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定
蕭青雲知道,多半這種以身涉險之事,他是不願讓寧王參與的,以免出了什麽意外,無法對相思交代。
可有時候他又覺得沒意思,不都是一家人嗎,有難同當,根本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可能,他就是太過小心翼翼的,不去過問相思到底如何想的。
這畢竟是他哥的家事,他也沒有多少立場插手。
點點頭,應了聲。
頌義最近跟着相思,蕭甫雲身邊随身伺候的侍從便換成了元歸。
雲歸穿着一身豔紅色的袍子,雖不是華貴的衣衫,但顏色亮的刺眼。蕭甫雲皺了皺眉,“元歸,你跟着本王多久了?”
元歸詫異他問此話的目的,但還是如實回答,“回王爺,雖有十多年,但您多半時間不在北晉,實際也就四五年時間。”
“這樣啊。”
蕭甫雲說完,就徑直離開了。元歸跟在身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明白他為何這麽問了就算了,問完竟也不說目的。
求助的目光看向蕭青雲,後者聳了聳肩,“他這時問你忠心度夠不夠,好好幹吧。”
元歸心裏微凜,連忙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你派人去萬府盯着,有任何異動都不要放過。”
“是,屬下一定盡心盡力。”
蕭甫雲看了他一眼,然後嘆了口氣,“本王倒不是懷疑你的忠心,只是,本王不喜歡随從穿這麽豔的衣服。”
雲歸臉上閃過一絲愧色,“只是……屬下眼中不好分辨顏色,并不知身上的衣物到底是何顏色。”
“這樣啊。”蕭甫雲應了一聲,扭頭看了他一眼,随即想到了什麽似的,最終再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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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中,相思和仙音正在收拾滿屋子的狼藉。
蕭甫雲腳步頓了頓,吩咐了個下人過來,“回王爺,一個時辰前王府出了飛賊,在王妃的院子裏折騰了一番,被府裏的護衛趕走了。東西沒有順勢,就是弄的亂了些。”
“飛賊?”蕭甫雲皺眉。自從他回府後,齊王府的戒備可以說是京城最嚴的,還能有飛賊進來?
“王爺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元歸,你去看一下,各個崗位的人,是不是都在恪盡職守。”
元歸應聲走了,蕭甫雲這才進入院子裏,“人沒事吧?”
相思搖搖頭,“東西倒是沒丢,就是人被吓到了。”
“滿屋子的侍衛都是木頭嗎?連進了賊都沒人發覺?”
頌義輕聲禀告道,“王爺,屬下觀察了一下,那人似乎不是從外面進來的。”
“前不久才整頓了王府,你是懷疑本王的能力?”
“也不是這麽說,隐藏的深一點的,您光是看也不能揪出來。跟着您身邊的多是10年以上的親兵,可若是真在您身邊潛伏了10多年呢?”
蕭甫雲不說話了,他多半時間都在東秦帶着,北晉這邊的情況若真說,他也的确不算太了解,只是能夠在出事的時候及時應對而已。
“本王知道了。”
元歸也回來報告,出事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擅離職守,都守在原崗位上,沒有任何問題。
蕭甫雲還沒來得及思考這些事情産生的原因,沒來得及收拾那些人,京裏突然傳來了一份八百裏加急。北晉與南韓交界的地界,出現了一批流竄的亂賊,對晉豐的百姓多番騷擾,導致百姓們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需要立刻派兵前去支援,方能起到鎮壓的效果。
而如今朝中,手中的兵力最多的人,便是蕭甫雲。
蕭驚雲逮着機會,和他手下的一幹官員紛紛推舉蕭甫雲前往。
一時之間,朝堂上争論不休。
“齊王殿下以前便是駐守在邊疆的将士,此時派他去是最合适不過的。”
“可,齊王殿下若是過去了,皇宮的安全該如何處理?”
“巡防營不是才換了人嗎?既然都是齊王殿下信任的人,那又有何不可呢?”
“還是說,景王殿下這麽急着将齊王殿下支出去,可是有什麽企圖不成?”
“這話可就言重了,我們就事論事而已。”
龍椅上的皇帝陛下一拍桌子,将下面争論的聲音都給鎮住了,“都別吵了。”
等朝堂上終于安靜下來,皇帝陛下才問道,“甫雲,此時你怎麽看?”
“一切聽從父皇的安排。”
蕭甫雲清清淡淡的聲音傳來,蕭驚雲看了他幾眼,竟然一點異議都沒有?這麽簡單就能将他騙出北晉?
“此事再議,退朝。”說完,皇上沒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直接從龍椅上起身,走了出去。
下了早朝,蕭甫雲回到王府,相思也聽說了最近發生的事情,“我倒是有個建議,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說說看。”
相思雖然一直躲在屋裏,但是好歹有些風聲還是能聽到的。蕭驚雲做了這麽多鋪墊,想要圖什麽目的已經昭然若揭了。
估計,只等蕭甫雲出了京裏,他就要開始行動了。
“我的想法是,你先答應皇上去晉豐,但是不要真的去。你可以派一些兵給父親,他以前就是常年和南韓打交道的,對南韓再熟悉不過了。若是覺得兵力不足,還可以向慎哥借人,而你要帶着多半的人,潛伏在附近,如果他們真的輕舉妄動,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寧王原本就是武将出生,在濡園呆了這麽久,估計早就想一展拳腳了。這麽個現成的機會擺在面前,他肯定會想去。
更何況,蕭甫雲對他如此深仇大恨,說放過他就放過他了,若不報答,那豈不是太無人性了。
等她說完,目光就盯着蕭甫雲,看他怎麽說,但是看了他半天,他卻始終不表态。
相思有些沮喪,“難道我說的提議不好嗎?”
“不,我只是奇怪,你明明不願意父親冒險,為何還要讓他親臨戰場呢。”
“這不一樣,被你殺和在戰場上犧牲對他的意義不一樣。”相思坐到他身邊,拉着他的手一副話家常的模樣,“你想,他如果被你殺了,就相當于是他養了這麽多年的兒子親手弑父,對他對你都不會有什麽好名聲。但是戰場上不一樣,他是武将,戰場本就是他該呆的地方,若是負傷或者犧牲,那都是一幢功績,是可以名垂千古的。”
蕭甫雲一直盯着她,眼神中帶着幾分古怪,相思皺着眉,想不通他為何老盯着她而不發表意見。
等了一會兒,蕭甫雲才笑了笑,“所以說,你當初糾結的,并不是我殺了你爹,而是害怕你爹和我都落得罵名?”
原來在考慮這個啊,相思輕笑一聲,“當時的情況現在我也不知道,反正現在想想,就是我說着的樣子。”
“你能想通自然是不錯,你這個提議我會好好想想的。”頓了頓,蕭甫雲又道,“我安排人送你和璟陽去濡園吧。”
最近京裏的情況也的确不是這麽安全,與其讓她跟着以身犯險,還不如先把她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也好少了後顧之憂。
相思當下就反對道,“不行啊,說好了我要陪在你身邊的。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怎麽能臨陣脫逃。”
蕭甫雲搖搖頭,在這件事上十分堅定,“最近不會太平,還是将你安排走了我才好放心做事。你總不想陽陽成為孤兒吧。”
張了張嘴,相思還沒來得及反駁,蕭甫雲便繼續道,“不管是我受傷還是你受傷,亦或者陽陽受傷,我們都會難過的。我保證,我定會護好自己,絕不會受傷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相思抿了抿唇,緩緩的點點頭。
只是,心裏隐隐有些不安,還是害怕。
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他到外面吩咐頌義去準備馬車。
“現在就走嗎?這麽急?”相思無措的盯着他,她還沒來得及和他好好聚聚呢,這就要讓她走了嗎。
“當然不是,只是先派人去試探而已。”
那日從京城回齊王府的短短距離都能遭到刺客,這次從京裏到濡園,至少得七八天的行程,怎麽能不慎重又慎重。
當天,齊王府便在護衛的陪同下駛出去一輛馬車。馬車竟然無驚無險的出了京裏。
頌義來報後,蕭甫雲點點頭,将他原先告知的那些人劃去。
“頌義,你去告訴府裏其他人,王妃要去濡園,讓相關的人準備一下,護送王妃出去。”
就這樣陸陸續續的出去好幾輛馬車後,終于有一輛馬車在出了京裏的京郊路上,出了意外。
好在他們也不曾拼命,遇見刺客就逃走了。人員都安全的回到了齊王府。
“将這些人帶下去好好審問,決不能放過。”
潛伏了十多年的卧底,就這樣被解決了。
齊王府的內事,知道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
這天,朝堂上終于決定好了,皇上拍板決定了蕭甫雲前往晉豐,去鎮壓南韓的流賊。蕭甫雲當下就接了兵符,戎裝出發。和送相思回濡園的馬車一起,出了京裏。
一直将相思送到了晉城,安然無恙的交到了前來接應的蘇越霖手中,蕭甫雲才握着她的手,向她保證,“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我等你,你說好的,許我的婚禮還沒有實現,你可不能臨陣退縮。”
蕭甫雲輕笑一聲,将她攬入懷中,抵着她的唇,香軟可口,相思感覺一股奇怪的感覺席卷全身,身上酥麻不已。
許久之後,他才松開她,“等我。”
寧王許久未見相思了,與相思寒暄了幾句,句句中都透露着無盡的父愛。讓相思感動不已,最後寧王抱了抱他的小外孫,才跟着蕭甫雲走了。
看着寧王和蕭甫雲漸行漸遠,相思才嘆了口氣,抱着蕭璟陽轉身。
蘇越霖從她手中接過孩子,“這就是我侄孫?果然是玉雪可愛。”
“好了舅舅,我們也該回去了。”
蘇越霖點點頭,“他們都是武将,戰場就是他們的舞臺。就像我這個文人,沉醉于教書授業一般,個人擅長的不一樣,也都會致力于在這個舞臺上大戰宏圖。所以啊,你不必如此擔憂。我們應該做的呢,就是在家裏等着他們平安歸來。”
“我明白了的,舅舅。”
濡園經過長時間的休整和打理,已經由一個默默無聞的山谷,變成了風景別致的世外桃源。
滿山的花草樹木,中間圍着村落,越往裏走,風景越是優美。相思忍不住被滿山的風景給吸引了,驚嘆不止。
仙音一直呆在宮中,對這番景色更是向往,想到日後就要住在這其中了,臉上的興奮之意,怎麽都掩蓋不住。
“小姐,小姐,我們趕緊過去吧。感覺這裏的空氣,聞起來都要比京裏舒服。”
相思好笑的看着她這副模樣。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們幾人裏,要說最淡定的,那就數頌義了。畢竟這個地方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了,撇了撇嘴,譏諷仙音沒見過世面。
寧王和蘇越霖住的院子很大,緊挨着幾戶人家,見她們幾人從外面進來,都好奇的帶着孩子站在門口,“蘇先生,這就是你接來的貴客?”
感受着衆人打量的目光,相思點點頭,“大家好,我是蘇先生的侄女相思,這是仙音和頌義,還有這個小不點是我兒子,蕭璟陽。”
“還以為是個不好相處的,看這姑娘笑起來多好看。”
“是啊是啊,蘇先生這麽有教養的人,家裏人肯定也不會差。”
聽着耳邊七嘴八舌誇獎她的聲音,相思頓覺臉上燒紅,“多謝多謝。”
鄉親們敘完話,便主動的過來幫她們搬馬車上的行禮,将行李都放到了屋裏後,有個村長模樣的人就站出來了。
“今日有貴客來,需要好好慶祝一下,晚上咱們聚一起好好玩樂玩樂。”
“好啊,到時候相思姑娘可一定得賞臉。”
相思點點頭,“一定準時過去。”
等鄉親們都散了,蘇越霖才對她說,“村裏這些人都沒怎麽出去過,一輩子就守在這裏,若不是偶然發現這個地方,只怕他們這輩子都不會見到外人。但他們對外來人十分熱情友善,晚上他們要舉辦篝火晚會,到時候我帶你們一起過去。”
“好,那舅舅你去忙吧,我們自己收拾就好了。”
蘇越霖點點頭,這裏也的确幫不上什麽忙,他學堂還有事要處理,便和相思告別了。
進了屋,仙音已經開始收拾了,她放下手中的活計,不解的問道,“小姐,你剛剛為什麽不說我和頌義是伺候你的啊,這樣讓我都有些不習慣了。”
相思笑道,“到了新的地方,你們也該換個新身份了,沒有必要覺得低人一等。”
“多謝小姐,收拾好了後,我要出去轉轉,這地方看着實在新鮮,我好久沒出來玩過了。”
仙音畢竟也是個十多歲的孩子,來到新的地方難免會覺得新奇,相思只是笑笑,就仍由他去了。
晚些時候,蘇越霖過來,帶着他們去參加篝火晚會。
裏面竟然還有個十分空曠的空地,已經搭好了火臺子,一村子的人都圍在篝火附近,圍着篝火開始舞蹈。
篝火上還架了燒烤臺子,上面正在烤全羊。
“哇,晚上有口福了。”
這裏民風淳樸,人與人之間沒有芥蒂,就算是有了小摩擦也能盡快的和解,也難怪蕭甫雲他們會選在這裏,過久了那些爾虞我詐的生活,這裏無疑是一片淨土。
篝火晚會一直進行到半夜,熱鬧的人群才終于散去。蕭璟陽全程都睜大了一雙眼,咧着嘴角笑。
忙了一天了,相思躺在床上,月關撒下來,她卻完全睡不着。
“小姐擔心王爺?”
相思點點頭,怎麽能不擔心呢。又不是過家家,都是真槍實劍的拼性命。
“齊王殿下征戰了這麽久,從來沒有過敗績,我相信這一次他也一定能夠輕松化解的。”
“但願吧。”
進了這濡園後,外面的消息想要傳進來格外困難,一連幾天過去了,那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時,相思才後知後覺的明白,蕭甫雲将她安排在這裏,是怕他真的出了意外,也不會那麽快就傳到她耳中,或者有可能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他還真的是用心良苦。
但是她并不稀罕這個用心良苦啊,不能共患難,那還叫什麽夫妻呢。
想了想,她對頌義吩咐道,“頌義,你出去打聽吧,若是每個确切的消息,我呆着也不安心。”
頌義點點頭,就起身沿着進來的路,就出了濡園。
晚些時候回來的時候,沒有帶回來消息,倒是帶來一個不速之客。
相思看着面前站着的,嬌笑着的少女,不對,已為人婦的少婦,連忙奔了上去,“飄飄,你怎麽過來了?”
“其實我是想給你個驚喜的,我悄悄來北晉都許久了,但是一直找不到這地方在哪,好不容易找到了吧,又不知道怎麽進。好在剛好碰到了頌義,所以央求着他帶我們進來了。”
們?相思這才注意到,陳羽弦也跟着一起進來了。
将飄飄扶着,深怕她跌倒一般。剛剛她過來的太快,竟然沒注意到飄飄身後還站着一個人。
陳羽弦現在見到相思的時候,感覺特別不好意思,只好看着飄飄,“飄飄現在懷孕了,大夫說她心郁不解,讓我帶她出來轉轉。剛好前段時間,皇上收到了長情寄過去的信,得知了你最近在這裏,想着你們也好久沒見了,她見見你說不定心情就好了,也是我就帶她過來了。”
“恭喜你啊,飄飄。”
“本來我的孩子是要叫你孩子弟弟的,結果沒想到你到前面去了。”飄飄表情不忿,但眼底卻還是甜蜜的。
又話了幾句家常,仙音便帶着她們去安排住處了。寧王似乎料到了會有許多人來一般,她們住的這個院子極大,裏面好多空着的房間。稍微收拾一番,就能住人了。
收拾屋子的當口,林飄飄向她抱怨道,“當初你離開東秦之後,傳來寧王殿下叛國的消息,那時候真是擔心死我了,深怕你會被連累。現在見到你平安無事,我才是真的放心了。”
“當時那個情況,我以為我爹活不成了,難受了好久,還差點做了錯事。不過好在,他及時的制止了,也沒有怪罪,說到底還是我們欠他的比較多。”
飄飄安撫道,“你們現在都是夫妻了,說這欠不欠的,就太見外了。”
想想也是啊,若是整日的惦記着誰欠誰比較多,這日子恐怕就只在漫長的争吵中度過了。
就像當年飄飄和陳羽弦一樣,他們若是沒有一方先低頭,将他們之間的誤會化解了,也就不會有如今的恩愛了。
見她釋懷了許多,相思由衷的高興。
飄飄笑嘻嘻的道,“我可是聽說你們要成親,特意趕過來的,錯過什麽,也不能錯過你這杯喜酒了,你可是喝了我的喜酒的人。”
兩人又說笑了一陣,飄飄似乎才想起來相思還有個孩子呢,連忙讓仙音将孩子抱進來。
飄飄提前體驗了一把做母親的感覺,抱着孩子逗弄,蕭璟陽倒是十分給面子,一直咧着嘴沖她傻笑。
被他這樣子弄的嬌笑不止,但随即就皺了皺眉,“這孩子怎麽這麽瘦,感覺都沒什麽重量一般。”
相思安撫的笑了笑,“孩子是早産出來的,先天不足。等到日後養好了,也就不會這般了。”
時間飛快流逝,一個月的時間過去後,北晉那邊終于傳來了消息。
不過,這都已經是蕭甫雲将宮裏的事情全部處理完以後的了。
那日他和寧王兵分兩路,一個去了晉豐,一個潛伏在京裏。聽聞晉豐正式開戰後,蕭驚雲的人果然按捺不住。
将他所有的兵馬都召集到一起,準備拿下皇宮,逼皇上退位讓賢。
最後蕭驚雲也成功了,不過退位讓賢的賢,是蕭青雲。
蕭甫雲在他有動作之後,跟在蕭驚雲身後,切斷了他所有的退路和支援。若不是那日行刺他們,暴露了萬氏的兵馬,也不會讓他們能及早就防範。
以至于蕭驚雲逼宮時,似乎在唱獨角戲一般,在皇宮裏帶着寥寥的兵,将皇宮圍了個水洩不通,卻從裏面走出一個蕭甫雲。
雖然蕭青雲和蕭甫雲長的極為相似,但是他一眼就能分出來,那人就是蕭甫雲。看到他在這裏,蕭驚雲就明白,自己滿堂皆輸了。
一場宮變發生的快,去的也極快。幾乎沒傷一兵一卒,就瞬間恢複了平靜。
看着蕭驚雲如此快速的繳械投降,原本對他懷着必殺之心的蕭甫雲,對蕭青雲說了句話,“既然他放下了,那就都放下吧。”
只是,那夜,皇上還是頒發了聖旨,以自己已經年邁,無力處理國事為由,将皇位禪讓給了蕭青雲。
蕭驚雲被抓,和蕭連雲關到了一起。
但是隔天,就被皇上和皇後帶着上了一輛馬車,裏面是他們各自安然無恙的妻兒。
兩人一臉莫名,片刻後才終于明白,為何父皇總說,他們不适合坐上這個位置。
這事他們絕不會有的仁慈,對自己人都沒有仁慈,對天下人,何來仁心。
蕭甫雲和蕭青雲能容忍他們犯下這麽大的過錯後,仍舊選擇留他們一條性命,甚至讓他們妻兒團聚。若是換了他和蕭連雲任何一個人,蕭甫雲和蕭青雲的下場,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馬車行了四個時辰,他們進了一個世外桃源。
等到蕭青雲坐上那個高高的位置之後,才潸然醒悟,他才是被抛棄的最慘的那一個啊。
父皇母後走了,親哥哥走了,就連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也都不在京裏了。就獨獨留下了他一個人面對這滿朝的文武百官。
他頓時後悔不已,不該在小時候和蕭甫雲打那個賭,也不該賭氣一般的發誓,他壓根就不該坐在這個位置上。
然後百官們就發現,這位新上任的皇帝陛下,好像并不開心。可是,這聖旨也頒發了。不管怎麽說,北晉如今的皇帝,也就是面前這位了。
好在,蕭青雲難受歸難受,該做的事情還是有條不紊的做的十分好,這處事态度,讓百官們終于放下了心。
蕭甫雲自然是等到他完全适應了皇上這個位置後,才悄悄的離了京裏。
回到濡園的時候,寧王也已經回來了,打了勝仗的喜悅完全擺在臉上,讓和他說話的人都忍不住喜笑顏開。
原本就熱鬧的濡園裏,頓時新增了不少人口。
寧王便吩咐工人開始擴建住處,否則,同個院子居住這麽多人,難免會顯得擁擠不堪。
擴建後,将原來所以屋子都分在一個院子的格局改了改,改成了每個人分了個院子,完全不影響其他人的飲食起居。
看着一個月未見的蕭甫雲,相思感慨萬千。
“你瘦了,果然還是操心的事情太多。”
“日後不會了,咱們可以在這裏安安心心的生活,不會再被外界的事情所幹擾了。”
相思點點頭,笑容裏透露着的是滿滿的甜蜜。
蕭甫雲見了,捧着她的臉,熟練的與她唇齒相依,交換甜蜜的味道。
直到聽到有人接近的聲音,兩人才分開來。
相思:“唯願君心似我心。”
蕭甫雲:“定不負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