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搭
路湛話剛說完,旁邊的俞嘉木一臉戒備的擺擺手,義正言辭地說道:“我還是做個人吧。”
這倆人一唱一和的,居然毫無破綻,這天算是聊不下去了,衛償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直到他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到達了會場,衛償毫不遲疑放下了酒杯朝那人走過去了。
俞嘉木很滿意,制造噪音的聲源終于走掉了,但他沒想到的是衛償離開不到一會兒,會場裏的人都向那個方向靠攏了。路湛沒讓他的滿意多停留一分鐘,帶着他一塊也往那邊去了。
他遠遠就看到一群人圍着一個個子稍矮的中年男人,其實并不難猜測他的身份,十有八/九這位就是衛償口中的韓主任,這次招标的負責人,各家公司主要的溝通對象。
想到這兒俞嘉木不禁多看了那位韓主任兩眼,他和路湛在外圍,聽着排在前面的七嘴八舌跟韓主任聊着公司的新企劃、新花樣,那位韓主任眯着眼睛,一看就是老手,大氣不喘,待誰都一樣,只要張嘴說的就都是一套詞“不錯不錯”、“有發展繼續努力”。
俞嘉木懷疑韓主任根本就沒把這些人的話聽進耳朵裏,不然怎麽對待每個人的态度都一樣?
他把半塊糕點塞進嘴裏,視線飄飄忽忽地在在場的各位頭頂掠過,挑了半天全部不是他的客戶,瞬間興趣寥寥。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想法,韓主任見到路湛的第一眼,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說道:“哦小路啊,那個科技姻緣公司……年輕才俊,未來可期啊。”
果不其然又是這一套。
韓主任與路湛說完話轉頭和左手邊的年輕人低聲交流起來,這年輕人俞嘉木挺熟的,姓衛剛才邀請他去當動物。
俞嘉木聽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借口溜進了洗手間,這會兒都忙着圍着韓主任轉。
他百無聊賴在姻緣簿上滑了滑,一條一分鐘前發布的神友圈躺在了他的眼皮子下面。
特管局冷開宇:今天執勤,又在街上抓到兩個懷有僥幸心理拿着假證上路開車的,在家玩推箱子沒玩夠?上馬路玩推車子來了?在此奉勸各位珍惜生命,不要以為神的壽命長就為所欲為。沒證駕駛,牢底坐穿。
下面還配了張圖,俞嘉木一看這不是前兩天在特管局駕校坐他旁邊那兩位嗎?
俞嘉木快速往下滑,他一不小心按偏了,給冷開宇點了個贊。
他很鎮定,取消就完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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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那位發完神友圈等着贊和評論,等了半天俞嘉木終于送上門來,他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俞嘉木:回來了嗎?什麽時候約一下考試?徹底和坐牢說再見。
俞嘉木心一跳,把姻緣薄塞回了口袋,他心虛得厲害,畢竟他也是馬路版推箱子的玩家之一。
俞嘉木偷溜出來本以為除了他不會有別人,他剛要去擰水龍頭洗手,聽到裏面傳來沖水聲,接着是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真糟心,這趟又白玩,陪跑的命。明天收拾收拾回了。”其中一個暴躁地說道。
“這話也不能說這麽篤定,招标會不是後天的事兒嗎?你露面都不露可不是選不上。”另外一個倒是不以為意,語氣平平。
暴躁的那位嗤笑一聲,問道:“這你還沒看出來?剛才看沒看見,站在韓主任旁邊那個,珍喜公司的那位衛主管。”
說的是衛償不會錯了。
裏面這兩位也是心大的主,在這兒堂而皇之的講這些,俞嘉木猜測他們八成和自己的想法一樣,想着這會兒洗手間除了他們兩個沒別人,放肆一點也沒關系。不過從某種意義上,這倒是正确的,俞嘉木也不能算個人。
俞嘉木停住了去擰水龍頭的手,悄無聲息地在洗手池旁邊隐匿了身形,聽着裏頭的免費八卦。
“見了啊。怎麽了?”
“那位衛主管,前兩年還是個剛入職的小職員,今年直接當上了主管,還啃下了好幾單大的,這回兒你知道人家怎麽幹的嗎?”
俞嘉木思緒跟着走,心想,說的是那個倒賣動物的?
這樣的想法倏忽就冒了出來,他想想就覺得好笑,和路湛當隊友時候看着敵方陣營的人吃癟還是很爽的。
“剛到c市人家就拎着個鳥直接上門拜訪,當天忙裏忙外幫着韓主任打掃了屋子,隔天又去了,雷打不動按時按點去韓主任家報道。也不知道哪兒根弦跟韓主任搭上了,那位是個無兒無女的,妻子又早就沒了,這會兒看衛償就跟看親兒子似的了。”
這拍馬屁的手法非常高明,這才多久都混到親兒子的地位了,這就意味着親疏有別,就算韓主任一個人做不了最終決定,但他可以推薦,怎麽算下來衛償的勝率都遠高于其他人,而且剛才韓主任用那些套話把其餘的人都搪塞了,回頭卻和衛償親密的聊天。
那人說完,對方也沉默了,半晌那位暴躁的哥們總結道:“醒醒吧,都這樣了,你覺得我們還能有戲?趕快今晚收拾收拾明早滾蛋。”
洗手間裏面那倆人聊完了走後,俞嘉木過了會兒走了出去,灌了一耳朵八卦,等他走到路湛身邊的時候他有些遲鈍地想到了關鍵——
那兩位白跑了,那他們這趟豈不是也陪跑了?
到最後就有一個贏家,親兒子衛償,跟路湛沒半毛錢關系。
那他在馬路上冒着牢底坐穿的危險推箱子、暈飛機、暈車……這些罪全都白遭了?
俞嘉木對此是一百個不樂意,在他的概念裏,既然做了就要有成果,否則其間的過程怎麽精彩紛呈全都是白搭。
他遠遠地往韓主任那邊看了一眼,衛償還站在那邊,倒是在他看過去的瞬間與他對上了視線,居然還朝他得意地揚起個笑,眼睛眯着,看着很欠揍。
俞嘉木別過臉,忿忿地想,早和路湛說過,他們公司的路數不行,必須按照他的來,他有經驗,江州最有名的月老祠就是他的辦公室,他帶着公司提高效益,擴大影響力,到時候還會比不上衛償這個專業馬屁精?
總結來說這都是路湛的錯。
他不由分說把一口大鍋全扣在了路湛的腦袋上,以至于他站定之後沒好氣地瞥了路湛一眼。
路湛盯着他找了半晌這會兒才冒出來的俞嘉木,開口說道:“還以為你回不來了。”
俞嘉木冷笑一聲,思維敏捷地說道:“你嘴裏吐不出象牙。”
路湛面不改色地重複道:“你?”
特麽的拐彎抹角又罵回自己頭上了,俞嘉木覺得有必要給他上一節人稱代詞的課,強調道:“你!你我他的你!”
見路湛又張開了嘴想說話,俞嘉木額角突突直跳,有點上頭,喉嚨發緊,他從桌上拿了杯水直接灌進了嗓子裏。路湛伸手沒攔住,看着俞嘉木把酒全灌進了肚子,不過這酒度數不高,一杯應該沒什麽大礙,于是路湛也沒放在心上。
俞嘉木幹澀的嗓子沒有得到任何和緩,捂着脖子,不一會兒臉就紅成了煮熟的蝦子。他在天庭也喝過酒,但根本不會醉,活了這麽多年他就沒對酒這種東西打過怵,喝錯了也沒什麽關系,但這次喝下去顯然和每一次都不一樣。
俞嘉木:“……”五髒六腑在燃燒,思考能力直線跳崖。
路湛見他開始原地晃,攥住了他手腕,幫他穩住身形,皺着眉問道:“你不能喝酒?”
俞嘉木擡頭看着路湛左邊一個,右邊一個,他一個都扛不住,居然還來兩個?路湛什麽時候學會這招影分/身了?
兩個路湛同時開口,一近一遠,嘴角提着,嘲笑地問道:“不能喝酒?雞都……”
俞嘉木一擡下巴,暈乎乎地打斷路湛的話,不争饅頭争口氣,又撈起一個杯酒往嘴裏灌,等喝完了,搖搖晃晃地說道:“胡說,我千杯不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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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點忙哎……實在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