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音閣一向是女弟子為多,這次來的人裏更是只有寥寥幾個男弟子,這種情況下,只要把穆岳的那張臉拿出來,基本上就能不戰而勝了,更何況,曲無音萬分糾結的發現,就算是那幾個男弟子也是昂首挺胸,擺出自己最能吸引人的樣子,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穆岳,分明是恨不得過去一述衷情的樣子。
陳長老長出一口氣,讓他去和一位女子指桑罵槐的對罵,他寧願窩在自己的房間裏寫符畫陣,女人嘛,還是遠觀的時候最為賞心悅目,近了就得小心翼翼,否則難免要挨罵,誰叫他沒長一張穆岳那樣的臉呢?
“見過兩位前輩和諸位師兄、師姐。”前來迎接的幾位碧水宮女弟子,雖然态度恭敬又殷勤,可是眼睛卻是一直粘在穆岳身上的。“宮主已經備好酒宴宴請二位前輩,請兩位前輩前往大殿,剩下的諸位師兄、師姐請随我先去客房。”
陳長老點了點頭舉步剛想走,就發現那之前明明在說“随我先去客房”的女弟子已經湊到了穆岳跟前,一下擠開了他身邊的徐子昱,含羞帶怯的望着穆岳說:“穆師兄,還記得我嗎?我是水藍兒啊,上次你來的時候,我還給你奉過茶呢?”
穆岳看了她一眼,剛想告訴他,自己壓根不認識她。
旁邊又過來一名碧水宮的女弟子,纖腰一扭,直接把許慕婉撞開,滿臉哀怨的對穆岳說:“穆師兄,你這次過來,怎麽也不給瑤兒傳信?幸虧瑤兒這一次沒有出門,否則不是與穆師兄失之交臂了嗎?”
穆岳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你哪位?我幹嘛要給你傳信?
這兩位女弟子一打頭,碧水宮剩下的幾位女弟子全蹭了過來,你推我擠的拼命和穆岳搭話,但卻又很默契的和穆岳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穆師兄,我是水雲兒啊,上次在花園裏,你還說我就像初開的須彌花呢。”
穆岳揉了揉鼻子,這很有可能,須彌花剛開的那一剎那味道有點沖,和這個女弟子身上的味道一樣,都讓他想打噴嚏。
“穆師兄,我是水紅兒啊,上次你不是說我這條魚戲裙特別好看嗎?我可一直穿着等你來呢。”
穆岳的臉都黑了,他上一次來碧水宮都已經是十年前了,這位竟然一直沒換衣服嗎?
……
原本天音閣的女弟子還能維持幾分矜持,現在見碧水宮的女弟子們把穆岳都給圍了起來,頓時也急了,如果不是曲無音在旁邊一直盯着,早就沖過去了。
因為再有兩天就是秘境開啓的日子,這兩天正好是收到令牌的人來得最密集的時候,這邊還在糾纏着,那邊又落下兩艘飛舟,陸陸續續的,穆岳身邊的人越聚越多。
徐子昱早就被擠到了廣場的邊上,他看着人群中的穆岳,分明穆岳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人群中間,可是徐子昱就是能在他臉上看出“我不爽,我很不爽”、“再惹我,我就要揍人了”、“他媽的,為什麽全是女人?老子不想打女人,來兩個男人和我打一架”……想到這裏,徐子昱忍不住低下頭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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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段時間的相處,自己已經這麽了解穆岳了。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師兄,那就是漱月真人嗎?想不到真如傳聞中那麽漂亮,他真的是男人嗎?不會是女扮男裝吧?”
那聲音并不大,又在喧鬧的人群中,如果不細聽幾乎無法注意到,可是卻讓徐子昱瞬間繃緊了身體。
“方滁,你可千萬別亂說話,你忘了上次盧師兄被漱月真人打傷的事了?”旁邊一個人連忙低聲提醒。
“這漱月真人也太霸道了,打傷了盧師兄,還要讓自己師傅打上門來鬧事。不過,如果我有這麽一個漂亮徒弟,也是恨不得天天抱在懷裏,時時含在嘴裏才行。”之前那人說着嘿嘿淫笑了兩聲。
聽到這兩聲熟悉的淫笑聲,徐子昱緩緩的放開了自己驟然捏緊的拳頭,他不需要扭頭去看已經十分肯定,就是這個人,當初将鋼釘刺入他身體的那個方滁。
廣場上的人越聚越多,後來的兩艘飛舟已經完全無法停靠,碧水宮沒有辦法,只能派出四位長老,将以權謀私的幾位碧水宮女弟子帶走,又逐一分開各宗門的隊伍,親自帶着上元宗的隊伍去客房安頓。
徐子昱跟在穆岳身後,直到一處拐角才不動聲色的向後望了一眼,剛才他站的那個位置早沒了人。
無數的事實告訴我們,臉這個東西,有時候真的很重要。
上元宗的客房是所有宗門的客房中最好的,這并不奇怪,畢竟上元宗是上元大陸第一宗門。陳長老的客房是所有客房中最大的,這也不奇怪,畢竟他代表着上元宗的臉面。可是最好的最豪華的客房,卻絕對是穆岳所住的這一間。
徐子昱木着臉看向屋子裏那一套七只水藍色的琉璃寶瓶,和圍繞在上面肉眼可見的靈氣,很想告訴自己,這絕對不是傳聞中碧水宮宮主最愛的那套皓月琉璃瓶,那可是能納百川靈氣的寶瓶,怎麽可能就這樣插着幾朵鮮花放在案上?還有桌子上鋪着的那一塊深藍色的桌布,上面有無數如小魚兒一般游動的異種符文,這應該不是那塊能催發海嘯的碧水囚龍幡吧?另外,那燭臺上跳動的,似乎是一簇無根火啊?
七彩雲蠶絲織成的窗紗,定魂草編成的蒲團,青蛟皮的坐墊,玄齡鱿骨做成的杯盤……這屋子裏的任何東西,拿出去都足以讓不少人瘋狂,徐子昱非常懷疑,碧水宮這是搬空了自己的寶庫嗎?難道他們就不怕被穆岳偷走幾樣嗎?
不過……徐子昱看了一眼穆岳的那張臉,或許碧水宮巴不得穆岳能把這裏的東西偷個幾樣吧?這樣她們就能組隊去上元宗“找麻煩”,說不定還能長時間的和穆岳接觸。
從一進屋子,穆岳就開啓了屋子的結界陣法,然後臭着一張臉坐在那定魂草編成的蒲團上,仿佛有人欠他幾百萬靈石沒有還一般。
一開始徐子昱還不知道他為什麽心情又不好了,再仔細看看這間房間,頓時就悟了,這房間布置得實在太過女氣了,花團錦簇的簡直像是女子的閨閣。雖然大部分的修士更在乎物品的實用性,對外觀往往并不在乎,可穆岳似乎對所謂的男兒氣概非常執着,徐子昱就見過好幾次,穆岳因為白長老送的禮物太過女氣而大發脾氣,鬧得整座靈月峰雞犬不寧。
想到這裏,不知道為什麽,徐子昱突然覺得有點危險,連忙找個借口跑了出去,只留下穆岳一個人在屋子裏生悶氣。
他們所住的客房,就臨着碧水宮內環的那個湖泊,站在客房的門口甚至能看到湖中心的秘境大門,那裏有着一個噴泉形成的水幕,當水霧向兩邊分開,就是秘境開啓的日子。
雖然兩百塊令牌早就發了出去,可還是有不少散修在附近徘徊碰運氣,想看看有沒有人數不滿的隊伍,也有人試圖購買他人手中的令牌。
徐子昱只是一個小孩兒,又穿着灰撲撲的雜役服,自然沒人搭理,到是有幾個碧水宮的女弟子認出他之前跟在穆岳身邊,有兩個女弟子拿了幾個果子給他,另一個女弟子幹脆塞給他一塊下品靈石,試圖向他打探穆岳的消息。
徐子昱差點被他們氣樂了,好歹他跟在穆岳身邊,每日吃的是靈果靈獸,住的是用靈石砌成的房子,用幾個普通的果子和一塊下品靈石就想收買他?這到底是看不起他,還是看不起穆岳啊?
為了避開這些女弟子們,徐子昱轉身向湖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