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陰謀起
又是一夜,清亮溫潤的月光灑下。晚風吹起,帶來絲絲涼意,令人不禁心情舒暢。
對着窗子,那陣陣涼風并沒有給他送來舒适,反而讓他的心情更加煩躁。
這絲絲涼意分明就是在提醒他下午聞清對他的冷淡冷漠。連一句閑話都不願意多說,淡然無波的眉眼中一點波瀾也無。就好像對待一個陌生人,而他們的關系僅僅只是江湖相逢,萍水相助。
不,難道他們的關系真的只有江湖相逢,萍水相助嗎?(作者忍不住吐槽:本來就是這樣,你還想怎樣?)
這個認知讓楊宗保心下難過。降龍木、楊家将領、宋氏安危、百姓蒼生,幾座大山狠狠壓在他的背上。雖然他甘願予之,但到底還是剛及弱冠的少年,也會累,也會苦惱。
楊宗保認為自己很失敗。家國天下當前,豈可因兒女私情而滞留。
他的指甲直刺掌心,刺得生生疼痛。
“嘭”,房間門被打開,楊宗保回頭一看。來的果然是楊五娘、楊七娘和姜翠萍。
楊五娘氣沖沖地走在前頭,來到楊宗保跟前問道:“宗保,你怎麽回事?穆桂英擂臺擺了都三天了,你還不去把降龍木打回來。幸好,穆天王不舍得自己女兒嫁不出去,暗地毀了擂臺,借機拖延時間,要不然我們哭天無路啊。”
“你究竟在想什麽?遼軍步步緊逼,我軍步步後退,士氣低迷。那些被天門陣坑害的兄弟們還在天牢裏生不如死啊!你曾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拿到降龍木。如今,難不成你真的要空手而歸嗎?”
楊七娘見楊宗保被質問的愧疚地低下頭,心生不忍。“你別這樣,給宗保一點時間。”
誰都年輕過,當年和七郎的情形歷歷在目。楊七娘實在是不忍心拆散一對意中人。生逢亂世,能找到一份彌足珍貴的感情是多麽幸運而又令人羨慕。她也曾有過,只不過來得快去得快。
往事随風,剩下的不過煙塵兩散。
姜翠萍也幫他說好話:“對呀,多給楊大哥一點時間。他現在肯定很苦惱,心裏一定非常不舒服,十分的難過。”
楊五娘沉默。她明白楊宗保的苦衷,可是時間緊迫。容不得他想。
楊宗保開口道:“放心吧,五嬸。保家衛國,楊門職責。宗保從來不曾忘記。降龍木,我,一定會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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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他保證的楊五娘松口氣,随之而來的卻是更為嚴重的擔憂。看着楊宗保堅毅的面孔,一時間她又說不上來話了。
楊七娘心疼:“宗保,你要保重。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了。總會有辦法的。”
“嗯。”掃視一圈,楊宗保問:“排風姐呢?”
楊七娘道:“排風她和程剛程公子去研究破解天門陣的方法了。”
“這樣啊。”
月升,西落。拂曉又将臨近。
聞清躺在床上難以入眠。她再一次夢見昨晚的場景,身披銀色披風的年輕将軍,萬箭穿心而死。
這一次卻也有些不同。夢境變得更加飄渺了。
上次她還能走,跑,跳,能抓住從手中逝去的黃沙。而剛剛她像是被定格住,不能動,不能跑。耳邊似乎還有機械聲一閃而過。
不止,不止這些。還有別的東西。可是它卡在腦袋的某個地方就是不出來。
詭異的熟悉感,陌生的荒涼感不停地折磨着她,似是要把她的心撕碎才甘心。
聞清雙手摁住胸口,試想将如波濤般洶湧襲來的不明情感控制住。
待一切平息後,她拖着疲憊的身軀下床。顫巍巍的手捧起茶杯,涼透的隔夜水渣的她渾身打顫。
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聞清想。明天幹脆去和爹說讓楊宗保拿着降龍木趕緊離開得了。這幾天她過得太疲倦了。
聞清揉揉額角,讓自己清醒些。
自從她剛穿來,适應不了,離家出走被帶回來後,很少有心這麽累的時候。
宋氏飄搖,作為一個漢人,聞清不能什麽都不做。盡一點力總是好的。若是袖手旁觀,不就相當于作為一個中國人對着日本人的侵略冷眼旁觀一樣麽。
糊裏糊塗的想着,聞清爬上床繼續與周公約會。
第二天,穆柯寨大小姐和穆柯寨二小姐同時沒有出現。
其實大部分人都明白這擂臺是為天波府的楊宗保而設,如同虛設。可是,不是有兩位小姐嘛。碰碰運氣說不定穆柯寨的女婿就是我啦。楊宗保再怎麽英俊潇灑,才高八鬥總不會兩位小姐都娶了吧。
穆天王站在擂臺上,身旁跟着木桶、木鐵。他笑道:“各位,各位:今日實在是抱歉,小女突然患病不能比武。所以,今日的擂臺中止。等我兩個女兒病體痊愈,我穆天王一定公告四方,再開擂臺比武。”
擂臺下吵雜聲一片,但多數不滿者也只是念叨念叨。穆柯寨名聲在外,平明百姓不好得罪。
這是,擂下有位英雄代替廣大民衆發言:“我們遠道而來怎麽能說走就走呢。”
他旁邊的兩人附和:“是啊,怎麽能說走就走呢。”
周圍民衆勇氣被挑起,全部附和。
穆天王“呵呵”笑道:“這位公子實在對不起,小女的病也是突發麽。”
“可是為了打這次擂臺,我連經商的貨品和給穆姑娘的聘禮一并帶來了。你現在讓我們離去,我可沒地方放。你讓我怎麽存放這一大堆東西?”那人面有黑黑須,雙手抱臂。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公子,這件事好辦。你若放心,盡管把你的商貨拿到我們寨裏來,我們會好好的看管。這種小事絕對不成問題。”
那人與旁邊的男子對視一眼,嘴角上揚。他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強人所難,就這樣決定吧。”
穆天王捊須大笑。
穆柯寨西苑,聞清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她簡單梳洗一下,問禪木:“姐姐呢?還在擂臺上?”
禪木端起水盆準備出去,聽見聞清的問話愣了一下方才答道:“沒有。大小姐今日說是身體抱恙,沒去擂臺。一直在房間休息。”
生病了。
聞清理理頭發,皺眉道:“我去看看她。”
禪木道:“小姐,你不吃早飯了麽?”
聞清道:“都快正午了,吃什麽早飯。”
“哦。那午飯呢?”
“我沒甚胃口,不吃了。”
“哦。”見她撅起小嘴,一副小姐不聽話,又不吃飯的模樣,逗的聞清直樂。
“我先去辦事。回來再吃。”
“遵命。”禪木蹦蹦跳跳的出去。
聞清來到穆桂英的門前敲了好幾聲都沒人應聲。直接推門進去,屋內一個人影都沒有。
“到哪去了?不是說生病了麽。”聞清嘆氣:“生病了也不安分。”
算了,先去找楊宗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