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救英雄
擂臺招親的第二天,第三天,聞清都沒有出現。穆天王對外宣稱是二小姐身體抱恙,賽事延後。若有得罪,敬請見諒。
這讓楊宗保不得不亂想。她是不是生氣了,不想見他。
偌大的擂臺上除了穆桂英沒有一個人。底下人都在紛紛議論:她功夫這麽好誰個敢上去。
這麽兇肯定嫁不出去之類的。
穆桂英不在乎。她依舊悠閑的站在臺上,眼睛凝視遠方,不知是在看什麽。
時近傍晚,聞清還是沒有出現。楊宗保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之前坐的位子,然後離開。
穆桂英看着楊宗保帶着希望來,帶着希望走。擔心就去穆柯寨探望她,在這裏悲春傷秋的算什麽本事。
距離擂臺不遠處,一個錦衣白袍的男人關注發生的一切。他将穆桂英在臺上幹等的身影注入腦海。陰晦不明的眼神讓人膽寒。
穆柯寨的大街小巷,繁華熱鬧。各處小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熙熙攘攘,車水馬龍。
聞清一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東家看看,西家瞅瞅。自從她兩天前晚上做了那個惡夢之後,就一直精神恍惚,一種莫名的恐慌充斥着她的心胸。令她焦躁不安。
她覺得,夢裏那個隐隐約約只看得見輪廓的男子她是認識的。可能關系不錯,不然在夢裏她不會有那麽大的反應。
可是到底是誰呢?總在有點頭緒的時候,腦中就會浮現白點片花将心中剛剛挖掘出來的線索啃噬的一幹二淨。
她到底是怎麽了?
聞清透過年輕的姑娘買的銅鏡,盯着自己憔悴的面容。
左瞧瞧,又看看。唔,臉色果然很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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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腳準備離去,卻突然從鏡中看見幾抹人影随着她的離開也跟着動。她停下,他們也放下腳步,裝模作樣的看着東西。眼神确實不是的往這瞟。
是遼人。
這群龜孫子又來幹什麽?
聞清再次仔細照鏡子(別問我那個年代的鏡子能不能這麽光滑),将他們的身形打扮銘記在心。對那個小姑娘道:“着鏡子挺不錯的,很精致。我要了。”
小姑娘羞澀的接過銀兩道聲謝。
聞清拿着小鏡子開開心心的走了。她似乎特別喜愛這面鏡子,一路上動不動就照照她素淨的小臉蛋。
她經過一條小巷時趁遼人不注意,一個閃身進去。
遼人見失去目标,快步上前尋找一下。但,琳琅滿目的街上什麽都要,就是沒有聞清的影子。
“該死。”遼國小夥子狠狠錘了一下牆壁。
這廂,楊宗保在念着見聞清無果後,就在街上瞎晃悠。她的嘴角一會苦澀的笑,一會兒甜蜜的笑。分不清他到底是高興的還是難過的。他不過走了幾步,立即發現後面有人跟蹤。他彎彎嘴角,向前走去。
他突然回頭,見後方小巷閃過白色裙裾。黃色的事物折射出光輝,投影在對面斑駁的牆面上。
楊宗保輕笑一聲。他繞過幾個街道去跟蹤巷口的人。他走了一會兒果真見一個纖細的背影帶着幕離在他的前面。
他緊緊跟着那個人。
那人拉着幕離快步行走。
楊宗保不緊不慢的跟蹤。
他們來到一片樹林。地上全是葉子。
距離他們五十米外,聞清躲在樹上看着他們漸行漸遠。
愈往深處,樹愈密。
到了樹木最多的地方,那人突然跑起來,楊宗保亦奔跑追蹤。但是,他大意了。當然他無意間踩中一片葉子,一跟繩子突然勒緊他的腳腕。
楊宗保被吊了起來。緊接着,地上出現一掌網将他包住,挂在樹上。
就在此時,草叢中跑出來一群遼人士兵,他們拿着弓箭。為首的是在遼國皇宮內的三個大臣。頭戴幕離的人拿掉遮掩,隐藏在面具地下的赫然是一個身形瘦小的男人。
楊宗保怒道:“放我下來。”
馬塗溫拔出手中的刀,極其誇張的笑着。笑的猥瑣,難聽,惡心。
“給我殺。”
一柄刀向楊宗保襲來。眼看就要血濺當場。
這時,一根長鞭出現彈開那柄刀。聞清淩空踢了那出刀的遼人一腳,眼神凜冽,寒光刺骨。她道:“遼賊,三番五次來我穆柯寨鬧事,莫不是當我穆柯寨好欺負!”
聞清放棄鞭子,從眼見抽出薄如蟬翼的銀白軟劍。沖向敵人,直接割破他們的喉嚨或刺傷他們的腹部。
傷口處的血漿噴湧而出,散在參天的樹上,凋零的落葉上。
楊宗保有些震驚。他是第一次看見她如此狠厲,殘酷的一面。她割破那些人的喉嚨完全不眨眼,不猶豫。
馬塗溫咒罵一聲,差點就成功了。又是她:穆聞清。
任務第一。馬塗溫拿刀就要向楊宗保砍去。
聞清早有防備,她在腰間一摸,随手擲出飛镖。魚網應聲而破,楊宗保掙開束縛,加入戰群。
拼殺之際,在聞清和楊宗保注意不到的地方,馬塗溫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一個小兵。
“弓箭手,準備。”
話音剛落,一陣箭雨襲來。
楊宗保沒有武器。
某些畫面快速閃替。
聞清的心髒倏地急速收縮,熟悉的窒息感。
“小心。”聞清拉住楊宗保的手躲避。她扔下軟劍,拾起鞭子将密密麻麻的箭雨卷起送回去。期間,她一直沒有松口他的手。不自覺間,他們十指相扣。
楊宗保随着她的步調閃躲。他脈脈注視,從自己的手腕到聞清的手腕。他在注視兩個手腕的中間。楊宗保危險,不重要了。此時此刻,他深邃的眼眸只能看到她的關懷。
樹葉舞動的越發厲害。
敵人衆多,奈何兩人功夫再高,聞清還是被箭劃傷手背。
箭雨,停了。
聞清放開楊宗保的手,上場厮殺。
血霧四處噴散,哀鳴遍布密林。
最後,只有馬塗溫帶着幾個漏網之魚逃掉。
楊宗保拽住追去的聞清:“窮寇莫追。”
聞清放棄。
“你的手受傷了。”纖弱無骨的柔荑上,一道道血痕,看的楊宗保心直抽。他拉起衣擺想為她包紮。
聞清搶先一步把手抽出,阻止楊宗保的動作。她用衣袖掩蓋她的手背,微笑道:“無妨。不勞麻煩。”
楊宗保僵硬一下,然後放下衣襟。溫柔的聲音中帶點磁性:“那你記得回去記得擦藥。”
聞清客氣的微笑:“我先走了。”
“等等。”楊宗保的左手攔住她欲往前的步伐,“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拒絕:“遼人走了,安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聞清推開他阻攔的手臂。提着帶血的軟劍在楊宗保的視線中漸行漸遠。直到她的背影不在,楊宗保有駐足許久才離開這血腥之地。
喉嚨澀澀的,微微發苦。她,沒有回頭,沒有了留戀。他本以為,他們之間并不是只有他一人付出感情,他以為,她對他的喜歡已經很多很多了。
楊宗保不确定,聞清是否還記得小時候與她有一面之緣的小哥哥。
不,現在不是想兒女私情的時候。降龍木,他勢在必得。爹,娘,太君還有各位嬸娘,守衛邊疆的士兵都在等他。他不能為一己之私忽視大局。
萍水相逢,陌路江湖。
希望,這不會是他們的未來。
聞清急着離開不是為了別的。而是她隐隐感覺到不對勁。剛剛遼人放箭的時候,她看見了夢中的景象。
年輕的将軍,萬箭穿心,血流滿衫
她反跟蹤遼人,是想看看他們玩什麽鬼把戲。碰到楊宗保是她未料之所及的。那晚的凄慘的喊叫聲仿佛還在回蕩。鬼斧神差的,她放棄那夥兒遼人轉而跟着楊宗保。
她還覺得自己神經質了。楊宗保聰明,有謀略。
這個舉動是多此一舉。
意料之外的是:楊宗保竟然大意了。他被抓了。
那時,聞清慶幸,她來了。
楊宗保還是好好的。沒有什麽比這更欣慰的了。
但是,這也不禁讓聞清懷疑:莫非夢中的人就是楊宗保?
可是,嘶喊的女子是誰?
“啪——”聞清狠打一下自己的腦袋。
夢而已還當真了。
聞清嗤笑。最近事情太多壓得她喘不氣,竟然有閑工夫胡思亂想。她笑着搖搖頭,将夢抛向腦後。
她在衣服上蹭蹭發癢的手背,一邊走一邊猜測遼人的目的。
手,癢的好厲害。
……算了,回去擦藥吧。
遼國皇宮
蕭太後帶着任道安來道一個房間。
有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跪在一個墓碑前,上書:遼國金陵公主之墓。
男人的眼睛平靜無波,但若是往深處看,就會發現他的眼中有着寒冷入骨的冰冷,散發着野獸的光芒以及埋藏在最低處的憎恨與怨恨。
蕭太後嘆氣指着他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任道安笑了,笑的及其開懷:“有了他,天門陣就不懼任何讓人。什麽降龍木,什麽程剛,不過是蝼蟻罷了。待我大成,天奈我何!天奈我何!你們又能奈我何!”
金碧輝煌的宮殿裏,任道安放肆、猖狂、充滿野心的笑聲久久不曾散去。
他的瘋狂讓蕭太後心神震驚,産生一絲悔意。她雇傭任道安到底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