妄扔水裏了，回不了微信。
艾可：“……”
她這臉好疼啊！
不過幾分鐘後，被打臉的艾可又複活了，“我覺得吧，顧妄把他手機扔水裏，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然，他為什麽不扔別人的手機呢？”
不理解這種粉絲腦回路的裴忻吐血，“你這個邏輯我真想打死你的。”
沒多久，舒子期很意外地收到你希爺的好幾條微信。
希爺：【朋友，[微笑]這個表情看得我眼睛疼，删好友警告一次】
希爺：【ps.之前那個不會說話的傻X不是本人，是顧妄】
希爺：【pps.昨晚送你回去的是顧妄，我是司機】
舒子期看着中間那條。
所以，之前那又冷又拽的幾個字回複，是顧妄發來的？
希爺：【ppps.我建議你對我脫粉，真的】
被自家愛豆發微信要求脫粉，她真能耐！
她選了一個[再見]，還沒發出去，自來熟的你希爺畫風一轉。
希爺：【我弱弱地八卦一下，你加上顧妄了嗎？[吃瓜]】
舒子期：【……】
宋書認回舒子期之後，怕她不太适應，用了一段時間慢慢培養父女感情，還沒正式在朋友圈宣布，只在平日裏想方設法送些小溫暖，希望能彌補自己對她缺失的二十多年的照顧，又不敢過于唐突。
至于宋家跟顧家曾有過的口頭婚約，宋書并沒當回事。
閨女要是喜歡，可以撮合一下。要是不喜歡，顧家拿這個說事他也不幹。
尤其據他最近的觀察，舒子期似乎是更喜歡池希曜。
宋書在找到女兒後，有偷偷關注她微博，發現最近這段時間，她經常給池希曜點贊。
池希曜和顧妄送她回去的第二天，她找李餘也只問了池希曜一個人的手機號。
基于這些觀察，宋書很自作主張地張羅了個飯局，又假裝無意地喊池希曜到時候去接一下他閨女。
于是被扔進泳池的幾天後，池希曜自覺地給顧妄打了個電話。
“哥，有這麽個事吧，就是今天中午那頓飯，宋叔叔讓我去接一下他閨女。我覺得我最近太火了，加上路也不熟，能不能麻煩你幫這個忙？”
池希曜打電話時還坐在車裏，旁邊的謝遙都想替顧妄揍他一頓。
他太火了，難道顧妄過氣了嗎？
希爺沒有等到回答，電話直接被挂了。
他頓時有點方，“遙哥，我是不是錯了，是不是不應該麻煩他老人家？”
謝遙瞅了他一眼，“他挂之前有沒有回你一句滾？”
“沒有。”
“那就行了，他會去的。”謝遙說。
池希曜很不确定，“那到時候萬一沒人去接宋叔叔的女兒，宋叔叔會打我吧？”
謝遙斜目，“你要是去了，信不信顧妄會打你？”
池希曜：“……”
飯局的事，舒子期前兩天就得到通知，爸爸的意思是就幾個老朋友，不用緊張。
沒想到當天，她就收到了池希曜的微信，說是她爸爸拜托他來接一下，可他沒空就拜托了一個朋友，讓她十分鐘之後到街口的咖啡廳門口上一輛黑色的阿斯頓馬丁，那位朋友快到了。
十分鐘？
舒子期都來不及想為什麽爸爸會讓池希曜這種大忙人來接她。
她想婉拒也沒機會，因為他拜托的那位朋友都快到了。
她最快的速度上樓去換了身衣服，簡單化了個妝。
往街口走的時候才想，這個朋友是誰？
顧妄？
可如果是顧妄，池希曜大可直接說他名字。
她猜應該是自己不認識的人。
舒子期急匆匆地趕到目的地時，已經遲到了十分鐘。
咖啡廳門口就那麽一輛車停着，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池希曜他跟我說的時候……”
駕駛座的男人不知道抽完第幾根煙。
隔着墨鏡，幽冷的瞳子注視在她幾近石化的小臉上。
對視了至少半分鐘。
舒子期看着他，很不尴尬地開口，“……那，開車吧。”
顧妄掐滅了手裏那根煙，開了車窗通風，卻看着她無動于衷的樣子沒動作。
舒子期被他這麽盯着差點想下車時，才聽見他淡淡地開口，“安全帶自己不會系？”
舒子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