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手裏抱着一團熱乎乎毛發旺盛的團子, 燕淮沒有一點好萌好想rua的想法, 只覺心尖都被蹭地又癢又麻起來。
他嫌棄地将狗放在地上, 蹲下，一人一狗對視，伸出手指戳了戳小柯基的額頭, “球球是吧，我可沒有你爸那個好脾氣, 不許亂跑不許亂叫, 聽到沒？”
球球瞪着烏溜溜的眼兒, 仰着脖子朝他吼：“汪！”
燕淮：“……”
這狗看起來又傻又笨，虧得陳賀還經常誇口他狗兒子要多聰明有多聰明。
燕淮站起來去洗手間洗手。
剛出來就見小傻狗背對着他, 翹起一條小肥腿，随着一道淺黃色的抛物線，光可鑒人的地上多了一灘散發着奇怪味道的液體。
燕淮心髒一抽。
十指不沾陽春水，香油瓶子倒了都不用扶的燕淮, 從洗手間找出一塊幹淨浴巾, 用腳踩着将地上的液體擦幹淨。然後用香水對着地面, 噗呲噗呲噴了十幾下。
香水混着狗尿的騷味, 沖得燕淮打了個噴嚏。他擡眼去看趴在地上裝死的球球，勾勾手, “你給我過來。”
球球像是感覺到了危險似的, 嗖地從地上起來，四只小短腿倒騰得飛快，滿房間亂竄。
燕淮眼睜睜看着廚房的垃圾桶被撞翻, 咕嚕咕嚕滾着垃圾撒了一地，客廳角落的掃地機器人被它當成玩具跳上跳下，潔白的茶幾地毯上落了幾個黑黢黢的小爪印……
燕.潔癖.淮只覺一股血氣直沖天靈蓋。
就在球球吭哧吭哧準備爬上樓梯繼續行兇的時候，被燕淮抓着後脖頸拎了起來。
在球球兇巴巴的吠叫聲中，燕淮拉開後花園的推拉門，将小傻狗扔了出去。
他覺得自己辦了件蠢事，竟然想用這麽個又傻又笨的狗東西來讨商濛濛的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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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遠遠看到楓月灣公館模糊的輪廓時，商濛濛心裏有些感慨。
這裏曾經是她以為的幸福的終點。每每在風塵仆仆地奔波一天後，踏上這條路她就覺得特別開心，疲倦盡消。
現在……
按響門鈴。
很快，大門被人從內打開。
商濛濛揚起笑臉，一句“陳大姐，你好，好久不見”即将脫口而出，卻看到了久違的燕淮的臉。
他居然在家？
今天不是禮拜五嗎，他怎麽會在家？
商濛濛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愣愣地站在原地。
盡管心裏有了準備，可是燕淮打開門看到小女人的瞬間，他聽到了自己重若擂鼓的心跳聲。
距離那個雪夜，已經過去79天，1896小時，113760秒。
他不曾忘卻她，每一分每一秒。
“你來了。”
燕淮的語調沒有明顯波動，仿佛和尋常打招呼沒有不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緊張。
商濛濛點點頭，“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燕淮後撤一步，讓她進來。
商濛濛換了鞋，在客廳寬大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你……”
“我……”
兩人同時出聲。
安靜一秒後，燕淮主動問：“喝點什麽？果汁、奶茶、酸奶還是咖啡？”
商濛濛眼睫輕顫，“水就行了，不必麻煩。”
“好。”
燕淮去廚房倒水，商濛濛幹坐着默默将客廳打量一遍。
出乎意料地，房間裏的每一樣陳設都與她離開之時，完全一樣！包括電視櫃上那只插着一捧幹花的雨過天青色冰裂紋瓷瓶。
難道他還……
商濛濛甩甩頭，不再繼續想下去。女人就是這樣，有時候胡思亂想起來，擦肩而過的瞬間都能腦補出一部纏綿悱恻的小說來。
燕淮端着杯礦泉水走近，商濛濛道了聲謝，說起來意，“……那張照片對我來說很珍貴，不知道陳大姐收拾房間的時候有沒有見到，或者方不方便讓我上去找一下？”
“照片在我這裏，我去給你拿。”燕淮直截了當道，起身上樓。
商濛濛得知照片完好無損，心裏提着的一口氣放下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今天穿了條雪灰色高腰七分闊腿褲，G家紅綠條中跟小皮鞋，露在外的一截小腿纖細修長，白的像是牛乳，挑不出一點毛病。
此刻，光果着的肌膚清晰地感知到毛絨絨的觸感。
她低頭。
“呀！”
竟是一只肥嘟嘟的小柯基。
書房裏，燕淮看着手裏發黃的老照片，指尖輕輕刮擦着小女孩笑容甜美天真的小臉蛋。想想，将照片放在桌上擺正，拿出手機翻拍了一張。
兩個多月未見，燕淮私心裏極想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多看看商濛濛，可惜他自己嘴拙，不如秦蕭對女孩子那般知情識趣幽默機智，于是才找陳賀借了狗兒，希望借機讨商濛濛的歡心，試圖讓她多留一會兒。
可惜，那被陳賀吹得上天入地無敵可愛聰明的狗兒子，又蠢又笨又兇。将照片還給商濛濛後，她一定會立刻告辭。
燕淮心裏不得勁地下樓來，卻見那對他兇巴巴的傻狗正卧在商濛濛腿上，伸頭過來“吧嗒吧嗒”舔她的手指。
燕淮：“……”這狗好像還不太傻！
小狗溫熱的舌頭又濕又軟，舔得商濛濛癢癢，不禁笑出聲，她揉了揉從看到它第一眼，就被她觊觎的黃油面包P股。
手感說不出來得好。
聽到腳步聲，她仰起臉，宜喜宜嗔的一雙眼兒笑眯眯地彎成了好看的弧度。明亮溫暖的陽光從整面的玻璃窗洩進來，拉長在室內。她秀氣的耳朵被陽光照得微微透光，讓人不自禁生出想揉一揉的沖動。
他見過她十八歲背着書包清純女大學生的模樣，也見過她乖乖等他回家的賢妻良母的溫婉模樣。
現在，也見過她為了事業拼搏努力的模樣。
突然，燕淮有點明白為什麽她想做自己，想做喜歡的事，想為自己努力，想牢牢掌控自己的人生。
她說得對，是他從未真正讀懂過她，了解過她。哪怕他們曾那樣沒有一絲間隙地親密過。
無論是怎樣的她，過去和現在，都将他一顆心攪亂了。
見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神情複雜莫辨，商濛濛有些尴尬。她咳了一聲，垂眸看着不停用腦袋蹭自己手背的小肥狗，挑起話題，“這小狗真可愛！”
“喜歡嗎？”
“嗯。”
誰能不喜歡行走的黃油面包、電動小馬達臀？！
“照片……”
“哦，在這裏。”
燕淮将照片遞過去，看着商濛濛收進包裏，見她嘴唇翕動，搶在她開口之前道：“那個，這小狗叫球球，是陳賀養的。他這兩天不在國內，暫時放在我這裏，但我沒養過小狗，你能不能幫我看看給它吃的加餐？”
說罷，指了指門口那一堆小山似的東西。
商濛濛有點不好拒絕。
她只是疑惑，陳賀為什麽不把小狗送到寵物醫院照料，偏偏送來給完全沒有經驗，甚至并不喜歡小動物的燕淮？
球球大概天生和燕淮氣場不合，看也不看他，只往商濛濛懷裏擠，嗚嗚叫着搖尾乞憐，愣是配合着燕淮的話做出了一幅沒人要的小可憐樣。
商濛濛果然心軟，應了聲好，走到那堆東西裏翻了翻，找到狗罐頭，打開，倒了半罐出來，對燕淮說：“先吃點罐頭，晚飯吃狗糧，陳賀告訴你喂多少嗎？”
“一次一杯。”
“嗯，別忘了在旁邊放一盆水，它這麽大可以吃幹糧不用泡水，不過會口渴。”
燕淮點頭，張口想說什麽卻被突兀地手機鈴聲打斷。
商濛濛說了聲不好意思，接起來，剛喂了一聲，電話對面的人語速極快地道：“是商昱的姐姐嗎？”
“是我。”
“我是商昱的班主任鄧文強，商昱剛才在開水房滑了一跤，校醫初步診斷為腳踝扭傷和燙傷。我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請你馬上趕來一趟。”
商濛濛的心一下提了起來，耳畔嗡嗡地響，她連忙道：“鄧老師，你們去的是哪家醫院？”
“學校最近的人民醫院，大概五分鐘後就能到。”
房間內除了球球吃罐頭的聲音，再無雜音，鄧老師說話聲音又急又大，離得不遠的燕淮将這通電話聽得一清二楚。他握住商濛濛拿着手機的手，擋住麥克風，建議道：“人民醫院床位一向緊張，不如去一站地之外的仁愛。那裏的骨科、皮膚科都是業內權威。小昱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高考了，不能耽誤，盡快治療恢複更重要。”
燕淮雙目炯炯，聲音不急不躁，像是湍流中的磐石，讓人聽着感到莫名的心安。
商濛濛慘白着臉，立刻點頭，請鄧老師将人送到仁愛，她馬上到。
挂斷電話後，她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
“我送你去。”燕淮随手拿了件薄風衣。
“不用，我……”商濛濛下意識地就要拒絕，她最不想麻煩的人就是他了。
燕淮沒理她，已經徑自換了鞋，“你現在情緒不穩，怎麽開車？而且我和仁愛醫院上下都很熟。”
聽到身後沒有動靜，他蹙着眉轉身，不耐地催促，“還不走？”
商濛濛只得跟上。
燕淮人高腿長，幾步就到了車庫，于此同時也打通了仁愛醫院院長的電話，三言兩語說明情況。
現在的時間還沒到晚高峰，但路上依舊很堵。
商濛濛緊緊攥着安全帶絲滑的織面，唇上一絲血色也無，雙眼沒什麽神采地看着車窗外大廈上一扇扇整齊的方窗反射着金橙色日光。
前面紅燈亮起，燕淮踩下剎車，擰開一瓶礦泉水，遞過來，“別太擔心，小昱身體底子不錯，燙傷可能比扭傷要嚴重些，但最多是二度。”
“謝謝。”商濛濛接過水瓶，冰涼的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
燕淮僵了一下，收回手，狀似不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過了一會兒，見商濛濛扭過頭繼續望向窗外，才暗戳戳地用拇指撚了一下被她碰觸過的食指。
中途，燕淮接到仁愛醫院的電話，告知他醫院已經接到商昱一行，正在診治。
燕淮點了外放，好讓商濛濛也聽清。聽到醫院工作人員再三确認情況不是很嚴重的時候，她的心才放下來些許。
作者有話要說： 早早早，燕狗今天終于開始幹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