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
李奕琛下樓的時候, 李恪忠和蔣玉還在樓下和大伯伯母還有李承德說話。
蔣玉這個人溫溫柔柔的，大伯母說什麽她都笑，聊得心不在焉的，看到李奕琛下來才眼睛一亮：“兒子。”
李承德一句“琛琛”壓在舌尖硬是沒吐出來。
她叫得親熱, 大家都看他, 她的注意力卻一直在李奕琛身上，李恪忠也轉過頭來盯着。
李奕琛走到她身邊, 替她将翻開的襯衫衣領整理好：“我要出去一趟, 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蔣玉還沒開口，李恪忠已經緊張道：“大半夜去幹什麽呢？”
因為大伯夫妻倆在, 李奕琛沒直說, 只道：“約了人吃宵夜。”
蔣玉拉着李奕琛的手，望着他：“吃宵夜至于一晚上都不回來嗎？”
李奕琛還沒想到借口, 倒是大伯母笑道：“琛琛都這麽大了，你們還當小孩子似的呢。”
大伯也道：“李顧這麽大的時候根本管不過來，三天兩頭不歸家。”
蔣玉和李恪忠卻還是盯着李奕琛, 蔣玉的眼神也沒什麽壓迫力，但是一直不挪開，就這麽看着你，根本讓人無法拒絕。李恪忠則正襟危坐，李承德也望着，顯然都在等答案。
李奕琛只能硬着頭皮道：“給喜歡的人過生日，晚上可能會直接去基地了，最近有比賽。”
聞言蔣玉眼眸再次一亮：“有喜歡的人了, 媽媽怎麽沒聽你說過，她和奶奶一天生日嗎？”
“不是，”李奕琛小心将手抽出來，“她是明天。”
他說完退後一步，快步出門：“不說了，時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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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眨眼消失在門口，李恪忠笑罵一聲：“毛毛躁躁的。”
李承德對李奕琛有心上人這件事有所耳聞，随口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蔣玉感慨似的道：“他以前挺喜歡纏着隔壁那個小姑娘的，天天追在人家屁股後頭喊姐姐，人家上大學了，還追到人家學校去了，沒得到聯系方式不知道失落了幾天，他去年參加這個職業聯賽，那姑娘也在……”她說到這裏一頓。
李承德不解：“怎麽不說了？”
蔣玉搖搖頭，看一眼李恪忠，李恪忠也有些回過味來了，又笑罵一聲：“臭小子，這還瞞着。”
李承德百爪撓心，好奇得不行：“到底怎麽了？”
李恪忠和蔣玉相視一笑，那種不需言說的默契蘊含其中，都沒再多言。
其實這夫妻倆的想法很簡單，孩子到底是不是喜歡原笙這姑娘還不好說，只是他們的猜測而已，萬一不是，他們說出去，傳來傳去反而給李奕琛造成困擾。
但李承德看着他們一家子在他面前這樣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心裏有多難受。當初過繼孩子他否決的态度也不夠強硬，現在這樣再抓心撓肺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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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一行人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十點多了，原笙在病床邊守着守着就睡了過去，直到聽到腳步聲和開門聲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老夫人看到病床邊有個女人有片刻的驚訝，但是很快恢複平靜，問道：“你是？”
“我是送他來醫院的人。”
原笙站起來，猜着這應該是林樾真正的家人來了，正要讓開位置，手卻被輕輕拉住了。
林樾早不醒晚不醒，這個時候醒了。
原笙低頭看過去，還沒來得及抽手，就聽林樾呓語般喊她：“原笙。”
這病房裏只有他說話，即使聲音不大，大家也都聽到了。
原笙沒應，想要抽手，卻發現抽不出來，怕傷到他又不敢太用力。林樾終于睜眼，目光落在她臉上，還有些虛弱：“別走。”
原笙尴尬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道：“你家人來了，我還有事。”
林樾卻依然沒有松手，目光越過她，看向她身後，在看到老夫人瘦小的身體時這才将原笙的手放開，掙紮着要起來。
原笙連忙退到一邊，給老夫人讓位置。
老夫人走到他身邊，道：“你就躺着吧，受傷了還亂動。”
“對不起奶奶，”林樾沒法起身，一動傷口就疼，只能依言躺下，“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卻發生這樣的事……”
老夫人擺擺手，打斷他：“再重要也比不上自己的身體重要。”她伸手撫了撫林樾額頭上的紗布，輕嘆口氣。
“你爸媽也沒在身邊，突然發生這樣的意外，真是，”老夫人眼裏含着眼淚，“小樾遭罪了。”
林樾卻笑了笑：“我沒事，奶奶不用擔心，過兩天又生龍活虎的。”
“你就安慰我，我問過醫生了，你起碼得休養半個月才能好一點，最近這段時間工作上的事能放一點是一點，錢是賺不完的，身體最重要，也別太拼了。”
林樾“嗯”了一聲：“我會注意的。”眼角餘光卻始終黏在原笙身上。
他們祖孫倆在這上演祖孫情深，原笙再待下去也沒必要，就想偷偷離開，結果還沒到門口，又被林樾喊住。
“原笙。”
随着他這一聲，所有人都看向原笙。
被這麽多人盯着，原笙那點不自在突然又煙消雲散了，有什麽可尴尬的，倆人都沒什麽關系了，她坦然和病床上的林樾對視：“有事？你家人都來了我也沒必要待了，還是我這個好心路人還要幫你付清醫藥費，不帶這麽碰瓷的吧？”
她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又回來了。
但她這話說得除林樾外所有人都在皺眉，就原笙這樣的，家裏存款別說李家的零頭了，大概連李家一個小時的家用都趕不上，說碰瓷，誰碰誰？
而且語氣未免盛氣淩人了。
短短一段時間，林樾卻習慣了原笙總是這樣帶着嘲諷的語氣，他并沒有回答原笙，反而對老夫人道：“奶奶，我一直想和您介紹一個人。”
老夫人道：“你說。”
林樾目光終于踏踏實實落在原笙身上：“原笙，是我喜歡的人，喜歡了快五年了。”
原笙瞠目結舌。
老夫人也看向原笙：“她？”
林樾點點頭：“以前我沒有勇氣，也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不知道對她的感情到底到了哪一步。但今天的車禍讓我明白，我不能沒有她，我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了，不想失去她第二次。
“她其實不是個溫柔的女生，性格有時尖銳有時強勢有時執拗，棱角分明，但相處久了，你又能發現她藏在心底的柔軟。她最喜歡吃堅果，但又不喜歡自己剝，最不喜歡做家務，最讨厭人遲到……她可以不把外界的風言風語放在心裏，但是又很在意在乎的人的看法，對她有一點點質疑都不行……”關于原笙，林樾還可以說很多，但是老夫人面色晦暗不明，看上去并不是很想聽，林樾又适時剎住了車。
老夫人拍拍林樾的手臂：“好好休息。”她起身往外走，此外再沒有多餘的一句話。
劉砺跟了出去，陪老夫人一起來的江清走到林樾面前，像是有點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太沖動了林樾。”
林樾笑了笑：“表姑，你不知道，和她分手，就是因為太不沖動了。”
那個時候，他們在彼此身上都看不到未來。
江清走之前，深深看了一眼原笙。
等其他人都走了，原笙靠在門口，抱臂，簡直不知道自己該擺什麽樣的表情合适。
扪心自問，她曾經等過這一天，但萬萬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遲，遲到她在林樾向家人吐露心聲的時候，竟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笑，覺得深深的諷刺。
所有的真愛都需要經歷生死考驗才能醒悟過來嗎？
病房裏雅雀無聲，原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林樾望着她，不放過着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越觀察，越心慌。
外面傳來醫生護士快步經過的腳步聲和細語，原笙回過神來，看向床上：“我有事，先走了。”
“原笙。”林樾急得差點從床上翻下來。
原笙想狠心離開，手已經放在門把上了。
“給我半個晚上的時間，”林樾幾乎半懸在病床上，手撐着旁邊的櫃子，“現在應該已經不早了，半個晚上，到零點我就讓助理送你回去。”
“為什麽非要……”原笙打自心底煩躁，胸膛像是鬧市口，她話沒說完，将門一摔，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差點忘記了，給明晚請個假，有個考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