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33
在新的比賽周來臨之際, 李奕琛回家陪老夫人過生日,原笙去錄包導游記第二期。第一期定在這一周的周五上線,由原笙首發,KPL官博轉發。
第二站是UT, 這次很順利, 未免第一期的私人問題太顯眼,這次原笙不失偏頗地也加了個人問題, 采訪的是UT的輔助。
錄完節目回到小區已經很晚了, 原笙被節目組送到樓下,道了謝, 走到電梯口接到常珊消息。
“你快回來, 十萬火急!”
原笙回她:“怎麽了?”
常珊:“林樾來找你了,我在樓下遇到他, 他跟着我上來了。”
原笙:“……”
她和常珊大學的時候宿舍相鄰,她和林樾的事,她舍友都不知道, 常珊卻一清二楚,當年在一起時常珊還勸她理智。陷在愛情裏的女人如撲火飛蛾,不死不休,哪有理智可言。
原笙回複她:“我馬上到。”
常珊也是剛下班,只比原笙快了一點點到家,原笙上樓的時候倆人一個站在門口,一個坐在客廳沙發。
林樾這個人還是有點講究的,孤男寡女, 進去後也沒關門,就站在玄關處等自己要等的人,常珊不好趕他,坐在沙發上自顧自喝水。
率先看到原笙的是林樾,他剛想開口,就被原笙打斷了。
“常珊你哪撿來的看門狗,我狗毛過敏不養的啊。”
常珊噗一聲水從鼻子裏噴出來。
“你惡心死了,”原笙目不斜視地往裏走,“趕緊擦了。”
Advertisement
林樾苦笑,拉住原笙胳臂。
“一分鐘時間。”
“半秒也沒有。”原笙冷漠地抽出手。
常珊抽紙将水跡擦幹淨,指指卧室:“我直播去了,晚飯幫我随便點個外賣就行。”
常珊把空間留給了這對癡男怨女。
原笙背對着林樾:“你走吧,別耽誤我事,我和你沒什麽可聊的。”
林樾想開口,又被打斷。
“上次給過你機會,你沒好好把握,這次再給你好臉色是我犯賤,趕緊滾。”
林樾沒有說話。
身後太安靜了,原笙站了一會,背脊僵直,就是不肯回頭。
林樾目光落在她窈窕的背影上,她穿了吊脖裙,後背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頭發紮了起來,搭在胸前,脖頸修長,黑曜石耳墜和細膩雪肌形成鮮明反差。
“你回頭看我一眼。”
“有什麽好看的。”
“一眼,原笙,看完我就走。”
原笙沒動,但片刻後她确認般道:“你說的,可別反悔。”
林樾低低“嗯”了一聲。
原笙挪了挪腳,頭剛要轉過去,被人從後面抱住抵在了牆角,她反抗不及,手被瞬間捉住觸上了一片濕熱。
她吓了一跳,懵懂地擡頭,林樾剛好低頭,倆人唇險險擦過。
原笙飛快撇開了頭,用力抽手。
林樾悶哼一聲,硬是蠻力壓制着她,他呼吸急促粗重,面色蒼白,吐出的氣息燙人。
原笙差點被他的體溫點燃,後知後覺地感到不對勁,手上摸到的那片濕熱,黏黏糊糊,鼻尖也若有似無一股血腥味。
“原笙,”林樾抵着她的頭,微阖眼,氣若游絲,“原諒我這麽卑鄙。”
他捉住原笙的手狠狠用力,痛苦又隐忍地哼了一聲,又低聲笑出來:“車撞上去的時候我很冷靜,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回來看你一眼。”
他松開原笙的手,又撫上原笙的下巴:“很痛,像跟你分手的感覺,兩年都緩不過來,今天又體會一次。連老天都在懲罰我。”
“瘋子。”原笙瞪着他,唇不住哆嗦,“你個瘋子。”
她用力推開林樾。
林樾似乎沒力氣了,靠在鞋櫃上,身前的黑色西裝細看有一片暈開的暗色。他臉上其實也并不好看,額角還有擦痕,烏青一片。
手觸上他衣服的時候原笙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小心将西裝外套解開了。
裏面的白色襯衫倒沒什麽事,原笙放心了些,一邊罵他一邊打電話。
林樾虛弱地靠着櫃子,從遇到常珊到上樓等她回來,早已經耗盡了力氣,聽到原笙罵他卻還是露出了個笑。
原笙打電話給醫院,介紹病人情況的時候,開口道:“沒什麽大事,就是有點……”
她話沒說完,林樾嘴角溢出一口血來。
、
原笙在救護車上的時候就用林樾的手機撥給了他通訊錄裏的父親,結果到醫院,林樾進手術室有一會了,才終于有人匆匆趕來。
來的人卻是劉砺和江清。
江清看到等在手術室門口的原笙一愣:“是你?”
原笙以為這是林樾的母親,訝異她認識自己,還沒開口,江清卻已經問起了其他的。
“什麽情況?”
原笙道:“醫生說輕微腦震蕩,內髒出血,肋骨也斷了一根。”林樾強撐着見她一面,救護車剛到樓下就暈了過去,原笙手足無措,好在醫生很快就上樓來了,帶了擔架,做了急救。
江清表現得很冷靜,對原笙點點頭:“辛苦你了,送他來醫院。”
江清大概以為她是熱心市民,原笙沒說話,同時也看出來,面前這位女士應該不是林樾的母親,表現得太冷漠了。
但她很顯然會錯意了,江清其實是把她當林樾包養的金絲雀了。
手術很順利,林樾被推出來的時候還在昏迷狀态,原笙其實有點想走,但江清沒給她機會,把她叫到病房外。
“手術費用劉助理已經交清了,我這邊還有急事,有一個很重要的宴會走不開,所以還要麻煩你再照看他一會,大概晚上會有保姆過來和你交接。”
她态度強硬,原笙想拒絕都開不了口。
旁邊劉助理也公事公辦地開口:“麻煩了。”
原笙瞥他一眼,覺得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見過,又想不起來。
江清臨走前到病床前看了一會林樾,這才露出一聲嘆息,那眼神像是憐憫,但也僅此而已了。
劉助理則恭敬道:“夫人,老夫人還在等着。”
“行,走吧,老夫人該等急了。”
倆人來去匆匆。
等人走了,原笙坐到病床前,視線落在林樾蒼白的臉上,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
這人從未在她面前露出過這樣脆弱的一面,他總是強勢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好像什麽都難不倒他,就算重感冒也能堅持熬夜工作幾個小時。他最柔軟的那刻,大概是早上起來抱住她,和她低聲說早安的時候。
那段日子已經過去很久了,久得原笙恍惚覺得那好像只是她的一場夢。他們曾經的龃龉像兩條凹凸連綿的山脈無力磨合,那絕望又尊嚴盡失的面目,在時光裏散得只剩模糊的影子。
原笙伸出手,才要觸到他的臉,又畏懼地縮回來,害怕手一碰到,那些如煙似霧的過往又凝聚成實體。
“你醒來吧,我想走了。”
、
李宅,老夫人七十大壽沒有請太多人,都是走得近的親朋好友,但這其中不包括林樾的父母。他父母被困在研究所裏出不來,沒法參加,只是托兒子送了大禮,但沒想到林樾從公司回李宅的路上,追尾出了車禍。
全責在突然剎車的前方車輛,但是林樾沒有等交警處理,也沒打120自救,開着車跑了。
老夫人一直等到七八點鐘賓客散得差不多了才被江清告知林樾出車禍的事。
江清是好意,不想老夫人生日過得不痛快。
老夫人對她自作主張的行為也沒多說什麽,只道:“情況穩定了嗎?”
江清道:“手術很成功,沒什麽大事了,只需要好好靜養。”
“可憐這孩子,”老夫人眼裏隐約有些淚光,“我就說怎麽不見來,他平時比琛琛這些孩子還得我心。”
老夫人之前也問了一句劉砺怎麽不見林樾,劉砺也幫着瞞了,說林樾被公司的事拖住了。老夫人其實不信,但是又沒深究,知道肯定不會這麽簡單,這會只道果然。
“劉砺,備車,我要去醫院看看。”
“老夫人,時間已經這麽晚了……”劉砺猶豫。
老夫人擺了下手:“那孩子沒有父母在身邊,他叫我一聲奶奶,出了車禍怎麽能沒個親人陪着。”
劉砺無奈只能去備車。
林樾車禍的事也傳到了小輩耳裏,李顧和李奕琛帶着親戚群裏的小孩子開黑,随口道:“我就說奶奶這麽重要的壽宴他怎麽沒來,原來用車禍刷存在感呢,這招高啊。”
李奕琛瞥他一眼:“誰會用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李顧搖搖頭:“你不懂,他們這些厚黑學家企業家陰謀家,無所不用其極,什麽做不出來。”
李奕琛不以為然:“我看你更像陰謀家,看誰都像陰謀家。”
李顧還是搖頭:“天真吶,我的琛。”
李奕琛沒理他,在群裏小朋友想要再來一局的時候退出了五排。
“不玩了?”李顧問。
“沒意思。”
“那我也不玩了。”李顧往群裏發,“你們自己玩去吧,哥哥們要去做成年人該做的事了。”
群裏小孩子一個個都早熟,排着隊回複:“夜生活嗎?”
李顧回複:“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別成天想些亂七八糟的,你們這麽大點年紀就思想這麽不純潔了,長大可怎麽得了。”
李顧當了一回家長,心滿意足,教訓得那些小輩們紛紛嗤之以鼻才将手機收起來。
旁邊李奕琛将親戚群屏蔽了,看時間差不多了,給原笙發消息:“笙姐,我在萬寧廣場頂樓餐廳等你。”
原笙沒有回複,李奕琛也沒在意,站起身,拍拍李顧的肩:“上次那輛車再借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