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
大學城的春天很美,從宿舍樓到教室,中間是長長的綠色帶,裏面開滿了各種花兒,雖然還在冬天的末尾,春已露出了頭角,在溫暖一些的時候花開得更繁茂了,每到周末,同學們喜歡在公園裏嬉戲閑談,忠尚每次下自習,都會繞着道走,因為少有人走的地方風景會更美,尤其是晚上,一個人走着,吹着孤單的晚風,感覺也很好。他偶爾也會碰到寧,比上學期要好一些的是有時會小心的打個招呼,依然沒有說過話,甚至,在Q上也俨然如陌生人一樣,沒有只言片語,寧的頭像總是黑色的,那時忠尚還不知道隐身這一說,有天他看着寧去了機房,他也去了,等了好一會也沒見上線,失望的出來了,其實,也許即使寧出現了,像在現實中一樣,他也不敢上去主動說話的。如果很久不見到寧,忠尚會逐漸淡忘,可生活總愛和他玩捉迷藏,等到他內心平靜的時候寧又出現了,像湖水裏被誰扔進了石頭漣漪又起。忠尚感覺有點兒喜歡上寧了,雖然他們之間沒有說過一句話,可是,誰說一定要說過很多話一定要相互了解才會喜歡呢,感情是一種多神奇的東西,不知道什麽時候在什麽樣的土壤裏會偶然的長出芽來,他不敢走近,不能像師師或是奇哥一樣去給喜歡的幼苗澆水施肥耐心呵護,他是一個天生膽小的農夫,而且還沒有經驗,他知道寧的家鄉在東北,而他在西南,生活真會開玩笑,要他喜歡祖國的地域上相距最遠地方的人,即使放在地圖上看,也是長長的距離,遙遠到他不敢去想象,他只是奢望有一天能到那片陌生的遙遠的神秘的土地上去走走,看看它養育的人們是怎樣生活的。人說喜歡一座城是因為城裏有喜歡的人生活在裏面,有存封的記憶,而忠尚,因為喜歡一個人,便喜歡上了那一片未曾到過的地域,想想,大千世界雲雲叢生,是有多奇妙。
過完這個夏天,忠尚他們便會離開大學城回到北京的本校了,雖然生活不到一年,竟生出許多不舍來,同學們都是一樣的,悉心的過着每一天,才過了半年,都像成長了好多,上學期的成績忠尚沒有拼命地複習,當然成績也只是一般的,室友四人都是半斤八兩相差不大!師師特開心,說大家都沒有挂科,值得慶賀,三人鄙視地看着他樂,奇哥疑惑的問師師,你是不是這樣想的呢,于是四個人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好半天。
大學城的邊上有一個小村子,雖說是小村子,其實就是一個小商場,裏面賣當地的特産什麽的,當然,還有好多賣衣服小玩意兒的商鋪,忠尚他們四人愛在周末裏一起去,買點小吃逛逛街,還有□□天穿的T恤,很是便宜,情侶裝兩件才二十多,忠尚咬牙切齒的恨沒有女朋友,遭到另外兩人惡狠狠鄙視的目光,彪子說哪壺不開提哪壺,然後神情一轉貼着臉說尚哥,要不咱倆買回去穿,師師在旁邊笑的很是開心,忠尚郁悶了,說師師你樂啥,就像你有女朋友似的,然後師師求饒了,只有奇哥顧着淡定的狂喜買了兩件回去,和女朋友一起穿出來還真不錯,淺紅色的,前面畫着大大的骷髅,哎,忠尚嘆着氣羨慕嫉妒恨。彪子對那家賣古玩意兒的情有獨鐘,每次去看好久,還和老板盡情交談有多喜歡,一件一件的看着,愛不釋手,看完戀戀不舍的走了,末了,還不忘對老板說下次再來,奇哥弱弱的問彪子,你…你就沒想過要買一只恐怖鳥麽,彪子笑笑,等幾天。
還真有靠譜的時候,五月是師師的生日,周三他們只有早上有課,上完課,彪子拉着忠尚還有奇哥商量給師師買禮物的事情,師師看見了也好奇的湊過來聽,被彪子毫不留情的轟走了,說在商量正事兒呢。忠尚和奇哥心裏沒想這事兒,自然腦子空白啥也不知道,于是彪子成竹在胸,說他想好了,奇哥狠狠的鄙視了他一番,說你丫都想好了還故意問啥,想好了一會咱一起去買吧,正好下午沒課。于是他們吃完飯進村啦,像鬼子一樣東看西看,賣古玩意兒的那家店老板靠在商店門口看見彪子來了假裝沒看到,悄悄的進去了,慢慢地,像是在飄一般。彪子走在最前面,也緊跟了進去,跟老板熱情的打招呼,忠尚和奇哥才覺得被彪子給耍了,真想去揍他幾拳捏他幾爪,彪子拿了幾件看了又看,猶豫一陣才買了。對着他倆扮鬼臉,得意的樣子,內心完全的得到了滿足。奇哥是他們四個裏面最年長的,自然心思也最周密,他本想着給師師買點适用的東西,看彪子那麽開心,也只得作罷沒有說出來,而忠尚心裏不知道在想啥,心不在焉的,也許他覺得禮物不是很好但又沒有想好要送給師師什麽好,師師是最單純的,送他什麽他都會高興的,這樣想着,忠尚便釋然了。而彪子自然滿意,這是他想了很久也挑了很久的禮物,他想師師一定會喜歡的。
晚上,他們把恐怖鳥和別的禮物分放在不同的地方,然後大家免不了一場酒會,等喝完了回去,師師着實被吓了一回,禮物很喜歡,生日算是圓滿結束了,過完五月,又是一個期末,鋪天蓋地的複習資料席卷而來,他們整天忙着複習,時間也過得很快。回本校後分宿舍的名單出來了,他們四個被分到不同的三個宿舍,是班級裏的班幹分的宿舍,大家都有各自的心思的,受人喜歡的人最新被一個班幹給瓜分,師師是最受歡迎的,然後小白和村長分到了忠尚和彪子,奇哥被分到了別的班級宿舍,這是忠尚沒有預料到的,奇哥為人很好,而彪子相對不好一些,反而分得更好,忿忿不平了幾天又被考試季裏的資料給淹沒了,考完試他們絲毫沒有松懈,趕緊開始收拾東西,等忙完,風風火火的便開始搬東西了,最後一天晚上,沒有了被子,大家相約座談會,然後第二天很早的要去幫女生們搬行李,大家都信誓旦旦信心滿滿的說保證不會睡覺的,結果,忠尚他們還是睡着了,迷迷糊糊忠尚被人叫醒,又昏睡了過去,等天亮了他們匆匆忙忙的運行李到宿舍樓下去集合,然後坐在大巴上回本校,在車上忠尚才知道半夜裏男生們都去幫女生搬東西了,只有他睡得像頭豬,恨不得找個地縫專進去。頭一次去本校,說心裏沒有激動是假,一切都是全新的樣子,很有剛進大學的聲勢,當熟悉的風景線慢慢消失,車在高速上行駛得飛快,他們像被放逐了很久的羊群,正在被趕回家裏去,是在大學城裏學習了一年之後,整整一年,不知道學到了什麽,忠尚想,然後睡着了,等醒來已經進了北京城,車在城裏走了沒多久便到了學校,遠遠的看見校門,車又繞開了,他們從西門繞到北門,然後圍着食堂那兩棟樓轉了一圈回來才停在北門前的宿舍樓下,很高的宿舍樓,紅白相間,很是氣派,行李箱和被子已經提前被運到了樓前,堆疊如小山丘,大家七上八下的在樓裏跑,終于弄完了東西,忠尚才覺得心裏空空的,彪子家是北京的此刻已是暑假,自然不在,然後宿舍裏是全然陌生的人,搬來了東西不知道人跑哪兒去了,忠尚是晚上的車回家,不想把被子打開,于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又是沉沉的睡夢中被人吵醒,是村長,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叫忠尚到他床上睡覺,那一刻,雖然是被人吵醒,忠尚感到身體裏有暖暖的東西流過,是自己被加熱的血液麽,可是只是一瞬,到了村長的床上不到半分鐘又着了,醒來,天快黑了,屋子裏黑蒙蒙的一片,沒有一個人,他出去吃了飯,又回去整理了村長的床鋪,帶上自己的行李箱,接着趕火車!
一個學期接着一個學期的奔波在學校和家的路途中,望着車窗外濃濃的暗夜,他突然覺得很累,沒有了太多的喜悅,回家或是回學校變成了一種習慣和任務,生活波瀾不驚的過去,沒有半點漣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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