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領郁江野的骨灰
大約是因為那天的飯局吧,自己的別有用心被挑破,的确會讓人不舒服。
臨上車時周景念回頭看了郁歡一眼,臉上帶着抹若有若無的狡黠笑意,然後朝她勾了勾手指。
郁歡覺得奇怪,真的朝她走了過去:“怎麽了景念。”
景念雖然年紀不大,但身材已經十分高挑,略微踮腳到了她耳畔,聲音很輕:“其實那天孟洮的确沒推我。”
說完扭頭上了車,任憑郁歡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她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孟洮沒推她,那她是怎麽摔下來的,難不成是故意摔下來然後嫁禍給孟洮?
郁歡不敢多想。
本想找機會問問周景念,可她大病初愈連着好幾天沒來舞蹈室,郁歡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周景辭,這事就擱淺下來。
一晃十二月份就來了,天越來越冷,時屹去隔壁市給人培訓好久不回來,郁歡隔幾天就得去地下室送飯,生怕那人餓死。
兩人徹底斷聯,除非有需求了,否則時屹不會主動發消息。
其實下了床她和時屹就像陌生人,根本不在一個世界。
只有在床上時,時屹才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強勢乖戾,郁歡就像是案板上的魚,任由他宰割。
她很想看看父親,将近年沒見了,雖然他住在最好的療養院裏,有最專業的陪護,但郁歡還是惦念。
只是不經時屹同意不敢私自過去,生怕他又不高興。
時屹那天提的陪酒沒再說,郁歡心裏還竊喜,以為時屹肯放過自己了,可她還是高興的太早了。
下班時郁歡換上便服,一出更衣室的門就看到了那位男同事。
其實郁歡根本不記得他的名字,但挨不住男同事過于熱情,客氣的跟他聊天。
天南地北的聊着,兩人一起進了電梯。
早幾年前郁歡也是有男人追的,應對這些近乎于騷擾的言行很有一套,但自從和時屹在一起後性子就收斂了,何況兩人是同事,鬧的太難看也不好。
“你怎麽來的?”
“坐地鐵。”
男同事眼睛一亮:“坐地鐵多擠,我開車送你吧,我們正好順路。”
郁歡說:“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裏,怎麽會順路。”
男同事的表情略顯尴尬:“啊,我之前看你都是往南走,我家也在那邊。”
郁歡渾身寫滿了抗拒,一路小跑還不忘拒絕:“不了,我坐地鐵就好。”
男同事居然也跟了過來:“我沒別的意思,外套根本沒那麽貴,退的錢你又不肯要,想着送你幾次也就能抵消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大門,郁歡擡頭看到正前方停着輛賓利車。
有救了。
她逃命的動作慢下來,正好給了男同事機會,他往郁歡前方一站,還伸胳膊擋住了去路:“你怕什麽呀郁老師,我又吃不了你。”
郁歡眼巴巴的看着他身後的車子,時屹坐在駕駛位上,正斜了眼往這看,并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還是得靠自己,郁歡頭大,覺得這位男同事未免太煩,皺了眉說:“我已經拒絕過了你聽不明白嗎?”
男同事一愣,沒想過她會突然強硬。
郁歡接着說:“至于多的錢就留着去看病,問問醫生聽不懂人話該吃什麽藥。”
說完也不看他的反應,繞道朝賓利車走了過去。
男同事眼睜睜看着她上了豪車,神情漸漸暗了下來,
郁歡坐到車子裏,怒氣未消,連帶着表情也不是很好。
時屹發動了車子,将後座的紙袋拿過來丢給她:“去後面換上這件衣服。”
郁歡摸了摸紙袋,看包裝就知道價值不菲:“這是什麽?”
“今晚應酬的王總喜歡舞蹈,你好好表現。”
她摸着紙袋的動作一僵,終究還是來了,只是兩人半月沒見,沒想到第一面他就這麽直接。
時屹卻像是沒發現一樣:“不過掌握好尺度,別太過火。”
“怎麽掌握?我根本沒接觸過這樣的人。”
他斜看郁歡一眼,眼裏分明含着一抹諷刺:“你怎麽讨好我的?”
郁歡幾乎要将下唇咬破:“好啊,那也不用去什麽酒局了,直接給我開間房,保證他滿意。”
為了羞辱時屹,她是連自己的臉面都顧不得了。
時屹的表情果然變了,握緊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漸漸明顯,他突然靠邊停了車。
郁歡知道他生氣了,因為那雙向來沉寂如水的眸子泛着幽幽的光,聲線都透着寒冷:“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這是條環湖小路,沒什麽車輛燈光也很昏暗,可郁歡卻能看到他的瞳孔,像是兩簇幽火。
郁歡倔強的重複一遍:“我說直接去開房,我保證讓他滿意。”
“你對自己的床上功夫這麽自信?”
“是,不然你守着未婚妻碰也不碰,非得留着我,不就是因為迷戀我的這一點嗎?”
郁歡像是瘋了一樣,完全沒了顧忌,将藏在心裏的話全說了出來。
因為她難過,不想兩人剛見面就是這樣,明明不該忤逆他的,可郁歡還是說了。
時屹表情越來越難看,伸手拿走了她身上的手機,然後冷聲道:“外套脫了。”
郁歡以為他又要用那種事來懲罰自己,手拽着大衣扣子:“我..今天不舒服。”
“脫了!”
郁歡被他聲音吓了一跳,幾乎是瞬間就開始後悔了,自己不該逞一時嘴快,可現在沒了回頭路。
指尖由上到下,她将扣子一粒粒解開,然後脫了下去,身上只留了件白色的緊身毛衣,陡一沒了大衣傍身,她冷的打個寒顫。
時屹依舊冷眼相對:“今天有正事,我先放你一馬,不過郁歡,你做好準備。”
郁歡不明其意:“你要怎樣?”
“下車。”
她本想再糾纏一會,但和那冰冷的眸子一對視,心瞬間涼了,側身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冷風陣陣,她只穿着單薄的外套,寒風刺骨,可再涼也比不上車裏那人。
時屹拉下車玻璃,眉眼冷清:“現在是五點三十分,酒局六點開始,我給你20分鐘時間,準時到海棠灣酒店,到不了明天去火葬場領郁江野的骨灰。”
說完拉上車窗,直接開車走了。
郁歡站在原地,從頭涼到腳。
沒有手機,沒有外套,沒有錢,她甚至不知道去海棠灣的路。
時屹是故意讓她難堪的。
他的确是故意的,或許是被戳中心事,又或許只是單純的接受不了郁歡的忤逆。
總之,他是帶着怒氣到了酒店。
然後就這麽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手裏撚着手串把玩。
他不信佛,也不是什麽古玩愛好者,但在醫院工作見慣了血腥,總得找個能靜心的法子。
能讓他平靜的東西是手串,能讓他瘋狂的也就一個,就是郁歡的腰。
時間到44的時候身後有輛車停了下來,時屹歪頭看了眼 是輛白色的轎跑。
駕駛位下來了個高挑的女生,利落的日系短發,長相俊俏英氣,走到副駕駛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