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遲早會發現
阮頌年唇角微揚:“他不會的。”
為了名聲時屹不會,況且她對自己有自信。
郁歡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只敷衍道:“那祝你們早日成婚,白頭到老。”
阮頌年眼裏閃着灼灼的光“謝謝,時玥我們三個都是朋友,現在她沒了,咱倆可不能越走越散。”
郁歡笑不出來,她們三個,阮頌年什麽時候這麽在意自己了,她永遠記得當年阮頌年是怎麽帶着朋友讓自己當衆出醜的。
她那時候也是這樣笑的,純良明媚的小臉上笑意盎然,可是這副皮囊下的心,讓人不敢直視。
阮頌年沒再多說:“好了,我爸他們還在等着,我先走了。”
“再見。”
郁歡給任祈寧發了消息,然後直接去了地下停車場。
車子裏很冷,她在後面縮成一團,今天教學生新舞蹈耗費了不少體力,加上喝了點酒,沒一會就昏昏欲睡。
等再醒來是被車子發動的聲音吵醒的。
時屹在開車,側臉隐匿在燈光下,少了許多戾氣,倒是出奇的明澈溫柔。
郁歡只看了一眼,沒撐住又睡了過去。
到了別墅裏時屹停好車,抱着她一路上了二樓。
郁歡挽着他的脖子,睡眼惺忪,聲線有些啞:“你今晚是陪阮頌年家裏人的嗎?”
時屹聲音淡淡的:“嗯。”
她想去走廊了阮頌年的話,不免有些害怕:“已經第二次了,阮頌年遲早有一天會發現。”
時屹完全不在乎:“你操心什麽,幹好自己的事就行,就躲在這見不得光的角落陪着我。”
郁歡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很淡,轉瞬即逝:“知道了。”
她頓了頓又鼓起勇氣問:“什麽時候讓我見見我爸,我很久沒去看他了”
“一個死人,有什麽好看的?”
郁歡心裏一滞,側頭埋進他胸膛裏:“時屹,能不能不要這樣說。”
時屹上樓梯的腳步頓住,低頭嘲諷的看她:“我哪句話說錯了?植物人和死人有什麽區別?”
郁歡喉嚨發疼,話也說的艱澀:“醫生說可能會清醒的,兇手……兇手遲早也會找到的。”
時屹的動作有一瞬間的阻滞,但很快恢複正常:“你未免太天真,即使找到兇手又能怎樣?他也不過是廢人,現在的這口氣全是我拿錢硬留下來的。”
郁歡埋進他懷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這全是實話。
郁江野出事的地方是片私人別墅,沒有目擊者,沒有攝像頭,找到兇手的可能性和他清醒的機會一樣,微乎其微。
時屹不計前嫌留了郁江野一命,代價就是郁歡要永遠陪自己耗着。
他明明是憎恨自己的,可每次交歡時又極盡溫柔,拿錢留住爸爸的命,卻一次也不讓她探望。
三年了,一天之隔,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也沒了爸爸,整個家散的只剩自己一人。
時屹進了卧室,将她放到床上,自己又進了浴室。
郁歡很累,也沒洗漱就又睡了過去,迷迷糊糊察覺到有身體靠近,是熟悉的雪松香。
屋裏燃着寧神的香薰蠟燭,燭火悠悠,時屹手搭在她的腰窩處,沒有過分的動作:“腰疼不疼?”
郁歡懶懶應了一聲:“嗯。”
時屹手換了地方,大拇指輕按她腰陽關,動作輕緩,指尖溫熱。
郁歡覺得舒服,不自覺的往他懷裏靠。
時屹太會哄人了,乖戾的時候是真的,可溫柔起來又能奪走郁歡的命,一些恰到好處的小動作,哄得她墜入情網,無法自拔。
時屹胳膊收緊,輕蹭她的發頂:“明天還了衣服就少和那男的來往。”
郁歡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時屹沒再多說,男人了解男人,只看眼神就知道什麽意思,他是看郁歡性子軟,想找個由頭騙上床。
得把這人的念頭扼殺在搖籃裏。
郁歡很快就睡着了,時屹看着她溫和的側顏,神色不定。
第二天沒課,郁歡一直睡到中午才醒,床頭櫃上放了加熱電暖杯,是泡好的金桔蜂蜜水,旁邊放着藥片。
她就這蜂蜜水喝了藥,酸酸甜甜的,味道的确不錯。
郁歡起來做飯,其實之前別墅裏有個保姆,專門照顧兩人起居,後來家裏藏了人,時屹擔心壞事,就辭了保姆。
大多數情況下郁歡自己準備兩人吃食,興致來了時屹也會親自下廚,他廚藝不錯,每次都哄着郁歡多吃好幾碗。
冰箱裏食材很多,但郁歡不想費力,簡單的做了兩碗雞蛋面,一份盛好放在桌子上,另一份端着進了地下室。
地下室沒有燈,她打開手機裏的電筒,小心翼翼的開了門。
常年不通風使得這裏的味道悶熱潮濕,氣氛有些壓抑,她一手端着碗,一手舉着手電往裏面走。
沒幾步就看到碩大的金屬牢籠,每根柱子都有手腕粗細,間隙窄小,沉甸甸的鐵鎖有些駭人。
角落裏縮着團黑色身影,空氣裏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每走一步帶起的細碎塵埃彌漫開來,撲面而來的壓抑感讓人喘不來氣。
郁歡打開下方的小栅欄,将碗放進去,正要出來時角落的那團黑影突然撲了過來,死死抓着她的手腕。
一頭亂糟糟的長發,長滿胡茬,布滿血絲眼珠正直勾勾的盯着郁歡,他聲音艱澀暗啞:“時屹呢?他死了嗎?”
郁歡沒有絲毫驚慌,平靜和他對視:“他活得好好的,受人敬仰,是前途無量的時醫生。”
男人死死拽着她的手腕:“憑什麽?要殺要剮給個痛快,你讓他來見我。”
郁歡垂眸,看着那遍布傷痕的胳膊,髒的看不出原樣:“你确定嗎?”
男人沒說話。
郁歡心裏的火越燒越旺:“你殺的是他的親妹妹,肯留你一命已經不錯了,你還想見他?”
男人冷冷一笑:“那你呢,我想殺的可是你,她成了替罪羊。”
她尖聲反駁:“你才是罪人!”
“我是罪人不假,可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憑什麽你自由自在的活着。”
郁歡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不用激怒我,我也不會放你走,何況你只要出了雲楓就會被警方盯上,老老實實呆着吧。”
男人咬牙,滿心不甘終究化成一聲咒罵,松開了郁歡的胳膊,然後捧起地上的碗,連筷子都不用,直接下手撈着面條大口的吃。
郁歡緩緩站起身,打量着地上的男人,肮髒的像是只流浪狗,羞于見人的蛆蟲,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室裏茍且偷生。
是他躲在暗處,本想搶劫郁歡,卻沒想到時玥會沖出來擋在她身前。
刀子就那樣朝着時玥的胸口紮去,她一雙漂亮的眼睛還圓睜着,用盡力氣拽住男人的衣服,拼死為她争取時間:“歡歡,快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