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沒什麽。”謝松忙道。只是聞着便知道這藥苦,原以為還要多說上幾句這小少爺才肯喝餓,沒想到陸沉璧會喝得這麽痛快。
陸沉璧見他又垂着了眼,便問:“見着陶飛光了嗎?”
謝松嗯了一聲,點點頭。
“不應當是陶飛光殺的那些人,他沒那個本事。”陸沉璧手托着臉,輕輕說。見謝松擡眼看自己,便又道:“他背後定是有人在幫忙,等着一會老太太們回來便知曉了。”
聽聞陸沉璧說陶飛光背後還有人幫忙,謝松腦海裏第一想起的便是那日奪走長嘯的那人。若是那人……
若是那人的話,陶飛光說不得也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自己如今又和劍霞山莊的人待在一處,定是要讓人将一些事牽連到劍霞山莊身上。
陸沉璧見他面色沉下來又一言不發,便問:“你怎麽了?”
謝松見陸沉璧面上不見一點擔心,便問:“陸老夫人此行前去……”
“無妨。”陸沉璧擺手道:“不必擔心。”又擡手指指謝松的臉道:“你面色不好,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萬事等明日再說”
謝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僵着笑了一笑,随即便聽陸沉璧道笑着比哭還醜。又馬上收了笑端着盤子出去了。
臨關門的時候陸沉璧叫他。
“你……無須想太多,好好休息便是。”
謝松應了一聲,說了一句早些休息推門出去了。陸沉璧見着他走,也不知道自己那句無須多想他聽進去沒有。
手在書頁上又摩挲了幾下,陸沉璧突然笑了出來。
聽不進去便聽不進去吧,難道他還能翻出天去。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謝松索性起來把自己的行李又理了一遍。等他坐在床邊發呆,又躺回床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從眼睛縫裏見着窗戶外面已經漸漸亮了。
陸沉璧一早醒了,躺在床上等着樓下傳來聲響,這才叫了丫鬟進來伺候。等他收拾完下樓的時候,陸老太太和梅鶴夫人皆坐在桌邊吃着早點,說是在樓下等着的梅無雙倒是不知去了哪裏。
見着他下來,梅鶴夫人沖着陸沉璧招手道:“今天起得這麽早,可是我們吵醒了你?”
陸沉璧被推着過去,他笑道:“今日醒的早,您回來前就醒了。無雙人呢?”
“無雙去休息了,你若是累的話待會在車上睡便是了。”陸老太太說完便吩咐着秦霜叫下人們都去收拾,待會就啓程進京去。
陸沉璧沒想到這就要走,他問道:“事情可都妥當了?”
梅鶴夫人一笑道:“自然是妥當了才走的,再有幾天便要是臘月裏,年節時候的用的東西也要預備上了。”
“那此次夫人可還是同我們一起過年?”陸沉璧問道。
梅鶴夫人拍拍他的手:“不了,我得帶着無雙回去一趟處理些事,等開了春便叫他過來接你去莊子裏玩。”說罷又從衣袖裏拿了塊玉出來,親手給陸沉璧挂在了脖子裏,叮囑他好好帶着。
陸沉璧又同兩人說了會話,便見着謝松從一邊樓上下來站到了自己身後面。
只是剛剛等他站定,陸老夫人便道:“去将你東西收拾收拾,待會便要走了。”
謝松看了老夫人一眼,又看了陸沉璧一眼,見他微微颔首,便轉了身上樓去。只是他剛剛推開`房門,便見一物迎面飛來,他下意識一側身躲過。
便見一個紅色的劍穗打在一邊的牆上落了下來。
他轉身看去,便見着一白衣蒙面人坐在桌邊,一旁的窗戶開着,冷風正呼呼往房裏灌着。
那人見謝松站在門口,便一擡手打出一兩顆飛蝗石,将門關上。他張開嘴發出沙啞的聲音:“許久不見了,謝松。”
謝松在此人開口之時便認出了他,正是那日搶走長嘯的怪人。他立即将腰間的長劍抽出,豎在身前。
“你要幹什麽?”謝松壓低了聲音,唯恐引來其他人。
那人發出一聲低笑,他看着謝松問道:“你為何如此緊張,不應當是大聲呼喊叫別人過來将我擒住嗎?”他說着語氣一頓,又打量了謝松一會,搖搖頭道:“倒是比我更像做賊的人。”
“你究竟要做什麽?”謝松持劍又進了幾步。
那怪人依舊坐在椅子上,啞着聲音道:“給你送一點東西,可惜你沒有接住。”
謝松一愣:“什麽?”
“那柄劍上的劍穗。”怪人說完突然起身,謝松的劍頓時向他刺去,卻被他伸手擋開。這邊才看見此人的手心有着一柄從袖中伸出的峨眉刺。
見他出手,謝松更是小心,全身都繃緊等待這人下一步行動。
但卻聽見這人嘆氣又搖頭道:“作孽啊……”
還未曾問他是什麽意思,謝松便看這人從袖中又掏出了什麽朝自己面門打來,他連忙使劍去擋,只見一本書掉在了腳邊。
那白衣怪人閃至窗邊,看着謝松道:“你天劍門的傳承不可斷在此,且好好練着吧。”
此話說畢,便見他一個翻身出了屋子。謝松沖到窗前,探頭去看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這時門被輕輕敲響,謝松回頭厲聲問:“是誰!”
門外安靜了一會,才有小丫鬟出聲:“莊主說收拾好了就趕快下去。”
謝松垂眼看着地上躺着的那本書,回道:“這就下去了。”
聽着腳步遠去,謝松才走過去将那本書撿起,藍色的書面上一字未寫,翻開來便知是一本劍譜。只是現下也來不及細看,只粗粗掃了幾眼就将其塞進了包裹裏。
提着包裹出了門,那個開始被自己躲開的紅色劍穗還掉在地上。謝松走過去将其撿起,先塞在了腰間。
等到下樓時候少不得被陸沉璧抱怨了幾句,謝松心神不定,只是低頭一一聽了。陸沉璧見他如此,直接連馬車也不給人進,直接讓他同弟子一起坐在外面趕車吹風。
這處本就在京郊,走了快一個時辰便到了城門,等馬車進城到了陸府門口,陸沉璧才從馬車裏出來。
謝松照例從馬車上抱着他下來,陸沉璧看他一個勁揉臉,便問:“怎麽見我就揉臉,是礙着你的眼了還是怎麽了?”
“方才風吹久了,臉有些木。”謝松連忙道。
陸沉璧裹着厚披風,見謝松耳朵紅的厲害,皺眉道:“等下用熱水捂捂就好了。”
京中看府的下人早就将房子都收拾好,只等着主人家過來。陸老太太在堂上坐下,問了管家幾句,又賞了點銀錢便打發下去了。
她轉頭沖陸沉璧道:“這幾日那些要見客的事情便由我這個老婆子來,你好生輕松輕松,若是想要出門,便吩咐下人準備着,叫着秦霜陪你去。”
“快臘月了,秦霜事多,我才不去鬧她。”陸沉璧坐在一邊,喝了口熱茶,這才問:“祖母今年留在京中過年,還是去莊子上?”
陸老太太默了一會,這才道:“今年不去莊子上了,同你們一起過年。”
陸沉璧聞言一笑,立即道:“那便是要叫着裁縫過兩日上門來,得給祖母您多裁幾件新衣才是。”
“你有心了。”陸老夫人拍拍他的手。
她瞧着一邊站着的謝松一眼,然後沖陸沉璧道:“你先下去休息,等晚上了祖母叫望湘樓的廚子到府上來,你想吃什麽吩咐便是了。”
陸沉璧應了一聲,準備叫謝松推着自己往房裏去,卻聽見老太太叫謝松留下。陸沉璧回頭看了一眼,一邊秦霜見了便上前道:“莊主,奴婢送您回去。”
等着陸沉璧被推走了,陸老夫人又叫一邊的下人都下去,只留自己和謝松兩人。
“聽六兒說,你的劍被人搶走了?是什麽人搶的?”陸老夫人看着他問。
謝松緊了緊自己的拳頭,低聲道:“不知道是誰。”
“可知道他搶走要做什麽?”
“不……不知曉。”
房裏一時安靜了下來,謝松垂着頭感覺到老夫人正看着自己,沉聲道:“不論是什麽人,謝松也一定會将長嘯拿回來的。”
“你可知陶庭是如何死的?”陸老夫人突然問。
謝松搖頭。
“有人殺了三門的人,放了把火轉開衆人的注意,恰巧陶庭正在房中休息,這才受了波及。可陶飛光正巧撞見了,卻也未出聲喚他父親一聲。”
謝松聞言道:“陶門主是發狂自殺,并非是因火而亡。”
“正是陶飛光給他下了藥才會使其發狂,這才導致他殘殺幼子,後而自殺。”
謝松猛地擡頭,正和老太太的目光對上。
陸老夫人盯着他道:“謝松,親子尚且如此,你當真沒有對你同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