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師父, 弟子……還請師父恕罪,弟子不能——”柳亦祁跪在地上,頭重重的叩在地上。
“你……”玄真聽到柳亦祁抗拒的話,額頭上的青筋都跳了出來,伸出手, 一掌打了出去, “若再違抗師令, 為師便不再對你手下留情。”
柳亦祁被玄真一掌打的趔趄在地上, 嘴角挂着淡淡的血絲,随即又趕緊爬起來,穩穩的跪在地上,“徒兒不孝, 請師父責罰……”
那長老袍老者拿着桌案上的杯盞, 小泯着茶水, 冷眼看着堂中跪着的人,“師弟,你這師父做的也真是夠失敗的, 如今的弟子,都敢公然違抗師命了?”
“違抗師命,又怎可輕饒。”玄真對着長老袍老者說, 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韓月聽到長老袍老者的話,頭上吓了一層冷汗,急忙擋在呆愣着的柳亦祁前面,跪倒在地, “師父開恩,師妹少不更事,無意冒犯師父,給弟子一天的時間,弟子和她談談。”
“望師父開恩。”林近塵看韓月出了頭,也立馬随了上來,跪在地上,花裳見狀,也跪了下來。
“你又是何人?憑什麽保證她會聽你的。”老者扭頭瞪着韓月,厲聲道。
“回師伯,二代大弟子韓月。”韓月小心翼翼的禀報着,眼睛偷偷瞄着上座黑着臉的師父,生怕師父再次發作起來。
“韓月,将她帶下去,反思五日,若還違抗師命,奪其修為,五十年不得離開思過崖。”玄真怒目而視,手用力的捏着椅子扶手。
“弟子遵命,謝師父恩典。”韓月面露喜色,拉起還跪在地上的柳亦祁,急忙催促着:“我們快走。”
老者聽到這話,似乎特別不滿,不悅的看着玄真,重重的将茶盞敲在桌子上,擺着一副難看的臉色。
韓月将柳亦祁拉扯出了議事堂,想起那氣勢洶洶的老者,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趕緊拽着柳亦祁,急忙遠離這個地方。
回到自己的小院,韓月坐在椅子上,恨鐵不成鋼地看着魂不守舍的柳亦祁。
“你怎麽如此固執?”韓月氣憤地動了動嘴唇,“你難道看不出來旁邊的那個師伯在推波助瀾嗎?”
“我知道。”柳亦祁聽到韓月的責罵聲,眼睛這才恢複了一絲神采,淡淡的說道。
Advertisement
“知道你還犟嘴?”韓月現在想起來,還是一陣後怕,若是師父氣急,二話不說,當場廢了柳亦祁,那她這輩子不就完了。
“我不會去捉了她的。”柳亦祁看着韓月既生氣,又無奈的眼神,執拗的說着。
“你——”韓月被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你難道非要逼得師父懲治了你?”
柳亦祁低着頭,聽着韓月責備的聲音,悶悶的說道:“若是我被關起來了,還請師姐幫我把青冉送到她身邊,交由她撫養。”
韓月聽到柳亦祁自暴自棄的話,大失所望,手指着柳亦祁,大聲吼道,“真是高估你了,你答應了師父又如何?那只白狼那麽厲害,而且身邊還有那個穿着黑衣的高手護着,豈是那麽簡單就能捉到的?”
柳亦祁聽到韓月的話,先是一愣,随即便反應了過來,眼睛裏閃着亮色,“你是說,讓我佯裝答應,然後——”
“妖豈是那麽容易捉的。”韓月見她總算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臉色也緩和了下來,若一直固執己見的話,師父也保不了她了。
“師父給了我五天時間,趁這個時間,你好好想想,自己應該怎麽做。”韓月坐了下來,拿着茶壺,倒了一杯水,潤了潤自己幹燥的嗓子,若不是看師妹她們兩個用情至深,而且那狼還救了她的命,才不會如此多費口舌。
“我要下山一趟,去見她。”柳亦祁沉思了一會兒,擡起頭認真的盯着韓月。
“去見那只妖?”韓月似乎早有預料,“等過兩天再去吧,現在怕是不少人盯着你,準備看熱鬧呢。”放下手中的杯子,嘆了口氣,眉頭緊鎖着,“而且那個師伯,似乎太過于熱衷捉妖了。”
“師伯?”柳亦祁疑惑的問,腦海裏浮現出來那穿着一身深藍色直裾長老袍,頭發胡子花白,臉上卻沒什麽皺紋的老者,“師姐說的可是今日那個長老袍老者,為何以前從未見過他,甚至都未曾聽說過。”
“他是師父的師兄,道號玄虛,我小時候曾見過,後來不知為何,便外出雲游,如今才回來。”韓月對柳亦祁說道。
“雲游?”柳亦祁不解道,“雲游了幾十年?”
“嗯。”韓月點了點頭,“聽說挺能捉妖的,也是盛名在外,而今回到門派,便接了長老位。”
柳亦祁聽到韓月說到老者擅長捉妖,心裏猛的一顫,想起山下的沈冬堯,頓時慌了,以前師父可以發現她的蹤跡,那現在這師伯定然也能。
“師姐,我等不及了,沈冬堯她就在山下,我得讓她趕緊逃,越晚就越危險。”柳亦祁說着便慌張的往門外走。
韓月一把扯住柳亦祁的衣袖,一臉凝重的說道,“後天,我想辦法,讓你下山一趟。”想到青冉化狼身的模樣,補充道“,把你女兒也給那狼帶過去,這裏不安全。”
“師弟,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麽優柔寡斷。”長老玄清盯着獨立于堂中的玄真,斜着眼,俨乎其然道。
“得饒人處且饒人。”玄真轉過頭,看着自己的師兄,嘆息道。
“這妖都禍害到我們師門中人了,還饒人?”玄清嘲諷道。“師兄你饒人,我可不饒,到時捉妖,我一個人去便是。”說罷甩袖而去。
夜已過半,月亮已經爬到了頭頂,沈冬堯也學着莫子偕,躺在屋頂,看着漫天的繁星,發着呆,柳亦祁已經回去三四天了,至今還未有一點消息。
沈冬堯睜着眼睛,陷入了沉思,這幾天除了修院子,就是打坐療傷,可是身上的傷,卻是沒有一點起色,傷口處的潰爛肉,之前已經被莫子偕切除的幹淨,而且那傷口也奇跡般的愈合了,只是那沾染的黑色,随着自己的修養,竟然顯得越發的稠濃,還有擴散的跡象。
夜越來越深,沈冬堯的眼皮越來越重了,不知是天氣的原因,還是怎麽的,突然感覺身體裏一陣發冷,沈冬堯急忙從屋頂跳了下來,躺在床上,裹緊被子,那冷意逐漸退了下去,身體卻千萬個蟲子撕咬一般,頭痛欲裂。
沈冬堯痛的臉扭曲到一起,留着豆大的汗珠,捏着拳頭,拼命在床上翻滾着,只是那痛意絲毫沒有減弱,不堪折磨的沈冬堯将頭用力的撞着牆,低吼着……
疼痛持續了一刻鐘才停止,沈冬堯的衣裳從裏到外,被汗浸濕的通透,再站起身,卻發現,自己早已從床上滾到了地上,桌椅倒了一地……
沈冬堯面無表情的站起身,心裏卻滿是波瀾,自己的傷,怕真是沒那麽簡單。
那被汗浸濕了的衣裳,黏黏的貼在自己皮膚上,沈冬堯難受的動了動肩膀,出門提了兩桶水,沐浴了一番,換上了幹淨的中衣,走到床邊,看着那淩亂的床褥,沈冬堯眉頭更深了。
沈冬堯擡起手,看着整理淩亂的床,嘆了口氣,“哎——還得重新鋪好,早知道直接躺地上得了。”
手剛觸碰到床單,院子的結界突然出現了一絲顫動,沈冬堯急忙伸手彈滅蠟燭,身形一閃,隐了氣息,躲在暗處,緊接着,屋門就被推了開。
“娘親,這麽晚了,娘她去哪了?”化着狼身,窩在柳亦祁懷裏,藍色的眼睛發着亮光,四處打量着屋內,小聲嘟囔着,“明明剛剛還感覺到她了,怎麽突然就沒人了?”
柳亦祁将小狼放在地上,吹着火折子,點上蠟燭,臉漸漸地在黑夜中,映了出來。
躲在暗處的沈冬堯,看到來人是這母女倆,這才松了一口氣,快步的走了出來,滿臉欣喜的看着柳亦祁,“是你們?”又轉過頭看了看小狼,“竟然把這個小家夥也帶了過來。”
小狼聽到沈冬堯提到自己,立馬沖着沈冬堯,不滿的叫道:“娘親你笨笨,竟然都沒有發現是我們。”
柳亦祁聽到小狼的話,也詫異的盯着沈冬堯,都走到屋門口了,她竟然還不知道自己來了?
“前幾天妖元受損,還未恢複,不然的話,你們還沒靠近結界,我就能發現了。”沈冬堯尴尬的摸了摸腦袋,對滿眼探究之意的柳亦祁解釋道。
“是不是嚴重嗎?”柳亦祁擔心的問道,自己走進了屋子,沈冬堯都沒發現,況且還布下那麽弱的結界,連小狼都能破掉,想到此,柳亦祁心裏陣陣的不安。
“也沒什麽,日後好好修養便是了。”沈冬堯擺了擺手,故作輕松道,“你們怎麽大半夜的趕了過來?”
“師門——出了些狀況,我是偷偷跑過來的。”柳亦祁滿面愁容的看着沈冬堯,“你帶着青冉暫時先回狼族,等事情解決了,我會去找你的。”
沈冬堯疑惑的盯着愁眉不解的柳亦祁,擔憂的問道:“出了什麽事,你能應付的過來嗎?”
“嗯,你明日将青冉帶走,剩下的我來處理就好了。”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柳亦祁的含糊其辭,讓沈冬堯更加心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好好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