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5章 好聞
事實證明俞嘉木是個受不了激将法的,被路湛用話一刺立刻就從浴室跳了出來。
他剛跑進浴室還懵着,沒有仔細勘查地形,這會兒看着可以容納兩個成年男人的大床傻眼了。
“為什麽只有一張床?”他絕對不要和路湛睡一張床。
路湛看了他一眼,不以為意說道:“有兩床被子。”
“……”這根本不是被子的問題好嗎?
俞嘉木話還沒說出口,只見路湛擡了擡下巴,對他說道:“你可以拿走一床去沙發睡。”
語氣活像是在給他下指示,說完路湛也沒開口勸說他在床上睡覺,就算他勸了以俞嘉木的性格能作得把天花板戳穿,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了,讓他自己考慮。
俞嘉木視線偏了偏,看向路湛看中的沙發,這沙發他躺上去,兩條腿只有騰空的份兒,在上面睡一晚上有點高難度。俞嘉木糾結了一秒,回過頭卻看到路湛已經掀開被子躺下了,一副你愛怎樣怎樣的模樣,俞嘉木沉默了一下,心生羨慕,這床又松又軟,app上住過的用戶都說好,他全部閱讀過,精挑細選的酒店!路湛居然讓他去睡不舒服的沙發,自己一個人占領大床?
好奸詐。
俞嘉木嘟囔了一句,“大床就大床,大床随便睡。”
他邊嘟囔邊豪情萬丈地掀開被子,接着把拖鞋踢掉整個人縮進了被子。路湛感覺身邊一個大只的熱源挨着他躺下了,俞嘉木也不嫌累,作了一路還有力氣和被子作鬥争。
路湛擡手把房間的燈關了,俞嘉木那邊也折騰完了,平靜下來之後身邊躺着個人的認知在他神經上猛踩,他的兩個胳膊隔着被子壓在身體兩側,四周一暗,剩下落地燈昏暗的燈光,氣氛有些詭異。
他一沖動就躺下了,旁邊是顆随時會爆炸的地雷,這個時候需要先發制人,俞嘉木盯着天花板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聽到了嗎?”
路湛眼皮動了一下,他很敬佩俞嘉木的體力,随口問道:“什麽?”
“好像有人站在我們床頭說話……”俞嘉木說着,為了讓戲更逼真往路湛的方向挪了挪,營造出恐怖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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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什麽了?”路湛閉着眼睛問道。
俞嘉木很得意,路湛上套了,他貼過去在路湛耳邊吹了口氣,用陰森的語氣編造道:“他們說要找人償命,他們死得好慘啊,臉都被劃花了,血流了一地,你有沒有聞到腥味……”
他這一招引導聯想非常到位,俞嘉木是很滿意的,這一套詞也很合适,上次在路湛家沒有成功,一定是因為氣氛不夠,這一次會成功。
路湛突然笑了一聲,“呵……”他們只會說好美味。
俞嘉木再一次失敗了,他再一次清楚意識到路湛是個惡毒的男人,路湛的嘲笑猶如一盆涼水把他從頭到腳澆了一遍,不,确切來說是盆油。
對俞嘉木來說是火上澆油,他的惱火一下子燃燒了起來,俞嘉木一個翻身直接按住了路湛的肩膀,他整個人覆在路湛的身上,路湛嗅到了沐浴露的味道,明明都是用了酒店的,但俞嘉木身上的要稍稍重一些,很好聞。
“做什麽?”路湛沒動,只是擡眼看了看他,冷淡地問道。
路湛連個反抗都沒有,整個的态度都很平靜,真的随便他了,不害怕?什麽意思?看不起誰?真覺得他什麽都做不出來?什麽都不敢做?在看不起誰?
“……”俞嘉木盯着他看,一動不動。
其實,時間久了,俞嘉木撐着身體手有點麻,但為了撐住場子他面上絕對不露,叫嚣道:“路湛,我要你狗命!”
路湛聞言,不以為意擡手把落地燈也關了,閉上眼睛語氣平平地說道:“那你看,看夠了下去睡覺。”
這張狗嘴,立刻撕爛,俞嘉木怒火攻心,猛地低頭窮兇極惡地咬上了路湛的嘴巴。
路湛毫無防備,嘴唇上一疼,伸手推開咬他咬得正來勁的俞嘉木。
俞嘉木沒反抗,牙關聽話地一松,身體縮回另一側的被子裏,他嘴裏還有股血腥味,他把路湛嘴唇咬破了。俞嘉木抿了一下唇,頭腦還有些不清醒,身體崩得很緊如臨大敵,他手掌捂住了嘴,眼神往路湛那邊飄。
真怕路魔鬼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那他怎麽辦,應戰?和路湛來個巅峰對決,嘴巴打架。
路湛摸了一下發疼的嘴唇,回頭看俞嘉木捂着嘴,眼睛瞪大,一副你敢說我,我立刻作起來的模樣,路湛是見識了俞嘉木有多能作,跟不清醒的醉鬼講什麽道理,他低聲警告道:“睡覺,不想睡覺就去練練打字。”
俞嘉木見好就收,翻了個身捂着嘴甕聲甕氣地說道:“就睡了。”
他們各自安好,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良久,路湛大概是睡了,俞嘉木埋在被子裏伸手機械地掐住了自己的嘴唇,啊……人的嘴唇原來是很軟的,比神的嘴唇要更軟一些。
真是好脆弱的生靈。
俞嘉木躺了會兒身體往路湛那邊挪了挪,他自由慣了,睡大床喜歡睡中央,挨在床邊不爽,胳膊伸出去就會懸空,他需要給自己多拓展一下領土範圍。
要怎麽自然地拓展這個問題不算太難。
一旁的路湛察覺到了俞嘉木的動靜,周遭有着陌生的暖意,被子和空氣都有暖的,這暖意擁着他,他被困意襲卷了,其實他很少有能在床上安然睡一夜的經歷,還小的時候幾乎整夜都睡不着,孤魂野鬼總是前赴後繼地纏着他,盡管是夏天他也總是渾身發冷,感覺芒刺在背,被未知觊觎的糟糕狀況把他的困倦拖得極長,像根緊繃的神經,拖得他不能入睡,成年以後他漸漸習慣了把這些當成常态,在天快亮的時候能睡上短短的三四個小時。
這會兒他卻睜不開眼睛,俞嘉木大概是試探了會兒覺得他睡了,直接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身上,找到了支點接着整個身子也跟着蹭了過來,直到肩膀貼着他的肩膀才老實了下來,對方的手背蹭過他的胳膊,暖意在他周身蔓延開來,他厭煩與人貼近,神經卻背叛了他先一步徹底放棄了抵禦。
于是路湛想道,這麽大個床,擠在一塊,孵蛋?
明天換個雙床房……
但他還什麽都沒說出口,意識卻開始模糊不清起來,光很亮,他感覺自己落在一個軀體當中,那軀體很小,卻不似孩童,他想低頭看看身體,但那軀體卻不由他控制。
只有意識是存在的,比起掌控者,路湛像是個純粹的旁觀者。
路湛通過那人的眼睛看到了遠處被雲海缭繞綿延不絕的青山,在雲海中央似有什麽東西上下湧動着,随着那東西上下的翻騰雲海的邊緣似被金粉染透了。
那似乎是只金色羽毛的大鳥,說不出品種,他從未見過。
路湛突然從心裏升出一種不屑,這不屑中有夾帶着細細密密不可忽視的羨慕。
他看得目不轉睛,路湛也只得盯着眼前唯一的活物,這時他身下踩着的樹幹搖晃了起來,他身體也跟着晃了一下,好在千鈞一發之際用爪子抓牢了樹幹,是誰在搖樹?
“啾!”路湛聽到自己發出了憤怒的聲音,兇惡地盯着樹下站着那個人。
哦……他了解了,他現在是只鳥,而且還站在樹幹上。
“你下來好不好,你跑那麽高幹什麽?站久了會恐高的。”底下那人胡話張口就來,口吻跟哄騙七歲小孩似的。
“……”信了你的鬼話。
路湛倨傲地抓緊了樹幹,理也沒理他,扭過頭又去看遠處的雲海。下面那個見路湛并不搭理他,小聲嘟囔幾句,“我好不容易偷跑過來,我媳婦怎麽還沒化型啊,真是急死了。”
路湛沒聽清,他心思沒放在上面,這時樹幹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下面那個禍害到底想幹什麽?
“別怕,別怕,我接着你……”
路湛被晃得站不穩,大頭朝下砸了過去,剛要張開翅膀突然身體一暖,他被人用雙手仔細地虛握起來,他心髒砰砰地跳,從他這邊一路跳到了對方的手心,路湛滿心的惱火擡起腦袋對上了那禍害的臉。
他頓了一下,因為這張臉糟糕地熟悉……這是長發放大版俞嘉木。
他只是只鳥,看着俞嘉木一張大臉,只想一爪子糊過去。俞嘉木捧着他,先是欣喜若狂原地蹦了兩下,随後好奇心爆棚一手捧着另外一只手揪了揪他的翅膀,又碰了碰他的嘴。
路湛一爪子踢在了俞嘉木鼻子上,妄想掙脫出來,俞嘉木卻不痛不癢,突然又貼近了,臉上有顯而易見的疑惑。
長發俞嘉木秉承着不懂就問的原則,開口懇切地問道:“你是雞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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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湛:真是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