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醫務室
餘詩行僵在原地,意識到自己和劉妙是一個宿舍·····
"師綜,你們先回去,沒事兒,下面交給我就好了。"餘詩行強忍住心中的難受感,露出了個很可靠的笑容。
"校醫那·····"圖華拽着師綜的衣服嗫嚅道。
"校醫怎麽了"餘詩行觀察學生們的表情。他們都很怕校醫,何姝林果然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客氣無害。
“沒事。”黃景看了眼圖華,露出一個放心吧的笑容,臉上歪七扭八的傷口看得瘆人。
“我不會和何姝林說今天的事情。”餘詩行憐愛的看着這群傻孩子們,“交給我吧。”
圖華松了口氣,攥着小裙子的手微微松開了些,軟軟道:“晚安,老師。”
師綜低着頭,聲音很低,“老師,晚安,對,對不起。”頭上豎起的棕色毛發都軟趴趴貼在後腦勺上了。
餘詩行在他腦袋上呼嚕一把“晚安”,叮囑:“好好照顧黃景,有事就去校醫室,健康比啥都重要,出了事還有我呢。”
師綜笑着答應,并且露出一對毛茸茸的耳朵!!
餘詩行眼睛一亮,伸出罪惡的雙手。
看着三個小朋友消失在操場的盡頭,餘詩行手指摩挲着,回憶剛剛軟軟戳戳的手感,心神蕩漾,險些露出癡漢的笑容。
“你——”劉妙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你剛剛在幹什麽?!”
劉妙約莫是看到了餘詩行把小獅子耳朵薅掉毛的行為,吓得說不出話,餘詩行不想與她多講,彎下腰把她拖着就往宿舍的方向走。
劉妙呵斥:“你輕點!”喉嚨沙啞的可怕。
餘詩行嫌她重,把她往地上一扔,冷冷:“自己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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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妙扭曲着臉想要發作,再一摸喉嚨上的五指印,再一想到,師綜發怒時撲面而來的野獸氣息,頓時收斂了脾氣,“餘詩行,你和這群怪物在一起,沒有好結果。”她警告。
現在天已經擦黑,餘詩行站在一盞滋啦作響的破路燈下面,暖光照在她身上,拖拽出長長的影子。
她無意間想到了何姝林,那個美的不像話的女人,她咽了口唾沫,不理會劉妙說的話。
走在荒無人煙的坑坑窪窪的土路上,劉妙蹒跚着跟在餘詩行身邊,她半瘋半癫道:“何姝林可不是什麽好人,說是從醫科大學聘請來的醫生,平時根本沒人去醫務室,那地方就像個鬼窟窿似的,黑洞洞的沒人知道裏面有什麽。”
也不知是不是沒有休息好,餘詩行的頭有些發脹,她穩住腳下,開口問:“為什麽四個學生會那麽怕一個校醫?”
劉妙深深看着餘詩行,狹長的眼睛裏是對傻子的鄙夷,“四個人打不過何姝林,當然聽她的。”
打不過,所以聽話。
餘詩行的天靈蓋開始眩暈,每次眨眼都伴随着一陣天旋地轉,不得不停下腳步,靠在搖搖欲墜的路燈上思索,“師綜可以殺死劉妙這個普通人,黃景也有能力躲過那塊石頭,但是他們不敢。現在學校裏立規矩的人是何姝林,也就是說,何姝林不允許學生做出違背、抵抗老師的行為。”
“結合在剛來這裏的時候小露說的話,我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原來是這個意思。”餘詩行明了,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如果老師做出損害學生權益的事情,該怎麽辦?”
餘詩行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問問何姝林。
劉妙站在不遠處的磚頭屋子前面,“你在想什麽?”
餘詩行看到這個女人,就覺得惡心,蹙眉:“你把學生打傷了,便什麽事都沒有嗎。”
劉妙覺得餘詩行說了一句很蠢的話,翻了個白眼不耐,“有本事去告我啊,那群怪物根本就不是人!死了都沒人管!”
餘詩行反唇譏諷:“你是人,你死了便就有人管了?”
劉妙果然落入餘詩行的圈套,惡狠狠道:“何姝林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又是何姝林……餘詩行心中嘆氣,面上不做變化:“在你來這裏後,何姝林管教過學生?”很想知道這個回答。
劉妙想了想:“沒有,但是學生都很怕她。”
“小露管不住學生,何姝林也沒有去管教,那權力全部集中在劉妙一個人身上了。”餘詩行整理思路:
小露負責行政管理
劉妙教導學生
何姝林是閑的不行的校醫,說話似乎很有分量。
“那我的位置是什麽?”餘詩行還有很多話想要問,但是體力已經支撐不了她的問題了,匆匆走到宿舍前,扶着牆掏出鑰匙靠在門板上開鎖,“咯吱”一聲,餘詩行做好心理準備去面對一個家徒四壁,四面漏風的空房間,看着緩緩打開的房門苦笑“我要是獸人就好了,大冬天也可以睡地上,還省了買被褥的錢!”
房門打開,先是一道暖光照在餘詩行蒼白的身上,緊接着入目便是閃閃發光的木地板,往裏看去是寬敞的客廳,裏面有相當柔軟的布藝沙發和熱門款式的挂畫,大門口鋪着一條水紅色的絨面地毯,地毯上面是一雙毛茸茸的白色拖鞋,拖鞋上面還有個小巧精致的蝴蝶結。
餘詩行:“????”我插鑰匙的姿勢不對?
她不确定的把門關上,環視周圍坑坑窪窪的土路,和快要被掏空的磚頭牆,陷入沉思,然後捂着頭重新插上鑰匙,開門,看到的還是一點沒變的,溫馨舒适的宿舍!
往回頭一看,劉妙的那扇門打開了一條縫,隐約能看到裏面沒抹灰的紅磚牆,和缺了一條腿的小凳子。
餘詩行:“……”我該開心一下嗎?
餘詩行沒工夫想太多,恍惚的走進房間,沒有仔細去看房間的細節,連拖鞋都沒換就跌在床上,床很舒服,頭很暈很疼,閉上眼睛全世界都在轉動,伴随着很強烈的惡心感,像是腦缺血的前兆,餘詩行蜷曲身體埋在被子裏,脊背無意識的顫抖,力氣想被抽幹了。
“不能這樣……”餘詩行為了分散注意力,打開手機,屏幕上瞬間就彈出來任務頁面,白光刺的她眯起眼睛,辨別了好久才看清
“即時任務,獲得四個學生的認可,任務獎勵:建設教室(一級)完成度:70%”
還差30%,餘詩行扶着牆走到窗戶邊上,天旋地轉感讓她有種在暴風雨中掌舵的感覺,面對永不停歇的滔天巨浪,誰也說不清,下一刻小船會不會被拍的粉碎。
窗戶打開,還沒等涼風吹在臉上,一道紅色的視線驟然投射!
餘詩行瞳孔收縮,險些摔在地上!
這是什麽……餘詩行咬牙呼吸上一口濕潤的空氣,大腦剛剛恢複些清明,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眼前驟然漆黑,全身像浸泡在冷水中麻木,她站在窗戶邊失去平衡,上身傾斜,竟迅速墜落了下去——
正朝着他頭部的便是一塊尖尖的石頭,撞上去必死無疑。
餘詩行意識模糊,連害怕都遺忘了,只覺自己被擁入了一個極為暖和的懷抱,比在母體中還要讓人眷戀、溫暖,全身心的,大腦中所有的難受,都被一掃而空。
隐隐約約間,鼻子處被羽毛狀的東西給磨蹭了下,癢癢的,想要打噴嚏,餘詩行閉着眼睛無法睜開,也無法決定自己是否能順暢的打出噴嚏,在意識深處,她看到了一雙赤紅色的眼睛,是鳥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若是一個不注意,說不準會被一口給吞了。
餘詩行意識模糊:“……”吞了我吧,吞了我就不用做任務了。
任務:“……”你想得美。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餘詩行頭頂是白花花的,床帳子也是白花花的,身上蓋着的被子上有消毒水的味道,擡起手,身上穿的還是原來的衣服,只是外套不見了,裏頭的褶皺白襯衫也因為睡覺的關系變得不修邊幅,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一眼就能看見精致的鎖骨。
何姝林:“醒了?來,喝水,”床帳子被掀開,何姝林從開水瓶裏兌了杯溫水,遞到她面前。
餘詩行雙手接住,咳嗽道:“謝謝。”
何姝林把她的枕頭立起來,讓她靠在床頭,然後把帳子向兩邊束起,一下子就敞亮開來了。
早上了。
何姝林穿着長大衣,垂落的長發松松的搭在肩頭,一對銀色羽毛的耳環半遮半露的搖晃着。
溫水順着口腔流入喉嚨,途經食道淌到胃裏,驅散了寒氣和混沌,這杯水比餘詩行以往喝過的所有水都要清爽。
理智回歸,餘詩行把被子摟在胸前,捂住衣衫不整的身子。
何姝林笑了:“緊張什麽,你以為我回對你做什麽?”
餘詩行:“……”我太好看了,怕你忍不住。她不敢說。
何姝林搬來椅子,坐在餘詩行床邊,餘詩行看她往前,下意識的往後靠了靠,保持距離。
餘詩行的表情有一瞬間凝滞住,然後把椅子往前挪一寸。
餘詩行往後退一寸。
何姝林又把椅子往前挪一寸。
餘詩行往後退一寸。
何姝林:“在退你就要掉下去了。”
餘詩行往後一看,大半個身子都騰空在床外。
餘詩行:“……”嗫嚅的把被子拉高,看起來就是個沒有脖子的雪人。
何姝林看她不動,幹脆得寸進尺直接坐在床上,微笑道:“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餘詩行恍惚,幹咳兩句把不可描述的劇情壓下去,疑惑:“我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是哪裏?”
“劉妙的事情怎麽回事?”
“學校哪來錢錢裝修員工宿舍?”
“昨天晚上看到的紅眼睛是誰?”
“你離我那麽近要幹什麽啊!!”
何姝林被她的反應給逗笑了,擡手撫摸她從被子裏露出的肩膀,然後兩人貼近,呼吸都快要交纏在一起了,何姝林聲音鬼魅道:“你不該先問,我是什麽怪物嗎?”
餘詩行幹巴巴張口:“你是什麽怪物?”
何姝林“啧”了一聲,“不告訴你。”
餘詩行:小孩子嗎。
何姝林的手自然的纏繞在餘詩行的發絲間,不逗她了,聲音徐徐:“你昨天從宿舍的窗子掉出去,暈倒了,我在周圍散步,碰巧遇到,就給你扛回來,接觸獸人後眩暈是常态,像你這樣天旋地轉還說胡話,很少見。”
“不過你的身體一切正常,根據第一天的表現來看,有得必有失,你得到了獸人的天然親近,勢必要付出一點代價。”何姝林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神态簡直就是,讓她把醫務室當成自己家住,千萬別客氣。
餘詩行:“劉妙也住過這裏?”
何姝林:“沒有。”
餘詩行:“那……”
“詩行,只有你來過我的醫務室。”何姝林打斷,撫摸上她細滑的手背,像撫摸着珍寶。”
餘詩行被她的語氣勾的心神蕩漾,臉紅了,吶吶:“沒有緩解的方法嗎?”
何姝林:“有啊。”
餘詩行問什麽。
何姝林:“和獸人結婚生子,氣息熟悉了,就沒事了。”
餘詩行:姐姐你可閉嘴吧。
餘詩行其實其實還想問,在昏迷的時候,說了什麽胡話,但看何姝林一本正經耍流氓的樣子,想想也不可能說實話。
在兩個人說話間,醫務室的小窗子外趴着一排小腦袋,迫切的往裏觀察。
何姝林笑着對餘詩行說,“學生們都很喜歡你啊。”
餘詩行嘆了口氣,“你想說你也喜歡我對嗎。”
何姝林彎彎眉眼:“對”
餘詩行:可以,但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