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9)
那個女人動的手……”
“你看,這就是綁着她雙手的東西。”商餘慶拿起邊上的手鏈,“你還要狡辯。”
“這東西太普遍了,再說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嗎?我方才那段時間內并沒有見到商二小姐,她怕是認錯人了。”
商麒靠在商太太的身上,要不是那兩個人過來的及時,她真有可能就要淹死了。“你就這樣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你說你不在現場,那你剛才那段時間內在哪?”
這屋子內既然沒有監控,那也就說明誰都不能拿到相關的證據,“我四處轉了轉,怎麽,這也不行嗎?”
“你分明在說謊!”
靳寓廷敲響房門進來時,商麒看到他,忍不住輕問出聲。“九哥,你應該能證明的。”
商太太看了眼靳寓廷,“老九,你看到什麽了?”
男人上前幾步,經過顧津津身側之際,餘光在她臉上掃了眼。“麒麒,你怎麽了?”
商麒眨着一雙淚眼,她方才在泳池內垂死掙紮的時候,靳寓廷不可能沒看見。“我被顧津津推進了泳池,差點淹死。”
她并沒有說剛才看到過靳寓廷,她不信男人連這點判斷能力都沒有。她是條命,如今差點丢在顧津津的手裏,他難道不該看看清楚,顧津津肚裏裝着什麽心腸嗎?
顧津津說她害商陸,終究只是她的猜測罷了。
可是顧津津害她,靳寓廷卻是親眼所見,這已經是最好的證明了。
“老九。”商餘慶也上前步。“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沒有,”靳寓廷面色如常,“只不過我方才聽你們在質問顧津津去了哪,不用問了,她一直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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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津津眉頭輕蹙,卻是沒有插話,商餘慶聲音裏明顯帶着探究,“一直跟你在一起?”
“是。”
“沒有去過泳池?”
“我們去那裏做什麽?”
商餘慶不能接受這樣的說辭,“你們都分開那麽久了,老九,有些話不能亂說。”
“我怎麽亂說了?分開是分開,敘舊是敘舊,兩碼事。”
“事情恐怕沒有這麽簡單吧?”
靳寓廷痞痞一笑,“被你看出來了。”
顧津津聽着這話很不對勁,這要是傳出去,不是損她的名譽嗎?“靳寓廷,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哪句話胡說了?難道你剛才沒跟我在一起?”
她瞪了他一眼,這下倒有了騎虎難下的感覺。
商餘慶冷笑下,喚過了站在窗口的兩人。“你們說去泳池的時候,見到了九爺是嗎?”
“是。”其中一人小心翼翼道。
“這就奇怪了,那是去泳池的必經之路,老九,你又說你一直跟顧津津在一起,那是不是就能說明顧津津也在那裏?”
靳寓廷思路清晰得很。“在那裏怎麽了?誰規定不能待在走廊上了?”
“所以,是顧津津把麒麒推進了水裏。”
“您這樣說可就不對了,那兩人可以證明,他們發現我們的時候,我們是在窗簾後面呢,如果是站在泳池邊,那真是無話可說了。”
商餘慶眼裏露出輕嘲,“好好地站在窗簾後面做什麽?”
“偷情啊。”
商餘慶眼睛都直了,“我看你真是瘋了。”
顧津津也怒喝出聲。“靳寓廷,你确實是瘋了。”
“是你說的,你現在有了老公,我們那樣子也就變得名不正言不順了,不是偷情又是什麽?”顧津津甩了下手,“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我也就不必待在這了。”
她轉身離開,手剛落到門把上,就聽到商餘慶的嗓音帶着滿滿的威脅和警告。“你敢走?”
顧津津将門打開,回頭,視線毫不畏懼地迎上他,“我有什麽不敢的,九爺都替我作證了。你們一個個嘴裏要的證據,他都給了,還想怎樣?”
她擡起腳步走出去,商太太喊了兩聲,顧津津連頭都沒有回。
商麒将這一幕幕都看在眼中,她覺得委屈,可現在就連商餘慶都替她做不了主。
顧津津回到房間後,屋內傳來說話聲,她上前幾步,看到修善文坐在床沿處。
“嫂子。”
“走,我們回家吧。”
“解決了?”修司旻輕擡目光看向她。
顧津津走到他身邊,點了點頭,“已經知道是誰對文文動手的了,來日方長,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先回去吧。”
“好。”
雖然主家那邊盡力挽留,但修司旻還是一點面子都沒有給,直接帶着顧津津和修善文離開了。
商麒坐在沙發上,別人怎麽勸都沒用,商太太都快急死了。“這樣下去非生病不可,麒麒,先去換套衣服吧。”
她搖着頭,一語不發。
“你倒是說句話啊!”
靳寓廷見狀,走到了她跟前,“我送你回去。”
商麒擡起眼簾朝他看看,靳寓廷轉過了身。“走吧。”
商太太看着商麒起身,總覺得她這個樣子怪怪的,她想要拉住她的手說些什麽話,卻被商麒用力掙開了。
靳寓廷坐進駕駛座內,讓司機自行回去,商麒拉開後車座的門,卻聽到他開口說道。“坐我身邊來。”
商麒聞言,走過去坐進了副駕駛座內。
靳寓廷并未着急發動引擎,商麒冷得還在發抖,“九哥,不好意思,把你車子弄髒了。”
“不礙事,回頭洗洗就是。”
商麒并未提起方才的事,這也讓靳寓廷覺得有些不對勁,“你在泳池的時候,看到我了吧?”
商麒強顏歡笑下,“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九嫂對我有誤會,才會做出那樣偏激的事,你還是念着以往的情分,不想讓她有麻煩。”
“麒麒,我問你件事吧,聽聽你的意思。”
“九哥,什麽事。”
靳寓廷的視線一點點落到了商麒的面上,“你說要是商家和靳家再次聯姻,那究竟是好事呢,還是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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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7月30日到2018年7月30日
妖妖寫文整整十周年,十周年快樂~
十年了,感謝遇到的所有人,也感謝親們一路以來的支持。
希望下一個十年,你們還在,我也還在寫,希望時間走得慢一些,善待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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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她睡了
“九哥,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不都跟你說明白了嗎?”靳寓廷坐直身,發動引擎。
商麒揪着身上的毯子,她凍得發抖,可靳寓廷并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他最後的‘是嗎’二字也飽含深意,但商麒不好多問。只要靳寓廷開了那個口,并且沒有收回的意思,就說明他真的動了這方面的心思。
車子發動開出去,靳寓廷一路上沒說什麽話。
商麒越來越覺得不安,畢竟顧津津先前的那番話,完全是将她的目的都挑明了,靳寓廷肯定是聽進去的,就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
回到商家,靳寓廷沒有送她進去,商麒下車後,他就開車回了西樓。
商麒在家裏老老實實地待了幾天,可是靳家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
按理說靳寓廷話都說到那份上了,主樓那邊應該是要過來商量的。
她坐立難安,只好将靳寓廷那晚上跟她說過的話,都告訴給了商太太。
商餘慶在旁邊聽到後,說什麽都不同意。“你姐已經嫁進靳家了,你還要去?”
商太太忙拉住了他,“這原本也是我的提議,再說,你不是不反對嗎?”
“那是之前,你再看看現在。你沒聽到老九那天說的話嗎?他連跟人偷情那樣的話都能當衆說出來,你還指望婚後他會對你一心一意?”商餘慶覺得那就是天大的笑話。
“那天,他只是把顧津津藏在了那裏而已……”
商餘慶搖了搖頭。“說到底,不還是在護着她嗎?那你嫁給他,又圖什麽呢?”
“難道光是能照顧姐姐這一條,還不夠嗎?”
“你姐有靳家的人照顧,有小于跟着,就算你不嫁過去,她照樣可以過得很好。”
商麒坐在那裏,一聲不吭,商餘慶氣得朝她點了點手指。“你嫁給誰都行,就是別想着靳寓廷了。撇開照顧你姐姐的關系,你們之間反正也沒什麽感情,你年紀還小,不着急,我會替你留心好人家的。”
商麒雙手交握,指甲一下下在手指內壁掐着,商太太見商餘慶這般反對,也就不說什麽了。
再說那靳寓廷确實荒唐,那晚的話實在讓他們心寒,商陸都那樣了,他們只盼着商麒能嫁得好,至少要生活幸福才是。
“爸,”商麒将手指上掐出了個血痕,痛得她立馬回過神來,“我想嫁給九哥。”
“你還說!”
“我喜歡他。”
商太太忙坐到了商麒身邊,“你說什麽?”
“我說我喜歡他,很奇怪嗎?”
“不是,你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商太太真是一點都沒有料到,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你們不用細問,我長大了,知道什麽叫女人對男人的喜歡。”
西樓。
靳寓廷從樓上下來,看到秦芝雙坐在客廳內,家裏也沒別人在,偌大的客廳內顯得空蕩蕩的。“媽,你什麽時候過來的?也不跟我說聲。”
“我到你這邊來,還需要說嗎?”
靳寓廷坐到秦芝雙的對面。“你怎麽了?看上去滿腹心事的樣子。”
“我的兒子結婚了又離婚,我難道還能成天沒心思嗎?”
靳寓廷搭起長腿,“兒孫自有兒孫福,您操這麽多心做什麽。”
“當然要操心了,明天開始我就要給你安排相親,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靳寓廷聽着真是頭疼,“您可真想得出來,我不去。”
“你不去,是不是心裏有人選了?”
靳寓廷可受不了這樣的逼婚,“沒有。”
“沒有?那商麒那邊算怎麽回事?”
靳寓廷剛要傾過身拿桌上的水果,聽到秦芝雙的話,他不由頓住手臂。“商麒那邊,怎麽了?”
“你是不是跟商家提了,要跟她在一起的事?”
“你聽誰說的?”
秦芝雙拿了桌上的蘋果,又拿起邊上的水果刀一邊削皮一邊說道。“親家跟我提了幾句,明裏暗裏就是有那個意思,聽着好像還是你先去招惹的,老九,你怎麽會想到商麒那個小丫頭?”
靳寓廷眉頭微鎖,“他們果然在你面前提了。”
“你到底什麽意思?”
“媽,你怎麽看?”
秦芝雙盯着手裏已經被削了一半皮的蘋果看眼,“姐妹倆同時嫁進一家,本也不是稀奇事,但你要不喜歡她,就別輕易答應。”
片刻後,秦芝雙将削了皮的蘋果遞給靳寓廷,“津津的事,我都聽說了,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但她既然又結婚了,就說明你們的緣分到頭了。”
“媽,我當時讓她搬出西樓的時候,其實我一直以為你會留她的。”
秦芝雙将水果刀放回果盤內,“她都假懷孕了,還把流産的事推到你身上,你讓我怎麽留她?”
靳寓廷面上神色陡然僵住,假懷孕的事他和顧津津從未跟人講過,秦芝雙又是怎麽知道的?“你聽誰說的?”
“被你趕出去的傭人,說是打掃浴室的時候看到過一些東西,我問了津津,她承認了。”
“你是怎麽見到那個傭人的?”
秦芝雙身子往後輕靠下,“在醫院,她說去看病,就這麽碰上了。”
“這麽巧?”
“我事後想想,也覺得太巧合了,但津津走之前我特意問過她,她沒有瞞我。”
靳寓廷将手裏的蘋果放回茶幾上,“所以那個傭人出現的目的,就是要讓顧津津走,連你都不幫她了,靳家就沒人幫她了。”
“倒是挑了最好的時機,像算好了一樣。”秦芝雙輕嘆口氣,“跟商家的事,你還是緩緩吧。”
靳寓廷沒有吱聲,他原本就沒想過要和商家聯姻,最出乎他意料的是商麒居然真同意了。
那時候的她成天跟在顧津津身邊,往西樓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一見到他就甜甜地喊幾聲九哥,還說什麽讓他對顧津津好,生了孩子以後叫她姑姑,要給孩子買東西。靳寓廷就沒把她當成大人看,直到這次提起結婚,他這才看到她心裏居然也有別的想法。
下午,靳寓廷并未出門,而是去了趟東樓。
靳韓聲也在家,靳寓廷将商陸出事那天的監控拷了一份。回到西樓後,他一直坐在電腦桌前,反反複複将那些監控畫面看了幾十遍。
顧津津彎腰的那個地方,只有商麒站過,但她并沒有別的動作。
這個細節當時大家也都注意到了,只不過正因為商麒沒有彎腰放珠子的動作,所以誰都不會懷疑她。
靳寓廷靠坐在椅子內,修長的手指支起下巴,目光不放過屏幕上的每個細節,他重新又回放了一遍,看到商麒擡起腳步的時候,右腿動作很慢。
那個地方只有顧津津和商麒接觸到了,所以,必定是她們二人中的一人。
靳寓廷将手落向鼠标,輕點了下,畫面就定格在了商麒擡腿的那個動作上。他心裏有了一個接着一個的猜測,只覺後背有微微的涼意。
宋禦華庭。
顧津津穿着泳衣穿梭在泳池內,一個回合覺得不夠,又加了兩個回合。
她游到精疲力盡,雙腿發麻,兩條手臂幾乎要使不上勁了,修司旻在旁邊看着,“上來吧。”
顧津津沒有出聲,更加沒有結束的意思,修司旻跟着她,眼看她動作突然頓了下,雙手也拍出不規則的水花。她體力耗盡,連嗆了好幾口水,男人見狀下了水,很快來到她身邊。
修司旻将她提出水面,顧津津痛苦地擰着眉頭。“抽筋了。”
“你把自己逼得這麽緊做什麽?”
顧津津在他的攙扶下,站定在泳池內,她踢了踢抽筋的右腿,男人擡手替她擦掉臉上的水漬。
“我總覺得時間不夠用,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一天二十四小時一直在那,怎麽會不夠用?”修司旻見她趔趄下,另一手趕緊摟住顧津津的腰,“難道誰還能把你的時間偷走嗎?”
“我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
“可那些東西,沒人給你規定時間去學完。”
顧津津鼻子酸酸的,伸手輕揉下眼睛,“我自己給自己規定了。”
“津津,你現在有我呢,凡事不用操之過急,別人給不了你的時間,我給。”
顧津津的視線定定落到修司旻俊朗的臉上,她唇角輕挽開。“謝謝。”
“上去吧。”
“好。”
沖過澡後,顧津津回到樓下,修善文已經被送回去了,畢竟還要上課。
她坐到沙發上,家裏就請了一個傭人,還是修司旻從之前住的那邊帶過來的。
男人這會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顧津津坐到他身邊,“我今天接觸了幾個渠道方,初步談了下合作,問題不大,就是分成方面還需要具體接洽。”
“這種事你不用跟我彙報,網站是你開的,你自己做主就好。”
顧津津這會累得很,游泳果然能消耗人的體力,“你就當我是在跟你分享,我也實在找不到人去說,可我又想記着我的成長,讓人看看我是怎麽一步步走出來的。”
修司旻朝她看了眼,擡起手臂輕搭在她肩膀上。“行,以後我都聽着。”
電視上正在播報綠城的新聞,也不知道記者從哪聽來的消息,這會正采訪着所謂靳家的熟人,說是靳家和商家又有喜事臨門,繼靳韓聲和商陸之後,靳寓廷和商麒又有希望成就好事。
修司旻手掌微微用力握住顧津津的肩頭,她一一看在眼裏,原來靳寓廷那天所說的話居然是真的。
不過他娶誰是他的事,确實跟她沒有什麽大的關系。
顧津津輕打了個哈欠,廚房內的傭人正在忙碌着,偶爾能聽到細微的動靜聲傳到耳朵裏。她累的不行了,修司旻攬住她的肩膀,讓她往下躺,顧津津将腦袋輕枕在男人的腿上。
她在靳家吃的苦夠多了,這個世上,愛情向來是最美的毒藥,嘗過一次尚能茍延殘喘活着的人,就不要再去碰第二次了。
顧津津自知她已經脫掉過一層皮,她好不容易重生,她如果再為了那些小事而黯然傷神,那她就對不起修司旻當初朝她伸出的那只手了。
“我好困。”
“睡。”
顧津津閉了閉眼簾,覺得這一刻放松極了,可耳朵裏總是鑽進那陣刺耳的聲音。靳寓廷和誰在一起,跟她有什麽關系,她甚至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好吵。”
修司旻拿起遙控器,調了個臺,“現在好了吧?”
“好多了。”
男人的手落下去,正好遮在顧津津的頭頂處,“沒人吵你了,睡吧。”
顧津津再度合上眼簾,過了一會,果然沉沉睡去。
她的手機放在邊上,震動聲響起時,修司旻側首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并未備注。
他接通後将手機貼到耳邊,裏面傳來一陣男人的說話聲。
“顧津津。”
修司旻立馬就能想到是誰,他望了眼腿上的睡顏,靳寓廷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做什麽?難道是解釋新聞的事?這可不像是他該有的作風。
修司旻并不想讓他打擾到顧津津,她這段日子神經繃得太緊,睡眠質量又差得很。
“她睡了。”修司旻冷淡地出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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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章節有小部分內容重複,已經替換掉了,大家可以重新看一下上一章後面的內容,有增加字數。
今天稍微少更點,一會要出門,小少爺一個暑假把我折騰的不輕,今天說好帶他出門逛逛~親們見諒哈
昨天的留言和鼓勵都看到了,謝謝親們,群麽麽噠
10你腿上的傷,怎麽來的?
靳寓廷那頭沒了聲音,不過三五秒鐘的時間,通話就挂斷了。
就算他找到了她的新號碼,能有什麽用?他好像也找不回她的人了。
靳寓廷看了眼掌心內的手機,他似乎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以前誰要敢說這種話,他絕對是想要打死那人的,但現在他們才是名正言順的,他這才深刻意識到一張結婚證不止是一紙證書那麽簡單。
商麒跟着商太太去到東樓,小豆子一見到兩人就撲了過來,商太太沒興致搭理它,伸腳将它輕踢開。
“韓聲,商陸呢?”
靳韓聲坐在客廳內,聽到說話聲擡了下頭,“這兩日總是做噩夢,說夢到孩子回來了,我不敢放她出房間。”
商太太聞言,眼圈微紅,“我上去看看她行嗎?”
“媽,您還是別去了。”靳韓聲表情嚴肅,頸間有明顯的抓痕,“商陸認不清人,萬一傷到您就不好了。”
“姐不是在接受治療嗎?還是沒有好轉嗎?”
靳韓聲的視線落在手裏的文件上。“流産的事情對她刺激太大……”
後面的話,靳韓聲也不想再說了,商陸今後能不能恢複都要看運氣了,他想象不到如果她一直都是這幅樣子的話,他餘生又該怎麽辦?放手是不可能的,可每次看到商陸發病,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種鑽心的折磨。
商太太示意商麒別再問了,兩人在沙發上坐定下來,商太太不住嘆氣,雖然商陸病着并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之前分明是有過好轉的,希望幻滅比從來都不曾有過希望還要令人難以接受。
“韓聲,你也不要太着急。”
靳韓聲嘴角勾勒出抹苦笑,他着急了那麽久,現在反而不急了。就當又回到了商陸剛瘋時好了,日子熬着熬着,總能慢慢好的。
“小于照顧的還好吧?”
“還行。”
商太太知道靳韓聲要忙着公司的事,最近那邊有新項目啓動,他分身乏術,人也是疲憊至極的。
“韓聲,以後讓麒麒多過來照顧商陸吧。”
靳韓聲眼簾未擡,“她也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總不能三天兩頭往這邊跑。”
他最近忙着新項目的事,幾乎是一頭紮進去的,所以別說是新聞了,就連睡覺時間都快沒了。
“要是讓麒麒嫁過來,不就方便很多了嗎?”
靳韓聲兩眼猛地從文件上擡起,一雙眼睛紮向了商麒,“她嫁過來?”
靳韓聲顯然還沒消化掉這句話的含義,商太太輕點下頭,“是,老九身邊放誰都不放心,還是讓麒麒過來吧。”
“這是老九的意思,還是你們的意思?”
商麒不适合插嘴,她乖乖地坐在沙發上沒動。
“他跟商麒提了句,是有這方面的意思,也說了是為商陸好。”商太太原本是不想說最後那句話的,畢竟靳韓聲對靳寓廷多有忌憚,要是挑明了說是為商陸,還不知道他心裏又要怎麽想。
但來之前,商麒讓她一定要這樣說,商太太也知道她的想法,她畢竟是女兒家,不好表現得太過主動,總要給自己完完全全鋪好了臺階才行。
靳韓聲的視線始終定格在商麒臉上。“你呢,你怎麽想?”
“姐夫,我也同意。”
靳韓聲潭底的幽暗加深幾許。“為了你姐姐?”
“她的病一日不好,我一日放不下心……”
靳韓聲冷冷打斷她的話。“她在東樓從來都不會吃苦頭,這點不用你操心。”
“韓聲,麒麒已經決定了。”
靳韓聲真是忍不住要多看商麒兩眼,看不出啊,完全都看不出,“麒麒,你喜歡老九?什麽時候開始的?”
“沒有,”商麒最怕被人追問,她想将話題趕緊扯開。“感情可以慢慢培養的,再說知根知底不是比什麽都好嗎?就像你跟我姐姐一樣。”
“可我是喜歡商陸的。”
商麒緊攥下小手,她想跟靳寓廷在一起,這一關是必須要闖的,闖過去了,她所做過的一切就都值了,要是闖不過去,就要跌得個粉身碎骨。
她想跟靳寓廷在一起的念頭只要一冒出來,就勢必會令人起疑,可她若繼續藏着掖着,靳寓廷的身邊遲早會有第二個顧津津。
靳韓聲丢開手裏的文件,婚姻大事他做不了任何人的主,可他真是忍不住要多看對面的商麒兩眼。
這麽看來,她對靳寓廷的心思可不像是這一兩天內才起的。
那晚吃過了晚飯,修司旻告訴了顧津津,靳寓廷有打來電話的事,她只簡單地回了個好字,就沒再說什麽了。
孔誠敲響辦公室的門進去,“九爺。”
靳寓廷擡頭朝他看眼,見他神色匆匆,腳步也比平日裏快了不少。“是不是查到了什麽?”
“一時半會還找不到那個傭人和店裏的導購,但另一件事卻有了眉目。”
“說。”
孔誠走到靳寓廷的辦公桌前,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顧津津之前借了一輛自行車,那是綁定了手機app的,但是後來一直沒有還回去。根據調出來的行程記錄來看,最後停留的地點是在渎墅湖公園。我順着這條線索找過去,發現二十六號那天,她是出現在了那裏,但後面還跟着輛車。進入公園後的畫面我找不到,可奇怪的是,當天規定了不能開車的竹園裏面,又進去了一輛車,是修司旻的。”
靳寓廷很快找準了話裏面的信息。“第一輛車呢?是誰的?”
“套牌車。”
靳寓廷總覺得有些事情好像離他越來越近了,“那……當時發生了什麽事?”
“誰都不清楚,但我去了趟渎墅湖公園。”孔誠小心翼翼地打開手裏的文件袋,他看了眼靳寓廷後,将裏面的照片取出來。
“每一寸地方我都仔細找過,雖然這期間也下過雨,但有些痕跡還是在的。”
而那些所謂的痕跡,居然是一灘血。
靳寓廷看到淩亂的針形落葉上布滿了一滴滴幹涸的血漬,他幾乎是倒吸口冷氣,那不是一滴兩滴的血,他不用猜都能知道當時肯定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這是,顧津津的?”
“不能确定。”孔誠表情也很嚴肅,“但從當時那輛車進去的方向來看,應該就是這兒沒錯了。”
靳寓廷的心被揪扯的難受,幾乎是要痛得死去活來,“是不是有人對她做了什麽?”
孔誠不好說,畢竟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那血就是顧津津的。只是那裏面沒人踏足過,所以才算留下了這些完整的紅,只不過也不像是近幾天發生的事,畢竟痕跡在那呢。
可靳寓廷卻已經斷定了,“是不是修司旻把她救下來的?”
“他的車從公園離開後,就再也沒見到顧津津從那裏面出來,那輛自行車是公園裏的保安發現的,說當時就倒在那片竹林跟前……”孔誠做事不喜歡含糊,雖然種種跡象已經說明了一些事,但畢竟還不到下結論的時候。
靳寓廷拿起照片一張張翻看,每一張畫面都在他腦子裏盤桓不去,像個噩夢似的。
顧津津當時究竟經歷了什麽,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他一刻都等不及,必須要當面問問清楚才行,可顧津津是不會見他的。
下午時分,顧津津拿了資料準備出門去洽談合作,剛走出公司就看到孔誠站在那裏。
見到她過來,孔誠上前幾步。“九爺想跟你談談。”
顧津津充耳不聞,跟着宋宇寧一路去往停車場,孔誠不甘心地跟在她們身後。“九爺真有重要的事,想親口問問你。”
顧津津來到車旁,剛要拉開車門進去,卻被孔誠攔住了,他手臂撐定在車門上,宋宇寧見狀,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手臂暗暗使勁,宋宇寧卻拽過他的臂膀,一個過肩摔将他摔了出去。
落地聲響砰地傳到顧津津耳朵裏,她也沒想到宋宇寧會這樣簡單粗暴,孔誠躺在地上一時半會起不來,連顧津津都怔在了原地。這……這不會把人摔出個好歹來吧?
另一邊傳來甩上車門的聲響,顧津津擡下頭,就看到了靳寓廷正大步走來,他走到孔誠身邊,孔誠剛想要起身,靳寓廷就用腳在他肩膀上碰了下。孔誠見狀,心領神會,痛得左右翻滾起來。
顧津津看了眼他的猙獰神色,應該沒這麽誇張吧?
這是要碰瓷嗎?
宋宇寧也覺得他太小題大做了,“至于嗎?”
“九爺,我好像脊椎出問題了,想起身起不了。”
靳寓廷彎腰想攙扶孔誠起身,他痛得哇哇直叫。
顧津津擰緊眉頭。“那你去醫院看看吧,醫療費我出。”“我能缺那點醫藥費嗎?”
“那你想怎樣?”
靳寓廷看了眼顧津津身邊的宋宇寧,“她這是故意傷人,我要是報警,她真沒什麽好果子吃。”
顧津津聽聞,冷嗤出聲,“故意傷人?不過就是孔誠擋着道不肯讓,把他丢出去了而已,有這麽嚴重嗎?”
“你手底下的人沒個輕重,可人不就是最脆弱的?好好走路摔一跤都有可能摔成骨折,我看孔誠的樣子,脊椎斷裂都有可能。”
宋宇寧下手是有分寸的,這擺明是對方成心要訛。“碰瓷碰到這個份上,你們可別忘了,這兒都有監控。”
“是,有監控正好能看到你動手。”孔誠一邊說着,一邊繼續躺在原地,“九爺,我起不了身,我還沒結婚呢。”
靳寓廷餘光斜睨他一眼,行了,差不多就行了,戲太多反而不真實。
“那你想怎樣?”宋宇寧将話給挑明了。
“我說了,我只想跟顧津津談談,問她一點事。”
宋宇寧拉過了顧津津的手臂,想要将她推上車,靳寓廷在她背後丢下句話。“修司旻再厲害,也遮不住綠城的天,我若報警,她進去了也就進去了,真別想輕易出來。”
顧津津頓住腳步,又轉過身看向他。“談什麽?”
“有些事我心存疑惑,只有你能給我解答。”
“好,但我一會還有事。”
靳寓廷聽出她話裏的意思。“放心,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顧津津也不想惹麻煩,如果真是幾句話能解決的事最好。“去哪?”
“上車。”
顧津津看了眼地上的孔誠,“那他呢?”
還要繼續裝嗎?
靳寓廷看向滿目怒火的宋宇寧,“讓她送孔誠去醫院,好好做個檢查。”
顧津津輕拍下宋宇寧的肩膀。“我一會就回來,這邊你看着辦吧。”
“好。”
顧津津跟着靳寓廷上了車,他也沒說要去哪,司機已經将車開了出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直到顧津津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熟悉,車子很快開到了渎墅湖公園,然後穿進了小道,慢慢在那片竹林跟前停下來。
顧津津呼吸微緊,她不認為這是個巧合,久久未出聲的靳寓廷總算張了口。“你先下去。”
司機輕應聲,推開車門後走了出去。
顧津津收回視線,她在那裏受的屈辱和疼痛都刻在了心裏,那天的風都好像是刀子似的,停留在細細長長的竹葉上。如今它們又迎面撲來,盡管被車窗玻璃擋着,可顧津津總覺得還是有尖銳的疼痛感紮在她的每一寸肌膚上。
靳寓廷看了眼窗外,“你是不是來過這兒?”
“靳寓廷,你讓人查我了?”
靳寓廷拿出一疊照片給她,顧津津沒有伸手接,但視線從最上頭掠過時,她看到了那處帶血的痕跡。“我當然來過這兒,這血也是我的,應該還被沖刷掉了吧,不然不會這麽少。”
男人聽着她這樣輕描淡寫地開口,他的心越揪越緊,接下來的話他都不敢問出口,他看了眼顧津津,顧津津的視線也對上了他,“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其實你不必把我帶這兒來,給我看照片就行,省得跑來跑去浪費時間。”
“誰對你下的手?”
顧津津至今不願回憶那一幕,誰都不會覺得瀕臨死境之前的所見和所聽是美好的。“兩個男人。”
靳寓廷心底咻地沉了下去,“他們把你怎麽樣了?”
“我只知道他們現在很慘,很慘。”顧津津說到這,輕笑了聲,那笑好像夾滿了對靳寓廷的嘲諷。“修司旻沒有放過他們,他最擅長的就是以牙還牙。”
她這個時候還不忘要用修司旻來刺激他,她肯定也知道這樣是有效的,所以才能運用的這般得當。
“他們,把你怎麽樣了?”
顧津津這會穿了條裙子,她将裙擺往上拉,露出了白皙的一雙腿,靳寓廷一下就看到了她腿上的傷疤。
“看清楚了嗎?”
靳寓廷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是猛然間就卡住的,她皮膚嬌嫩的很,又白又細,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可如今那兒卻有了一道猙獰的傷口,他手伸過去,卻被顧津津攔住了。
“接下來的故事,你還想聽嗎?”
“他們還對你做了什麽?”
顧津津低低地笑出聲來,“對我做的事情可多了,你不會想知道的。”
靳寓廷的眸光變得朦胧起來,顧津津想将裙擺放下去,卻被男人按住了手,她掙紮幾下,靳寓廷将她的手扯開,微涼的掌心按在了顧津津的傷口上。她頓覺灼燙的厲害,可他手掌緊緊覆在那裏,就是不肯挪開。
“那兩個人是誰?”
“商家派來的,”這件事,本來就沒什麽好隐瞞的,靳寓廷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割傷了商麒,所以呢,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靳寓廷,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我只要跟你結婚,我就可以享受到你的一切權利,可這顯然是句空話。商家的女兒被人欺負了,就可以有一幫人站出來替她出面,可是我呢?我沒有,我被人欺負了,我還不能反抗,因為只要我反抗,他們會連我的爸媽一起打。我一邊挨打,一邊還要謝謝他們不要牽扯到我父母,這世上怎麽還能有這樣的道理呢?”
靳寓廷這會整個人都覺得絞痛起來,他聽着顧津津口氣裏的無奈、悲怆、憤怒,所有鮮明的情緒全都表露了出來,他掌心底下的那處肌膚是猙獰的,粗糙不堪的,那是她生生被人用刀子剜出來的傷口啊。
11我的心裏早沒了你
靳寓廷的車子開走後,孔誠躺在地上就尴尬了。
起來也不是,繼續躺着也不是,宋宇寧站在車旁,冷冷睇了他一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