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奶奶,你講的那個流年渡中真的有漂亮的仙女姐姐嗎?”天真的孩子舔了一口糖葫蘆,打斷了正給他講故事的老人。正在給寶貝孫子縫衣服的老人慈祥的笑笑:“當然是有的。奶奶還會騙寶兒嗎?”
“仙女姐姐一定很漂亮,我好想去那裏玩。”
“傻寶兒,那哪裏是誰都可以去的地方。而且只有有所不得的人才會去那裏,奶奶只希望寶兒可以一輩子安安樂樂的就好。”“奶奶,只有苦惱的人才會去那裏,那仙女姐姐在那裏豈不是最苦惱的人?”“胡說什麽呢你!”老人拍了一下孫兒的腦袋。孩子便笑着跑遠了……
華麗而空曠的大殿裏安靜的只有冉冉的水聲,月見倚着一朵巨大的玉雕蓮花閉目獨立,像最完美的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大殿的一磚一瓦皆是上好的玉石所制,萬年不變的清冷月光穿過殿邊的柱子照進來,整座大殿裏浮動着悠悠的光芒。女子寬大的白色裙袍在風中劃出優美的弧度,清麗的容顏比月光還要清冷幾分。
大殿除卻支撐的柱子,便只有那朵巨大的蓮花安靜的盛開在大殿的正中央,層層的花瓣內是流動不止的泉水,泠泠的聲響古老而缱绻,唯有花蕊處的水面平靜的如同一面鏡子,無波無紋。時間仿佛從不曾經過這裏,一切安靜的如同永恒。這裏正是世人口口相傳的流年古渡,那蓮花中的一汪泉名喚流年。傳說中流年古渡已存在了不知多少年,裏面有着一汪泉水和一個白衣的女子,可以解答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疑問。紅塵累人,太多的人風塵仆仆地在路上奔波,尋找那個傳說中的地方,尋找一個答案。盡管得償所願的人很少很少,可這并不能改變人們的執着。
這個傳說是真的,那并不是一眼普通的泉,而是這個世界所經歷過的時光,所有真實存在過的往事都在那清澈的泉水中慢慢流淌,歸于沉寂,等待着合适的機緣再次開啓。
女子濃密的睫毛輕輕的顫了顫,然後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美麗的雙眸沒有任何情緒,像極了清澈而孤寂的寒冰。月見站直身子,慢慢的向前走了幾步,烏發如瀑蔓延至□□的腳踝。她望向無邊的遠方,自言自語:“門開了,又有人來了。”
朦朦的大霧中古老的建築慢慢浮現在一個旅人的面前,牌匾上“流年渡”三個大字靈動而滄桑,已看不出年份的木制大門緩緩地開啓,再次歡迎它的客人。漸漸打開的門內,一條玉石鋪就的小道筆直的通向前方,小道兩側排列着整齊的屋舍,看上去就像最普通的村鎮。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流年渡內只有一個活着的事物,而那個女子就在這條小道的盡頭,那座高高的大殿內等待着一個又一個孤苦的靈魂……
大殿內聽不到絲毫的腳步聲,看似凝神遠望的月見卻突然轉過了身,隔着玉蓮直直看向了她所等待的人,半響,在對面女子輕微的緊張中薄唇輕啓:“蕭聽雪?”雖是問句,語氣中卻沒有疑問,似乎只是一句了然的陳述。
被喚作聽雪的女子身着妃色的羅裙,白色的如緞長發上錯落有致地穿綴着顆顆紅色的玉珠,容顏絕代。她對着月見作了一福,姿态柔弱而輕憐:“白狐蕭聽雪拜見流年聖女。”
月見擡眼打量了聽雪一眼,狐族男女修成人形後皆是美貌動人,而聽雪在狐族中亦可說是千年難遇的絕色佳人。最難得的是,她的美,像日落時的晚霞,那樣單純的明媚奪目,不染狐族常見的輕浮旖豔。
“你來這裏,可是為了流年的交換?”對,不是幫助,是交換。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麽無償的幫助,包括流年古渡,你所要得到的每一個答案都要你付出相應的代價。
聽雪擡起頭對着月見微微笑了一下:“既然聽雪已是古渡的有緣人,自然是要來問一個答案的。”
“流年泉索要的報酬你不一定會願意。”
“聖女還是先來看一下我的故事吧。”聽雪微笑着把手伸進了泉水中。一個瞬間,泉水冒出了冉冉的白煙,把月見籠罩了進去。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交錯的畫面……
那是以前的聽雪吧,容顏和現在沒有任何區別,卻又那樣的不同,大概是因為此刻的她眉眼間盡是生動的快樂和無憂的笑意。到底發生了什麽,讓無可掩飾的寂寥遮蓋了那份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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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飛快的在林中穿梭,赤足踩在細嫩的草葉上,裙擺沾滿了清晨的露水,白色的長裙和烏發在她的笑聲中搖曳生風。今日清晨,她第一次化作了人形。洞穴中的夥伴們閑暇時總會看着她,誇她的毛發雪白沒有一絲雜質。年邁的婆婆更是喜歡把她抱在懷裏,一遍一遍地告訴她:“雪娘,你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狐貍,等到變成人形時還不知要秀麗成什麽模樣。”
她現在要去的地方是她偶然發現的一處坡地,上面長滿了搖曳的風鈴草。坡頂上有一條從深山蜿蜒而出的小河,河面上總是漂浮着各種應季的野花瓣,陽光洋洋的撒下來,一切都美麗的讓人想要沉睡。她從第一眼開始就極喜歡這裏,只是平日裏婆婆從不同意她到這裏玩,那美麗平坦的坡地,對狐族而已往往意味着更多的危險。可是今日滿心的歡愉早已把婆婆的告誡抛到了腦後,此刻的她只想看看自己映在那美麗河面上的容顏。
目的地眼看就要到了,她卻突然停住了步伐。一陣襲鼻的香味宣告了那個她要去的地方已經被先一步占走了。那味道,是烤雞。腦中的理智告訴她應該馬上離開,可是狐貍的天性卻誘導着她尋味而去。終究還是個孩子,她偷偷的想,現在的自己體輕如燕,那人定不會察覺,就算察覺自己也可以飛快逃走的。這樣想着,她藏在樹後面,慢慢地循着香味靠了過去。
她悄悄的躲在最近的一顆大樹後,瞪大了雙眼看着她今天的目标——一只躺在架子上油光吱吱的烤雞。心裏不停地盤算怎麽悄悄的躲過可愛的烤雞旁邊可惡的一人一馬,把今天的早飯拿到手。或許是烤雞的吸引力太大,她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人去了哪裏。耳邊突然刮過的一陣劍風讓她猛地從沉思中驚醒,匆忙向旁邊一歪躲過了那直刺過來的一劍,噗通一聲狼狽的坐在了地上,剛擡起頭,劍鋒已經指在了她的眉心!
她擡眼向那拿劍的人看去,正對上那人深凝的雙眸,看到了那眼中驚慌失措的自己。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容貌啊,竟是在一個陌生男子的眼中。竟有人會有那樣好看的一雙眼,深邃凝重,像深不見底的墨譚,把她深深的吸了進去一般。她呆呆的看着那個男子的雙眼,沒有注意到她擡起頭時那個男子一瞬間的驚豔和發怔。
男子飛快的回過神,再次握緊了劍柄。如此容貌,再加上那一頭如錦白發,這個女子,定為異類!見那女子不動不言,他把劍往前推了推,劍尖抵在了眼前女子的額頭上:“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她仿佛剛剛回過神,眨了兩下眼,心裏暗暗想着,好動人的一張臉啊。平日裏見過的男狐比他俊俏的大有人在,只是那些狐雖然俊俏,卻都帶了幾分媚氣,比不過眼前男子的果毅罡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