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任務九發布(二合一)
溫秀華被沈月娥氣得牙癢癢, 可又沒辦法,誰讓她這月娥妹子比她還要潑呢?
眼看着沈月娥都要拿燒火棍趕她了,溫秀華只好氣呼呼地走了。
等到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月娥才轉過臉, 對着溫茵茵笑道:“茵茵, 我幫你把她趕走了。”
“哦,那你什麽時候走?”溫茵茵問。
沈月娥被她這冷淡的眼神一瞥, 好半晌之後才幹巴巴地笑了一聲, 說道:“茵茵,咱們兩家也算有點交情。上回是我不對,我不在家的時候, 我娘還多虧了你們照顧呢。這樣吧,以後咱兩家的往來可不能斷,我聽人說遠親不如近鄰呢,說的就是咱這樣的。”
姚瑞蘭聽得一臉莫名, 這人上次來的時候喊打喊殺,走的時候又罵罵咧咧, 現在怎麽又拿出一副想要跟她們當親戚處的架勢?
“瑞蘭嫂子, 茵茵還記我的仇呢,你幫我說道說道。”沈月娥又扯了把姚瑞蘭的胳膊,笑眯眯地說。
誰會跟錢過不去呢?爹親娘親, 都沒皺巴巴的大團結親,沈月娥才不管溫茵茵對自己是什麽想法, 只要一個勁死乞白賴的,這丫頭總會心軟的!
姚瑞蘭不知道該說什麽, 溫茵茵則是無話可說,見她倆這樣, 沈月娥卻想着時機來了。
她好聲好氣地對溫茵茵說:“茵茵,聽說你找春梅嫂和愛苗嫂織襪子?算上我一份吧,我做事情又快又穩,你一定滿意。”
沈月娥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看溫茵茵不動聲色,又好好吹噓了一番:“我在我婆家可是做手工活的一把好手呢!平時村裏有人找我幫忙納鞋底啥的,都要給我送雞蛋的!”
溫茵茵一下子樂了,吹什麽牛呀!納鞋底可不是什麽難度高的活,這年頭村裏誰家的雞蛋不稀缺,為了一雙鞋底,還得給沈月娥送雞蛋?有這閑錢,直接去鎮上買幾雙難道不香嗎?
“月娥嫂子,你快別拿我打趣了,我哪請得動你這尊大佛啊?”溫茵茵沒什麽興致,懶洋洋地說了一句,“之前收雞蛋的事情你都不跟我計較了,我可不好再請你做苦力。”
聽溫茵茵說這話,沈月娥連忙搖頭:“不是的,我打聽過了,你去我娘那兒收雞蛋一點都不虧待她!給的是全村最高的價呢!”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差點沒咬碎自己的牙,她意識到溫茵茵是拿她說的話噎回來呢。
一擡頭,又對上溫茵茵似笑非笑的眼神,沈月娥的腸子是真的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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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晨八點,我們在舊牛棚準時開工。這樣吧,你回去跟你娘說一聲,她要是願意的話可以過來幫忙。”
溫茵茵懶得再為難她,再說吳大娘本來就是她最初的人選。
可不想,沈月娥聞言一個勁拿手指戳着自己的下巴:“那我呢?”
而正在此時,溫茵茵的腦海中響起系統的聲音。
【任務九:縮短制襪工期并且減少人工成本。】
【任務完成後可得軟糯清亮嗓音。】
溫茵茵一愣,上回的任務七還沒來得及完成,現在又穿插了新任務,這系統是愈發不按常理出牌了。
只是這軟糯清亮嗓音的獎勵——
是因為她前些天跟母親閑聊的時候吐槽,說自己的嗓子輕飄飄的,不提起勁說話的時候就像蚊子咬一般嗡嗡的,所以系統才會給予這樣的獎勵嗎?
沉默了片刻,溫茵茵對吳大娘說道:“目前我對你不熟悉,也不敢把這麽重要的活兒交給你幹。這樣吧,你先給我做三十雙襪子,要是我覺得你的工作态度還過得去,那就可以接受,之後做的再給你算工錢。”
縮短工期,那就必須要加派人手。但是又得減少人工成本,溫茵茵一尋思,還是先從沈月娥的身上開刀。她的語氣輕描淡寫,卻很是強硬,就是一句話,要幹就留下,不願意幹,大把人上趕着來。
沈月娥見溫茵茵這氣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想到自己要白做三十雙襪子才能得到工錢,她怄得要吐血。溫茵茵這不就是以前最受抨擊的資本家做派嗎?
雖然一肚子不服氣,但是,想到葛老太太手中的那張大團結,她只能低頭了。
“行,那你先把工錢給我。”沈月娥攤開手,理直氣壯道。
“什麽工錢?你這試用期還沒過呢,還想要工錢?”溫茵茵忍不住笑了。
沈月娥一咬牙:“那我娘的工錢呢?少說也有五塊錢吧?”
溫茵茵更樂了:“上回剛讓你別惦記你娘錢的呢,給忘了?放心,你娘的錢,我會親手交給她,可不會占便宜。”
說罷,溫茵茵打了個哈欠,這是下逐客令了。
看她已經漫不經心地走到門邊,沈月娥的臉色微微一僵,慘白着一張臉出去了。
回家的路上,沈月娥越想越覺得糟心。
剛才還說溫茵茵占自己娘的便宜呢,現在自己倒是一心一意為她打白工了!
天愈發沉了,沈月娥的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她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加快腳步回家。然而經過溫秀華那破草屋的時候,就聽見了裏頭傳來細碎的哭泣聲。
“娘,玉米餅吃完了,土豆又長芽了,咱們家啥都沒有,晚上是不是要餓肚子了?”周翩翩雙眸通紅,壓低了聲音哭着,嗓子略顯低啞。
溫秀華也沒辦法,兩手一攤:“那咋整?家裏沒吃的,村子裏的人又都得罪了個遍,也沒法去人家裏蹭口飯吃。說來說去都是那天殺的沈月娥不好,我本來還當她是個能扛事的,沒想到在那丫頭面前跟個孫子似的!想到她剛才讨好那丫頭的樣子,我就來氣!”
溫秀華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她那破草屋的木門上像是被人丢了什麽東西,發出一聲重響。
周翩翩的身子往後一瑟縮:“娘,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吧?我們兩個女人,別不是來了壞人……”
溫秀華站起來,擋到她面前:“娘去看看。”
娘倆一前一後,黑燈瞎火的,偷偷摸摸往門外蹭。還沒走到大門口,周翩翩猛地捏住了鼻子:“好濃一股子牛屎味!”
溫秀華打開木門往屋外一走,果真見到這大門上粘着一坨牛糞!這牛屎是稀軟的,一團糊在門上,正在緩緩往下滑,奇臭無比。
溫秀華撿了些稻草去擦這牛糞,可一不小心,手指頭就沾着了。
望着自己手上的牛糞,溫秀華白眼一翻,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
“天殺的沈月娥!”她用盡自己的丹田之力吼了一聲。
“嘴這麽臭!請你吃牛屎!”隔壁的沈月娥笑得前仰後合,一個不留神,腳底打滑,直挺挺跌到地上去了。
見閨女樂極生悲,吳大娘走過來,沒好氣地瞪她一眼:“糊了一手的牛屎,要洗多久才能洗幹淨?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以後別做!”
沈月娥翻了個白眼,想了想,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說道:“娘,明天溫茵茵那丫頭給你工錢,你可得給我。我在婆家沒錢傍身,平時出門想給娃買點東西都不趁手。”
吳大娘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冷哼一聲:“少打我的主意!我得聽茵茵的,把自己的養老錢存好!”
看着自己的娘如此聽溫茵茵的話,沈月娥氣結。可是,想到人家現在可是個大財主,她就只能把這氣給咽回去了。
夜深了,冷風四起,鑽進這空落落的草屋裏,吹得人瑟瑟發抖。
溫秀華與周翩翩瑟縮在一張炕上,兩個人将身上的棉衣裹得緊緊的,可不知怎的,風還是透過衣服鑽進來。
在這瑟瑟寒風之中,娘倆雙手冰冷,臉頰都凍得發白了,又餓得頭眼昏花,手腳都不聽使喚。
這一夜,就在她們娘倆的苦苦煎熬之下過去了。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周翩翩頂着雙眼大大的黑眼圈從炕上下來,有氣無力道:“娘,咱們回家去吧。”
“回啥家?以後這裏就是咱的家了!”溫秀華身上肉多,餓一頓兩頓不礙事,這會兒咬咬牙,把心一橫,“咱們去供銷社買點吃的用的,再把芝芝給接回來。”
聽到自己妹妹的名字,周翩翩的神色黯淡下來:“芝芝在奶家吃好的喝好的,過得比我們舒服多了。真要回來,恐怕她也不樂意。”
周芝芝是周翩翩的妹妹,只是,兩個人異父異母。
溫秀華年輕的時候心高氣傲,眼高手低,村裏來給她說親的人,她都瞧不上。後來二十七八了,才找到一戶好人家,嫁了過去。
只是剛結婚那幾年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她被婆家人念叨着頭疼,後來才聽了老話說的領養閨女可以往肚子裏招個男娃,于是領養了周翩翩。
周翩翩來他們家的時候已經七歲了,乖巧懂事,很讨人喜歡,算是給他們家添了不少歡聲笑語。
又過了幾年,溫秀華的親生閨女周芝芝出生了,只是那孩子性格內向,不愛說話,溫秀華嫌她不讨喜,對她甚至不如養女這般疼愛。
現在,周芝芝也要來了,周翩翩打心眼裏不樂意。
而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沈月娥聒噪的聲音:“娘,趕緊去舊牛棚,茵茵都已經到了。要是晚了,誤了織毛線,也不知道會不會扣工錢!”
聽到這聲音,周翩翩的眼底閃過一道陰冷的光,溫茵茵在舊牛棚裏找到啥工作了?
再回過神的時候,她的笑容甜甜的:“娘,要不咱把芝芝留舅娘家養着吧。一場親戚,她們總不至于這都不肯幫襯。”
把周芝芝送給她舅娘養?這倒是個好主意!
溫秀華一聽,眼睛一亮,心情瞬間就美了。
她一個女人家,帶着兩個孩子本來就不容易,小閨女雖然聽話,但平時一臉菜色又總是一副受氣包的樣子,溫秀華看着就煩躁。
當初不是說領一個閨女就能招來一個男娃的嗎?放屁!
周翩翩也不知道溫秀華自個兒生不出男娃為什麽要怪妹妹,但是,她才不想管這個。她是養女,人家是親閨女,她還怕那親閨女過不好嗎?
自從周芝芝出生之後,她奶看她就像是看着根刺兒似的,恨不得把她給拔了。
因此,她便看周芝芝不順眼起來。
娘仨搬出來住,雖然清靜了些,但也不知道錢夠不夠用。現在把周芝芝送走,每頓的粗糧饅頭她還能多吃一個呢。
周翩翩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好,眸光也逐漸亮了起來。
“娘,咱去供銷社買點東西,給家裏打扮一下。等忙好了,再去接芝芝回家。”周翩翩挽着溫秀華的胳膊,親熱地說。
溫秀華一拍大腿:“對!咱不能讓那丫頭和你舅娘看扁了!”
……
舊牛棚裏,一溜坐了六個人,那都是溫茵茵請來幫忙做工的。
這年頭,村子裏誰家不缺錢呢?大家一聽說溫茵茵那兒有錢賺的消息,恨不得紮堆往她家跑。大清早的,溫茵茵家的門檻都快要被踏平了。
但是選幫手也有學問,平時為人如何也就罷了,溫茵茵想要找的是真正能幹活的人。織毛線是個細致活,毛手毛腳的肯定不能織出讓張廠長滿意的襪子,手藝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最後溫茵茵選了春梅嫂和愛苗嫂,吳大娘和沈月娥,以及聽她娘說起的另外一個平時能吃苦耐勞的嫂子。
本來姚瑞蘭也是想來幫忙的,但溫茵茵不希望她娘太辛苦,便沒讓她來。
現在人手都到位了,她就開始直接上手織給她們看。
織一雙小娃的毛線襪不用花多長的時間,溫茵茵動作快,手也巧,将一雙襪子織好的時候,她們都看呆了。
帶褶的花邊,豐富的色彩,還有那活靈活現的小細節,這不就是娃娃們最喜歡的嗎?
家裏有孩子的,眼珠子都快看掉下來了,恨不得馬上給自家娃織一雙。
不過現在還是賺錢比較重要,因此她們就只好放下了這想法。
“我上回一晚上的時間大概織了十五雙左右。你們幹活沒我拖沓,速度應該更快。本來做這活呢,是得慢工出細活,但是制襪廠的經理給限定的時間是五天之內。因此,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效率要加快。”
五天織一千五百雙襪子,那一天得織多少?沈月娥掰着指頭數數,苦于沒文化,怎麽都算不清。
到了最後,她就作罷了,心道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反正這工錢是每天結算的,大不了最後撂挑子不幹了呗。七天內沒法完成這任務,人家鎮上的廠長也不會來賴她!
想到這裏,沈月娥嘴角一牽,面露得意,卻不想一個擡頭,恰好撞進溫茵茵冷淡的眸光裏。
她吓得一個激靈,死命躲閃開視線。
溫茵茵說道:“我給你們定下的指标是一天一人織六十雙。一天的工錢算一塊三,五天下來就是六塊五。誰完成得最快,五天下來就給八塊錢。哪位織的最快最好的,那毛線剩下的邊角料也歸她,到時候有新的活兒,我更會算上她。”
做得最多的人,五天就給八塊錢!
大家聽着這番話,一個個目瞪口呆,她們長到這把歲數了,身邊都沒揣過這麽多錢!
“所以,不要有插科打诨的想法。濫竽充數的人,最後肯定會被揪出來的。”溫茵茵冰冷的目光落在沈月娥的臉上,“月娥嫂子,你能聽懂嗎?”
沈月娥的臉“唰”一下紅了。她不懂溫茵茵說的這倆詞是啥意思,但總歸不是什麽好話!
她讷讷點頭,悶聲道:“知道了。”
溫茵茵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心裏也在盤算一筆賬。
系統布置的新任務,是讓她縮短工期,節約人工成本,因此她才立了這麽一制度。五天總共付三十三塊的工錢,這本來就比她心理上的價位要低了,到時候再給個兩塊錢的獎勵,那也是給她們的鼓勵。
多勞多得,誰要是做得好,那毛線的邊角料拿回去也是有用處的,這筆賬一算,其實是雙贏的。
溫茵茵把話說完,大家就立馬悶頭幹活了。眼尾還時不時打量身邊的人動作快不快,免得被趕上。
看着她們這幹勁,溫茵茵的嘴角彎了彎,自己也低下頭開始織毛線。
而正在此時,腦海中的系統有了聲響。
【任務九完成,得到軟糯清亮嗓音獎勵。】
……
鎮上。
外貿局的公車在空曠的道路上以常速行駛,顧明煜剛接待完外賓,坐在副駕駛的位上,閉着眼小憩。
他側着臉,長長的睫毛覆着眼底,将平日裏的銳氣掩了幾分。
車子越開越慢,不知怎的,緩緩停下了。司機小陳看看前方,又看看顧明煜,一臉為難。
“怎麽了?”顧明煜睜開眼,視線卻随着小陳一起,落向窗外。
“顧副局,那小孩子好像迷路了,看着怪可憐的。”小陳說。
路邊站着一個正在哭泣的小女娃,穿着一身打了補丁的舊衣服,瘦巴巴的小手使勁擦自己的眼睛,擦着豆大的淚珠子。哭了一會兒,她看見自己的面前停了一輛車,
顧明煜幽深的眸光一頓。
多年前,他也曾經見過一個小女娃,不像這孩子一般可憐兮兮,但那雙眼睛卻一樣明亮,像是盛着一汪月光。
不自覺之間,他想起了溫茵茵。
小女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睛卻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小汽車看。
這就是嘟嘟車嗎?她揉了揉眼睛,小臉蛋紅撲撲的。
顧明煜望着這半大的孩子,片刻之後,打開車門下車,溫聲問道:“你媽媽呢?”
小女娃眨了眨眼睛,聲音怯生生的:“大伯母說我娘帶着姐姐去鎮上趕集市了。”
顧明煜的眉心微微擰了起來。
“好像是個村裏的娃,來鎮上找媽媽的?”小陳滿心不解,“不過,她這麽一丁點兒大,是怎麽來的?”
小女娃膽子小,聲音輕,卻也知道把自己的想法表達清楚:“我跟着狗剩子和他娘一起來的,他娘說帶我找娘,但他們不見了。嗚嗚嗚——”
說着,小女娃就哭了起來,她的聲音細細碎碎的,就像是只受了傷的小羊羔一般可憐。
顧明煜被她哭得頭疼,目光瞥到不遠處的雜貨鋪,去給她買了幾顆糖。
等他回來,看着他手心裏的糖,小女娃睜大了眼睛,淚珠子也忘了往下落。
她咬了咬唇,一副心心念念的樣子。
顧明煜笑了一聲,修長的手指剝開了五顏六色的糖紙,遞到小女娃的面前:“你家住哪裏?我送你回家。”
望着這桔黃色的糖果,小女娃的口水不自覺就分泌出來。她就像只小饞貓似的盯着顧明煜的手心看,最後伸出小手,将糖果拿了過來,塞到小嘴巴裏。
“叔叔,我家住在下垟村。”她嘴裏含着糖果,說話含糊不清。
“那你叫什麽名字?”顧明煜又問。
“我叫周芝芝。”小女娃眨巴着大眼睛,輕聲說。
“我送你回家。”顧明煜領着小女娃,把後座的車門打開,将她塞了進去。而後想了想,他又說道:“下回跟着大人出門不能再亂跑了,遇到壞人怎麽辦?”
見小女娃瞪圓了眼睛,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顧明煜又失笑。
他跟這萍水相逢的孩子說這麽多幹什麽?
是腦海中溫茵茵小時候的模樣太深入人心,讓他沒多想,直接把這事給攬自己身上去了。
小陳雙手握着方向盤,載顧明煜與小女娃,一起去找那上垟村。
開車的時候,他不由默默地看了顧明煜好幾眼。
顧副局長的側面輪廓棱角分明,面色沉靜,卻氣勢逼人,難怪單位裏不少女同志們都偷偷仰慕着他。
之前,局裏人一直都說顧副局長有些不近人情,性情也冷淡,對什麽都不太熱衷。可是現在,他卻覺得他們都錯了。
其實顧副局長人挺好的,除了不太愛說話,沒什麽毛病。
車子一路颠簸,終于到了上垟村。村裏家家戶戶都是相識的,小陳去打聽了一陣,立馬有人幫他去找周芝芝的家人了。
周芝芝的大伯母本來見狗剩和他娘回來了,周芝芝卻沒回來,心裏焦急萬分。生怕孩子走丢了,那可得擔責任的。
可現在,她看到啥了?
居然有大人物開車送孩子回來!周芝芝的大伯母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了。
顧明煜下車,為周芝芝開了車門:“你回家吧。”
然而孩子還沒下車,就又開始哭:“我要娘,我要娘……”
大伯母一見到孩子哭就鬧心,臉色一沉:“就知道哭哭哭!你娘帶你姐走啦,她不要你啦!”
說着,她上前就要去抱孩子,卻不想,周芝芝雙手雙腳并用,爬到了車廂裏頭去。大伯母探着身子都揪不到她,又不敢上人家的車,氣得直哆嗦。
見她開口又要罵人,顧明煜的聲音沉下來:“同志,你好好說話。”
大伯母被他這低沉卻又帶着威懾力的語氣一震,半晌才回過神,整個人都弱了幾分:“這孩子的娘帶着她姐姐跑隔壁上湖村去了,聽說就在那裏定居了,也不知道還要不要回來接孩子。我家沒男人也沒自行車,這個時候了也不知道怎麽去那地方。你要是願意,能不能幫幫忙,好人做到底,把孩子送過去?”
上湖村?
顧明煜的眸光一深,那是溫茵茵住的地方。
而這個時候,周芝芝從後車廂裏爬了過來,輕輕揪了揪顧明煜的衣擺:“叔叔,你能不能帶我去找我娘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