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托雲嫣的福,淺草愣是跟着她一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雲嫣剛醒來時,總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
這時的她便如同一個布偶娃娃,随便淺草怎麽擺弄,她都懶得吭聲。
待吃飽喝足之後,雲嫣才來了幾分精神,與淺草道:“我想去尋景婳姐姐說說話。”
淺草說:“要不奴婢叫人過去傳一聲?”
雲嫣道:“那樣她便一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哪裏還能輕易就被我氣到。”
淺草啞然,心道她還是假裝什麽都沒聽見好了。
雲嫣打着籠絡感情的名義,頗是精神飽滿地出門去。
然而她才走到半道上,便遇見了二皇子景和。
雲嫣收斂幾分,怯聲道:“二皇子殿下。”
景和疑心她因上回的事情對他生出了陰影,竟有些不大活潑,便溫柔問道:“公主這是要去哪裏?”
雲嫣羞赧道:“我今日想去尋景婳姐姐的……”
景和說:“景婳今日似乎去了敬國公府,并不在宮裏,你若是哪裏有不便之處,亦可以與我說。”
雲嫣聞言頓時有些失望道:“昨日景婳姐姐打聽我心裏鐘意哪位皇子,我想了一晚上,今日正想請她指教一番。”
景和輕笑,心說這種事情又豈能叫旁人來指教,便與雲嫣說道:“這種事情自然該依附你自己的心意來選,景婳的意見也并不能做準。”
雲嫣問他:“那殿下覺得四皇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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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提起景榮,令景和有些疑惑:“你喜歡四皇子?”
雲嫣搖了搖頭,遲疑道:“四殿下先前同我說過,我若是不去選他,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我也不太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但心裏總有些不安……”
景和聞言立馬皺起了眉,他沉思了片刻與雲嫣道:“公主乃是貴客,自然是想選誰都可以,不必聽從任何人的話。”
雲嫣疑心道:“若選誰都可以,便是二皇子殿下也可以嗎?”
景和怔了怔,沒曾想她會問到自己頭上。
他唇角微微上揚,溫聲答她:“自然可以。”
待景和離開之後,淺草憂心道:“那位四皇子殿下果真威脅過公主?”
雲嫣道:“我話都說出了口,你竟要懷疑我麽?”
淺草一噎,倘若雲嫣說的是假話,她難道就能揭穿自家公主?
她又擰着眉心問道:“所以,公主方才話中的意思是會選二皇子嗎?”
雲嫣望了她一眼,道:“我也就是問問嘛。”
淺草說:“你不怕二皇子誤會?”
雲嫣毫不憂心道:“誤會了也是由我來選呀。”
除了他們的爹,他們哪個都做不了主。
淺草聽不得這些歪理,忍不住辯駁道:“可他若因此誤會喜歡上公主,公主卻沒有選他,豈不是白白令人家殿下傷心一場?”
雲嫣比她還要困惑,“我不過問問他,他便能喜歡上我了,豈不是顯得他的喜歡很是廉價?”
“倘若他原本就喜歡我,我不問他,他便不會喜歡我了嗎?”
淺草竟……無言以對。
雲嫣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他最多誤會我有可能會選他,可是那些皇子,哪個沒這麽想過?”
淺草漸漸茫然,但心裏仍在苦苦抵抗來自雲嫣的洗腦。
她麻木地看着前方,心中暗暗念道:歪理,這定然都是歪理,相信了一個字她就徹底輸了。
這廂景玉不知從何處翻出了一塊質地晶瑩潔白的美玉。
春煙進來時便發覺他撫着那塊玉似乎心不在焉。
“這塊玉不太像宮中之物?”春煙遲疑道。
這塊玉看起來似乎不錯,但宮中寶物樣樣都是上等品質,它也只能算是尋常。
景玉并未接她這話,僅是将這玉交給她,令她去尋人去換一盒升敬堂的雪脂膏來。
春煙甚是錯愕。
那升敬堂乃是京中最為出名的藥鋪,傳聞裏面所配的藥方比宮中太醫院更勝三分。
它鋪中的雪脂膏更是可以令傷口迅速愈合恢複無痕,極受那些官家女子的喜歡。
只是價格卻是不菲。
這塊玉自然是綽綽有餘了,只是……
春煙并未說什麽,僅是按着他的吩咐去辦。
待她将那雪脂膏拿到景玉跟前時,難免生出幾分疑心。
景玉從來都是叫人看不透的,但也從未有過這般反常的舉動。
他向來樸素至極,待任何事情都淡漠無心。
今日卻拿了塊玉出來,令她去換了一盒女子用的藥膏。
能值得旁人這樣費心,春煙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那位啓國公主。
她掐了掐掌心,沒曾想掐斷了啓國公主的心思,卻沒能料到景玉的心思。
春煙走到水房去打些熱水,卻又聽到其他宮女讨論的熱火朝天。
“三皇子向來風流多情,最近又寵幸了一位宮女,聽說那宮女整日裏連事兒都不用做了,整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
她們嬉笑了幾聲,又看向春煙,上前來問道:“春煙姐姐竟也在這兒,不知春煙姐姐何時才能做那六皇子妃?”
她們一下子便刺破春煙的心思,令春煙漲紅了臉。
她早就知道這些宮女背地裏是怎麽嘲笑她的。
她們都覺得只有她腦子不好使守着個不受寵的皇子,便以為能有機會做皇子妃的白日夢。
她們哪裏知道她背後的用心。
“旁人也就罷了,那位六皇子殿下就算做了他的皇子妃又有什麽用,他自己都活得不如個太監。”宮女們的話愈發尖刻刺耳。
景玉不能人事的傳聞并非是空穴來風,有些沒底限的宮人連太監都想勾搭,焉能放過那位外表俊美的皇子?
春煙再聽不下去,打了熱水便惱羞成怒地離開。
這日風清雲淡,湖光潋滟。
雲嫣坐在秋千上腳下懸空地輕蕩,心情難免愉悅。
景榮來時,特意換了一身嶄新華麗的袍服,見到雲嫣,心中暗暗認定自己搶得先機,這回必然不會再輸給景綽。
雲嫣嗔怨道:“殿下,你遲到了。”
景榮并不走心道:“怪我不好,下次必然不會了。”
雲嫣笑說:“那你快來推我。”
景榮便走到那秋千架旁,低頭便能嗅到小公主身上猶如鮮果般香甜的香氣。
他微微走神,離雲嫣近了些才發覺她的肩背腰肢都有着極為漂亮的弧度。
尤其是那纖白細嫩的脖頸,猶如一塊上等的羊脂白玉,惹得他手指微癢,甚想上手把玩一般。
“殿下可否與我說說關于六皇子的事情?”
小公主忽然開口,連聲音都這般酥軟柔甜,倘若将她納入帷帳之內,必然……
景榮愈發浮想聯翩,待聽到雲嫣的問話時,頓時面露不屑道:“公主不必在意那人,父皇雖不曾明說過,但待他是厭惡至極,他母親不過是個爬床的賤婢……
公主怎麽忽然問起這事兒來?”
雲嫣道:“我便是好奇,為何一個乞兒也能做得皇子。”
景榮嫌棄道:“若非是寧貴妃去世前堅持要讓父皇将他找尋回來,誰又會在意一個賤種的命。”
他口中的寧貴妃便是二皇子的母妃,亦是景玉生母伺候的主人。
雲嫣聽他斷斷續續說完,才明白景玉的母親生下他後無顏面對舊主,這才自缢身亡。
之後景玉便被寧貴妃身邊的嬷嬷送去了民間,從此了無音訊。
只是年幼的景玉在宮外不知被誰打折了腿,後來雖慢慢養着,沒有徹底變成一個瘸子,但每逢冷天,他便會舊疾複發,行走也難以利索。
“原來如此……”雲嫣嘆道。
景榮挑眉道:“公主別看他身上有問題,其實他腦子也有問題,他才進宮時,我與皇兄盛了一碗泥巴騙他能治好腿上的病,他竟對我二人深信不疑,愣是将那一碗泥巴全吃下了肚,你說他蠢不蠢?”
雲嫣嬉笑道:“果真蠢得要死,難怪那日你要那樣羞辱他了……”
景榮見自己讨得小公主歡喜,更是得意。
雲嫣笑說:“殿下莫不是沒有吃飯,若不能蕩得高一些,我下次便也不找殿下來了。”
景榮忙吹噓道:“我幼時蕩秋千幾乎都能繞着橫梁轉三圈,公主可別小瞧……”
他吃力地給雲嫣推秋千,雲嫣便咯咯地笑出聲來,兩人半點也不低調。
春煙是故意打探過了雲嫣的行跡,假裝引着景玉路過此地,正好将這二人刺耳的笑聲聽個正着。
春煙捏了捏袖子,低聲道:“殿下,咱們要不要換條路走……”
景玉斂眉不語,卻沉默轉身想要避開。
偏在這時身後傳來了小公主受驚的聲音。
春煙吓了一跳,回頭看去,卻發現那秋千的繩子不知怎地突然斷裂,那小公主也登時被甩了出來。
事情出現變故的一瞬就連景榮都有些懵。
雲嫣花容失色地護着額頭眼見着摔到了地上,只是她雙目緊閉卻并沒有等到如預期那樣摔得疼痛。
疼是有一些的……可卻并不嚴重。
雲嫣等了片刻遲疑地睜開眼來,卻發覺自己被人護在懷裏,她可以稱得上是毫發無損。
只是接着她的人便沒有那麽好運……
雲嫣後知後覺地爬了起來,又伸手去扶景玉。
旁的地方有沒有受傷一時也沒能瞧出,只是景玉的手臂撞在一塊石頭上,連袖子都被劃破,頃刻間便滲出了血色。
“公、公主,你沒事兒吧?”景榮結巴地問道。
雲嫣小臉發白地盯着血流的地方,聽到有人說話才驀地回過神來,只是她沒能受到安撫,反而不受控制地紅了眼眶驚慌地将腦袋埋到景玉身上。
小公主被吓哭了,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吓整個身體都微微顫抖。
景玉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擡起那只沒有受傷的手臂,輕輕地撫了撫她的後背。
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傳到劉太後耳中,竟勾得她大動肝火。
“你們這群混賬東西是怎麽做事的,竟讓雲嫣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所閃失!”
受到遷怒的宮人們都戰戰兢兢跪了一地,在劉太後身旁的景和聽到此事卻頗有些沉默。
待他将雲嫣那日的話與劉太後說了一遍,劉太後的臉色便更是陰沉。
“不愧是李妃的孩子,竟同他母親是一般的心思。”
別看幾個皇子都是劉太後的孫子,可二皇子卻是劉太後表外甥女寧絮生下的孩子子,她疼愛寧絮,後來寧絮香消玉殒,她自然便加倍疼愛景和。
而那李妃正是氣死了寧絮的元兇。
劉太後當初恨不得弄死李妃,能喜歡她那兩個兒子就見鬼了。
是以她也絲毫不懷疑雲嫣話中的真意。
一來雲嫣懵懵懂懂,天真純稚的秉性是衆人皆知的事情,她向來善良,所以上回陷阱的事情才能輕易帶過。
而景榮為了得到她而威脅她,這麽等蠻橫陰險的行徑才恰好符合他的做派。
尤為關鍵的是,雲嫣這話并不是等秋千斷了之後才來說出,而是早幾日便告訴了景和。
總不至于是她故意說給景和聽去,然後再故意割斷了繩子摔傷自己?
後者說出去都沒人信,畢竟摔下秋千去,斷手斷腳都算是輕的,若是摔斷了脖子一命嗚呼豈不冤枉?
劉太後這回倒沒有再将這件事情壓下,而是去了勤元殿與天子将經過細細說了一遍。
天子雖一把年紀,但他眉眼間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候俊儒樣貌。
而他那雙眼睛更是深沉無比,皇子中唯有景和生了與他一般的眼睛,景玉雖也有着相似的眼睛,但與景和的地位卻是雲泥之別。
天子沉聲道:“朕知曉了。”
“陛下要怎麽做?”劉太後問道。
天子風輕雲淡道:“讓他禁足兩個月吧。”
然而他說了這話,劉太後反而沉默下來。
禁足兩個月,夜宴早已過去,意味着将景榮剔除出去,雲嫣便少了個人選。
從另一個角度,卻有一層并不簡單的含義。
雖說啓國公主只能選一位皇子,可這幾位皇子必然都是有繼承皇位的能力與資質,雲嫣便如同一道砝碼,能為他們增加不輕的分量。
只要他們自身争氣,被立為儲君的可能性便極大,但也并不是說沒有娶到雲嫣的皇子便失去了這等機會。
在此之前,只有景玉一直被天子無視,但那也僅是無視。
而景榮卻得到了一道聖谕。
劉太後心裏頭的火氣也徹底沒了,反而還透着絲絲涼意。
天子果決無情,說不給機會便半點機會都不給了。
這件事情便這樣悄無聲息地被平息下來。
送走了劉太後之後,太監總管鄭福又将這事情傳述了一遍。
天子頭也不擡地吩咐道:“令人給六皇子置辦幾身衣服,下個月夜宴令他也參加。”
鄭福目中詫異,但表情仍是不變。
六皇子兩次救了雲嫣公主,想要不惹人注意都不行。
天子興許是大發慈悲,不再冷眼放任他“自生自滅”,興許是為了皇族的名聲,給他個甜頭……
但,這顯然都不能改變那位六皇子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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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嫣驟然自噩夢中驚醒來,腦中還浮着一抹血色,令她微微瑟縮。
淺草一直守着,唯恐她真吓出毛病。
雲嫣道:“你守着我做什麽?”
淺草遲疑道:“公主好似被夢魇着了……”
雲嫣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夢見了好多血,我向來看見血都會覺得頭暈的……”
淺草見她醒來後神色如常,卻仍是欲言又止。
雲嫣朝她笑了笑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問我?”
淺草緩緩起身,甚是不安道:“公主不若與奴婢說實話,那秋千可是公主自己動得手腳?”
她盯着雲嫣的臉,心裏卻習慣了雲嫣再搬出一套歪理來給迷惑她。
可這回雲嫣卻很是爽快的承認下來。
“沒想到這麽快竟被你發現了……”
淺草臉色登時難看得很。
“公主往日裏愛玩愛鬧也就罷了,難不成……難不成連自己的性命也都不要了?”
那秋千本就離地面有段距離,那時雲嫣又讓景榮用了極大的勁兒去推她,才令那繩子斷裂的了無痕跡。
可這也意味着雲嫣會摔得十分嚴重,甚至會死……
雲嫣卻漫不經心道:“聽上去是極嚴重的,不過我摔出去的地方恰好是極柔軟的草地,疼是疼了些,至多骨折罷了。”
淺草聽得都要窒息,感情這位小公主事前還算計過自己摔出去下場。
淺草忍着暴走的心态,令自己聲音聽上去平和:“可是……公主你為何要這樣做?”
那位四皇子殿下哪裏值得她這樣做?!
雲嫣聲音柔軟道:“于我而來,來景國便如同一場游戲,只是這游戲的規則太過乏味,景國後宮也太過平靜……”
她轉過頭來,那張嫣美的面容便對着淺草,“我不過是提前将一個看不順眼的人踢出局外,又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她這樣去陷害一個皇子,還叫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淺草望着她一時失語,片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怔怔道:“公主如此行事,奴婢便要去告訴啓國使者,讓他也将此事告訴國君……”
雲嫣在後宮裏發生的這兩件事情都不過是小打小鬧,并沒有要鬧大的必要。
可誰能保證她下次不會鬧出更大的事情來……
淺草腦子裏正亂七八糟地想着,雲嫣卻臉色微微一變。
見她知道怕了,淺草心裏那口氣微微緩了過來。
雲嫣卻光腳跳到地上,迅速走到淺草跟前将她攔住。
才一眨眼的功夫,小公主眼裏便又浮上一層霧汽。
“淺草……”
“公主這次說什麽都沒有用……”淺草有心要給她吃個教訓,卻沒想到下一刻雲嫣雙腿一屈朝她跪了下去。
淺草:“!!!”
“公、公主……”淺草徹底傻眼了。
雲嫣柔弱地抱住她的腿抽噎道:“淺草,你就原諒我這回吧……”
倘若景玉在此,必然會發覺小公主這句話分外耳熟。
淺草被她吓得腿軟,甚是手足無措道:“公主你別這樣……”
雲嫣哭得鼻尖通紅,一抽一抽地将眼淚全都抹到了淺草裙上。
“你、你要是去告訴使臣,那、那我就嗚嗚嗚嗚……”
淺草也幾乎要掉淚珠子了,忙說道:“我不去我不去,我就嘴上吓唬吓唬公主你的啊……”
她哄了好半晌才把雲嫣哄了起來。
事後更是發了毒誓絕不把雲嫣的事情往外捅一個字。
雲嫣仍是抽抽搭搭地捉住她袖子道:“若是捅了出去怎麽辦?”
淺草臉色微微發青,按着雲嫣的意思小聲道:“若是捅出去一個字,奴婢……奴婢就生生世世給公主做……做小妾……”
這毒誓簡直是淺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卻是巨毒的一個誓。
她們自然是十分相信輪回轉世這種說法,發了這誓等同于将自己的生生世世都帶進去了,能不毒麽?
而且還是給雲嫣做小妾……
淺草恍惚地覺得,就算日後雲嫣逼她說出去她也是寧肯犧牲這輩子也絕不願張嘴的。
雲嫣吃着她喂到嘴邊的果子,心裏終于順暢了許多。
至于淺草會不會真的說出去從不在她擔心的範圍內。
畢竟她手裏握着淺草的賣身契,她随随便便想了套方案都完全可以在淺草開口之前,就将淺草賣去山溝溝裏讓她給人家生娃娃。
這樣不僅可以堵住淺草的嘴,還能收回點利錢,着實不虧。
倘若還要再狠心一些,大不了把淺草的家人一起賣了就是。
她腦補了各種惡毒的劇情之後,愈發覺得自己真真是壞到下輩子投胎做畜生也都是要立刻被拖到屠宰場上去分屍的那種。
淺草對此一無所知,只瞧見雲嫣那張具有欺騙性的小臉,以及眼角一滴尚未幹透的淚珠。
她心下一軟,忙多喂了一個果子給雲嫣。
作者有話要說: 一邊抹淚一邊抽抽噎噎的小白蓮:“你、你要是去告訴使臣,那、那我就嗚嗚嗚嗚……”
事後淺草問:“嗚嗚嗚是什麽意思?”
小白蓮無辜道:“就是把你賣到山溝溝裏去給人家生娃娃。”
淺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