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33)
啦,這樣以後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
“本來也沒人敢欺負你。”
顧津津笑着看向修司旻,這本應該是大好的事情,可她總覺得男人心事重重的,好像心裏永遠都藏着事。
綠城。
天色已晚,孔誠走近辦公室,看到靳寓廷并沒有在辦公,而是目光怔怔地盯着一處。
他快步上前,站定到靳寓廷面前。“九爺,您這一天上海和綠城之間來回趕,這也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省得再回去了,我今晚住在這。”
西樓和這邊也沒什麽差,不過就是個用來睡覺的房間罷了。
“今天早上的事都安排好了,人也安全地到家了,您這會應該放寬心,好好睡一覺。”
“你先回去吧。”
孔誠實在是不放心,但他留在這也幫不上什麽忙,半晌後,他只好轉身離開。
一個月後。
顧津津在修家整整養了一個月的傷,身體這才完全好了,只是這一個月可把她苦死了,不能四處跑不說,就連修家的大門都不讓出。
這下好了,她纏着修司旻好幾天後,男人總算松口,答應她可以讓她回公司去。
西樓。
靳寓廷這段日子睡眠不好,手機被調成了靜音,他起身的時候下意識朝窗臺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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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津津常用的那張小桌子還留着,還擺在原先的那個地方,他洗漱好後進了衣帽間,選了今天要穿的衣服換上後,這才下樓。
孔誠在客廳內焦急地來回走動,聽到腳步聲下樓,他趕緊上前。“九爺,我打您電話一直打不通。”
“我開了靜音,怎麽了?”
“您讓我找的那個導購,我已經找到了。”
靳寓廷正在整理袖口的手指明顯僵了下,“人呢?”
“我現在就帶您過去。”
43你的心裏壓根就放不下我
靳寓廷心裏壓抑的難受,走到外面,話到嘴邊想問,卻又被他吞咽回去。
坐上車後,他更加心煩氣躁,靳寓廷觀察着孔誠的表情,他看着也很嚴肅,他既然已經找到了那名導購,有些事應該已經問出口了。只是現在他只字不提,莫不是他已經問到了答案不方便告訴給他?亦或者是,導購說了那件事跟顧津津無關?如果真是這樣,孔誠說不定就會瞞着他,因為怕他自責,怕他心裏不好受。
靳寓廷被煎熬的厲害。“孔誠?”
“在。”
“那件事,你問她了嗎?”
孔誠回頭看着靳寓廷。“問了,不過她不肯說實話,一直在說跟她無關,我着急來找您,就沒再繼續。”
靳寓廷身子往後輕靠,他這是在害怕什麽?怕對方說備用珠的事,其實跟顧津津無關嗎?那對他來說,不該是好事嗎?
不論怎樣的結果,靳寓廷卻都高興不起來。
車子很快開進一個小區,靳寓廷下車後,跟着孔誠進去。
來到所在樓層,屋裏屋外都有人守着,孔誠和靳寓廷進入屋內,靳寓廷一眼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她想要起身,卻被人在肩膀上按了把,她口幹舌燥,只能縮回肩膀不敢亂動。
靳寓廷坐到她對面,“你就是當時的那個導購?”
“是,是。”
“挺能躲啊,這麽幾個月過去了,連個面都不露。”
女人緊張地動了動身子,“我沒躲,只是……只是換了工作。”
“呵,”孔誠冷笑,“都到這一步了,還不講實話,我們有你的身份信息,照理說要想找你,很容易,不過你藏得倒是挺深,辭職以後應該沒上過班吧?”
女人緊張地交握着雙手,孔誠繼續又說道。“你男朋友的資料,我也查到了,小夥子人不錯,兢兢業業,還有個金飯碗,我再一查,你們兩個連房子都買了。”
女人面色蒼白,一聽到男友的事,她擡了頭直直問道,“你們想怎麽樣?”
“你們買的那套房子,首付了不少錢吧?馬上又要裝修,我調查過你們的經濟狀況……”孔誠話說到這,緊接着語鋒一轉。“所以,備用珠的事,對方給了你多少錢?”
“我不明白你這話什麽意思。”
靳寓廷眼裏露出不耐。“非要垂死掙紮一番,是嗎?”
“店裏所有的首飾都是按着流程賣出去的……”
“孔誠。”靳寓廷手指在腿上輕拂了下,“打個電話給她男友的單位,就舉報他受賄吧,讓他們好好查查怎麽回事。如果真是清白的,就給他做一筆賬,把首付的那筆錢做成贓款,應該不難吧?”
“不難,一點都不難。”孔誠說罷,拿出了手機,女人急得站了起來。“不要!”
“這件事跟他無關,他什麽都不知道,而且那個單位是他好不容易才進去的,別……”
靳寓廷手指朝她點了點,示意她往下坐。“我們既然能找到你,就代表着有些事查的差不多了,你非要跟我作對幹什麽?”
女人雙肩往下垮,她知道,一旦她被他們找到,就意味着事情肯定是藏不住的。
靳家的人什麽手段都能使出來,她眼簾垂落下去。
“還有,如果你敢說一句假話,我絕對連後悔的時間都不會給你,所以開口之前,你最好掂量清楚。”
女人将原本編排好的那些話都咽了回去,她戰戰兢兢開了口,“是商家的二小姐,是她讓我拿了備用珠。”
靳寓廷早有準備,卻還是被狠狠地一擊擊中,他雙手交握,将額頭抵着手掌,“所以,你把那顆備用珠給她了?”
“是。”
靳寓廷面部線條繃緊,“她是事先跟你說的,還是在店裏找了機會告訴你的?”
“沒有,之前靳太太喜歡來店裏買東西,商二小姐跟着來過幾次,她加了我的微信號。那天,九太太挑中了項鏈,我去拿包裝盒以及鑒定證書的時候,商二小姐給我發了微信。她讓我取出一顆備用珠,她當時就給我轉了兩萬塊錢,并說之後還要給我一筆錢,我……我看着那些錢,我就鬼使神差地把一顆珠子給拿走了。”
靳寓廷氣憤難消,可這會所有的怒意都壓抑在胸腔間,沒法一下發洩出來。“你是怎麽瞞過監控的?”
“我們對店裏的監控位置都很熟悉,而且拿珠子這種事不難操作,我也沒想到一顆珠子會引出那麽大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多麽諷刺啊,一顆珠子害掉了商陸的孩子,如今這個人卻說,她不是故意的。
“所以,商麒給了你一筆錢,你呢,不止害死了一個孩子,還害了我妻子,你就真以為能瞞天過海嗎?”
女人害怕地不住搖頭,“我當時真不知道商二小姐要那顆備用珠是幹什麽的,後來就算是知曉了,我也不敢說啊。”
靳寓廷目光緊盯着她不放,完全沒有将她的瑟瑟發抖看在眼裏,“顧津津事後找你,說要給你一筆錢,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讓我說出是誰指使我的,她已經懷疑是我動了備用珠,但我當時知道靳太太流産了,我……我真的害怕極了,我要是說出來的話,你們都不會放過我的,我只能一口咬死了我不知情。”
靳寓廷傾過身,抄起桌上的一個煙灰缸用力砸過去,女人下意識偏頭,煙灰缸撞擊在她身後的牆壁上,砰地一聲巨響落到她耳中。四處散落的玻璃碎渣砸在她身上,女人吓得雙腿發軟,直接往地上跪去,“該說的我都說了,都是商二小姐讓我做的,後面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情,真的。”
後面的事情?
後面的事情還不清楚嗎?備用珠都到商麒手裏了,這還不夠證明那件事跟顧津津無關嗎?
靳寓廷攥緊手掌,拳頭在前額處用力地敲打幾下,很多想不通的細節也已經是豁然開朗,他累到了極點,有些事不想接受也沒辦法,他跟自己說這對顧津津來說,是好事。可對他來說呢?究竟是好事,還是知道了這些所謂的真相之後,他反而會更受折磨?
顧津津坐在車上,手裏拿了個電腦,正在查看後臺的數據。
宋宇寧坐在她身邊,忍不住出聲。“你就休息會吧,一路上這麽過來,你也不嫌累。”
“我就看一會。”
“回去多的是時間。”
前面堵車,正好車速也慢,顧津津朝窗外看眼,“這邊的路況一向很好,今天怎麽回事?”
“說不定又是出了什麽車禍吧。”
兩個車道的車子緩緩前行,堵到前面後,直接停了下來,寸步難行。
旁邊的車輛按響了喇叭,宋宇寧蹙緊眉頭,“怎麽回事?”
那輛車的司機按住了喇叭不放,顧津津也不由擡下頭,透過車窗玻璃,她看到對方車的車窗落下去了。
顧津津見狀,同樣也将窗戶落了下去,她率先看到的就是靳寓廷的側臉。
“原來是九爺。”
靳寓廷的目光落到她臉上,“身體沒問題了?”
“是,足足養了一個月呢,全好了。”
兩輛車挨得很近,若是彼此伸出手去,一定會觸摸到對方,顧津津率先露出善意的笑,“九爺,上次回去時候的那些車,我知道是你安排的,謝謝。”
“不用跟我這麽客氣。”她一口一個九爺的,完完全全是把他當外人了。
靳寓廷手掌在前面的座椅上輕敲下,孔誠朝司機使個眼色,司機将副駕駛座那側的車窗也落下了。
顧津津随之望過去,看到了那名導購的側臉。
她眼裏布滿吃驚,但很快又掩藏起來,“總算找到她了。”
那名導購也看了她一眼,只是不敢正眼看,很快就乖乖将腦袋往下壓。顧津津這麽一看,也就明白了,看來靳寓廷八成是将事情問明白了。
“九爺,現在能還我清白了嗎?”
靳寓廷喉間艱難地滾動下,時間這樣難熬,他輕點下頭。“是,我已經問清楚了。”
顧津津讓司機将車往前開一些,前面的車子沒動,車輪一點點滾動向前,然後踩穩剎車,顧津津看向旁邊,正好能看到那名導購的臉。
“要不是被逼到一定的份上,你是不會說實話的吧?”
“九太太,對不起,對不起。”那名導購不住點頭哈腰,“我當時真不知道會有後面的事,我以為就是拿顆珠子……”
“拜你所賜,你的對不起對我而言已經一點用處都沒有了,也正是因為你,所以我現在已經不是九太太了。”
靳寓廷聞言,心痛感再度加劇,心裏的恨也加重了不少。
導購聽到這話,面色煞白,唇角發抖,“九太太,事情既然都弄清楚了,您……”
“你覺得如果能挽回些損失的話,九爺就不會為難你了,是吧?”
确實,到了這一步,她也只能這樣想,女人吞咽下口水,“我那會真不是故意的。”
“我們兩個感情本來挺好的,我找到你,讓你幫忙将事情真相說清楚,你卻誘導他對我的誤會越來越深,你還說不是故意的?”
女人不住求饒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靳寓廷又讓司機将車子往前開了些,兩人的視線再度對上,顧津津煩躁地朝不遠處看眼,什麽時候堵車不行,卻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
生活就是這樣,你不想見的人,有時候偏以各種巧合出現在你面前。
顧津津覺得諷刺極了,她知道真相不會缺失,只是遲到那麽一會,就能讓所有人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視線望着前方,兩輛車幾乎要擦碰到。“靳寓廷,你後悔嗎?”
他當然後悔,悔到恨不得将前面的那個女人活生生掐死,悔到要完全失去理智。
“如果我說,我後悔了呢?”
顧津津一點點咬着銀牙,她心裏沒有絲毫的寬慰或者好受,“那你就後悔着吧,這該是你受的,最好,你能後悔一輩子。”
顧津津說完這話,視線迎上了靳寓廷,也看到他眼裏的掙紮和折磨。
男人手臂動了下,将手肘支于車窗外,“顧津津,你不說你早就放下了嗎?”
“你說這話,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放不下了嗎?”
靳寓廷面上的神色稍松,似乎還有些欣慰,“你希望我不好受,希望我後悔,想讓我歉疚着,甚至是要折磨我一輩子,這恰恰說明你放不下那件事,更放不下我。”
顧津津心裏咚的一下,好像被人投了塊巨石,濺起的波浪敲打着心頭。
她冷哼聲,“誰規定我必須原諒你,讓你自作自受就是放不下你?你可真自戀。”
靳寓廷看着她因生氣而漲紅的小臉,這些日子以來,他難得有這麽一絲絲的好心情,也算是玻璃渣中找到了一點甜。
“謝謝誇獎,你惱羞成怒,就說明我的猜測是對的。”
44為了他,被砍傷
顧津津想着,她的情緒就這麽明顯嗎?
她就是看不得靳寓廷這恬不知恥的樣子,怎麽在他嘴裏就成了……什麽什麽放不下,還有誇獎?
這是要多大的臉,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顧津津盡可能地表現出毫不在意,又冷冷地扯了下嘴角,“你要把罵你的話當成是誇獎,我也無話可說。”
宋宇寧不住盯着前方看,恨不得讓擁堵一下散開,她就可以讓司機轟油門開得遠遠的。
導購縮在副駕駛的座上,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再祈求原諒,更不敢插話。
靳寓廷有些意興闌珊,他向來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或者沒皮沒臉的人,有些話說完,對方卻仍是冷冰冰的态度,他心裏的那把火也就漸熄下去了。
“你去哪?”
顧津津聽在耳朵裏,目光很快落到手裏的電腦上。“回公司。”
“我現在去商家,你跟我一起過去。”
顧津津手指輕頓在鍵盤上,“我去做什麽?”
“你不想聽聽商麒會說些什麽嗎?”
“有什麽好聽的,無非就是她沒做,或者,說我現在有錢,就把導購給收買了,她是冤枉的。”
靳寓廷盯着她的側臉,“這件事,你是最大的受害者,如今機會擺在你眼前,你清白了,你難道不想親耳聽聽,她們是怎麽害你的?”
顧津津心緒繁雜,也靜不下心想工作上的事情,她将電腦合上,面色冷淡地看向靳寓廷。“我之前那麽迫切地想要一個真相,是因為我想跟你證明,我沒拿過備用珠,更沒害過商陸。可現在不一樣了,即便這盆髒水永遠扣在我頭上,我也不覺得有什麽,所以,我不關心商麒會怎麽說,也不關心她是怎麽陷害我的了。只是要勞煩九爺轉告靳先生一聲,既然事情與我無關,道歉,我不需要,只求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要找我的麻煩就好。”
她這句話,究竟是想讓他代為轉告呢,還是要直接說給他聽?
“你已經,這樣不在乎了嗎?”
“真不在乎了。”顧津津輕笑下,“我再也不用向你自證清白,毫無意義。”
靳寓廷心裏酸澀的厲害,孔誠是個旁觀者,這時候恨不得将車窗合上,不想靳寓廷再跟顧津津說一句話。明知她沒有好話,明知是自讨苦吃,眼不見為淨多好?
但是他又不敢擅自主張,顧津津養傷的這一個月內,靳寓廷只字沒提她,可孔誠心裏清楚他是怎麽想的。所以,他時不時會将那邊的消息告訴他。
前面果然是出了車禍,車子好不容易在往前開了,顧津津看到一輛奔馳車和一輛電動車發生了碰撞,兩人正在激烈地争吵。
好好的路就這麽被堵住了,還有不少人圍在邊上看熱鬧,唯恐天下不亂,起哄聲都傳到了顧津津耳朵裏。
“跟他廢話幹什麽,打啊!”
“就是,你開的是電瓶車,怕他幹嘛?”
“這話不對吧,開奔馳車的還能怕了電瓶車?”
司機按響喇叭,前面的車子卻沒有要開動的意思,有些人不趕時間,紛紛探出腦袋,拍照的拍照,議論的議論。
電瓶車主看到奔馳車被擦出一道長長的痕跡,他也不是很懂交通法,他生怕對方要他賠錢,所以小心地賠着不是。“我真沒注意到你的車。”
“你不長眼睛嗎?眼睛瞎了嗎?”
“有話好好說……”
“說什麽說,你當馬路是你家開的?”奔馳車主說着,回到自己的車旁,一把拉開車門,從後車座上拿出一把長刀。
電瓶車主一看不對,撒腿就跑,兩旁的路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他只能穿過被堵車輛跑向前,顧津津坐在車內,壓根沒看到那人手裏拿着刀,她看到一個身影倉皇跑過來,兩輛車離得很近,電瓶車主一邊尖叫一邊撒腿跑。
身後的男人兇神惡煞,不過是幾句争吵罷了,卻鬧得跟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
眼見就要追上跟前的男人,車主手裏的長刀砍過去,那人吓得雙腿發軟,摔倒在地,奔馳車車主的刀哐當一聲砍在顧津津那側的車頂上。
顧津津看到泛着寒光的刀就架在她頭頂上方,宋宇寧坐在邊上,忙要起身保護,靳寓廷想也不想地開了車門,他用力将車門踢向前,它帶着奔馳車的車主狠狠栽倒在地。
顧津津聽到靳寓廷沖她怒喝出聲。“把車窗關上!”
司機居然也沒意識到後面的窗戶是開着的,宋宇寧眼疾手快,忙按向車門上的按鍵,茶色的玻璃開始緩緩上升。剛升到一半,顧津津看到那名車主惱羞成怒地爬起身,還不忘将掉在邊上的刀撿了起來。
靳寓廷拉上了車門,顧津津的車窗已經完全關上,奔馳車車主起身後,抄起砍刀落在她的車門上。
這人真是瘋了,他這會追不上前面的人,就把怒氣都撒在顧津津和靳寓廷身上。
只是靳寓廷的車窗剛升起來一半,男人見狀,擡高手臂,沒有再亂砍,而是将刀子放平後朝着車裏面的人狠狠刺過去。
顧津津吓得面色發白,下意識用雙手拍打着車窗,“小心!”
她看不清楚旁邊的車內發生了什麽,只看到靳寓廷的司機很快下車,他快步走到車主身後,一個擒拿将男人按住,男人的刀也随之抽出來,落在腳邊。
顧津津落下車窗之際,卻看到旁邊車的窗戶完全升了上去,她也看不清楚車內的人究竟怎麽樣了,一雙眼落到地上,卻看到刀口上沾了血。
顧津津顫抖着唇瓣,那名司機還在叫嚷,不少人看到他發瘋砍人,也不敢再圍觀了,前面的道路瞬間就通暢起來。
宋宇寧沖司機道。“開車。”
顧津津雙手雙腳發冷,只是透過旁邊的車窗玻璃,她不能确定靳寓廷是不是沒事,餘光再度掃過刀上的血,顧津津顫抖着想要開口。
司機踩了油門,車子緩慢地往前開去,顧津津喉間輕滾動下。“等等……”
她,她至少應該确定下他沒有生命危險吧?
宋宇寧沒将她的話聽進去,她聲音那麽輕,司機也沒聽到,車子很快提了速,揚長而去。
靳寓廷坐在車內,視線冷冷地收回來,他低頭看了眼白色的襯衣,襯衣上面有血。
他扭頭望向孔誠,看到他一手握着手腕,血正順着他的虎口和指縫間往外淌。靳寓廷眉頭輕蹙起來。“沒事吧?”
“沒事,一點小傷。”
方才那把砍刀伸進來,車窗又在上升,其實是傷不到靳寓廷的,但孔誠卻想也不想地将刀口給握住了。
司機踢了下男人的腿,讓他跪在地上,正好警察和交警都趕來了。
靳寓廷看到司機回到駕駛座內,他開了口吩咐道,“先去醫院。”
“是。”
孔誠看了眼自己的傷,再看看窗外,他也沒想到顧津津居然就這樣走了,要不是靳寓廷出口提醒她,那人也不會拿着砍刀來砍靳寓廷。就算再沒感情,問候一聲總是應該的吧?
難道女人變了心之後,就這麽絕情嗎?
車子從擁堵路段開出去後,顧津津總算徹底回過神。“停車,停車!”
司機聞言,趕緊将車子靠停在邊上,宋宇寧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難道我們就這樣走了嗎?”
“誰知道那個瘋子會不會又要追上來。”
顧津津落下車窗,朝後面張望了眼。“他不是已經被按住了嗎?”
“津津,你到底怎麽了?不早了,你不是趕時間嗎?”
顧津津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你看到那把刀上的血了嗎?他肯定是刺傷了人,說不定,說不定……他把人都刺死了呢?”
“津津,”宋宇寧見她緊張極了,忙用手輕拍着顧津津的肩膀。“不會的,他車上還有那個特助,他也不是一件擺設品,他不會讓靳寓廷受傷的。”
“但當時那種情況,孔誠不一定能及時反應過來。”
在宋宇寧看來,這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了,她是負責人身安全這一塊的,所以從很多細節都能判斷出靳寓廷沒事。“他要真被刺死了,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就算受傷的是他,他的司機隔得那麽近,總能發現吧?你看他冷靜的很,那就說明靳寓廷沒事,刀上的血八成也不是他的。”
顧津津聽完這話,心裏卻還在是砰砰亂跳,“可若是有萬一呢?”
“津津,你就這麽害怕嗎?”
她不由一怔,“我哪有。”
“你要實在不放心,我可以讓司機掉頭。”
顧津津沒說話,視線望向窗外,她看到靳寓廷的車在路上開過去,她莫名有種心安的感覺,宋宇寧說得應該沒錯,靳寓廷不會出事的。
“不用了,走吧。”
宋宇寧示意司機繼續往前開,“這世上,瘋癫的人越來越多,為了一點口舌之争就要殺人性命,有時候,退卻不是軟弱,是惜命。”
顧津津輕靠着車窗沒說話,人心,可怕起來是要人命的。
孔誠整個手掌都被劃開了,醫生處理的時候,靳寓廷就在邊上看着。
“九爺,您先過去吧,我一會自己去商家。”
“不差這麽點時間。”
孔誠嘶了聲,靳寓廷下意識出聲道。“你輕點。”
小護士已經将動作放很輕了,但這傷确确實實在這呢,她也沒辦法。靳寓廷單手插在兜內,轉身看向門口。
“九爺,您今天不該那樣沖動的,要是那人真傷了您怎麽辦?”
“我自有分寸。”
“我怕你只要一遇上顧津津的事,就毫無分寸了。”
靳寓廷挺直着脊背,“護士,把他的嘴也一道縫上吧。”
“啊?”
孔誠聽到這話,自己先乖乖地閉上嘴了。
商家。
商太太一早上就親自去買了菜回來,這會正在廚房吩咐着傭人,靳韓聲和商陸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商麒也在。
靳韓聲剝了個橘子給商陸,他看眼對面的商麒,“麒麒,今天怎麽不見你出門約會?”
“我知道你們要來,那我肯定留在家裏陪姐姐啊。”
“我倒希望你們趕緊成事,免得夜長夢多。”
商麒擡頭,目露疑惑地看向靳韓聲。“什麽夜長夢多啊?”
“你就不怕他在意你以前的事?”
商太太從廚房出來,看了眼桌上,然後又沖商麒說道。“你看看,你姐和姐夫都坐這麽久了,你怎麽也不知道泡杯茶呢?”
“噢。”商麒說着,就要起身。
一名傭人從外面走進來。“太太,九爺來了。”
商太太聞言,一臉的不悅,“不見,他過來肯定沒好事,上次都差點把家裏給砸了。”
“他已經帶人進來了。”
“你就說今天有客人,有什麽事改天再說吧。”
好不容易盼到女兒和女婿過來,商太太這一天的好心情可不想就這麽被破壞了。
只是她話音剛落,就看到靳寓廷從門外進來了。
45試探(你還好嗎?)
“您就這麽不想見我嗎?”
商太太冷着臉,看到靳寓廷身後還跟着兩人,一個女人畏縮着不敢上前,孔誠則在邊上不耐煩地催促着。
商麒回頭看了眼,這一下驚得她魂飛魄散,直接就軟了雙腿。
靳韓聲也注意到了,“老九,你這是?”
“大哥,那名導購我已經找到了。”
靳韓聲手裏的橘子皮還未放下,他用力握緊了,眼簾輕擡下,那名導購被帶進客廳,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商陸也趁機看了眼。這人,她是認識的,之前在店裏買首飾的時候,她招待過她,态度熱情不說,嘴巴也很能說。
只是,她這是被牽扯進了什麽事中嗎?
“你把她帶到商家來,又是為什麽呢?”
靳寓廷看了眼面色灰白的商麒,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因為她說的一件事,跟商家的人有關。”
“你直接說明吧。”
“備用珠的事跟顧津津無關,是商麒讓她在交給顧津津之前,就偷偷留下了一顆,事後,那顆備用珠也是她交到商麒手裏的。”
商麒嘴角哆嗦,不住搖頭,“不,她胡說!”
“商二小姐,您快跟他們說,您讓我偷拿備用珠的時候,我壓根就不知道您是要用它來害靳太太的。”
商陸渾身泛起冷意,手背上起了層雞皮疙瘩。
那件事,她陸陸續續從他們嘴裏知道了一些,自己也理清楚了頭緒,可如今這個人卻說,這場陰謀的始作俑者是商麒。
她以為她就算存了那些小心思,就算再怎麽惡,也不至于能做出害人性命的事吧?
靳韓聲怒火中燒,聲音都變了,“那顆珠子,在商麒手裏?”
“對,至于監控底下的畫面,應該也就不難解釋了。顧津津彎腰的那個地方,商麒也站過,至于她是用了什麽法子将珠子放在那裏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這件事非同小可,這可關系到商陸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商太太難以置信地開口,“不可能,不都說了是顧津津做的嗎?怎麽突然又冒出個導購,還跑到我們家裏來胡言亂語,麒麒是商陸的親妹妹,她怎麽可能做那種事?”
商麒聞言,委屈地紅了眼眶,她起身欲要走到商太太身邊,靳寓廷見狀,将一條腿伸出去,擋住了她的去路。
商麒垂了下眼簾。“九哥,我真不知道她在說什麽,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商二小姐,話不能這樣說,你雖然讓我删了聊天記錄,也讓我把你的微信删了,但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還有……還有你給我的錢,轉賬記錄,這些都是可以查的。”
商麒咬着牙關,靳寓廷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倒在沙發上。“你後來給的那筆錢,應該不是通過你自己吧?但要她拿轉運珠是你臨時想到的主意,給她轉的兩萬塊錢,是通過你的手機,你是不是覺得,我有必要現在就查一查呢?”
商麒有很多辯解的話想要說出口,但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她當時若不給錢,那名導購肯定不會替她辦事,再說那麽好的機會,她又怎麽肯舍得浪費掉?
百密一疏,別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當當,唯獨那兩萬塊錢的轉賬記錄……
“我手機上就有,可以查到。”導購說着,趕緊從兜裏掏出了手機。
商太太看到她走上前,将手機遞給了靳寓廷。她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不,麒麒不會這麽做的。”
靳韓聲站起身,商麒明顯瑟縮下。“姐夫,我怎麽可能害我姐呢?說不定是顧津津,是她買通了這個女人來害我……”
男人将手裏的東西砸在商麒的臉上,其中一瓣砸在她眼睛上,商麒痛得用手捂住。“我真沒做過。”
商太太看到了靳韓聲眼裏的憤怒和陰狠,她想也不想地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臂,“韓聲,等事情查清楚再說,你聽媽一句。”
轉賬記錄很快被調出來,靳寓廷将手機畫面給靳韓聲看了眼,“這個是商麒,沒錯吧?”
啪——
重重的巴掌聲傳到幾人耳中,商麒幾乎是被扇懵了,她捂着臉,目光驚恐地看向靳韓聲。“姐夫?”
靳韓聲并不主張打女人,可那也要分什麽人,他想到商陸摔倒的樣子,想到她身子底下的一灘血,他怎麽可能冷靜?“商麒,你真是不要命了,你傷害誰不好,你居然害自己的親姐姐?”
“姐夫,我真的沒有啊。”商麒現在能做的,也只有一口咬死不承認。“這記錄說明不了什麽,它也是可以僞造的,你相信我。”
靳韓聲一把按在她頸後,将她的臉按向沙發,商麒身子弓着,狼狽不堪,口鼻被皮質沙發捂着,幾乎要窒息,她兩手胡亂揮舞,嘴裏口齒不清道。“媽,媽,救我。”
靳韓聲加重手裏力道,商太太見狀,忙上前想要将他拉開。“韓聲,你冷靜點。”
靳韓聲揮手将她推開,商太太趔趄着摔倒在地,差點撞在茶幾上,商陸吓得站起身來,靳寓廷朝她看了眼,爾後收回視線,忙起身将商太太攙扶起來。
商陸強忍着沒有上前,她坐回沙發內,冷冷盯着對面發生的這一幕。
商麒除了求饒,就只剩下哭喊。“救命——”
商餘慶從樓上下來,眼裏也是布滿吃驚。“你們這是做什麽?”
“爸,救我!”
靳韓聲不為所動,手裏力道越來越重,商餘慶快步走進客廳,“韓聲,你給我松開!”
男人頭也沒回。“今天誰都攔不住我,我非掐死她不可!”
“你看看清楚,這兒不是靳家,這是商家!”看到女兒這副模樣,商餘慶急得上前要将靳韓聲拉開,靳寓廷見狀,站起身來,“商陸流産是被商麒給害的,人證我都帶來了。”
商餘慶瞪了他半晌。“不可能。”
“您要不信,可以親自問她。”
商餘慶連看都沒看那名導購一眼,他從靳寓廷身前走過去,伸手拉着靳韓聲。“韓聲,你先冷靜下來。”
“爸,”靳韓聲回頭看他,“商陸也是你女兒,你不該這麽偏袒。”
“我不會偏袒的。”商餘慶好不容易将靳韓聲拉開些,商麒忙撐起上半身,她縮在沙發內,頭發淩亂,一張小臉布滿恐懼,臉上的妝都被淚水給弄花了。
商太太趕緊上前,“麒麒,你沒事吧?”
商麒撲進她的懷裏痛哭,“媽,我沒做過,真的沒做過。”
商餘慶的視線這才落到那名導購的臉上,“她說了什麽?”
“備用珠是商麒讓她拿的,還有轉賬記錄,人證物證俱在。”
商餘慶卻是滿臉的不屑。“很多證據是可以僞造的,她之前怎麽不說這件事跟麒麒有關,而是咬定了賣出去的項鏈沒問題呢?她可以害那個顧津津,就說明她同樣可以害麒麒。”
“事到如今,您還要幫着她嗎?”靳寓廷冷眼睇向旁邊的商麒。“您看看您自己的親生女兒,您認識她嗎?”
商餘慶并未被靳寓廷所左右,他只是反複強調一件事。“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查清楚,這個女人的話不能相信。”
“您要不要看看購買項鏈那天,那個時間段,她給這名導購的轉賬記錄?”
“那也能作假,老九,你看看你當初多麽相信害得商陸流産的人是顧津津,那時候就是證據确鑿,怎麽現在這件事就怪到麒麒頭上了呢?”
靳寓廷的臉色變了又變,“做出來的證據确實是确鑿,但總有水露石出的一天,比如現在。”
商餘慶明顯是在護着商麒。“這件事不對,肯定不對。”
“爸,”靳韓聲回到商陸身邊,伸手朝她指了指。“您看看您的這個女兒,看她一眼,您心裏其實是已經明白了吧?那是我跟商陸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她流産之後,更加瘋得不成樣子,這些您都看在眼裏的,如果她現在是清醒着的,看到您的樣子,該有多難受?”
商餘慶喉間輕滾了下,商陸的目光同靳寓廷對上,她雙目澄淨如水,沒有歇斯底裏,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憐。
“我……我相信商陸,她也會相信麒麒的,畢竟她們是親姐妹。”
“呵,”靳韓聲聽到這話,只覺諷刺的厲害。“我說過,誰害了商陸都不行,就算是她最親近的人,我也一樣要讓她付出代價!”
商陸視線不由挪到靳韓聲的身上,他沒有因為她瘋癫懵懂而讓她白白受苦,他一心一意要替她将受的罪都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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