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斐諾的手臂被餘洲捉得緊緊,背後是堅實的紅木門,面對質問,無路可退。
餘洲的俏臉離他很近,溫熱的鼻息砸在他的臉上。因為餘洲的目光過于苛責,斐諾心虛地撇過頭去。
“敢寫不敢認?”餘洲減小了手上的力度,克制了一下,怕等會兒小朋友手臂酸,“害羞了?”
“沒有,就是随遍寫寫嘛,別當真。”斐諾嘻嘻笑着,順勢将手臂向上擡起,掙開了餘洲的桎梏,而原本低頭的餘洲站直了身體。
斐諾原以為餘洲會後退,所以向前邁了一步,哪知餘洲根本沒動,他再一次“咚”的一聲,一頭撞進了人家的胸膛,還因為重心不穩而抱住了餘洲的腰,同時喉嚨裏輕哼了一聲。
靠,尴尬了。
斐諾耳尖發熱,腳下迅速穩住,然後準備推開餘洲,哪知——
餘洲更快地伸手攬住了他,将他直接圈在了自己懷裏。
初秋的時節,兩個少年穿得衣物也不多,隔着薄薄幾層衣料,斐諾聽見他們的心髒都在加速“砰砰”跳動着。
……斐諾真的害羞了。
他轉頭将臉正面埋進了餘洲的衣服裏。
“你喜歡我,對不對?”餘洲揉揉小朋友的頭發,語調中帶着明顯的驚喜。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等到小朋友也有點兒喜歡他了。
斐諾深吸了一口氣,聽到那句關于“喜歡”的質問,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加大抱住餘洲的力度。
卧室裏沒有開燈,光線不太亮,偶爾會有幾聲過路車輛的鳴笛聲。
他們兩個就這樣用力地抱緊彼此,很有默契地就沒有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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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喜歡不喜歡,在這一刻,就都懂了。
少年間的情動,誰也說不清楚是從哪一個眼神、哪一句話開始的,但是只要有了這一顆小苗在心間,再給它一點時間,總會怦然開出鮮豔的花朵來。
花的芬芳更會随着心髒的縮放、脈搏的跳動而遍布全身血液,總有一天香味會積累到甜醉人的程度——
到時候,就是另一番情難自禁的說法了。
“對,我就是喜歡你。”斐諾打起架來威風凜凜,表白起來也毫不含糊,“我很想告訴你,我……”
一個在專注的說,一個在專注的聽,誰也沒注意到那幾下急促短暫的敲門聲和轉動的門把手——
“餘洲啊,我來跟你說說你生日會……”
推門而入的沈奚被眼前的場面驚到了。
她、她、她兒子和諾諾咋就抱上了??
與此同時,斐諾也應聲回頭,以一個扭曲又暧昧的姿勢和沈奚對視上了。
艹!!
請問有沒有地洞啊……多大的他都可以鑽的……
斐諾慌亂地松開了餘洲的懷抱,而後極其羞恥地盯向地板,不敢說話。
獨留餘洲和老媽兩人隔空眼神交流着——
沈奚眨眨眼,意思說,這麽快?!我從前還真小瞧你了。
餘洲扯了一下嘴角,表示老媽你可來的真是時候。
“哎呀諾諾啊,不用不好意思,阿姨都懂,是阿姨來的不是時候。”兒子這麽給力,沈奚神清氣爽,比談成一筆十億的生意都驕傲、高興。
“剛才要說什麽事情?”餘洲提醒她老媽。
沈奚:“你今年生日會就在家裏開派對怎麽樣?不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了,就一家人簡簡單單過個生日。你表妹也來,她說今年她表哥高考,她要給表哥加加油才對。”
“沈姨,餘洲生日是十月十號嗎?”斐諾突然想起曾經楊胖胖在宿舍裏跟他提的八卦,暫時忘了被家長抓包的羞恥感,“周六?後天?”
“對的對的。”沈奚更加驚喜了,兒媳對兒子很上心嘛,生日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那,諾諾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啊?”
斐諾剛想開口,但餘洲替他答了:“二月九號。”
斐諾驚奇地看了他一眼。
男朋友知道的還真多。
也是不小心八卦聽來的?
“哦呦不行了,年紀大了,快要被你們小倆口甜齁住了。”沈奚眉開眼笑,繼而又問餘洲的意見,“那生日會的事情就這麽說定了?”
餘洲點頭:“好。”
沈奚笑說:“那我出去了,你倆繼續。”
斐諾尴尬笑笑。
戀愛來得太突然,就這麽短短一兩天時間裏,斐諾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的生日禮物送男朋友。
見他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麽,餘洲輕捏他的臉蛋:“又出神了?”
斐諾被/捏/得臉頰充/血、微微灼燒起來,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突然福至心靈,想出了一個生日禮物!
周六那天,餘家非常熱鬧,來的都是最親最親的家人,大家聚在一桌,推杯換盞,聊得很盡歡。
爺爺奶奶這邊早就被沈奚透過風了,諾諾就是他們未來的孫媳婦。兩位老人也是一眼就特別喜歡斐諾,拉着他聊家常。
“表哥,這是你同學嘛?”表妹悄悄問餘洲,“他為什麽來你家啊?”
餘洲看出表妹對斐諾很感興趣,并且感興趣的程度已經有些超過他能接受的範圍了。于是反問:“你為什麽想知道這麽多?”
表妹朝他擠擠眼睛,筷子在碗裏戳了兩下,興道:“因為我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你……你就直說了吧,你應該不喜歡你這位同學吧?我有點想追!我可以!”
餘洲冷冷道:“可以個屁。”
表哥第一次在她面前爆粗口,她有點兒接受不了:“你又不是他誰,咱倆怎麽就不能公平競争了?”
表妹自覺也是她們學校最出色的那一批Alpha,想要追個Omega,只不過是願不願意出手的問題好吧。她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斐諾這樣處處戳中她萌點的Omega,怎麽會不心動?
只是,她表哥也太霸道了吧?
“爺爺、奶奶、媽,還有……表妹。”餘洲放下筷子,說到“表妹”二字時候加重了語氣,似乎在警告什麽,“我胃有些不舒服,想出去散散,你們先吃吧。”
“好、好,乖孫快去,不用管我們了。怕是吃膩住了,走走應該就沒事了。”奶奶很明白乖孫的心思,知道他是想和諾諾單獨相處一會兒了,畢竟是生日這麽特殊的日子,便說,“那,把諾諾也一道帶上啊?”
“是啊是啊。”爺爺、沈奚也附和道。
表妹瞪大眼睛看這群神助攻的家長們:“……”
“嗯。”餘洲點頭,又看向斐諾,“小朋友,走吧。”
“……知道了。”
斐諾被當衆點名,特別不好意思,趕緊跟上餘洲。
表妹這下明白自己徹底沒戲了,戳戳碗底,心裏罵了一句,小氣。
餘洲拉着斐諾的手,沿着公館區的道路走着。
前面就是出公館區的大門了,還可以看見不遠處的一座天橋。
這時候正是吃晚飯的點,外面的行人非常少,天橋上更是空無一人。
當然更有可能因為這裏是歷城最貴的別墅區,本身住戶就不多。
“去天橋上看看?”斐諾提議道,眉眼因為浸潤在夕陽裏而顯得格外柔和。
“嗯。”餘洲邊走邊問,“那天我媽突然進來……你原本想和我說什麽?”
走出公館大門,他倆踩上天橋長長的臺階。
“……”斐諾一腳一個臺階,踩的穩穩當當,“想說,我在心裏和自己打了個賭。”
“什麽賭?”餘洲問。
“賭你如果向我表白,我就會同意。”斐諾仰頭朝他笑。
腳下,正好走完最後一個臺階,登上了天橋。
橋下是一條寬闊的馬路,此時鮮有車來車往。
兩人停下腳步,站在天橋中央,靠着欄杆。
餘洲握住他的手一緊。
繼而目光灼灼,一字一頓:“真的?”
斐諾兩排白牙晃眼得很:“洲哥可以試試。”
餘洲小心地将斐諾抱在懷裏,聲音有些哽咽:“斐諾……我很喜歡你,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了。我不像表面那樣鎮定,我看不得你受傷,更看不得別人也喜歡你……好想你只屬于我一個人……斐諾,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斐諾沒有說話,而是點點自己的嘴角。
“嗯?”餘洲問。
“你的生日禮物啊。”斐諾笑嘻嘻主動環抱上餘洲的腰,認真凝視那雙狹長深邃的眼眸,“我也好喜歡你,餘洲。”
夕陽徹底掉下地平線,夜色如同濃墨入水一般迅速化開。
借着夜色的遮擋,天橋上,兩人/吻/得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