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心。”餘洲穩穩地扶住他,“我帶你去校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吧。”
“嗯。”斐諾聲音悶悶的,身體大半重量都落在了餘洲身上,“又麻煩洲哥了。”
校醫院在操場斜對面不遠處,是一座三層樓高的中式建築。
“沒想到我斐諾也有平地摔的一天。”斐諾郁悶不已,猛吸一口奶茶,“不應該。”
跑步不易,斐諾嘆氣。
“當時你前面有個同學蹲着系鞋帶,你是為了躲他才摔倒的吧?”餘洲安慰他,“就這樣了還能跑第一……”
“是不是A爆了?”斐諾一臉驕傲地打斷他,“等我完全分化了,就是一中最A的崽。”
其實關于性別這件事,餘洲心裏一直憋着一個疑問:“萬一你是O?”
“不可能,我初次分化就是A。”斐諾不屑一顧,嘴裏的珍珠甜甜糯糯,“O是不可能O的了,這輩子都不可能。”
說着兩人走進了校醫院的玻璃門。
身為完全分化後的Alpha,餘洲本能地對空氣中的信息素氣味極其敏感。
在當今這個A:B:O比例為15:84:1的社會裏,Alpha百裏挑一,Omega更是少之又少,金貴得不得了。從獨特的生理結構上講,完全分化後的Alpha、Omega會擁有他們自己終生的、獨特的信息素味道,且A、O兩個性別的信息素會互相影響。為了保護易感期的Alpha和發情期的Omega,政府要求A、O性別者自完全分化後,除了私密場所,否則必須定時注射信息素抑制劑。
在學校這樣人群密集的大型公共場所,這條政策更是抓得嚴。
可是現下,餘洲分明感受到空氣中迅速彌漫開了一股濃濃的信息素氣息,是一種甜得讓人發醉的味道,如同藤蔓,将他身體緊緊纏繞。
如果說是Alpha的信息素氣味,可他并沒有産生什麽來自對同類信息素的巨大抗拒感;可如果說是Omega的信息素氣味,他也完全沒有被幹擾影響到啊?
另外,這味道,好像還是從他身邊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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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諾同學,恭喜你終于進入了分化期。”
女校醫用碘伏、酒精等清理完斐諾身上的傷口後,在他的左胳膊上打了一針信息素抑制劑。
只是一瞬間,餘洲就感覺到空氣中張牙舞爪的甜醉信息素氣味隐沒了下去。
“我終于要成長為一名真正的,光榮的Alpha了。”斐諾表現得頗為誇張。
“17了,确實不容易。”
校醫瞧他一眼,又在注射口附近畫了一個硬幣大小的圓圈,囑咐道,“分化期的信息素抑制劑一共要打兩針,這第一針是起穩定、檢測作用的。24小時之內,我畫圓圈的皮膚區域會有顏色變化,如果呈現藍色,說明你最後分化為了Alpha,紅色則是Omega。我知道你初次分化是Alpha,不過醫學研究顯示,你這種情況還是有5%的概率會分化成Omega。所以,這第二針,Alpha、Omega的專用抑制劑都給你,你看着皮膚的顏色,自行注射即可。以後每個月都到我這兒來領你的信息素抑制劑。”
“嗯!”斐諾興奮地點點頭,生理的變化,某種意義上也意味着他真正長大了。
“嘿嘿洲哥,到時候我們就是一中的絕世雙A組合。”
餘洲坐在他不遠處的椅子上,身形已然有了成年人的味道,那張刀刻般的俊美臉龐,因為缺少額外的表情而顯得疏離不可侵犯。他原本只是靜靜聽着,卻看到斐諾這麽篤定自己是個Alpha,一臉得意的小表情,他就偏想逗他:“別小看了那5%的概率。”
“我看你就是害怕我分化後比你厲害。”斐諾逆着光沖他笑,“放心,我會罩着你。”
小朋友真的很愛笑啊。
餘洲的嘴角不自覺地也跟着上揚:“我表示期待。”
期待那5%的概率。
“如果真的小概率分化成Omega,斐諾你要及時去醫院更改性別哦。”
“我記下了。”斐諾很篤定,“不過我肯定是不需要的了。”
五點的食堂,人山人海,喧鬧非凡。
宋簡手裏拿着相機,把運動會所拍攝的展現給同伴遙遙看:“運動會帥哥太多了,你感興趣哪個?我洗成照片送給你?”
遙遙:“別的不說,這兩人的照片請一定要送給我。”
宋簡看去:“原來是校草和校霸啊。沒問題。”
“不過。”宋簡意味深長地盯着遙遙笑,“據說他們倆是一對了。”
遙遙一臉不信:“不會吧?他倆看上去都是A吧?搞什麽?”
“哎呀我說你個純情小腦瓜。”宋簡趁機給她科普,“AA也是可以談戀愛的。真正的愛情,怎麽能因為我倆不是異性就不在一起了呢?況且,你看兩個極品帥哥談戀愛,不就可以收獲雙份的快樂了嗎?”
見遙遙還是一副不懂的樣子,宋簡調出了其中三千米的錄像視頻,“反正隊伍還長,你看看這段……”
餘洲排在3號窗口隊伍未,拿出手機,點開了那個漫畫狼的頭像:【你晚飯想吃什麽,我給你帶回去。】
斐諾秒回:【湯馄饨,不要紫菜和蝦米,謝謝爸爸的投喂。】
餘洲:【不夠吃吧?】
斐諾想了想:【水煮魚片,少加酸菜。】
餘洲像是想到了什麽,笑着打字:【奶茶不要了嗎?】
斐諾眼睛亮了:【!!要!!我還能再喝一百杯!全糖+珍珠,謝謝爸爸。】
餘洲臉上挂上了一幅“就知如此”的表情:【好。】
此時,食堂裏走進來兩個體育班的男生,他們手裏還都拿着網球拍,渾身是汗,看樣子是剛運動完過來,徑直走向了3號窗口的隊伍,正好排在餘洲的後面。
其中一個便是常磊,聲音不大不小:“楚哥,今天我報了仇,心裏痛快的不得了。”
楚勻是個結巴:“報……報什麽仇?”
常磊得意洋洋:“就是那個校霸。”
前面的餘洲被這一句吸引了注意,聽他們講下去——
常磊說:“我跟那個傻.逼以前打過一架。”
楚勻:“你贏……贏了嗎?”
常磊:“唉沒有,我被他打住院了。”
“噗。”餘洲笑出聲來。
楚勻:“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在笑你。”
常磊屏息一聽,沒發現有什麽人在笑他,不禁懷疑起楚勻是不是說話有問題外,聽力也有問題:“沒有吧楚哥。對了,剛才說到報仇,我今天和他跑同一場的三千米,他還挺厲害,我沒跑過他。但是。”
楚勻最讨厭人說話只說一半,不耐煩:“快、快說,但是什麽?”
常磊簡直得意到了極點,眉飛色舞,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我就故意落後他一圈,然後他經過我的時候,我假裝蹲下來系鞋帶,但實際上,我伸腳絆了他,并且神不知鬼不覺!他摔得真叫一個慘哪哈哈哈!”
這番話一字不差地落在了餘洲的耳朵裏,原來斐諾不是意外摔倒,而是有人故意陷害……
楚勻也跟着笑起來:“你小子,還真是……真是賊得慌。”
兩人正笑得此起彼伏時,楚勻瞧見前面那哥們轉身問:“是真的嗎?這麽好笑?”
魂魄笑到九霄雲外的兩人不假思索:“當然是真的!哥們兒你是不知道,有多好笑!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下一秒,常磊肆意的笑聲竟戛然而止!
他的臉先是被重擊一拳,不受控制地甩向一邊,而後整個人都被掀飛了出去,踉跄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對于這一場變故,常磊的瞳孔無限放大,他滿臉不可思議地抹了一把嘴角:只見滿手的鮮血!
“你他/媽/找死?!”
他無比驚愕又憤怒地朝襲擊他的那個人瞪去——
正是餘洲!
一時之間,整個喧鬧的食堂也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吼聲發出的方向。
然而還沒有等常磊做出反應,餘洲早已奔至他的眼前,緊抓住他的衣領,大有單手把他拎起的意思。
餘洲的臉上并沒有過多的表情,甚至像平靜的湖面。
可常磊一對視上他那雙狹長偏執的眼眸,起初的憤怒便當即被卷入那一潭湖水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眨眼間轉被恐懼的潮水所淹沒!
常磊能感受到餘洲竟然使用信息素壓制他,那是一種被抛置在冰封的原始森林般的極致恐懼感,他被壓制得當即想要跪地求饒。
常磊不敢再看餘洲的眼睛,聲音顫抖:“我到底哪裏惹到你了?”
餘洲把他甩在地上,用不容置疑的聲音發問:“賽道上故意絆倒斐諾這件事,是真的嗎!”
地上的常磊馬上反應了過來,剛才他和楚勻的一番話竟然被斐諾的朋友聽到了!他太大意了!
不過,他也不是傻子,旋即直朝看過來的人群叫喊起來:“有沒有人救救我啊!打人了!這人無緣無故發瘋打我!”
楚勻也反應過來:“打……打人了!打架鬥毆了!”
見事态嚴重,一幫學生也不排隊買飯了,齊齊湧向他們,想要勸架阻攔;其中還有教導主任以及值班老師——
“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
見達成目的,常磊得意一笑:他作弊絆人?根本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