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血來潮
抵達劇組駐地後,傅子越的助理小丁去幫衆人辦理了入住。盧原親自在樓下接,與盛林寒暄幾句,便與段琅琅、傅子越溝通下午的工作了。倒是珠珠沒什麽事,見盛林一個人閑着,便湊過去與他聊天,“盛林哥,你是做什麽的啊?”
“我……無業游民,在家啃老。”盛林笑嘻嘻的。
珠珠從沒見過如此坦然不做作的富二代,“哇”了一聲,羨慕道:“真好,你第一次來劇組玩嗎?”
“是啊,沾傅子越的光了。”
“那你在劇組玩多久啊?我和你說,來西北就得吃肉,酒店裏肯定沒什麽意思,我特地請了幾天年假,等子越哥這邊工作結束想去玩玩呢。”
盛林掐指頭算了算,“不是說下周就開機嗎?我開機後待兩天就走了……西北有什麽好玩的,多幹啊,我受不了。”
珠珠盯着盛林看了一會,感慨道:“是哦,你皮膚這麽好,肯定是中性皮膚,估計很怕幹燥的。要我說,你長這麽帥,也應該出道的。”
盛林笑了,“你怎麽和傅子越剛剛說的一樣?我可不,當明星太累了,我不吃這份苦。”
珠珠豎起大拇指,“是個明白人。”
兩人正聊着,小丁和生活制片一起,拿了衆人證件和房卡回來,說是都辦理好了。
盛林率先抽回了自己的,交代道:“你們有工作慢慢對,我餓了,先回去放行李吃飯了。”
大家自不會攔他。
傅子越有幾分不放心,喊門童單獨把盛林行李拿出來,要對方幫忙送上去,随後又追了人幾步,問道:“你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昨天兩人确實都失控,傅子越頗有點後悔。
盛林回頭瞅了眼等候他的工作人員,紅着臉低聲說:“我沒事,你忙吧,不是說好了進組要低調點嗎?你幹嘛這麽粘我。”
傅子越失笑,“這是粘你嗎?我是怕讓你一個人,一會兒你還要鬧脾氣怪我。”
Advertisement
兩個人熟絡久了,傅子越也常常會開盛林的玩笑,因為盛林很吃這套,似乎覺得兩人這樣更顯得親近。此刻他果真笑起來,還偷偷伸手摸了一把傅子越的腹肌,悄聲道:“真沒事,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壞?你去工作吧,下午我還要出去溜達溜達,你不要來煩我的好。”
“那你把你的房卡留給我一張,工作結束我就去找你。”
盛林覺得要避嫌,索性讓盧原給他單獨定了個房間,最起碼在大部分人面前能掩人耳目一些。此刻傅子越問,盛林便偷偷摸摸遞給了他一張,又道:“我也要你的!”
兩人交換好了,傅子越這才轉身回去,頗抱歉地對盧原說:“不好意思,您剛剛說試裝的安排?咱們繼續。”
劇組的前期工作确實排得很緊張,傅子越今天必須完成試裝和調整,還要拍一些定妝照。盧易生導演的項目雖然很少做前期宣傳,但為了節約成本,一部分電影物料的積攢,自然要從最開始就進行。明天傅子越就要跟随劇組去山裏體驗生活,體驗兩天後則開始劇本圍讀……總之是非常充實的計劃。
劇組統一有跟組的廚師,早準備好了盒飯。傅子越等人就直接去會議室,一邊看參考妝發和服裝造型,一邊就把午飯吃了。助理幫着大家把行李一一送去了房間,段琅琅、傅子越和造型總監溝通着需要調整的部分,珠珠則掏出相機,嚴陣以待,随時抓拍傅子越的花絮。
衆人各有各的忙頭,吃完飯,演員統籌過來說,攝影棚已經搭好,随時可以拍定妝照了。
于是傅子越起身道:“那我去漱個口,咱們馬上開始。”
“好,辛苦老師了。”
小丁幫大家收拾着飯盒,傅子越猶自往外走。少頃,段琅琅快步追了上來,問道:“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大家都很專業,也很為我考慮。”
段琅琅颔首,“是,不愧是盧導的劇組。”
兩人一同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傅子越看了眼段琅琅,對方顯然還有話要說,只是在猶豫措辭。
傅子越笑了笑,直率道:“姐,你有什麽直說就行,我不把你當外人的。”
段琅琅搖頭,“沒有,我只是想提醒你和盛林,剛剛舉措親密了點,怕人誤會。”
傅子越伸手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不必多慮,“琅琅姐,既來之則安之。我就是要把一切擺到面上來,不知道的人不會當回事,知道的人也能知道我不在乎。我真要是遮遮掩掩,引以為辱,那不反而更招人來諷刺?”
他既如此,段琅琅自然再無可言。
下午,傅子越開始正式試裝的時候,盧易生導演也親自來了。他對細節要求諸多,衣服上身沒有問題後,還會挑揀配飾上的問題,比如醫生習慣會帶筆,所以給男主準備的襯衫一定要有上衣口袋,再譬如地方偏遠,男生又粗糙,常穿的幾件衣服一定有磨損等等。服裝組的人紛紛在旁邊做下筆記,準備在接下來幾日裏趕工至導演滿意。
段琅琅直到工作臨近收梢,才上前與盧易生導演寒暄認識。盧易生對傅子越滿心好感,自然對他的經紀人也非常客套。大家聊得投契,對未來的工作都是充滿期許。
“傅老師,辛苦了,還剩最後一套哦!”服裝組的小姑娘對這個并不認識但又十分帥氣的男一號十分有好感,他全程工作配合,沒有怨言,有時候臨時要換鞋子腰帶等,也不催促,就在原地靜等,是她們接觸過的演員裏少有好脾氣的。雖然大家也推測是不是有盧易生導演鎮場的緣故,但受到顏控影響,還是憑第一印象把傅子越蓋上了“好演員”的戳。
傅子越謙和微笑,“沒事,你們辛苦……外套給我吧,我自己來。”
他走進了臨時搭起的更衣間。
大家正忙碌着,卻沒留意,有人悄悄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會議室面積寬敞,所有的椅子都被撤了出去,長桌兩側擺着衣架,挂滿了衣服,每排衣架前都貼着不同角色的名字,服裝組的工作人有的在收傅子越換下來的衣服,有的在本子上記錄剛剛提到要調整的尺寸。只是,她們都先後聞到一陣淡淡的雪松香氣,在盛夏餘溫裏顯出幾分冷質清香,被他路過的人無不循香回首,于是,這才注意到,一個年輕男人正從她們身後路過。他身着墨綠西裝,內搭了一件黑色襯衫,并沒有配領帶,領口兩顆扣子都敞開着,露出一片雪白鎖骨。他步履輕盈卻不輕浮,從人群裏擦身而過,目光不為任何人停留。
他比所有人都更像這個超五星酒店的貴客,面孔精致,而舉止清高。
“……這是誰?也是我們的演員嗎?”
服裝組的人不由得交頭接耳,其中一人否定道,“不應該啊,今天的通告上只有傅老師來定妝啊?”
大家矚目在男人的背影上。
盛林也是心血來潮。
他下午出去打車轉了一圈,從網上搜了景點想去看看,卻耐不住外面太熱,最終還是回酒店了。
沖了個澡,打開行李箱,才發現家裏阿姨以為他出公差,還特地裝了兩套西裝,一套更正式些,一套則是他身上穿的,偏休閑意味一點。以前盛林在英國讀書的時候,受當地文化影響,衣帽間裏有半面牆都放着各式定制正裝,以便在不同dresscode場合搭配。回國後沒這麽多要求,又是夏天,盛林便懶到開始T恤褲衩配涼拖,反正也不見什麽人。久違地見到正裝,盛林竟然有些懷念自己每天人模狗樣的日子……于是他索性換了這套上身,別了袖扣,噴了香水,還特地将平時戴習慣的智能手表換成了機械腕表。
他對着鏡子拍了一張,自覺頗有英倫範兒,便随手發給老同學William,“是不是和以前一樣帥?”
William秒回:“不,看起來更gay了,像花枝招展的公孔雀。”
盛林還沒來得及罵他,William又追加一句:“別穿成這樣和我出去度假,我怕我爸媽誤會。”
“滾!”盛林簡單回複。
不過William倒是提醒了他,公孔雀反正屏都開了,幹嘛不去給人看看呢?
于是他發微信問了盧原他們在哪裏試裝,得知就在樓下酒店的會議室,便直接來尋。
他最終走到了房間盡頭,導演、制片人、造型總監、男主經紀人等主創的身側,随後才停了下來。
盧易生留意到他,早忘記兩人曾在試鏡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因此疑惑地擡頭,“你是……”
盧原一驚,趕緊起身,為兩人引薦,“爸,這就是盛林,盛總。”
盧易生了然,他做電影多年,知道錢與藝術之間的微妙關系,因此并不自持身份,主動道:“盛先生,您好。”
他觀對方穿着得體貴重,但是臉色稚嫩年輕,想必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大學生,因此推測對方背後應有其他資本,他只是代為出面的代理人。
可誰知,盛林卻自我介紹道:“盧導客氣了,我是盛喆的弟弟,殷若瑜是我大嫂。”
“啊……”盧易生面色難掩驚訝,當年殷若瑜未婚先孕嫁入豪門,婚禮秘密卻奢華非凡,他自然受邀在列,因此很有印象。
盛林自報身份,是希望劇組中如果有人猜出他與傅子越的關系,也不敢言明,若沒人猜得出來,憑他有殷若瑜這層關系,與傅子越來往也不會顯得奇怪——畢竟,你永遠不會知道,娛樂圈中哪兩個演員私下會是好友。
然而,段琅琅卻沒想這麽多,她見到盛林出現在工作場合,本能地心生警惕,只怕盛林把他和傅子越的關系戳穿。
她猶豫着想說點什麽,最好能把盛林支走。
卻沒料到,正這個時候,傅子越掀開更衣室的簾子,徑直走了出來。
傅子越一身白大褂,身形挺拔,戴了一副平光鏡,脖子上還挂了聽診器,赫然一副精英大夫的樣子。
盛林看見他,眼前一亮。殊不知,傅子越亦是愕然盯住了他。
——傅子越是第一次見盛林穿得如此正式。
他看起來已經完全不像是平日會賴在他身上撒嬌的小公子,那些從其他人身上所得知的,關于盛林留學、讀書,還有熱愛藝術的零碎信息,一瞬間被拼湊成了一個更具象的樣子,是那個說自己喜歡從海德公園散步走去RoyalAlbertHall聽音樂會的年輕紳士。
傅子越正想說什麽,盛林卻戲瘾上身,沖他眨了下眼,随即道:“哎呀,傅子越老師!好巧!”
盧原:“……”
段琅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