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說實話,打人的時候是真的快樂,但後續的發展也是足夠頭疼。
等到苑梨走進牢籠的瞬間,身後的人也已經趕到,看到沈冰這副模樣也是大驚失色。
即使沈冰深受重傷,他也依舊沒有想要放過罪魁禍首的打算:“給我抓住她……”
一行人看着牢籠中的兩人,一時間也沒有行動。
沈冰喘了幾口氣這才繼續道:“快點給我抓住苑梨。”
心中有了數,幾人還是沒有輕舉妄動。
雖然慶幸并不是讓他們抓角落裏的修羅,但這不代表同個牢籠裏的女人就好抓。
幾人躊躇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想要冒生命危險進去,低聲勸道:“和顧言關在一起,這女的估計也活不過幾天。”
“我要親手弄死她!給我抓出來!”沈冰不甘心的怒吼道,甚至想要掙脫身旁兩人的攙扶,想要自己上前。
其中較為年長的男人定下了主意,沉聲道:“先把少爺帶回去,一切由我禀告。”
一行人來的快去的也快,地牢內再次安靜了下來。
“你剛才害怕了。”顧言篤定道。
苑梨靠在門旁,語氣中帶着深深的疲憊:“第一次沒有什麽經驗,下次會再接再厲的。”
換來的也只是顧言的一聲輕笑:“那你待會可得要用力點。”
苑梨微微一愣,看向面前的男子。
顧言長腿交疊,慵懶的靠在牆角,頗為的悠游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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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忽略了他身上的鎖鏈和破損的衣物中透露出的傷痕,倒還真想那麽回事。
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引起了苑梨的格外關注:“你要說什麽?”
“和你想象的一樣,我快撐不下去了。”顧言大大方方地開口道,“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吃人,特別像是你這種小姑娘,肉一定特別嫩,貌似生吃也不錯。”
苑梨眼角狠狠一跳。
想要活着怎麽就這麽難呢?
不過也似乎被顧言的這份風輕雲淡給傳染,苑梨将手肘靠在膝蓋上,倒是比之前平靜了不少。
“我這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窩啊。”苑梨道。
随着一聲輕笑,顧言道:“給你了。”
苑梨看着面前朝着自己抛來的小物件,下意識的伸手接住。
“這是什麽?”
像是一個迷你版的木牌。
“用來測試食物有沒有毒的,插在上面就可以了,順帶一個研究所的地圖。”
苑梨微微一愣:“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搞不好你有活下去的幾率。”顧言長腿交疊,又換了個舒适的坐姿,打量着面前的苑梨,“如果你有機會殺死我就不要猶豫。”
苑梨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測毒器,抿了抿唇:“為什麽這麽有把我,我感覺你的武力值完全可以碾壓我。”
“我被注入了藥劑,現在是最虛弱的時候,搞不好你一推我我就倒下了。”
莫名的,苑梨腦補出碰瓷的畫面。
“如果你沒有殺我,那麽等我以後恢複意識了,我也會殺了你……不對,那個時候你可能已經死了。”
苑梨沉默片刻:“所以我必須殺死你嗎?”
“與其變成吃人肉的野獸,倒不如死了來的痛快,但我又不想死在他們的手下。”顧言漫不經心的朝着她勾了勾唇,聳了聳肩,“聽說人肉是酸的,我還是不要作踐自己好。”
苑梨看了眼顧言:“你信教嗎?”
顧言微愣,随後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不甘心就這麽死了。”
不甘心,又不想被研究所的人利用,兩種情緒相互糾纏。
苑梨突然感覺肩上無比的沉重。
“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給燒了,角落有助燃噴霧,你灑在我身上就可以,燒幹淨點,最好連灰燼都不要給他們留。”
這是顧言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午夜到來,她聽到了一聲聲從喉頭溢出的痛苦嘶吼,苑梨猛地打起精神,觀察着對方。
他從一開始的坐姿改變為匍匐,墨色的碎發擋住了他此刻的神情,但卻能從他手背上的凸起青筋看出,他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苑梨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生怕驚動了對面的人。
理智告訴她現在是殺了對方的最好時機。
深深吸了口氣,苑梨的內心越發的焦灼,不過才稍微動了動,對方便驟然擡頭看向她,眼底帶着隐隐的血絲。
顧言的理智的喪失程度比兩人之前預想的都高。
不再猶豫,苑梨立刻起身,快速向着顧言跑去。
然而才到中途,顧言便已經掙脫了束縛。
苑梨感到脖頸猛地一痛,随後肩膀也被人緊緊的攥着,她一時間甚至不能确定是脖子更痛還是肩膀更痛。
她擡腳狠狠踹了顧言一腳,但對方卻硬生生的挨下,手上的力度逐漸加大。
沒有放棄,苑梨雙手用力掐住對方的脖頸,猛然往外推的同時,擡腳插入到兩人之中,手腳齊齊用力,企圖拉開兩人的距離。
在苑梨的努力下,顧言似乎終于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不得不拉開距離,但這點力氣也沒有多大的影響,顧言按着肩膀的手下移,抓住苑梨的手臂,使得她的指尖一點點遠離潔白修長的脖頸。
苑梨知道,如果她真的放開了,說不定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不好容易走到現在的。
腎上腺素急劇飙升,兩人看起來是僵持不下,苑梨卻能感覺到情況逐漸的處于劣勢。
她不知道顧言虛弱到什麽程度,但男性的先天優勢擺在那,即使苑梨內心在怎麽打氣,也不得不認清這個事實。
但這也不代表她想達成BE結局,勉強擡起頭,苑梨接機狠狠的咬住他的手背,雙腿不斷的蹬着。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使了多大力氣,口腔內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苑梨也不能區分到底是誰的,總之肯定咬的比顧言剛才那口重。
不知道為什麽,在品嘗到血腥味後,苑梨的意識變得模糊不堪,周圍都化作虛影,胃內也一陣陣灼燒着。
藥物?還是血液?
然而顧言似乎因為這份疼痛變得更加失控,甚至不顧忌疼痛,低下頭湊近苑梨。
真正感覺到危險時,周圍一切的動作都變得緩慢,苑梨看着那張略帶狼狽卻依舊俊秀的臉龐,某個瞬間她還調侃過自己可能走錯了片場。
意識到現在的情況,她用力推過顧言,拼盡全身的力量将手握拳,往他腦袋上一砸。
倏然,她察覺到身上一輕,而周圍冷不丁發出的巨響也吓了她一跳。
忙不疊的轉頭看去,苑梨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她把顧言給砸下去了?
甚至她自己還沒有感覺到使出什麽力量。
看着石磚上不斷溢出的鮮血,苑梨後知後覺的感到有幾分慌張。
所以現在是倒下了嗎?
伸出手輕輕推了推顧言,接觸着昏暗的燈光,苑梨更加明顯的看到顧言腦袋不斷溢出的鮮血。
……這個人要被她弄死了。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是你死我活的結局,但是真正碰到時,苑梨發現死亡所帶來的震撼比想象中的更深。
伸手捂住對方的傷口,苑梨覺得自己非常的可笑,明明人是她弄出這樣的,但現在擔心害怕顧言死去的人還是自己。
她真的殺人了嗎?
她只是想平平安安的活着。
多重的負面情緒累積猛地湧現,苑梨顫巍巍地伸出手按在他的腦後,似乎這樣就能止住鮮血似的。
不想讓他死,苑梨從內心升起這種自私的想法。
在這裏的所見所聞是出生于和平年代的苑梨體會不到的事情。
而和平年代的她也絕對預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殺人兇手。
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苑梨一直維持着捂着他腦後的動作,仿佛這樣時間就能停止,她也不用在思考更多的問題。疲憊感鋪天蓋地地向着她襲來,苑梨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有意識時,她是在一陣搖晃感中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場景還沒有讓她反應過來,脖頸間傳來的痛感使得她猛地回過神來。
她被抱在懷中,脖頸被人狠狠的咬着。
苑梨擡手推開對方的腦袋,與此同時向後退了幾步。
才動起來,苑梨又感覺到了異常。
按理說身體不應該這麽輕松的,昨晚經歷過那麽多事情,但身體的狀态仿佛像是在做SPA的中途安詳的睡着,醒來後身心的放松和舒緩。
看到顧言的一瞬間,她是喜悅的,只不過下一刻,苑梨又懷疑自己在夢中。
她擡手想要看看顧言的傷口情況,中途卻被抓住手,并且還拽着往嘴裏塞。
瞬間面癱的苑梨冷漠的擡手賞了顧言一個暴栗。
不大對勁,真的不大對勁。
苑梨拽住顧言的衣領,強制性固定住他抵抗的手臂,低頭打量着對方:“顧言?”
面前俊秀的男人絲毫沒有意識到是在呼喊着他,依舊固執的反抗,即使被按住肩膀也伸長脖子還想要咬她的手。
看着對方這個幼稚的舉動,苑梨怎麽都無法把他和昨日那個男人聯系到一起,即使皮囊一模一樣。
沉默的看着對方的舉動,苑梨非常艱難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好像把反派打傻了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碰瓷成功了吧(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