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叫哥哥
話音一落, 連空氣也陷入了靜默。
奚桃瑟瑟發抖的小身軀停止了顫動,變為僵直。
在場三名男性看容钰珩的眼神瞬間不對, “……你是直男吧?”
容钰珩茫然, “昂?”
他剛剛有暗示過自己的性取向?
蘇瑜殷試圖開導他,“你讓一個女生爬…嗯匍匐,是不是不太雅觀?”
容钰珩又轉頭看了眼已經重新站立起來的奚桃, 絲毫沒覺得哪裏有問題,“她穿的是褲子。”
“……”
蘇瑜殷嘆了口氣,“罷遼。”
不能把這個人的腦回路歸于常人。
奚桃心裏雖然怕,但也沒退縮。她這次來還帶着宣傳新劇的任務,必須好好表現。
況且蘇瑜殷同她提過醒了:他們是一個團體, 應當齊心協力。
在衆人緊張的圍觀下,奚桃終于慢慢挪到了對面。在她腳踏上平臺的一剎那,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對面的牆上寫了一排字:
這裏的一切, 都送給我最愛的女兒珍妮。
奚桃看了一遍,沒看出什麽信息來,她又湊近仔細看了看,忽然發現“愛”字中間的一點是個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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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有按鈕!”她驚呼了一聲, 擡手按下。
“咔噠、”
從水池兩邊伸展出兩塊隔板,緩緩向中間并攏, 最後合在一起, 形成了連接兩端平臺的一塊陸地。
“我們可以過去了。”蘇瑜殷帶着剩下三人從隔板上走過去。腳下的隔板很穩,看得出來節目組花了大價錢。
陳樹凜感慨,“只是一期試玩版就做得這麽精細, 以後正式錄制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感謝金主爸爸們。”
茍梨複讀,“感謝金主爸爸們。”
蘇瑜殷跟着排隊形,“感謝金主爸爸們。”
三人說完,又一同把期許的目光投向容钰珩。
“……”容钰珩默了兩秒,還是開了口,“感謝金主爸爸們。”
關鍵,那幾個還真就是他的“爸爸們”。
五人到了對面,奚桃也穿了鞋襪返回來。
容钰珩雖然不知道那句“匍匐前進”哪裏不對,但也歉疚地表達了善意,他伸手拍拍奚桃,“辛苦啦~”
奚桃抿嘴笑了笑,“沒事。”
将這一幕納入眼底的蘇瑜殷深感欣慰。
他感覺自己之前像是帶了一群問題兒童,現在崽崽們終于開始懂事了。
茍梨對那邊三人之間的奇妙氣場毫無察覺,只一心鑽研游戲線索。
他被容钰珩一套“女孩寶藏論”洗了腦,現在看到什麽布景都覺得飽含深意。
“這句話是有什麽提示吧?”
陳樹凜說,“我也覺得有,不然我們大費周章到這裏來做什麽?”
蘇瑜殷分析道,“這句話含有兩條信息量:一,這裏的一切是屬于一個名叫珍妮的女孩;二,贈送者是她的父親或者母親。所以這個‘寶藏’應該是對于這兩者都有重要意義的東西。”
其他幾人把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
雞媽媽蘇瑜殷翅膀一扇,“走吧,我們看看下一個場景在哪裏。”
奚桃,“但這個房間是封閉的,出不去诶?”
“我剛剛好像聽到上一個房間有動靜,”陳樹凜說,“我們倒回去看一下。”
一行人回到充滿泡泡的房間,就看見房間另一側果然開了條牆縫。他們趕忙跑上前去,一齊扒着牆縫用力一推——
背後的房間就呈現在眼前。
裏面黑漆漆一片,只有靠着這個房間的光亮透進去,才能微弱地看見一些布景。五條紅外線在裏面交替掃射,房間最裏頭的牆面上有個夜光開關。
“是得進到最裏面去把紅外線關掉吧?”
蘇瑜殷攤手,“這個我真的不行,你們誰能過去?”
沒人知道失誤會造成什麽後果,奚桃雖然有心多掙鏡頭,卻更需要保證自己不出差錯。
陳樹凜和茍梨的想法和她差不多:陳樹凜是自知不夠靈活,茍梨是不敢冒這個風險。
反正之後還會有機會再表現的,眼下這個機關是真的有點懸。
容钰珩其實也不大想去,他嚴重夜盲,進去還不知道會不會磕着碰着哪兒。
蘇瑜殷見幾人都沒有意願,只能說,“要不我去吧。”
他說着就朝裏走,然而還沒進門就“哐當”一下絆在門檻上,差點咕嚕嚕滾進去!
好在陳樹凜眼疾手快扶了前者一把,這才沒有釀成慘案。
衆人,“……”
蘇老師好像不太聰明的亞子。
容钰珩神色複雜,“蘇哥,要不還是我來吧。”
自己只是夜盲,但蘇瑜殷像是眼瞎。
容钰珩的T恤全都是寬松版,這會兒他怕衣擺掃到紅外線,就伸手把下擺撈起來紮在腰上。
瞬間,緊實又柔韌的腰部曲線展露無遺。在收束的後腰線之下,是翹挺的臀部;緊身的黑色牛仔褲包裹着雙腿,勻稱又有活力。
奚桃的口型沒忍住“喔”了一下,“草”的氣音隐沒在其後……
茍梨眼神一亮,大大咧咧地跑過去,十分直男地往容钰珩的屁股上狠狠一拍,
“诶你這小身材……!”
容钰珩,“……”
随着一只長毛狗“啪嗒”一下糊上茍梨的臉,前者深吸一口氣邁進了房間。
紅外線的掃射錯亂交雜,但并非沒有規律可循。
容钰珩思索了片刻,忽然“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身後衆人集體受到了驚吓,全都探出腦袋瓜,“你在幹嘛…!”
容钰珩對自己的提議十分執着,“匍匐前進。”
衆人,“……”
接着他們就看見前者跟條貓貓蟲似的,一點一點地蹭着地面挪了進去……
這和想象中特工般帥氣的動作完全不一樣!
容钰珩匍匐得相當順暢,甚至可以說是如牛奶般絲滑——小腿一蹬,小臀一撅,就一扭一扭地飛速朝着目标靠近!
夜視攝像頭背後的楊聞瞳孔地震:怎麽會這樣!
他事先根本沒有考慮到有人會從地板上成條狀溜過去,因此紅外線的掃射範圍基本在小腿的高度以上。
誰知道容钰珩竟如此之騷,幾乎是游過去的!
房間外,衆人震撼了幾秒後,意外發現方案可行,不由整齊劃一地抛卻了良心,紛紛搖旗吶喊,“容容快沖!”
容钰珩游動的速度瞬間加快,不出半分鐘就抵達了勝利的彼岸。他爬起來,擡手摁上了開關——下一秒,紅外線被關閉,整個屋內光線敞亮。
除了容钰珩溜過去的那條康莊大道以外,兩側都是一排鞋櫃,擺滿了漂亮的高跟鞋;四周的牆壁是內陷式,做成衣櫃挂滿了裙子。
奚桃完全無法抗拒,她眼裏放着精光:這都是寶藏!都是寶藏!
剩下四人走到容钰珩身邊和他彙合,蘇瑜殷伸出胳膊抱了抱他,“辛苦了辛苦了,地上很涼吧?”
容钰珩不欲誇大苦勞,只謙虛埋頭,“還好,摩擦的時候有生熱,就抵消了。”
蘇瑜殷一噎,随即心悅誠服地發出贊嘆,“好新穎的物理知識!”
“……”
這頭的展櫃中央有一個信封,陳樹凜伸手拿過來,打開一看發現是婚禮邀請函:新娘正是珍妮。
“這又是什麽意思?”
茍梨腦洞大開,“難道說寶藏就是寶寶?”
容钰珩驚恐,“你是說節目組在這兒藏了個不會叫的嬰兒!?”
衆人,“……”
蘇瑜殷覺得自己是時候發揮正确的導向作用了,便立馬出聲及時止損,
“只是結婚,沒說是奉子成婚。”
茍梨&容钰珩,“喔。”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兩人看上去還挺遺憾的。
蘇瑜殷說,“寶藏和結婚有關吧。”
容钰珩恍然,“你是說藏了個男人!”
這次就連茍梨都沉默了,“……”
蘇瑜殷哽了一下,随即語重心長,“你不要滿腦子都是藏人……等你以後的女朋友看到這段節目,看你怎麽哄。”
容钰珩這才引起重視,“受教了。”
……
房間到這裏就是全部,幾人又在空間裏翻找了一陣,發現毫無所獲後便重新聚在一起,開始讨論結果。
蘇瑜殷牽頭,率先發言,“我總結一下,第一,這是父母送給女兒珍妮的東西,說明這個寶藏對雙方都是有意義的;第二,珍妮要結婚了,說明肯定和婚禮有關系。”
陳樹凜和茍梨完全沒有頭緒,他們的腦海裏全是被容钰珩帶偏的“嬰兒”、“男人”,并且還越想越有道理!
奚桃想了想,舉手道,“我有個想法,因為我也是女生,所以從我的角度來說,我會很珍重結婚時穿的婚紗。”
蘇瑜殷眼睛一亮,環顧四周,“這裏不就是衣櫥嗎,我們找找有沒有婚紗!”
兩人這麽一提議,大家又迅速翻找起來,找了一圈,忽然聽見陳樹凜驚呼了一聲,“真的找到了!”
前者從櫃子伸出拔出腦袋,手裏捧着一套婚紗裙。裙子裝在禮盒裏,淹沒在一堆禮盒中間,不挨個打開真沒法發現。
“藏這麽深,是它了吧!”
陳樹凜擡手翻開衣裙,就見下面壓了張卡片——
致我最愛的女兒珍妮:你永遠是爸爸的寶貝。
蘇瑜殷說,“我覺得是了,這期的‘寶藏’就是爸爸送給女兒結婚穿的婚紗。”
節目組的聲音适時地透過傳聲器傳入場中,“你們确定嗎?”
蘇瑜殷點頭,“我們确定,因為這份‘寶藏’不只是一條裙子,更是一份父愛。”
他說,“其實我們能看到,這位父親為女兒打造了這麽多間‘屬于女孩子的天堂’,他該有多疼愛他的女兒。但現在他的女兒要離開他了,去嫁給另一個男人……我們在場的人,暫且都無法體會到這種心情。我想,對于珍妮來說,這份心情就是最寶貴的東西。”
半晌,傳聲器裏透出楊導無奈的嘆息,“蘇老師,你都講成這樣了,就算不對我也得說對啊…更何況——你們找對了!恭喜!”
“耶——!!”随着導演宣布任務成功,在場的人紛紛歡呼着擁抱在一起。
尤其是容钰珩,整個人都明媚了,喜悅之情幾乎就要溢出鏡頭——仔細看來,這種喜悅中還夾雜了一絲即将放飯的欣喜。
他是真的要餓瘋了,這檔節目一錄就是四五個小時,體力腦力的消耗都不是開玩笑的。
錄制收工,衆人紛紛回到休息室打開盒飯。
楊聞站在他們跟前拍拍手,“辛苦了辛苦了,一會兒再補錄一段感想就好了。”他說完又轉向容钰珩,“小容,你手機之前響過,你要不回個電話?”
“好,謝謝楊導。”
容钰珩本以為是徐荪打來的,沒想到竟是溫擇琤發起的通話邀請。
他愣了一下,随即起身走出門,撥了回去。
通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溫擇琤宛如超長待機。
“喂?溫老師,我剛剛在錄節目,沒有帶手機。”
溫擇琤的聲音聽起來很柔和,“沒關系,我知道。”
不等容钰珩問他為什麽知道,後者又問,“節目錄得怎麽樣?”
容钰珩回憶了一下錄制過程,頓時開花,“挺好的!而且蘇哥也很照顧我。”
對面驀地沉默了好幾秒。
就在容钰珩以為信號不好時,溫擇琤的聲音又清晰傳來,“蘇…哥,是誰?”
“蘇瑜殷,蘇老師。”
“你叫他‘哥’?”
溫擇琤的語氣有些古怪,容钰珩不明所以,“對啊,蘇哥就大我十歲,叫哥也是可以的。”
溫擇琤頓了頓,片刻後帶着一絲別扭,充滿暗示地開口,“我就大你五歲左右。”
容钰珩腦袋上冒出一個小問號,試探道,“所以你也叫他‘哥’……?”
溫擇琤,“……”
丢棄面子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溫擇琤咬了咬牙,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我是說,你叫我什麽?”
容钰珩阻塞的腦回路在這一刻猛然接通,他竟然聽懂了溫擇琤的暗示!
他想:完了,溫擇琤的病還沒好。
但是,病得有點可愛是什麽回事?
電話那頭的溫擇琤等了半晌沒等到回音,正緊張得直抿嘴,就聽對面傳來一串“科科科科科”的清脆笑聲。
容钰珩的嗓音帶了點笑,輕如拂羽,穿透聽筒撓在他心口,
“那你就是小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溫擇琤:有的人活着,我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