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番外 徐以青X陶函
陶函回來的二十四小時後,徐以青卻坐在燈火通明的星閣大樓裏,被一種窒息的氣氛壓迫着。
他接到陶函後,總覺得這個快将近三年沒有見的戀人變了很多,無論是從身形還是氣質。他們曾經幾乎每天視頻,後來改成了一周一次,徐以青總覺得視頻中的人沒有什麽變化,還是那個從小跟在他屁股後面跑,喊着他“哥哥”的陽光大男孩,身上有着洗衣粉的香氣。
但在公寓門口看見陶函時,徐以青還是差點沒有認出來。
他拔高了,雖然還是比自己矮上一些,身材挺拔有力,頭發也短短的很精神,五官眉目比之前要英挺而自信,他穿着一件風衣,敞口的毛衣,戴着一個漆黑的耳釘。
這是自己戀人啊……徐以青想,他居然覺得有點陌生。
徐以青接過他的行李,手指和他的手指觸碰,他輕輕把陶函的手包在自己的手掌之中,總覺得這手也變樣了,骨節分明的硬質。
陶函似乎也有些局促,自從看見他開始,雙眼都沒有和他對視上,和視頻裏大大方方地相望不一樣,他總覺得和徐以青一對視,就變扭又奇怪的。
“累不累?坐了那麽久的飛機。”徐以青柔聲道,“我來拿吧。”
“沒事。”陶函搖搖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撇開,徐以青把他拉到自己的內側,防止風吹到他,又順手把他風衣的領口捏了捏緊。手指觸碰到他頸部皮膚的時候,陶函非常明顯得一抖。
“我手冷嗎?”徐以青慌忙松手,“對不起。”
“沒事啊。”陶函把他手抓在手中搓了搓,他的手發着熱暖和,把徐以青的手握着,“不冷了吧,哥哥。”
“你喊我什麽。”徐以青好像終于被這聲“哥哥”拉回了一些旖旎之中。
“哥哥。”陶函說,“以青哥。”
“再叫我兩聲,函函。”徐以青顯然很高興,和他挨得近了些,“我好久沒親耳聽你叫了,好想念。”
“哥哥,哥……唔。”
徐以青垂下頭,在他的唇上印了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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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彼此都沒有嘗試着深入,就這麽輕輕觸碰着,徐以青不敢,陶函也不敢,但也正是這個貼合在一起的瞬間,被某個角落之中已經跟蹤徐以青已久的狗仔拍攝了下來。
徐以青給陶函整理東西,讓陶函先去洗澡時,接着收到了白凡的消息,和這張他和陶函接吻的照片。
全身的血液在此刻像凍住了,徐以青握着手機不知道怎麽動彈。
而後,他的電話被鋪天蓋地的電話打入,徐以青忽然很惶恐,但他第一反應居然是:——還好剛才拉着陶函擋風,沒有把他的正臉完全拍進去,只看得見自己的臉。
“函函。”徐以青在浴室門口敲了敲門,“公司有點急事喊我過去。”
“這麽晚?”陶函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嗯。”徐以青已經慌亂得有些神志不清,他只想快點去找白凡解決這一件事情,“我可能會很晚點回來,你自己睡吧。”
“……我等你吧。”陶函在浴室裏喊。
“再說吧。”徐以青說。
“哥哥,你回來我有話和你說。”陶函把浴室門猛地打開,他還赤/裸着上身,頭發濕漉漉的,“你早點回來。”
……
徐以青回去的路上,沒有再喊自己的助理送。
白凡還有成堆的事情要處理,說他留着沒有意思,讓他養精蓄銳。畢竟之後,還可能要面對很多的流言蜚語,精神上的指責和抨擊,白凡怕徐以青被這些氣氛弄得更難受,便讓他趕緊回家。
星閣娛樂或許因為他一張照片會陷入前所未有的困頓狀态,徐以青頭一次覺得不知所措。
他的人生的前半部分多數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拍戲,唱歌,還有綜藝,枯燥乏味他又樂在其中,後來他遇見了自己的伯樂白凡,一個能把一切工作弄得井井有條又規矩的經紀人,徐以青根本不會擔心他的一切。
他想等名利雙收,再與自己的戀人共度接下去的日子,這幾年他也開始被工作弄得焦慮不堪,經常深夜輾轉難眠,後來靠安眠藥度日,會因為小事易怒。醫生診斷他中度抑郁,需要靠藥物治療,他害怕副作用讓他反應變得遲鈍麻木,這對一個藝人而言是致命的,很多時候也只是服用一些鎮定類的藥劑。然而今晚本來是他們一個美好的夜晚,但一切因為他的得意忘形而被人記錄了下來,他很可能毀了自己,也很可能毀了星閣,更可能毀了自己的戀人。
徐以青回到家的時候,陶函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他睡相不怎麽好,一只腳垂在沙發之外,仰着頭微張着嘴。
他看了一會陶函,那鋪天蓋地的陌生感又把他包圍了起來,像是自己沙發上睡着一個陌生的男人那麽抓心撓肺的。
他不是他那個柔軟的寶貝弟弟的樣子,想到這裏,徐以青那剛被壓抑下去的煩躁又席卷而來。
正在他盯着陶函不知所措的時候,陶函醒了。
“唔……”陶函從沙發上坐起來,短暫地迷茫過後似乎想起來是徐以青的家裏,他看着站在沙發邊上呆愣的徐以青,“回來了啊。”
“嗯。”徐以青應了一聲,才把自己的外衣慢慢脫掉。外衣上沾染了很多放才在公司染上的煙味,徐以青皺着眉頭聞了聞,但還是挂了起來。
他轉頭時,看見了茶幾上的打火機和一個煙盒。
“……你抽煙了?”徐以青有些吃驚道。
“嗯。”陶函應了一聲,把煙盒挪開了一些,“你不喜歡的話,我去陽臺抽。”
“沒事。”徐以青示意他可以繼續,挂好了風衣,才慢慢松開自己的襯衫,他實在是被自己身上剛才出入會議室後的煙味弄得有些目眩和惡心,又不想打擾戀人,便說,“我去洗個澡。”
洗完澡出來,室內并沒有什麽煙味,徐以青慢慢擦着頭發,看見陶函坐在沙發上,一只腳盤起,另一只手在看着手機。
徐以青坐到他身邊,和他挨得很近,卻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和香水味的混合味道,他把他慢慢摟在懷裏,捏着下巴看他的臉:“……你長大了很多。”
“是嗎。”陶函笑了笑,“你卻一點都沒有變……唔,還是有點變化的,你更帥了。”
徐以青搖搖頭,放開了他。
陶函認真地看着他:“哥哥,房間裏那些獎杯都是你的嗎?”
“嗯。”徐以青應了一聲。
“唱片也是?”陶函說。
徐以青不鹹不淡道:“……你不記得了?我第一年拿歌王的時候,我就把那獎杯給你看了,我還說要寄給你……”
“那是你的榮耀。”陶函說,“雖然我不懂,但你在國內,應該是很厲害的歌手了。屬于你的榮耀我怎麽能拿走呢。”
“……”徐以青心中的煩躁像梳子梳出的更多毛球,他站起來輕輕吸了口氣,“可那些又有什麽用呢。”
“當然有用了。”陶函也跟着站起來,他正面對着徐以青,可以看見徐以青的鼻尖,“你不覺得嗎,我們現在,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徐以青沒有說話,微微垂着眼看着陶函。
“你也察覺了吧。”陶函說,“你覺得我陌生,我也覺得你陌生。”
“我們三年沒見了。”徐以青閉上眼,“三年了,那麽長,誰都會覺得陌生。”
“或許吧。”陶函剛說完,忽然把徐以青整個人一怼,他力量很大,徐以青的腿窩碰見沙發的邊緣,自然而然坐了下來。他剛想說什麽的時候,陶函手抓着他的手方向兩邊,低頭吻他。
陶函主導的吻,有些野蠻的令人不舒服。牙齒偶爾還會磕到他,會一陣細微的疼。
徐以青被他放開後,陶函看着他的眼睛不說話。他的眼裏總有一種熾烈的情緒,這是讓徐以青看見他之後,覺得陌生的根源。
徐以青當下已經很累了,公司對他的期望多大,他這次的大意讓公司的損失、給公司造成的傷害就有多深。
而陶函吻他的時候,他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愧疚,他好像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這個眼前的人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活在記憶中的戀人,當這兩股愧疚交織在一起的時候,他像被巨大的手壓入深海,窒息和壓抑讓他不能在海面露頭,幾乎要溺死。
而此時,陶函卻做了讓他更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松開兩側手,單膝跪在地上。徐以青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陶函已經低下頭去。
“陶函!”徐以青吓得吸了口氣,剛要拒絕,卻已經被對方的動作弄得抽幹了力氣。
他和誰學的!誰教他的!
徐以青瞬間有收不住的怒意。
陶函似乎很賣力,徐以青卻因為煩躁和愧疚,甚至驚吓,根本集中不了任何的注意力。他看着陶函短短的頭發,剛想說不要了的時候,陶函忽然一下松了口。
接着,他操起桌上的花瓶,發洩似得往另一側扔去。
徐以青被這動作又一驚吓,看着陶函抱住自己的頭滑坐到地上,不停地喘氣。他愣了三秒也大夢初醒般跪坐到地上,抓着陶函的肩膀:“函函,函函你怎麽了?”
“哥哥,承認吧,你對我都沒有了xing/欲。”陶函蹲着不看他,雙眼通紅地抹了把臉。
“我不是。”徐以青說,“今晚我心裏裝了太多事兒了,我想靜靜……行嗎?”
陶函沒說話,從地上站起來,跑去衛生間漱口。
過了一會他出來,從衣架上拿了自己的衣服,拖了門口根本還沒打開的行李。
“函函!”徐以青跑上前去,但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敢去拉他的手,只是恢複了溫柔的聲音,“你……你去哪兒,這麽晚了。”
“外面随便住一晚吧。”陶函轉眼看他,“哥哥,我們沒必要這麽狼狽的。”
“……”徐以青沒有說話。
過了半晌,徐以青說:“我怕你走了,一走又是很久很久,然後轉眼告訴我分手吧。”
“這些年說的還少嗎?”陶函說,“每一次我說分手,我都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徐以青閉上眼,“可是……抱歉函函,是我最近狀态不好……你能不能原諒我?”
陶函搖搖頭,手握緊了行李,滾輪發出了一陣動靜之後被拖到門口。
徐以青沒有再勸,甚至都不太敢去看他。
“我剛想等你回來告訴你,我不回美國了。”陶函背對着他,“國內院校聯系我,希望我能回來教書。我答應了,我本來是想,這樣可以離你近一些。”
徐以青的喉頭翻湧上了一陣難受的感覺,一直到了鼻腔。他上前了半步,特別想從後面抱住陶函讓他別走。
“我們都該,好好想想。”陶函始終沒有回眼看他,“想清楚之前,暫時不要見面了。”
他說罷,直接打開了徐以青家的門。
門砰地關上後,徐以青眼裏的眼淚終于翻湧出來。他喘息了兩聲,跑到了茶幾旁邊,在茶幾底下的盒子中找到了藥瓶。他吞服下後,靠在沙發旁閉着眼喘息。
他和陶函,還有未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徐老師的番外QvQ
文章開在專欄裏了,雖然番外長得虐虐的,但是正文應該是一篇甜文!!!(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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