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任務十四發布】(三合一)
【任務十一完成。】
【系統獎勵冷光皓齒獎勵。】
這道聲音, 幾乎讓她喜極而泣。
到了這個時候,是否能夠得到冷光皓齒的獎勵,似乎已經不算什麽了。她最開心的是在這場比賽中, 終于能夠證明自己。
顧明煜說她很優秀, 從他的眼神中, 她猜測那是真心話。
溫茵茵笑着點點頭,眼眶中有盈盈的淚光, 卻始終沒有讓淚水落下。
不能哭, 這麽美好的一刻,她可不能哭。
獎項頒發之後,內勤主任也上臺, 她手中拿着三個信封,這是給獲獎選手的獎金。
本來獎金也只準備了三份,可再拿一個信封放十塊錢,卻不是什麽難事, 只要找人借點錢先墊着,之後再由局裏補上就行。
這時, 溫茵茵接過內勤主任給的獎金, 一只手輕輕握着,沒有打開。她笑着微微鞠躬,說了一句“謝謝”, 逗樂了內勤主任。
雖然獎金金額的設置,早就已經公布, 可當大家真正得到這獎金的時候,都是無比激動的。
除了吳柔, 剩下那兩個女同志拿到獎金之後都忍不住捏了又捏,恨不得從信封開口的縫裏看看裏頭裝着多少錢。
照理說, 這裏的人之中,溫茵茵應該是最缺錢的才對,可她看起來卻很平靜,接過信封之後,只是微笑着,神情不卑不亢,讓人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溫茵茵此時的心底是充滿着感恩的,事情發展至今,她心中有一股特別的感覺,仿佛突然從地面飛到了雲端,整個人是懸浮的,心卻踏實。
這場文藝彙演大賽算是真正落幕了,從臺上下來的時候,溫茵茵心滿意足,一個轉眸,見姚瑞蘭已經在等待。
姚瑞蘭快步走過來,眼中有根本就沒辦法掩飾的欣喜:“茵茵,娘沒想到你居然這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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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瑞蘭心底的欣慰早就已經滿溢出來,她一點都不怕閨女太驕傲,一個勁說着剛才孩子在臺上的表現有多出色,一會兒都不願意停歇。
其實本來她還在想,閨女之前從沒有任何舞臺表演的經驗,從前見人的時候也不會來事兒,聲音跟蚊子咬一樣,這一次上臺,會不會受挫?
一路上,姚瑞蘭的心都是揪着的,她怕別人欺負閨女,所以決定跟着。
可沒想到,溫茵茵給的,卻是一張最漂亮的答卷。
她的閨女已經不一樣了,這人生早已翻開嶄新的一頁。
作為母親,她靜靜地看着孩子變得愈發優秀,仿佛已經擁有了一切。
不早了,姚瑞蘭和溫茵茵得先回家去。這麽晚已經沒有車了,文化局卻很體貼,給村民們包了一輛車,一個個送回村裏去。
娘倆準備去集合,剛一走出大會堂,溫茵茵被冷風吹得一個寒顫。
剛才在臺上的時候太激動,甚至忘了寒冷的感覺,此時她還穿着那件露着腿的小裙子呢。
“娘,你等我一下!”
溫茵茵把捧着的花先遞給姚瑞蘭,又轉身“噠噠噠”跑回後臺,想要把那大衣拿過來還給顧明煜。
反正一會兒坐車回去,窗戶都關上了也不會冷,就不麻煩他了。
她這樣一想,跑得便快了一些,可不想還沒到後臺,就被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給攔住了。
……
後臺幾乎沒什麽人了。
顧明煜回來沒見到溫茵茵,便拿了大衣,想去給她披上,卻恰好碰見吳柔。
“明煜,這次見面,我們還沒有好好聊過。”吳柔個子不低,但在顧明煜面前卻顯得嬌小,她仰着頭,晃晃手中的信封,用俏皮的語氣說道,“我剛才得了獎金呢,請你吃夜宵?”
吳柔的性子可不活潑,這會兒當着顧明煜的面,聲音卻軟下來。
剛才顧明煜将獎狀給她,鮮花給溫茵茵,她心裏是有些不舒服的。可冷靜下來,她又覺得顧明煜一個大男人,心思不細膩,或許根本沒想這麽多,順手就給了。
“我聽說市裏有一家私營飯店的熏鵝特別香,而且很晚才關門,要不我們去嘗嘗?”
吳柔長得好看,平時冷着臉,笑起來的時候卻給人如沐春風之感。然而顧明煜卻沒多看一眼,大衣搭在小臂上,淡淡道:“我沒時間,你跟同事去吧。”
“可是我……”吳柔從未嘗試過被人拒絕,微微一怔,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正當她考慮是否要再争取時,卻見顧明煜的目光落向外面。
一道纖細的身影被後臺的簾子遮住,若隐若現,聲音卻很清晰明亮。
“不用了,外面有大巴車,我可以自己回去。”溫茵茵說。
“現在這麽晚了,你都不餓嗎?要不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吧,這裏我熟,吃完了就載你回家。”對方頓了頓,用自以為最稀松平常的語氣說道,“我有自行車。”
溫茵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被攔下來了,這小夥子一上前,就将她剛才的表演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她禮貌道謝還不夠,非要送她回家。
他們素不相識,她怎麽可能會坐他的車回去呢?
溫茵茵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說完,溫茵茵轉身就要走,卻不想這小夥子直接走到她面前,雙臂攤開,作勢要攔住她。
“我都不嫌你家住山溝溝了,你還想怎麽樣?”他的語氣變得不耐煩起來,“都說這麽長時間了,連這一點面子都不給?”
溫茵茵皺了皺眉,脾氣也上來了:“你是哪位?我為什麽要給你面子?”
對方哼了一聲:“我叫丁健,在國土局上班。”
那語氣,仿佛想吓死她。
溫茵茵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在國土局上班又怎麽樣?一副牛氣哄哄的樣子。
溫茵茵沒再搭理他,從他身旁走過去,想要回後臺拿大衣。然而丁健卻像是突然被踩到尾巴一樣,臉色一沉,伸手就要去拽她。
不過是個農村裏的丫頭而已,看她長得水靈,他才想要去追求。若真是追到手了,他還得考慮她進城之後的工作問題呢,他都不嫌棄她了,她還這麽不識擡舉?
丁健板着一張臉,想要将她拽過來,好好說道說道。可不想,他的手還沒握住她的胳膊,眼前突然出現一道身影。
顧明煜冷着臉走過來,直接牽住溫茵茵纖細的手腕,将人扯到自己的懷中。溫茵茵被吓了一跳,整個人撞進他寬闊溫暖的懷中,還沒站穩,已經被他護到身後:“你想幹什麽?”
丁健的手撲了個空,臉色一僵,很是難堪。正要發飙,可目光撞上顧明煜冰冷的眸光之時,卻突然頓住了。
這好像是剛才上臺頒獎的那位領導……
丁健陡然後退了一步,支支吾吾道,:“沒有……我就是想送她回家……”
“她不願意,沒聽見?”顧明煜冷聲問。
這凜然的氣場讓丁健的心猛地一怔,他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後退一步。
“我聽見了,聽見了……領導,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
他話音剛落,還不等顧明煜回話,轉身撒腿就跑。然而跑了半路,他突然聽見顧明煜說了一句話。
“我送你和阿姨回家。”
丁健回頭一看,只見顧明煜已經将搭在手臂上的衣服披在溫茵茵的身上。
此時他的腸子都悔青了。
若是這領導來國土局裏找他麻煩怎麽辦?
丁健心裏懊惱得不行,心道倘若時光倒流,他絕對不會跑到溫茵茵面前說那通胡話。
他生怕顧明煜去國土局找他的領導,畢竟自己只是個臨時工,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他就是第一個丢工作的。色字頭上一把刀,難道就是這個道理?
丁健心慌意亂,騎着自行車回家時,差點沒看清路。
只是他沒有想到,顧明煜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會去打聽,,更不可能浪費時間去處理一個毫無存在感的路人甲。
這會兒顧明煜在意的是溫茵茵。
她怎麽就這麽固執?
“不用了,有大巴車可以送我回家的。”溫茵茵用力搖頭婉拒,本想把他的大衣也還上,但她猜測自己這樣做肯定是徒勞的,便只好說道,“确實有點冷,這大衣我先穿着,過兩天來鎮上,我送到你單位。”
看着她一臉糾結,鼻子都要皺起來了,顧明煜低笑:“大巴車不一定會将你們送到村口,別拒絕了,我送你回家。”
說完,顧明煜也沒松開起先護着溫茵茵的手,直接握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去。
她的手腕很纖細,被他緊緊握在手中,顧明煜在想,他是不是給了她太多時間?
如果她一直沒有辦法想明白的話,那他不介意更加主動,制造與她見面的機會。
溫茵茵幾乎是被他牽着離開這大會堂的,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趕緊抽回自己的手,而後一個擡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了看周圍的風景,将雙手塞進了大衣口袋裏。
這大衣口袋給她一種很溫暖的感覺,這樣一想,溫茵茵不由自主地彎了彎嘴角。
顧明煜也笑看她一眼。
這是在偷笑?
過去從未發現她竟有這麽多小表情。
他們一路往外走,走到姚瑞蘭的面前,溫茵茵與她說了幾句話,而後跟着顧明煜上車。
這一幕,被吳柔看在眼裏。
從顧明煜出面保護溫茵茵,到他帶着她離開,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而已。
可在吳柔看來,這卻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
顧明煜不是一個好管閑事的人,平日在單位與同事們也是保持距離的,現在他居然會對一個農村丫頭如此上心?
吳柔的眸光冷下來。
與她吃夜宵就沒時間,送溫茵茵回鄉下卻有大把時間嗎?
……
溫茵茵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與顧明煜道別之後,她轉身要回家,突然想起身上的大衣,喊了一句:“顧明煜!”
聽到這聲音,顧明煜只是打開車窗,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先回去。
姚瑞蘭便笑着說道:“你就先穿着吧,改天拿回去還給明煜。”
車廂裏是不會冷的,顧明煜身上還穿着一件毛衣,應該不會受凍。
這樣一想,溫茵茵就沒有再堅持了,回房間洗漱了一番,倒頭就要睡。
在她最睡意朦胧之時,腦海中系統的聲音又回蕩起來。
【是否使用冷光皓齒獎勵?】
溫茵茵的上下眼皮子都在打架,實在撐不住了,含含糊糊地應了句“是”,便陷入了夢鄉。
這一夜,溫茵茵睡得很香,可林菀秋與她的家人們,卻并不太平。
林菀秋一回到家,就是拉着一張臭臉,一只腳明明已經腫得跟個饅頭似的了,卻死活不出聲,周美雙急得不行,想要給她擦藥酒。
“上次你爸擦的那藥酒很管用,第二天一早醒來,立馬消腫了。”周美雙忙得團團轉,一個個行李袋翻開來找,卻愣是找不到那瓶藥酒。
林菀秋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本應嬌柔的臉上還有剛才一不小心跌在地上之後沾上的灰。
“國華,那藥酒在哪裏?”周美雙問道。
溫國華本來還在看報紙,此時擡起頭:“可能還在宿舍樓。”
周美雙擰了擰眉:“那怎麽辦呢?菀秋的腿都崴成這樣了,得多疼。要不咱們帶孩子上醫院吧?”
溫國華并沒有出聲,只是把報紙放了下來。
如果是過去,林菀秋受傷了,他一定二話不說帶孩子去醫院。可是,經過上一次生日的事情之後,他與林菀秋之間的感情生疏了許多。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那次他狠狠罵了林菀秋一頓,她似乎有些記恨,這兩天他住在這個家裏,她就連一句話都沒對他說過。
不光光是林菀秋,葉錦開也是如此,一副愛答不理的表情。他溫國華雖然不算特別有本事,可當初在村子裏也是受人尊重的,後來在單位裏升了幾級,被調到辦公室去,單位裏哪個年輕人看見他不是畢恭畢敬?
溫國華從沒試過像現在這樣受氣。
見他沉着臉不出聲,林菀秋的臉更臭了。
“騰”一聲站起來就要往屋裏走,卻不想腳一崴,疼得更加厲害。
看着自家閨女受了委屈卻不說話,周美雙的心都要碎了。現在都十點多了,葉錦開卻還沒有回來,肯定是因為家裏亂糟糟的,又吵個沒完……
直覺告訴周美雙,若是再這樣下去,孩子的婚姻會受到影響。
可她能怎麽辦呢?難道真要跟溫國華回村去住?
周美雙慘白着臉,正在猶豫,忽然大門打開了。
葉錦開先進來,而後便是溫文良給自行車上鎖鏈的聲音。
一看見他倆,周美雙立馬說道:“錦開餓了吧?媽給你留了飯,先吃去點。”頓了頓,她又走到溫文良的身邊,好聲好氣道,“文良,你姐的腳受傷了,這會兒疼得不行。你出去找找,看看有沒有藥店……”
溫文良加班到現在才回來,滿身疲憊,恨不得連鞋都不脫,躺上沙發就睡覺。此時聽了周美雙的話,他的神色微微一頓。
怎麽不讓葉錦開去買?
溫文良僵在原地,許久沒有出聲。
葉錦開淡淡地掃了沙發上的溫國華一眼,而後走去廚房盛飯。
聽見這動靜,屋子裏的林菀秋不自覺落淚,葉錦開知道她的腿受傷了,為什麽不進來看看?
……
溫茵茵睡得很香,一覺就到了大天亮。
村支書得知她拿了一等獎,激動得不得了,市裏的活動會讓各村報名,那是有一定道理的。聽說只要拿到獎項,那參加比賽的選手就會被評為先進,至于他們上湖村,也會得到先進村的頭銜!
這頭銜可不得了,可以變現的!将來發什麽補貼補助的,都會算上他們一份!
這樣說來,溫茵茵就是村子裏的大功臣了。
一大早,村支書給拎了一只雞過來,說要給溫茵茵補補身子,姚瑞蘭驚得目瞪口呆。
“不用了!我們都已經拿到獎金了!”姚瑞蘭誠懇道。
村支書樂呵呵一笑:“獎金是市裏給發的,這只雞是咱們村子發的!”
溫茵茵是聽到這聲響才起身的。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到屋外,便見到一只肥的流油的大母雞。
這是……
她還沒開口問呢,姚瑞蘭已經說道:“茵茵,村支書非要獎勵你一只雞……”
在大家都不舍得頓頓吃肉的年代,得到一只雞的獎勵,太實在了。
姚瑞蘭總是愛考慮別人,這會兒不好意思收下,與村支書你推我讓的,那大母雞撲騰得便更厲害。
村支書無奈地看向溫茵茵:“溫同志,你看這……”
溫茵茵笑了起來,對姚瑞蘭說道:“娘,你就別推辭了,這是何支書的一番心意。”
姚瑞蘭見沒法推辭,便連忙點頭道謝,将這老母雞抓了過來。
她都已經許久沒有好好養過雞了。
過去雞籠裏是有幾只雞的,但因為家裏的條件越來越差,這雞宰的宰,賣的賣,只剩下一只留着給孩子下蛋吃。可這用來下蛋的大母雞也不争氣,都十天半個月沒下過一顆蛋了,有時候一氣之下,姚瑞蘭都恨不得直接将這雞殺了炖湯。可如果真宰了,以後閨女豈不是更不可能吃到雞蛋了?
就在她萬分掙紮之時,村支書居然送來一只雞!
姚瑞蘭提着雞去雞籠,還給它把草堆攏起來,看起來格外稀罕。望着她娘的身影,溫茵茵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閨女真是貼心的棉襖,望着她娘的背影笑呢,多孝順的孩子啊。
村支書看着溫茵茵,感慨道:“昨天村委會應該包一輛車,多找一些村民去市裏支持你比賽的。就是可惜了,村子的效益不好,這一來一回就要花不少錢……”
溫茵茵回過神,立馬笑着搖搖頭:“何支書,你千萬別這麽說。村子裏可以給我這麽好的機會,我感謝還來不及呢。”
見溫茵茵乖巧懂事,從不讓人難堪,村支書心中充滿着安慰。他嘆了一口氣,說道:“當初我就應該按照自己的想法,直接讓你一個人去市裏就得了。好端端把周同志的名字也報上去,鬧得最後出了這麽大的糗!”
溫茵茵這才想起周翩翩的事,問道:“她後來怎麽樣了?”
“回來的時候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連全村人都聽得見。她娘還來找我,說市裏對她不公平!有什麽不公平的?市裏都已經發通知下來了,說那周同志道德品質有問題,犯了偷竊罪,沒有把她送公安已經是手下留情!”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今天一早,市裏就立馬找人送通知來了?
看來周翩翩的所作所為真的惹惱了文化局。
見溫茵茵一時沒有出聲,村支書以為她不好意思開口問周翩翩的下場,便直接說道:“茵茵,你放心,咱們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市裏要求我們村委會處理這件事情,現在村委會已經下了文件,讓那周翩翩負責在牛棚清掃衛生。”
村委會又不是派出所,總不能将周翩翩關起來。周翩翩做了這樣的事情,村委會的幹部們再憤怒都好,也不可能真拿她怎麽樣,左思右想之下,便決定将她罰去洗牛棚。
牛棚裏多臭啊,到處都是牛糞,一天到晚泡在裏頭,就是對周翩翩最大的懲罰。
……
周翩翩在村尾那破草屋裏哭得肝腸寸斷,直到溫秀華終于忍無可忍,煩躁道:“哭有什麽用?我說了多少次,別去招惹茵茵那丫頭,你偏不聽。那丫頭邪門得很,咱們倆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溫秀華現在是真的怕了自己這侄女,昨天就是笑話了她那衣服土氣,她就有本事讓周翩翩跑回家洗衣服去。好好的白襯衫,被周翩翩洗得烏漆嘛黑的,溫秀華氣得要命。
後來到了市裏比賽,一路上溫秀華千叮咛萬囑咐,讓周翩翩別接近她。周翩翩倒好,還去丢人家的衣服。
溫秀華覺得自己這閨女是真的蠢,一點都沒遺傳到自己的機智。
可仔細一想,周翩翩也确實不是她親生的,可不是沒遺傳到嗎?
“娘,我不想去洗牛棚,又髒又臭……”周翩翩哭哭啼啼的,拿草紙擤了擤鼻涕,說道,“要不咱們回自己家去吧,只要離開了這個村子,就再也沒人能讓我去洗牛棚了……”
她懷念過去住的地方。
那裏雖然有刻薄的周家人,但家人在表面上對她是過得去的,至于村民們,更是淳樸,一個個見到她都要露出大笑臉,與這裏的村民完全不同。
一想到過去在村子裏有多讨人喜歡,周翩翩就恨不得馬上回去。
可沒想到,溫秀華只是板着臉:“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周芝芝在邊上默默地聽着,也眨了眨眼:“姐姐,我也不想回去。”
周翩翩氣急,狠狠地瞪了周芝芝一眼。
不再聽她話的溫秀華,讨人厭的溫茵茵,突然話很多的周芝芝……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與她作對!
周翩翩坐在那裏生悶氣,不出聲了。
而恰好在此時,沈月娥從她們家門口經過,嚷嚷起來:“咦,牛棚裏的老牛又拉屎啦!怎麽還沒人來擦屎……”
周翩翩氣得雙目通紅。
溫秀華推了她一把:“你趕緊去,要不村支書生氣了,你就只能一個人回村住去了。”
一個人回村住……
周家人對她愛理不理,根本就不承認她是家中的一份子,一個人回去,她打死都不情願!
周翩翩只好拿起了掃帚和抹布,一只手捏着鼻子,紅着眼睛往牛棚走去。
……
在彙演大賽中的風光,對于溫茵茵來說,是可以珍藏在心,時時拿出來回味的美好時刻。但是,她不可能沉浸在這樣的時刻之中,忘了下一步該怎麽走。
那天去清市進的貨都已經搭配好,在春節之前,她必須将這一批衣服賣出去,等過完年,就得準備春裝了。
溫茵茵去找村子裏的老木工,想要做一個後世服裝店裏的衣服展示架。
可是描述了半天,老木工愣是不知道她在說什麽,擺擺手:“瞎胡鬧什麽啊?誰家衣服不是疊好塞一起的,非得要什麽衣架子!”
老木工抽着旱煙,一副不願意搭理溫茵茵的姿态。
溫茵茵無奈,只好去隔壁村找趙永元。
上一回去鎮上擺攤,她就已經意識到将衣服擺在花布上的質感比用衣架挂起來的質感是差得遠的。
家裏有衣架,可展示架卻沒有,溫茵茵不知道在這個時候應該如何形容這架子,所以還是找年輕木工溝通來得輕松一些。
溫茵茵到的時候,趙永元正在磨木條,一見到她,眼睛都亮了,“騰”一聲跳起來,跑到她跟前去。
“溫……”趙永元撓撓自己的頭,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她。
溫茵茵笑了笑:“我叫茵茵。”
趙永元黝黑的臉“唰”一下就紅了。
他自然知道她叫茵茵,說來奇怪,這名字分明沒什麽特別的,跟村裏那些“花花”、“美美”沒啥區別,可他卻就是覺得這名字跟她特別貼合,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似的。
溫茵茵來這兒是有急事的,心裏惦記着,也沒注意趙永元有什麽不對勁的,将自己在家就已經畫好的圖紙拿了出來:“趙木匠,我想要做一個這樣的展示架,不要太高,像我這樣高度的人來拿衣服正好,長一點,但不要太重,最好移動比較方便。”
溫茵茵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說,他能不能明白。
這服裝落地展示架在後世是很普遍的,溫茵茵在電視上見過不少,可是現在家家戶戶的衣服都是疊整齊了塞到五鬥櫃裏,趙木匠還真不一定知道這展示架該怎麽做。
擔心他聽不明白,溫茵茵一直在用手勢比劃着,但即便她如此着急,還是表現得非常條理分明。
趙永元沉下心仔細領會,最終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用鐵架子做嗎?”
村裏有煉鐵廠的職工,偶爾會拿一些廢舊的鐵杆子回來賣,因此弄到鐵架子并不是難事。可溫茵茵卻覺得這樣不好看,搖搖頭:“我想要用木頭的材質做,衣服挂在上面會顯檔次。”
這在後世,就叫簡約風。
一番溝通,趙永元将溫茵茵的需求了解得清清楚楚。最後得知她這展示架并不是拿回家裏,而是要去鎮上擺攤賣衣服,更是大開眼界。
溫茵茵見他終于體會自己的意思,笑了起來,從口袋裏掏出準備好的錢:“這是定金,我先給你。”
“不用了,我最近也沒活兒幹,就當是送你的。”趙永元一個勁擺手。
溫茵茵卻堅持:“不行,親兄弟明算賬,這錢你必須拿着。”
她出手大方,給了五塊錢,還說是定金。
趙永元收下之後,退了兩塊錢給她:“不用這麽多,三塊錢足夠了。”
這下溫茵茵接回了錢。
其實重生回來之後,溫茵茵總是對現在的物價有些迷糊。
畢竟在後世活了幾十年,雖然她并不出門,整天窩在家裏,但上一世她小姨曾說給了村裏的大嬸一些錢,拜托她們照顧她,一給就是好幾百元呢。
也就是說,後世最大面值的鈔票,比現在翻了十倍!
從那樣的時代回來,又開始了一分錢一毛錢都要攢着的過法,溫茵茵有些懵。
“那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溫茵茵說道,“多長時間可以完成?”
家裏有材料,木條也已經磨好,趙永元琢磨大概兩三天就能完工,可看着溫茵茵這期待的眼神,他還是一咬牙:“明天!明天就給你!”
這太讓溫茵茵感到意外了。
也就是說,明天她就直接能帶着衣服上鎮去!
溫茵茵喜出望外,笑容随即便綻放開來。
看着她這明媚的笑容,趙永元一時覺得目眩神迷,盯着她看了好半晌。
“茵茵,你的笑容……”趙永元猶豫許久,才不好意思地說道,“你的牙齒真漂亮。”
溫茵茵笑得好看,是因為這牙齒給她加分了。
被趙永元一提醒,她才忽然想起昨天的獎勵,連忙說道:“我明天來拿展示架,現在有點事情,先回去了。”
溫茵茵說完,一轉身就往村外跑,那飛揚的發絲就像是她風風火火的性格一般,一刻都不停歇。
望着她的背影,趙永元大聲喊道:“你不用來了,我送去給你!”
溫茵茵沒回頭,揚起手擺了擺,小跑着離開。
溫茵茵一路小跑,回到上湖村。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恰好見到提着牛糞去農地的周翩翩。
周翩翩面色煞白,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能滲出血來,溫茵茵也不理會,捏着鼻子回家,直接把房門關上了。
望着她的身影,周翩翩氣得跺了跺腳,卻不想手中的桶被她一颠,濺出了不少黏糊糊的牛糞。
她一陣反胃,終于忍受不了,跑到田埂邊,扶着大樹吐了出來。
溫茵茵一回到屋裏,就立馬跑去找鏡子。
昨天在睡意朦胧之間,她用了“冷光皓齒”的獎勵,現在終于可以檢驗一下獎勵成果了!
她做了個深呼吸,對着鏡子,信心滿滿地露出一個笑容。
這笑容特別燦爛,明媚如陽光,唇角的梨渦還若隐若現,看起來很是甜美。
可最讓溫茵茵在意的,卻是那一口貝齒……
她的牙齒本來就不難看,算整齊的,但卻并不完美。
過去對外表不在意的時候,她從未對自己的牙齒上過心,可現在,她卻希望自己能擁有如電視上明星那樣漂亮的牙齒。
而現在——
她真的擁有了。
揚起唇角時,她的一排牙齒排列得非常整齊,瑩白的顏色看起來一點都不突兀,卻能為笑容加分。
更讓她驚訝的是,上排牙齒稍稍內收,使得鼻尖都挺了一些,下巴也顯得更加翹。因為牙齒內傾的弧度很小,別人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可溫茵茵不一樣。
自從有了系統的饋贈之後,她時不時會拿起鏡子比對獎勵的效果,因此這會兒一絲微乎其微的變化,都能被她察覺。
現在她笑起來的時候,唇角牽扯起的弧度仿佛變得更加自然,連帶着讓笑容都變得更加甜美,這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直到放下鏡子,溫茵茵都還是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內心的狂喜。
她坐在那裏,用了很長那個時間平複心情,心中有深深的感觸。
其實她經常會想,系統為什麽要平白無故給她這麽多的獎勵呢?
過去她也會有受之有愧的感覺,畢竟上輩子她過得這麽憋屈,從未有過幸運的時刻。
可是後來,她說服了自己。
或許就是因為她上一世從未做過任何傷害別人的事情,最後卻委屈地過了一生,連帶着最疼愛她的親人都沒法安生,上天憐憫她,才會在不影響到任何人的前提下将系統獎勵給她。
通過這系統,溫茵茵一路完成自己的目标,一路前行,每一步都踏實,從未走過捷徑。
因此現在的她,問心無愧。
……
展示架還沒做好,今天溫茵茵沒法進城。
但她一點都不着急,只是拿着之前為顧明煜買的毛線,不緊不慢地織着。
之前織毛線拿到鎮上去賣的時候,溫茵茵會想很多的花樣,想要讓自己的款式變得更加新穎精美,來得到客人的注意。
可是現在,她的腦海中沒有任何花哨的針法,她所想到的,只有顧明煜圍上這圍巾之後的模樣。
狹窄卻幹淨的小屋裏,溫茵茵坐在桌前,仔仔細細地織毛線。
偶爾,她擡起頭看一眼桌上的鮮花,眼底染上幾分溫柔的笑意。
一條圍巾,一時半會兒織不完。
溫茵茵也不慌,每一針都格外用心,只希望最後的成果能讓自己滿意。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回屋休息之前,她突然說道:“娘,等春節,我帶你下館子吃飯!”
姚瑞蘭睜大了眼睛:“下館子?這得花不少錢,就我們娘倆,在家裏殺一只雞,買點肉和魚,已經比過去吃得好多了。”
溫茵茵勾起唇,笑了笑:“誰說就咱們娘倆啊?這些年小姨對我們家這麽照顧,我想請他們家吃一頓飯。”
“好好好,聽你的。”姚瑞蘭拗不過閨女,就只好答應下來。
回屋的時候,她的心裏卻有幾分忐忑。
這麽多年了,她受自己親妹妹的幫襯,卻沒辦法回報,因此總有不安的時候。
現在她們終于可以請茵茵小姨一家子吃飯了,姚瑞蘭心頭的那塊大石,像是突然放了下來。
……
溫茵茵堅持在春節請小姨一家吃飯,是因為還記得上一世過年期間發生的事情。
那件事情——現在想一想,她還是覺得驚心動魄……
無論如何,這一世,她絕對不會讓悲劇重演。
正這樣想着,系統聲音又回蕩在耳邊。
【任務十四發布:确定自己的心意。】
【任務完成之後,可得纖細修長天鵝頸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