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歸這種事情,斐諾早做慣了的。然而浪到十二點半才溜回宿舍樓,斐諾今晚也是第一次。
以前他晚歸,都是事先讓楊牧幾個把廁所窗戶留開一個,爬上二樓對他來說并不難。
這學期換了個宿舍樓,他還住二樓,但這次逃課,事發突然,沒來得及跟楊牧他們通風。
還好他反應快,叫了餘洲給他留窗。
眼下斐諾靠在宿舍樓牆角,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左腿彎起,腳蹬在牆壁上,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手機,剛打開,一大堆未讀消息在屏幕上炸開,先是四人小群——
唐賀:「斐哥你三節晚自習都不上了嗎?」
姚語:「沒有斐哥的晚自習,太無聊了,想斐哥了。」
唐賀:「我也想,早知道跟斐哥一塊兒逃課了。」
楊牧:「我插一句,爸爸們,誰寫完物理作業了,借我抄一抄,題目難死我了。」
姚語:「斐哥在的話,還能抄抄斐哥的。」
……
唐賀:「卧槽!?隔壁班班花剛是不是來給餘洲送情書了?」
姚語:「艹,是真的!可惜餘洲去老師辦公室了還沒回來,情書就擺在餘洲桌上呢。」
楊牧:「別說,班花長得還挺漂亮,身材也好。」
楊牧:「艹,餘洲不!是!人!他叫人把情書還回去了,看都沒看。」
唐賀、姚語:「……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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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兒,斐諾笑出了聲,這事兒估計也就餘洲這種狠人幹得出來。
退出小群又随手翻了翻別的,最後一條是他媽媽周嬈發的:「周末在你萬叔叔家住了,給你轉三千,要什麽自己買,不夠和我說。」
底下是一條轉賬信息。
斐諾突然不想笑了。
他關掉手機,雙手枕于腦後,擡頭望天,肚子裏想罵的話最終一句也沒罵出來。
穿着淺灰色絲質睡衣的餘洲,頂着一臉倦容拐進了廁所。
剛想掏出來,突然聽見窗邊有人喊他:“洲哥。”
餘洲手上動作一頓。
緊接着,窗戶被完全推開,一個熟悉的人蹲在窗臺上,沖他笑:“晚上好啊,這是要上廁所嗎,你繼續。”
他就是故意臊餘洲的,誰叫這麽巧,給他撞見餘洲上廁所呢。
餘洲對上他笑彎了的眼睛:“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怕讓你自卑。”
艹……斐諾反應過來了,饒是他城牆厚的臉皮,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點紅暈。
斐諾很快穩住陣腳,又笑:“洲哥不憋的慌嗎?”
“還是洲哥不行啊?”
說實話餘洲沒有想過自己行不行這個問題,但當他旁若無人繼續時,窗臺上的人倒是真的不行了,差點掉下二樓。
斐諾是真沒料到這人臉皮比他還厚,耳朵發起熱來,他到底還是羞了一下。
為了掩飾自己騷輸了的尴尬,斐諾随便扯了一個話題:“聽說晚自習有人跟洲哥表白了?”
餘洲早已好了,轉身看去,只見窗臺上少年淺褐色的頭發蓬松又柔軟,輕輕蓋住了琉璃色的眼睛,膚色白皙,唇紅齒白,從臉頰起一路到耳朵尖兒,都泛着通透的紅暈。
餘洲盯他片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還要在那兒蹲多久?”
末了,補一句:“需不需要洲哥抱你下來?”
艹!!
斐諾這下是真的被餘洲騷服氣了,什麽話都被噎沒了。
他連翻了好幾個白眼後,擡腳起跳,自以為能穩穩落到地面上,誰知因為腳上發力過猛了,竟直直撲向餘洲!
兩秒後“砰”的一聲兩人齊齊摔倒在地!
斐諾和餘洲的身體緊/貼在一起,頭磕在餘洲堅實的胸膛上,害得底下的餘洲悶哼一聲。貼的太近,斐諾不止聽到了餘洲的心跳聲,還聞到他身上有股雨後森林一樣清新的味道。
好聞,斐諾忍不住湊近了仔細嗅去。
因為只穿了一件睡衣,這麽一摔,餘洲大半個胸脯都裸/露在外,偏偏斐諾那顆毛茸茸的腦袋還在亂動,溫/熱的鼻息又全噴在自己的皮膚上,餘洲心裏爬過一種異樣的、難以言說的酥/麻感覺。
“你在亂聞什麽?”餘洲推了斐諾一把:“起來。”
可這麽喜歡和人對着幹的斐諾,尤其對方還是餘洲,他怎麽可能乖乖聽話起身。
他雙膝一屈,雙手在餘洲的胸/脯上一撐,就這麽跨/坐在餘洲的腰間,居高臨下:“我偏不起來!你個Alpha男學什麽軟/香小O噴香水?還是森林系的?”
餘洲一忍再忍:“沒有噴香水,你聞錯了。”
斐諾:“別告訴我是你信息素的味道啊,除非給我聞聞你的腺體,不然我是不會信的。”
聽到這句,餘洲再也忍不住了,他生氣地抓住斐諾的雙肩,腰間再一發力,一番天旋地轉後,斐諾驚訝地發現局勢變了——他成了被壓制的一方!
餘洲緊盯着斐諾的眼睛:“你究竟知不知道,只有關系最親密的兩個人,才能互聞腺體?生理課又睡着了?”
斐諾茫然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臉刷的紅了。
而他剛才那的句話,不是赤/裸/裸的挑/逗,又是什麽?
他不敢直視餘洲的眼睛:“洲哥我……”
斐諾正準備道歉,卻不想被一聲尖銳的“啊”打斷了——
“你們,你們在幹、幹什麽?!”
斐諾疑惑:什麽幹什麽?
而餘洲則瞬間反應過來,他和斐諾現在的姿勢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大概是被人誤會了。
他頭更疼了:“敢亂說你試試。”
那個同學被餘洲淩厲的眼神吓得不輕,趕緊搖頭如撥浪鼓,之後廁所也不上了,轉身跑了。
餘洲按了按眉心,迅速起身的同時也把斐諾拉起來了。
斐諾不明所以:“他怎麽了?”
餘洲失笑,原來打起人來虎虎生威的校霸,其實內心純/情的很,什麽都不懂。
笑夠了,餘洲斂了斂色,神情認真且嚴肅:“斐哥只要記住以後不要再亂聞別人的腺體,更不要把自己的腺體随便給別人聞就夠了。”
斐諾臉又一紅,怎麽餘洲還不翻過這篇,是他無知行了吧,艹。
“好了,我洗澡去了。”斐諾朝對面的集體浴室走去,幾步後又停下,“洲哥,今晚的事,抱歉了。”
不該看你上廁所的,更不該說要聞你的腺體。
餘洲好意提醒:“沒有熱水了。”
斐諾艹了一聲:“洲哥你到底行不行啊,純Alpha大夏天沖個冷水澡會死啊?”
然後砰得關上了門,不給餘洲反駁的機會。
餘洲:“……”所以,他到底是為什麽那麽在意我行不行?
第二日早自習。
斐諾連打了十幾個噴嚏,紙巾也用了一大盒,很快又頭疼腦熱起來。
孫祥問:“斐哥你感冒了吧?不過這大夏天的怎麽好好的就感冒了?”
還能為什麽?還不是因為昨晚沖了個冷水澡嗎?!
火氣上來的斐諾怒踹一腳孫祥的椅子:“老子生不生病,什麽時候輪到你管了!”
“……”孫祥一秒安靜如雞,不敢惹不敢惹,他可打不過校霸。
餘洲給他接了一杯熱水:“去醫務室。”
奈何斐諾不想理他,眼皮子都沒擡,趴在桌上睡覺。
這次幹脆連書都不立了。
教室另一個方向,黃黎裝模作樣背書給同桌聽:“你看到了嗎?餘洲給斐諾接熱水!你說西希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他倆在一起了?”
孫悅點頭:“肯定是真的啊!你說除了AA戀還有什麽理由能讓兩個死對頭一個假期就合好?心疼西希那麽乖的一個小O,昨晚被餘洲吼成那樣。”
黃黎興奮:“AA戀真tm帶感啊!等我周末拿回手機,就把這消息更到帖子裏。”
孫悅嘆氣:“真可惜沒有親眼看到,好想魂穿西希啊!”
黃黎安慰:“放心啦,洲諾cp肯定還會再發糖的!”
半小時後到了跑早操時間,班長在教室前排喊:“動作都快點哈各位,排好隊我們再下樓。”
楊牧讨厭一切體育活動,他胖,跑不動啊:“班長大人!能不能不跑操啊,我肚子疼。”
班長瞪了他一眼:“不吃這一套,速度點排隊去。”
餘洲起身,路過斐諾的時候,一只手拽上了他的衣角。
斐諾擡起頭:“洲哥幫我請個假好不好,我不去跑操了。”
餘洲感覺好笑:“我為什麽要幫你,剛才不是不理我的嗎。”
斐諾頭暈腦脹,難受的很,早知道昨晚就不裝b洗冷水澡了。他抓着餘洲衣角的手輕輕晃了晃:“我求你,你最行了,求洲哥幫我請個假。況且我以前也常常幫洲哥請假的。”
餘洲頗感意外:“你幫我請什麽假呢?”
斐諾生氣了:“不幫算了,老子不管了。”
餘洲:“……”怎麽脾氣這麽大。他以前,真的和這樣的斐諾,是朋友?
“任老師,斐諾受風寒感冒了,不能跑操,我幫他請假。”
老任心想,不愧是學霸,境界高,對自己的死對頭都能不計前嫌,以德報怨,他甚感欣慰能培養出這樣的學生:“嗯,老師知道了。”
“謝謝老師。”
跑操結束後,餘洲把幾盒東西放在斐諾桌上:“把藥吃了,消炎片一次兩粒,感冒藥一次一粒,都是一天兩次。”
哪知斐諾睜眼,看清來人以及桌上的東西後,竟掄起胳膊将藥盒統統掃翻在地:“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