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那晚相擁着進入夢鄉,第二天醒來後顧尋和林渝遙的相處模式并未有多大變化。和好只要一句話,可從一點一滴改變起來似乎還要花費時間。
他們照舊住在對門,顧尋的工作已經恢複以往的頻率,忙的腳不着地。林渝遙固定時間去黃醫生那裏,秦閱問過他之後的打算,他想了幾天也沒想出頭緒。
要不要繼續拍戲?這個問題暫時給不出答案。他想等顧尋回來和對方聊一聊。
而在這之前,一直忙碌的章廷昀突然邀請他出門看電影。這倒是稀奇,林渝遙覺得奇怪,但還是赴約了。
地點是一個放映室,林渝遙提早十分鐘到那兒,章廷昀已經在裏面了,給他倒水,招呼道:“随便坐。”
“這個地方還挺好玩兒的。”林渝遙四處瞧了瞧。
“朋友的,借來用一用。”章廷昀說。
林渝遙心下奇怪,問:“怎麽想起來今天找我看電影?”
章廷昀在搗鼓屏幕,聽到問話回過頭來:“之前不是說了,上映時請你看嗎?不過那段時間我在法國拍戲,香港的首映禮沒參加,就沒找你了。”
林渝遙反應了幾秒:“那部電影?”
他治病吃藥,記憶裏下降不少,電影名字記不太準确了——是顧尋當時給他攪黃的那部同志片。
“怎麽?你都忘了?”章廷昀打趣道。
林渝遙頓覺不好意思:“記得的,但最近事情太多了,一時沒想起來。”
章廷昀擺手,說:“逗你的。”
他們坐下來看電影,影片本身非常精彩,但林渝遙這段時間精神問題的後遺症讓他無法一直集中精神,途中走神好幾次,偶爾想到顧尋,偶爾想到一些別的。
“這個角色很适合你,可惜了。”章廷昀是第一次看成片,過程中感慨道。
林渝遙看着畫面裏別的演員的表演,說:“他演的很好。”
是否可惜?如果放在過去他大概心裏還有點抵觸,但過去的總要過去,往回看,一切不好的都要學着慢慢與之和解。
“你看起來精神還不錯。”電影放至末尾,章廷昀說道。
“還好。最近都挺好的。”
“那就好。對了,我還沒恭喜你拿到影帝。”
林渝遙當即笑道:“師兄你別取笑我,沒什麽含金量的。”
“含金量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值得拿。”章廷昀誠懇道。
林渝遙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接下來準備複出了嗎?”章廷昀問。
“還沒想好。”
“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合作,一掃遺憾。”
林渝遙笑了下,沒說話。
章廷昀心裏明白了,想起頒獎典禮那晚他和顧尋的互動,問道:“你跟顧尋現在是和好了嗎?”
林渝遙莞爾一笑:“總覺得師兄你挺關心我和他的。”
“我是在看自己有沒有機會啊。”章廷昀說。
“我有時候真的辨別不了師兄你話裏的真假。”
章廷昀笑了:“行了,不逗你了。能夠跟前任和好,是很需要勇氣的一件事。”
林渝遙贊同道:“可能吧。”
其實他也有過後悔和猶疑。想着自己其實還沒有變得那麽好,很多事沒有解決,陡然跟顧尋又和好,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選擇。他為此問過黃醫生。
黃醫生告訴他:“選擇沒有正确與否。破了的鏡子再重圓起來,一定有裂痕,但你如果控制不住自己還愛着這個人,何不再試一試。”
人不可能往回走,只能往前走,一步步走,未來和結局只有往前邁步才會得到。為了過去已發生的事,而懼怕于向前。這太本末倒置。
看見了森然白骨,卻依然願意向往綠樹叢和玫瑰花。這或許就是愛情了。你知道它有壞的、不好的、可能奔向的悲劇結局,但你依然願意不顧一切的踏進那洪流裏,因為愛一個人是無法自控的。
“你能開心就好。”章廷昀想拍他的頭,但手擡起來了又作罷。
“我現在很開心。”林渝遙鄭重其事的說道。
看完電影和章廷昀作別,從放映室出來,林渝遙想着回家也是一個人,便找了家喜歡的餐館吃了頓晚飯。吃完了才回去,房子裏空蕩蕩的,他按開燈,房間霎時被點亮。視線裏忽然蹦出一個身影,顧尋正半躺在沙發上揉眼睛。
“回來了?”
“嗯,你不是在武漢嗎?”林渝遙邊換鞋邊問。
“活動結束的早,提前回來準備找你吃飯的,結果你不在。”顧尋說。
“我下午出去了一趟,順便在外面吃完飯才回來。”
“嗯。”顧尋應聲,“那我先回去了。”
他沒過問林渝遙去了哪裏,起身準備回對面自己的房子。
“你吃了嗎?”林渝遙拉住他的胳膊。
“沒有,不太餓。”顧尋說。
“我做份面吧。”林渝遙說。
顧尋不動了,等着他下廚。林渝遙許久沒進廚房了,手法還有點生疏,一碗面都做的磕磕巴巴。
“下午師兄找我看電影。”林渝遙邊切着蔥蒜邊說道。
顧尋倚在廚房門口,覺得這畫面太久沒見,十分懷念。
“看什麽電影?”
“我以為你會問他為什麽要約我看電影。”
顧尋卡殼了一瞬:“這是你的自由。”
林渝遙笑了:“他請我看秦導的那部片子。”
顧尋一下子明白過來,臉色變了。
林渝遙敏銳的發現,繼續道:“電影挺好看的,可惜題材原因,沒法在大陸上映。”
顧尋說:“對不起。”
林渝遙轉頭看他:“那我也跟你說聲對不起。”
“你道什麽歉?”顧尋問。
“當時師兄的事,明明只要我解釋清楚就好了,但我沒有。”林渝遙回過頭去切菜。
“章廷昀那人挺好的,各方面可能都要比我強一點。”顧尋艱難的開口,承認事實,“當時你跟他來往一密切,我情緒就激動了。”
“你很好。”林渝遙聲音細如蚊蠅。
“什麽?”顧尋沒聽清。
林渝遙把刀一把拍下,哐當一聲響,顧尋給他吓得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林渝遙直直朝他走過來,停在他面前,說:“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的。”
說完他自己耳朵先紅了。
顧尋被他這番行為搞得一愣一愣,繼而笑了,将人攬進懷裏,說:“謝謝誇獎。”
“并且,沒有什麽章師兄,從始至終都只有你。”林渝遙說。
顧尋耳根竟也紅了,別扭道:“知道了。”
林渝遙擡手抱住他的背,貼着對方耳朵說:“所以搬回來吧。”
顧尋掩飾不住自己的笑意:“你這兒只有一個卧室一張床。”
“不夠你睡嗎?”林渝遙掙脫開他的懷抱。
“大概是夠的。”
顧尋第二天就搬了回來,把對面的房子退租。林渝遙這會兒才知道租金,那數字令人咂舌,認為顧尋是給人坑了。但顧尋一副財大氣粗的冤大頭樣子,對多付幾個錢不大在意。
兩人住在一起,一開始難免拘謹。晚上中規中矩一人睡一半床,幾天下來沒有逾矩。顧尋太規矩,反倒不正常,何況林渝遙仔細觀察過,那人每天早上下身鼓起的一塊根本騙不了人。但顧尋從沒對他出過手,原因林渝遙心裏隐隐明白。
顧尋去國外參加時裝周,去了三天才回來,晚上回來林渝遙在電腦前翻譯文章。他進來閑暇,在網上接了點翻譯工作,平時拿來打發點時間。
等睡覺時,顧尋規矩的躺到左半邊,準備入睡。正要睡着,突然鼻子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那是林渝遙身上獨有的味道,正絲絲縷縷的往他嗅覺裏鑽。
他一睜眼,就看見林渝遙在往他旁邊蹭。
“怎麽了?”顧尋啞聲問。
林渝遙蹭到他旁邊,擡起上半身,用氣聲問道:“你不想嗎?”
“想什麽?”顧尋呼吸一滞,裝傻。
林渝遙右手摸上顧尋的胸口,手指不安分的劃來劃去。
“你說呢。”
顧尋喉結滾動了一下,卻意志力堅定的抓住林渝遙作怪的手,說:“別鬧,睡覺了。”
林渝遙好不容易厚着臉皮來這麽一遭,哪能輕言放棄,他貼着顧尋的耳廓,舌頭輕舔了下:“我想做。”
耳廓感到一陣濕熱,顧尋身體裏湧起燥熱的火,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林渝遙壓在了身下。
“你自己說的。”他惡狠狠道,眼睛被撩得通紅,盯着林渝遙的眼神像要把他拆吃入腹。
林渝遙在這野獸般的目光裏點了點頭。
顧尋像被按下了開關,立刻急切地在林渝遙頸項處啃咬起來。
情欲來的如此之快,閥門一開,浪潮迅疾的湧入。
兩人撕扯着彼此的衣服,很快坦誠相見。顧尋此時忘了他引以為傲的技巧,只剩本能般的在林渝遙身上各處留下印記,後者被刺激的不斷叫出聲。
林渝遙久未嘗過性愛的滋味,身體幹澀,顧尋強自按耐急迫的欲望給他做擴張。
“可以了,進來。”林渝遙說。
顧尋的陰莖抵到那濕潤穴口,正待整根挺入,然而才擠進去一點兒,他就停下動作退了出來。
“怎麽了?”林渝遙用胳膊捂着眼睛,情欲燒的他眼尾發紅。
顧尋喘着粗氣:“沒帶套,我去拿一下。”
安全套和潤滑液是顧尋前兩天搬進來時準備的,但兩樣東西他放在了兩個地方,現在只好去浴室拿。
林渝遙用腿勾住對方的腰不讓他走:“不用帶,直接進來。”
顧尋從上往下看着他赤裸身體、身體大開的模樣,呼吸更加急促起來,下面那根孽物的頂端源源不斷的冒着體液。
但理智回籠,他堅持道:“我去拿。”
林渝遙急了,立刻做起來抱住他:“真的不用。”
他知道顧尋在顧忌什麽。對方這幾天的規矩和現在堅持戴套,都是因為他的那句“你很髒。”
顧尋安撫他:“沒事,今天還是戴吧,也方便清洗。”
顧尋不想他為難或者委屈自己。
最終顧尋還是去浴室拿了安全套,被進入時林渝遙喘的很厲害。久違的硬物在一寸寸侵占他、填滿他。
他抱着顧尋的肩膀,嘴裏流瀉出一串呻吟。
“還好嗎?”顧尋一邊挺進,一邊撫摸他的頭發。
林渝遙胡亂點頭。
顧尋整根挺入,律動起來。
“啊……嗯……”林渝遙呻吟,“慢點……顧尋……”
他在床上喊“顧尋”這兩個字,相當于催情劑,顧尋額頭青筋突起,但還是極力忍耐,放緩抽插的力度和速度。
這場性愛很溫柔。顧尋怕他适應不了,一直注意分寸。
林渝遙久旱逢甘露,身體顫抖不停。
然而到了後來顧尋也把持不住,動作粗暴了起來,一下一下幹的極深。
他們緊密交纏,融為一體。
“遙遙。”顧尋親密的喊他,“我發誓,以後真的只會有你一個人了。”
林渝遙正處于劇烈的快感襲擊裏,聽到這話眼神放空了許久才慢慢聚焦。顧尋在他身上,眼神溫柔而真摯。
他眼睛立刻濕潤了,但他不想在這時候哭,太掃興了,只好暗自忍着,抱住顧尋的脖頸,把臉埋在對方頸間,拼命點頭。
顧尋笑了下,吻了吻他汗濕的頭發,下身捅進去,帶起情色水聲。呻吟和喘息繼續此起彼伏。
有些傷疤不會立刻消失,只能慢慢消解。林渝遙相信他和顧尋會有真正毫無芥蒂的時刻。
顧尋的下身一次次抽出、挺進,林渝遙感到穴內滿脹,快感一波波侵襲而來。
性愛就是互相侵占的過程,他們彼此持有的自由與顧忌相互交融,融合出了新的東西。
已經非常美好了。
林渝遙在攀上快感的巅峰時,大腦忽的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
——幸而我的過去、現在、未來,身邊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