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35)
監控,善後的事情,只能找他。”
宋宇寧聽到這,表情更加嚴肅起來,這一來二去,不就是斬不斷理還亂嗎?
“我家裏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樓上還有幾個空房,我讓傭人把客卧給你收拾下。”
“津津,謝謝你。”
顧津津輕笑下。“能不能幫到底,還不好說,萬一靳韓聲回頭找上門來,你以後反而會更麻煩。”
商陸也知道後果,“如果他在我逃脫之前找到我,我就告訴他,我已經恢複了。”
顧津津聽得懂她話裏的意思,商陸是不想牽累到她,要真到了那個時候,她就說她是自願的,而唯一能證明她是自願的人,就只有商陸自己。
宋宇寧在邊上也懶得插話,這都什麽事啊。
一直到傍晚時分,整棟大樓幾乎被掀了個底朝天,可就是沒有商陸的影子。
靳韓聲越來越暴躁,他像一只困獸般四下找着,靳寓廷知道他心急如焚,可這個時候他卻只能瞞着他。萬一被靳韓聲知道了這件事跟顧津津有關,她以後恐怕就再也別想過安穩的日子。
靳韓聲幾乎要發瘋,一聲聲喊着商陸的名字,碰到個人就把商陸的照片給他們看,可誰能這麽巧遇到過呢?
靳寓廷走上前幾步。“大哥,這照片被人看見後,萬一将大嫂失蹤的消息傳出去……”
“我管不了這麽多了,”靳韓聲站在扶手電梯的旁邊。“商陸不見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最壞的打算,老九,你說她現在怎麽樣了?還活着嗎?”
“事情不會那麽糟糕的。”
“那還能怎樣?”靳韓聲完全失了分寸,“她自己肯定不會想着要走的,她知道我會擔心,她哪裏都去不成,她能倚靠的人只有我。”
靳寓廷将他臉上的痛苦都看在眼裏,靳韓聲說出這些話,那是因為他還不知道商陸已經恢複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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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找吧。”
靳韓聲忽然蹲了下去,“我不信她會出事,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靳寓廷擡起眼簾看向遠處,等靳韓聲回過神,他應該會調外面路段的監控,也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拍到商陸的身影。
他給顧津津的手機上打了不少電話,只是都沒人接,她應該也是害怕了。
靳寓廷讓孔誠留下來幫着靳韓聲,他則讓朋友去打聽下消息,争取能盡快将商陸找到。
傍晚時分,顧津津讓宋宇寧先回去了,也讓傭人帶着商陸去樓上休息會。
大家的神經都是繃着的,有些事只能是既來之則安之。
顧津津坐在沙發上,門外傳來急促的門鈴聲,她走過去看了眼,然後一把将門拉開。
靳寓廷怒氣沖沖地站在外面,一見到她,二話不多說,擡起腳步徑自往裏走。
“商陸呢?”
顧津津将門關上,跟在靳寓廷身後回到了客廳內。“你輕點,她這會應該睡着了。”
“什麽?”靳寓廷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顧津津。“你們現在還有這心思?”
“怎麽了?”顧津津扯開抹笑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壓下來還有高個子頂着呢。”
靳寓廷怒極反笑起來。“你是說,那高個子是我吧?”
顧津津知道他的脾氣,他要真告訴了靳韓聲真相的話,這個時候他反而不會過來。“消消氣吧,再說我幫的又不是別人,是商陸啊。”
“商陸又怎樣?”
顧津津擡起手掌,在靳寓廷的臉頰旁邊扇了扇。“她可是你的白月光,我救她就是在救你啊。”
49我恨的人是你,與她無關
靳寓廷一把握住顧津津的手腕,他手裏用力,她還真覺得挺痛。
“松手,松手。”
“你明知我跟商陸之間沒什麽事,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說這種話。”
顧津津指了指自己的手腕,臉部表情有些誇張。“是你自己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好了好了不說這些,先把手松開。”
靳寓廷就是不松,“你沒看到大哥的樣子,你要是親眼所見,你一定會後悔将商陸帶走。”
“那我還真是慶幸沒看到,反正現在人都帶出來了,你要這個時候告訴他,他肯定會以為我是蓄意要害商陸,我還能吃得了兜着走嗎?”
“既然心裏跟明鏡似的,你又何必做出那樣的事?”靳寓廷見狀,力道加重,将顧津津攥近自己,她撞在了他結實的肩膀上,顧津津的手還是沒法抽回去。
“是商陸一直要求我帶她走的,既然留在靳韓聲身邊已經是折磨了,她難道就沒有選擇離開的權利嗎?”
靳寓廷目光對上她,顧津津手指在他手背上輕按了下,“真抓痛我了。”
男人手裏力道微松,顧津津趕緊将手收回,并用另一手在手腕處輕撫摸。“商陸這兩年來經歷過的很多事,她都已經知道了,包括靳韓聲經常帶女人回家,又是在她面前怎麽刺激她的,你覺得她清醒的知道了之後,她還能在靳家待得下去?”
靳寓廷站在原地沒動,顧津津轉過身,走到沙發跟前。“如果換成是我,我會殺了靳韓聲,真的。”
“這些,都是商陸告訴你的?”
“對,”顧津津坐到了沙發上,“我問她,她是怎麽知道那些事的,她說她之前在主卧放了個錄影的機器,很多畫面都被錄下來了。我那會聽着都覺得殘忍,更別說是她親眼所見那些畫面了。靳寓廷,你喜歡過商陸,這是不争的事實,你難道就忍心看到她活在煎熬中,或者,是被自己和靳韓聲再次逼瘋嗎?”
靳寓廷的眼裏跳躍着複雜的光,他一步步走過去,在顧津津對面坐定下來。
“你這樣是莽撞,你就沒想過事情敗露,不但害人還會害己嗎?”
“這是莽撞,但也是機會,商陸難得才能出靳家一趟。再說在家裏的時候,她也是被完完全全束縛住,她是個‘瘋子’,你還指望我們能計劃周詳嗎?計劃得再好卻又實施不了,那也是白話。”
靳寓廷心口堵着很多話,顧津津朝他看眼。“要不,我把商陸叫下來。”
“不用,”男人低低地出聲,“讓她睡吧。”
商陸這會肯定是整個人都松懈下來了,從她恢複神智至今,恐怕就沒好好睡過一覺。
兩人就這麽坐了會,還是顧津津率先打破僵局。“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是。”靳寓廷面上餘怒未消。
顧津津輕捋下頭發,“我雖然把她帶回家了,但是要送出去卻很難,畢竟要避開靳韓聲的眼線,還要給她安置好住處,這事情恐怕還是要麻煩你。”
靳寓廷目光不由朝四周看了眼,仿佛壓根沒将顧津津的話聽進去。
顧津津喊了他兩聲,男人的視線才落回到她臉上,“你把商陸帶回來,你就不怕不方便嗎?”
“你是想說修司旻吧?他剛接管了公司,這幾天不會到綠城來,你放心好了。”
靳寓廷面上露出不屑。“讓我放心做什麽?”
“你不是怕商陸不方便嗎?”
靳寓廷煩躁地揮下手,也不知道她是故意曲解,還是真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大哥馬上會查外面的監控,他應該也能查到你來看過音樂劇,你覺得他會不會将商陸失蹤的事聯系到你身上?”
“就算他能想到是我,但那也不代表事情就是我做的,他沒有證據。”
靳寓廷雙手交握,食指在眉宇中心上下按動,“你為什麽要幫商陸?”
“我幫她一下,讓你這麽吃驚嗎?”
“你不恨她?”
顧津津傾身拿過桌上的水果,“我恨的人是你,跟她無關。”
“顧津津——”
“好了好了,冤冤相報何時了,”顧津津輕勾下嘴角,“這樣吧,你把這件事情解決掉之後,我們之間兩清了,行不行?”
靳寓廷聽這話,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現在是你讓我幫忙,對不對?”
“對啊,是我讓你幫忙啊,你找到那個導購了,也說你後悔了,那件最大的事原本就是你錯怪我。現在只要你把商陸送出去,那事情就一筆勾銷,這總行吧?”
靳寓廷看到她聚精會神地按着手裏的石榴,“我不會幫你的,你就讓我欠着你好了。”
她眼簾動了動,目光輕擡。“欠着別人,就這麽好嗎?”
“挺好。”
顧津津将才剝開的石榴放回果盤內,“跟你沒話說。”
“那你是不是要下逐客令?”
要換在平時,顧津津真的已經把他趕出去了,可這會她是騎虎難下。“你之前那麽護着商陸,她只要有一點點過得不好,你就心驚肉跳,心痛不已,甚至不惜為了她而結婚,給她找擋箭牌,現在是她有難,你不該比我更出力嗎?”
“我的力已經出完了,要不是我打了招呼,那些監控畫面早就到他手裏了。”
顧津津身子往後輕靠。“好,不幫就不幫吧。”
靳寓廷看了眼桌上的果盤,他伸出手去,将顧津津放回去的那個石榴又拿在手裏,他抽過一旁的紙巾,将它平攤開放在邊上。“借用下洗手間。”
顧津津不理不睬,靳寓廷徑自起身,他洗完手後回到沙發前坐着,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始剝石榴。
“你猜大哥這會在做什麽?”
“我怎麽知道。”
靳寓廷将石榴一分為二,将裏面鮮紅的果肉弄出來放到紙巾上,“商陸失蹤,不止他會瘋,商家也會瘋,你這一得罪,就是得罪了兩邊。如今修司旻雖然奪了大權,但修輔成那邊應該還是虎視眈眈的,你就忍心讓他分心再來管你的事?噢,不,是管你前夫家裏的事。”
顧津津神色未變,“我沒讓他管。”
“但你讓我管。”
“管不管随你。”顧津津說完,蹭地站起身,“反正露餡了我也不怕,商陸說了,她只要被靳韓聲找到,她就說她是主動跟我走的,與我無關。”
“是,這樣你就能撇幹淨了。”靳寓廷拿了一粒石榴放到嘴裏,“不過商陸以後就再也別想動離開的念頭了。”
顧津津走出去兩步,靳寓廷看了眼她的背影。“喂,你這兒有飯嗎?”
“幹嘛。”
“我忙活了那麽久,你看看外面的天都黑了,留我吃頓晚飯不過分吧。”
顧津津心裏不情願,但嘴上卻沒拒絕,“只有便飯。”
“行,便飯就成。”
商陸在樓上也就眯了一會,她心事重重,也很難睡着。下樓的時候,她看到靳寓廷也在,原本想要喊聲九哥,但是想到顧津津跟靳寓廷的關系,再一想靳寓廷對她之前的感情,商陸自然要避嫌。
“寓廷,你也在。”她是他大嫂,這麽一聲稱呼再合适不過了,也不必刻意去裝作疏遠。
靳寓廷起身看向她,她不用再裝瘋賣傻,便以最自然的姿态來面對他。商陸這幾年真是一點沒變,他現在看她,就好像是看到了那時候還住在商家的商陸。
“大嫂。”他喉間滾動下,艱難地喊出這聲稱呼。
商陸輕點下頭,傭人将準備好的晚餐端上桌,顧津津率先拉開椅子,“商陸,吃晚飯。”
她看了眼呆站着的靳寓廷,“還有你,不說要吃頓便飯嗎?”
男人還是站在那裏沒動。“你們吃吧,我先走了。”
“寓廷,”商陸輕喚他一聲,“我還有很多事不明白,上次沒來得及問你。”
顧津津和商陸都坐了下來,靳寓廷走過去,拉開椅子。
他剛坐定,就聽到商陸問道。“津津,我摔倒的事與你無關,對不起。”
“你別這樣,要說對不起也輪不到你啊。”
商陸接過傭人遞來的碗和筷子。“謝謝。”
靳寓廷坐在這,說不出的難受,他手掌落在桌面上,聽到商陸又說道。“我住在這裏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老公最近不回來住。”
商陸明顯感覺到氣氛僵住,她不着痕跡睨了眼邊上的靳寓廷,但有些話也不能直白地說出來。她沒什麽胃口,可還是強行吃了幾口飯。
“寓廷。”
“嗯。”
“事情既然已經都查明白了,商麒做這些事的目的,是不是因為你?”
顧津津裝作局外人一般夾菜、吃菜,她聽到靳寓廷承認了。“應該是。”
這不是他自戀,他也不需要這樣的自戀,這就是陳述事實而已。
“所以,她把我發瘋的事情推到了你身上,說秦家小姐愛慕的人是你,她還那麽小,就已經為自己打好了如意算盤。我的瘋癫勢必會讓你內疚,只要我一天不好,你就很難投入新的感情。而她呢,她就以我親妹妹的身份,隔三差五地來探望,借此親近你、靠近你。等到時機成熟,她又可以說別人照顧我不放心,她想多多陪我,那麽秦家和靳家再度聯姻,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顧津津将商陸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到耳朵裏,她才清醒不久,就已經能将事情的來龍去脈整理得這樣清晰,所以她也當真配得上心思剔透四個字。
這是商陸最親的妹妹,從小一起長大,她如今提起商麒對她的傷害,卻是這樣雲淡風輕,心裏怕是早就被紮得滿目蒼夷,只是她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你從靳家離開了,以後想怎麽辦?”
“先躲開靳韓聲吧,如果可以的話,找一個地方安安靜靜地生活下來,做點力所能及的事,養活自己。”
靳寓廷見到傭人将菜都端上桌了,他看到跟前的菜是顧津津喜歡的,他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放到她碗裏。只是靳寓廷自始至終都看着商陸,“你應該知道,大哥找不到你,不會善罷甘休。”
“可我不離開他,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顧津津将他的手推開,“這是我家,你怎麽不知道客氣點。”
“是嗎?”靳寓廷回頭睨了她一眼。“我忘了。”
商陸的視線再度落到靳寓廷臉上,“津津是被我拉下水的,不論如何,你一定不要讓你大哥知道,這件事同她有關。”
“她膽子大得很,不會害怕的。”
“寓廷,你這找存在感的方式,粗暴的很,你應該把你的聰明多用在感情上。”
靳寓廷怎麽都沒想到他會被商陸這樣說,他在外奔波半天替這兩個女人瞞天過海,驚險就不說了,可她們呢?
一個比一個白眼狼。
顧津津輕咬着筷子,人跟人之間有時候還真是奇怪,她之前将商陸當成了情敵,靳韓聲總說等商陸清醒之後,就沒她顧津津什麽事了。這話倒是不假,現在她和靳寓廷是分開了,可她還要幸災樂禍一下,靳韓聲現在不也涼了嗎?
連老婆都跑了。
50我想,我還愛你
東樓。
靳韓聲回來時,已經是半夜時分,他拖着沉重的腳步上樓,小于全程就沒敢說過一句話,她生怕她一開口,靳韓聲就要将她撕了。
她呆呆地守在樓下,也不敢回房間,就怕靳韓聲一會有事要喊她。
男人回到主卧,想要走到那張大床前,卻全身無力,他只能來到旁邊的梳妝鏡跟前,暫時坐定下來。
那麽多人都出去找了,可就是沒有商陸的身影,所有的可能性都被他想過了,靳韓聲盯着鏡面中的自己,他精神恍惚,整個人看上去頹廢不堪。他手掌輕撐着額頭,滿心都是商陸惶恐無助時的樣子,她會不會被人欺負了?又會被人帶去哪呢?
如果是綁架的話,為什麽對方連個電話都沒有?
靳韓聲再度掏出手機看了眼,并沒有未接來電。
商陸活得簡單,更加不會得罪別人,應該不至于是有人要故意害她。
況且小于将他帶到了洗手間那裏,她當時确實是背對着門口的,但距離不過十來米,如果商陸是被人強行帶走的話,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吧?
那如果是她自己走的呢?可商陸很依賴小于,她倘若看到了小于,她是絕對不可能亂跑的。
靳韓聲輕敲着頭,實在想不出什麽思緒來,他的視線落到了旁邊的抽屜上。
那裏面的東西都是小于收拾的,商陸瘋了後,怕她傷害到自己,很多東西就被收了起來。
靳韓聲這會冷靜下來不少,他想到商陸上次差點走丢,還有這次她坐在他邊上看話劇的時候,好像就已經不怎麽對勁了。她總是朝四下張望,又鬧着要去洗手間,還不讓他跟着,她似乎是越來越有主見了。
男人走到門口,喊了一聲,将小于喊上來。
小于戰戰兢兢地上樓,也不敢靠靳韓聲太近。“靳先生。”
“你最近有沒有發現,太太有哪裏不對勁?”
小于縮着肩膀站在一邊,“沒……沒有啊。”
“藥呢,都在照常吃嗎?”
“是。”
“你親眼看着她吃下去的?”
“是,”小于輕點着頭,事關商陸,她可不敢怠慢。“都是我遞到她手裏,看着她咽下去的。”
靳韓聲轉身往卧室內走,小于站在門口不敢動,男人的聲音從裏面傳來。“你還愣着做什麽?”
小于确實害怕,方才要不是靳寓廷攔着,替她說了兩句話,她真的相信靳韓聲是恨不得殺了她的。
男人走到梳妝鏡跟前,指了指旁邊的抽屜。“打開。”
“是。”小于趕緊回房間拿了鑰匙過來,将抽屜打開。
靳韓聲蹲下身,将裏面的小物件一樣樣拿出來,小于看到了那個收納盒,“之前,靳太太讓我将這個拿出來過。”
“什麽時候?”
“不算很久,她一直吵着說要找盒子,我就給她打開了抽屜。她當時就抱着那收納盒不肯撒手,只不過過了兩天,她又讓我放回去了。”
靳韓聲聽到這,忍不住将收納盒拿起來放到梳妝臺上,他一眼看去并沒有什麽不對勁,靳韓聲手指在镂空處輕撫,他沉了一口氣,将盒子打開。
裏面放着一些小玩意,靳韓聲将隔層打開,将首飾盒湊到燈光前一看,居然看到裏面放了個微型攝像機。
這東西他再熟悉不過了,是他公司研制出來的,可商陸的收納盒內,怎麽會出現這個呢?
靳韓聲将它拿出來,他手指在上面輕按下,這是關機狀态的。
男人目光緊盯着不放,商陸為什麽要找盒子?而她找的盒子裏面,怎麽偏偏就有攝像機?
“這個盒子,你是什麽時候把它放進去的?”
“很久很久了,差不多是太太剛發病的時候。”
靳韓聲長按開機鍵,居然發現屏幕閃爍下,随後便開了機。男人心中越發覺得不對,他拉開椅子坐下去,将裏頭的畫面調出來,靳韓聲直接看了最後那天記錄的日期,畫面都是連貫的,也就是說,這個攝像機是連續拍攝的。最後一天的影像中也沒有拍到任何人靠近它去把它關掉,而且那個時間段,商陸已經瘋癫了,那麽就只有一種解釋了。
攝像機關機,是因為它電量耗盡。
靳韓聲想到這,心裏陡然一陣發寒,他盯着右上角的顯示處,看到還有百分之七十的電量。
這東西放在這,他不知道,小于肯定也不知道,這是商陸的東西,那麽……
也就是說,她讓小于将收納盒拿出來後,她肯定找到了這裏面的攝像機,并将它充了電。
如果商陸還是個瘋子,她會想到這裏面有東西嗎?還能在不讓小于起疑心的情況下,再讓她将東西放回去嗎?
靳韓聲越想越覺得寒毛直豎,他着急地點進資料庫裏面,想看看究竟都錄到了些什麽。
直到他擁着女人的身影進入房間,商陸撕喊痛苦的表情都被拍了下來,靳韓聲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商陸肯定看過,絕對看過!
男人手指顫抖地在屏幕上點着,他熟悉他公司研制出來的每一款機型,他有法子看到被翻看過的記錄。
靳韓聲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将這一切都寄希望于是偶然發生,他點開設置,一步步往下操作,輸入原始密碼,然後将近期被人翻看的記錄調取出來。
一個個片段儲存在文件夾內,靳韓聲點了幾下,那些畫面大多數都是他帶了別的女人回來,他再一看被翻看的時間,幾乎就明白過來了。
商陸看過這些,他再仔細地回想下,怪不得她那晚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恨不得要将他的肉撕扯下來一塊。
“靳先生?”小于小心翼翼地喊了聲。
靳韓聲沉浸在自己的悲傷和難以接受中,看來,商陸是已經恢複神智了,她居然把所有人都騙了。
可怎麽會這樣呢?
他竟然一點都沒有看出來,更沒有絲毫的疑心,她心裏有怨恨為什麽不直接跟她說呢?
他可以跟她解釋,他從未碰過那些女人,他只是将她們推進了客房內,但除此之外,什麽都沒做過。
她肯定是誤會了,所以恨他恨得要命,今天是她自己逃走的,所以小于毫無所知,但她一個人能逃去哪呢?
靳韓聲揮下手,讓小于先出去,他攥緊手裏的攝像機,現在一想,商陸有時候的神色确實就跟正常人無異,可她總是反反複複的,靳韓聲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翌日,商家也被驚動了,商餘慶特地趕到東樓來,只是卻被拒之門外。
靳韓聲知道商陸沒回商家,那商家的這些質問聲,他也懶得聽,與其有這個時間還不如趕緊去找人。靳寓廷出門的時候,吩咐司機小心謹慎,千萬不能讓人跟蹤。
顧津津還是像往常那樣去公司,車子剛開出去,就看到了靳寓廷的車停在不遠處。
她眉頭一擰,讓司機不要理會,照常開就是,對方的車輛很快發動,也跟在了她的車旁。
顧津津落下車窗,靳寓廷朝她看眼。
“你又來幹什麽?你非要讓人知道,商陸在我這嗎?”
“我來是想問一句,商陸怎麽樣?”
顧津津沒好氣地回道。“好得很!”
“我怕他很快會找到你頭上,必須想個辦法将商陸送出去才行。”
顧津津自然知道這是最大的麻煩,也是最迫在眉睫的事情,但這事她一個人做不來。靳寓廷擡起腕表看眼時間,“還這麽早,你吃早飯了嗎?”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前面找家店,一道吃點東西,邊吃邊說吧。”
靳寓廷說完合上車窗,車子快速地開了出去,顧津津猶豫下,最終還是讓司機跟上。
周邊有幾家不錯的餐廳,倒是都有早點提供,顧津津下了車,看到靳寓廷在門口等她。
她拿了包走到他身邊。“有些事,昨晚不是應該說清楚了嗎?”
“進去吧。”
靳寓廷要了個包廂,帶着顧津津進去,她坐定下來,靳寓廷點了個套餐,随後讓服務員出去。
“我看商陸最好還是離開綠城,但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她一個人……”
靳寓廷給她倒了杯清茶,“她有什麽打算嗎?”
“對她來說,只要擺脫掉靳韓聲,她去哪都無所謂。”
“我會安排她離開的。”
顧津津聽到這話,心頭微松,“這就對了。”
“但我打點也需要時間,找地方、安排人手,都需要時間,我會盡快。這一個星期左右,你得把她藏好了,如果再換個地方藏,反而不安全。”
顧津津輕點下頭。“放心,她不出門就好,應該不會有事。”
早點很快被送了進來,顧津津拿起筷子開吃,靳寓廷若有所思,顧津津這一上來就把人帶走了,甩給他的爛攤子可不小。他這是要在靳韓聲的眼皮子底下将商陸送走,再加上靳韓聲如今魔怔了一般,恨不得逮誰咬誰,顧津津以為他什麽事都能解決,卻不知他也有焦頭爛額的時候。
顧津津看眼他的臉色,“靳寓廷,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問題?”
“當你知道商陸已經恢複的時候,你感覺怎樣?”
靳寓廷吃了口東西,慢條斯理道,“當然高興,她解脫了。”
“然後呢?”
靳寓廷對上顧津津的視線,“除了高興……還有欣慰吧。”
“你真是沒救了,商陸知道了靳韓聲對她做過的事之後,肯定不會再跟他在一起的,這難道不是你的機會來了嗎?”
靳寓廷握着筷子的動作微僵,顧津津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現在把商陸救走,就是最好的英雄救美。”
“事到如今,你是來撮合我和商陸的,是嗎?”
顧津津拿過邊上的牛奶,又用筷子夾了塊紅糖糍粑放到碗裏。“我之前就跟你提過,說讓你和商陸在一起,但那就是想氣氣你,因為我知道那不現實。可現在我是說真的,既然機會來了,就把握吧,要不然的話,你這幾年的感情全都浪費了。”
靳寓廷将筷子放回桌上,“你還看不出來,我一次次找你,是為了什麽嗎?”
顧津津眼簾趕緊往下垂,“當然是有事找我。”
“你又何必裝傻不知呢,你心裏跟明鏡似的。”
“随你怎麽說吧。”顧津津手落在玻璃杯上,手腕處卻被靳寓廷給握住,“你随我說,那我就說了,別再把商陸扯到我們之間,我不只是喜歡你,這一點,你肯定是清清楚楚的,我想,我還愛你,以前不知,現在卻是懂了……”
“靳寓廷,打住。”顧津津想要将手腕收回去,“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你膽子就這麽小,聽到這種話就能被吓死。”
顧津津确實心跳加速,連臉頰處都不自覺的泛上了紅,“所以,你別再說了。”
“為什麽害怕聽到?”靳寓廷端詳着她的面色。
“靳寓廷,你說的話,我一句都不信。”
特別是他嘴裏說出來的那個字。
51我是你的備胎嗎?
“為什麽不信?”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顧津津抓了把他的手背。“我只是回頭看看之前的我,覺得挺好笑的,再看看你,更好笑。”
“你覺得我拿你當擋箭牌,如今商陸好不容易醒了,我卻說喜歡你,所以好笑嗎?”
難道不是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商陸,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後來她落得個遍體鱗傷地離開,他現在跟她說喜歡的人其實是她,這不是笑話是什麽呢?
顧津津覺得她那些眼淚好像都白流了,再一想,也不是,靳寓廷終究是說的太晚,以至于她的眼淚流光之後,什麽都晚了。
喜歡跟愛是完全不一樣的,可靳寓廷這會卻說出了這個字。
顧津津将手收了回去,表情也嚴肅不少,“我不想跟你糾纏不清,這種話,也請你不要再說。”
“好,我只說這一次,以後再也不會說。”
顧津津推開手邊的碗。“我吃飽了。”
“我答應你不再說那些話,你也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從此以後再也不要把我和商陸扯在一起,我之前是被她吸引過,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顧津津,我愛上你是在得知商陸對我無意之前,所以,你并不是我的退而求其次。你用商陸兩字也刺痛不了我的心,這只會讓我覺得是你心裏的不舒服在作祟。”
顧津津眉頭都快打成結了,“靳寓廷,你的這個愛字,說得多麽輕巧。”
“輕巧嗎?”靳寓廷沉聲問道。“你總說我心有商陸,可我從來都不是愛她。”
顧津津心慌的厲害,更加不敢去看靳寓廷的眼神,如今,應該是她占着上風才是,可感情的路上向來沒有誰贏誰輸,要麽你好我好,要麽兩敗俱傷。
她跟靳寓廷就是明顯的兩敗俱傷,她總是忍不住要拿商陸刺他,是,她是想讓他難受啊,畢竟她一顆心被他踐踏成那樣,她沒法實現的報複快感,她就想要借助商陸的手讓他難受。
她嘴上說着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但只要靳寓廷靠過來,她就要刺他、撓他。
這幾乎是一種病态的心理,要治才行。
顧津津将垂落下來的頭發夾在耳後,“那個,你……你記住,有些話我聽聽也就算了,出了這個門不許再說了,你這樣是要敗壞我名聲的,知道嗎?”
“嘴好像長在我身上。”
顧津津竟無言以對,靳寓廷盯着面前的早點,他居然真把那句話說出來了。
他是什麽時候起就想說的呢?靳寓廷仔細一想,在顧津津的婚禮上,他其實就特別想告訴她。
那句話在他喉嚨間上跳下竄,當時只要顧津津流露出一點點的不情願,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了。
“你吃好了嗎?”顧津津耳朵發燙,感覺再多待一秒都要崩潰。
靳寓廷動作優雅地咀嚼着,今天他的胃口真好,一籠蟹黃包都快被他吃完了。“我昨晚忙的沒吃東西。”
“不對吧,你昨晚不是在我家吃的嗎?”
靳寓廷定定地看她眼。“好像是。”
“……”
顧津津其實也沒飽,方才就沒吃到兩口,她眼見靳寓廷一時半會沒有走的意思,幹脆拿起筷子,也吃了起來。
桌上那麽多東西,都被她和靳寓廷吃的差不多了。男人夾了最後的一個蝦餃放到她碟子內。“不能浪費。”
顧津津吃的有些撐,她看到靳寓廷率先放下筷子。“商陸在你那,日用品都有嗎?”
“嗯,就算沒有,外面也有超市。”
“那換洗的衣物呢?”
顧津津原本也想到了這一點。“我先把我沒穿過的給她了,但總是要出去買一些的。”
“是,商陸從小講究,你們的尺碼和穿衣風格都不一樣,是要去買些。”
顧津津拿起放在邊上的包。“我明白了,交給我吧。”
“萬一被大哥查到你買的那些衣服是商陸的尺碼,我看你怎麽辦。”
顧津津面露詫異。“我不信,他連這個都要查。”
“他一旦将懷疑的目光落到你身上,他估摸着連你家一天吃幾頓飯都要查。”
顧津津細想了下,“那就買相同的尺碼。”
“我帶你去。”
顧津津睇了他眼,“不用。”
“我跟你的關系,他就算是看到了都不會懷疑,你又何必非要拒絕。”
“你要實在不放心,你替商陸去買,買好了送到我家就行。”
靳寓廷拿過邊上的濕巾,輕拭着手指,“你真覺得這個主意好嗎?”
顧津津推開椅子起身,“行吧,我今天就留出半天的時間專門去給商陸買東西,九爺要實在閑得慌,可以一起。”
“好啊。”他是閑得很呢。
兩人走出去,只不過時間尚早,商場一般還未開門。
靳寓廷看眼時間,“我知道有一家開得早,去那邊吧。”
“我只有半天時間,下午還有事。”
“行,這點時間也夠了。”
為了掩人耳目,靳寓廷提議要坐一輛車,顧津津覺得奇怪。“我們倆才應該要避嫌。”
“避什麽嫌,偷偷摸摸的反而引人懷疑。”靳寓廷說着,扯了下顧津津的手臂,将她塞進後車座內。
來到一家商場,才剛開始營業,商場內幾乎見不到幾個人。
顧津津朝邊上的靳寓廷看眼。“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麽樣的。”
“簡單舒适一點就好,說不定你喜歡的,她都喜歡。”
顧津津看商陸平日裏的穿着,雖然素淨但是都很好看,她跟靳寓廷進了一家店,男人負責挑選,導購見剛開張就有生意,所以顯得更加熱情。
靳寓廷選了幾件,讓顧津津去試穿,她抱着那堆衣服,拿的都是她的尺碼。
顧津津壓低了嗓音,“幹嘛給我穿啊?”
男人看了眼衣服上的标簽,同樣也是低聲說道。“你不試試,我怎麽知道穿出來的效果怎麽樣?”
“但一會尺碼不對,買了也會讓人懷疑。”
“誰會在乎你大一個碼還是小一個碼。”靳寓廷說着,推着顧津津的肩膀,将她塞進了更衣室。
她在裏面将上衣脫下來,越想越覺得奇怪,是啊,買衣服而已,誰會在乎碼數呢,可剛剛在吃早點的地方,靳寓廷可不是這樣說的。
顧津津将手裏的裙子套在身上,換好後想要出去,剛打開門,卻見男人堵在門口,他手臂撐在旁邊的牆壁上,腦袋随之也探進去。
“嗯,挺好看的。”
導購在外面問道。“碼數合适嗎?您可以出來照照鏡子。”
靳寓廷擋在門口不動,“這麽好看,只能我看,繼續換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