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珠寶再現
扶蘇泛起愁眉,他不知道她不會水,都是他的疏忽,“湮兒,我不知道你不會水,要不然就會事先告訴你一聲。”。
他對她的關心究竟是有多少,只是出事之後,他才會将“對不起”這幾個字噎滿喉。可是巫少爺卻是将她呵護得那麽好,他不該将她鎖住,多想打破牢籠放她出去,可是任由他撞得頭破血流,牢籠越鎖越緊,所以他祈求巫主可以救贖她,可是每當看到她與巫主之間的親昵,他該是喜還是該憂呢?
“沒事,我就知道只要有公子在,我就會沒事的。”湮兒相信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變過。“只是,公子,你沒事吧?你受的內傷很重,我怕......”
這種相信不由得讓他苦笑着,“沒事。太醫查過了,沒事。”
湮兒看着這一批珠寶泛起了愁,“這麽多珠寶,我們該怎麽運出去呢?帶着巫少爺,我們就三個人而已啊。并且,他還在睡覺,他一睡起來,不睡個天昏地暗,決不罷休。”
原來湮兒是這麽了解巫主啊,也是,朝夕相對,呵護備至。是誰都會被融化?“湮兒,你去山腳下,找蒙将軍,此事只能讓他一個人知曉。”
如今,他所能信的,只有蒙恬,只希望這批珠寶落入蒙恬手裏,返還于民,而不是充入國庫,來供世家子任意揮霍。
湮兒愣了愣,她不會水啊,怎麽出去。再說,這一批珠寶可以幫她複國,真要交給蒙恬嗎?她雖自私,可是卻沒有自私的那種地步,她也有自己的立場與責任。
“你随我來,湮兒!”他喊着她,沒有半點懷疑。
湮兒看到那單薄的背影,心裏泛起一絲苦澀,他打開火褶子,點亮四壁的燈光,沿着這條密室出去,直通絕壁上的宮殿。
湮兒看着眼前的那片海闊天空,心裏糾結她該如何去做呢?
“現在正是日頭當空照,所以林子裏不至于那麽恐怖,你,不害怕吧?”扶蘇小心翼翼的問着,湮兒在這裏面對着太多恐怖的畫面,所以一直魂不守舍,他欠她太多,他有他的抱負,所以欠她的幸福從始至終都無法彌補。
“真要去嗎?”湮兒有一絲不願意,她不是不想去,只是希望這一批珠寶永遠也不要讓別人知道,這樣就可以不用選擇,不用再糾結,多麽自私的算盤,不知道就不必承擔責任,裝作不知道就可以溫和兩方的關系,這樣就不會看到哥哥與扶蘇之間的兵戎相見。
“湮兒,如今這裏就三個人,可是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們兩人,暫時還不能告訴巫少爺。他雖對你千般好,可是以你的單純,你又怎麽猜的透人心叵測呢?這批珠寶如不盡快運出去,我怕節外生枝。”多少蠢蠢欲動的人隐藏在暗處,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他能相信的只有這幾個人。
“別怕,我在這兒等你回來。”扶蘇堅定地對她說,他知道她不會違背他的意願,可還是這樣說,是不是有點殘忍呢?他只能守着這一批珠寶,他怕他一離開,這批珠寶又會不翼而飛。
湮兒鬼門關都走過,這區區的殇葬林又能奈她何,只是不知如何抉擇,是選擇自己的的責任,還是來完成他的心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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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微微轉身,輕咳一聲,隐忍而細小,湮兒看到他別在身後的手裏握住映紅的的一片,一滴粘稠的血液滴在地上,扶蘇迅速用自己的長袍蓋住。
為什麽傷得如此重,卻不讓她知曉,他待她到底是怎樣的情意?
。。。。。。
湮兒一個人走在林子裏,一生就這麽沉重,有太多選擇卻不知如何去選擇。
慶匡磊與姬丹出現在她的眼前,一個玉樹淩風,一個剛毅豪邁,慶匡磊的傷好像好了一點,但還是讓那個叫做小意的女孩扶着他,那麽親密,可是一見到湮兒,慶匡磊直接将小意推出去很遠,尴尬的看着她。
上蒼真是荒唐,明明韓意是羨慕她的,希望可以取代她,可是她又那麽希望成為韓意,成為扶蘇心裏那個糊塗的湮兒。
“湮兒,為什麽如此匆忙?”姬丹攔住她的去路。“你知道那批珠寶在哪兒是不是?”
那是她的哥哥,什麽都瞞不住他的眼睛。
“湮兒,你告訴我。”姬丹祈求着,對于這個妹妹,他的寵溺是無止境的,要多少給多少。忽然想起,在這個丫頭心裏,他就是一個惡魔,不知道扶蘇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如此忤逆。
“湮兒,你別怕,哥哥不是惡魔,我很快就來接你回家。”姬丹一字一句,說到深處,情濃得化不開。
湮兒心裏一咯噔,原來哥哥還記着她說他是魔鬼,可是那都是一場誤會,如今“對不起”三個字挂滿喉嚨,卻無法說出來。
“我不知道。”湮兒左右搖擺,她真希望自己從來就沒有來過這裏,那樣就可以什麽都不用了然,她也不用再糾結。
姬丹身後跟着許多燕國的将士,滿是期望的眼睛看着她,一個個都是在金戈鐵馬下逃脫的将士,是她的子民。
姬丹急驟的握緊她的雙肩,這還是一個任性的孩子,在與他賭氣呢?“湮兒,相信我,我很快就會接你回家,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去,光明正大的祭拜父王母後。”
是啊,父王母後如今還沒有一個正規的靈位呢,甚至都不知道那枯骨遺落在哪裏。父母枉死,不思複仇,是為不孝,忘記國恥,逃避責任,是為不忠,辱罵兄長,迫害同胞,是為不仁,欺騙哥哥,愛戀仇人,是為不義。條條列盡,她就是燕國的罪人。
姬丹看着這丫頭睫毛上閃爍着晶瑩的水珠,長長的睫毛如蝶衣一樣煽動,如一曲回旋的舞蹈:“是我對不起你,不能讓你像一個公主一樣長大,相信我,我會來接你回家。很快?你将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公主?”
湮兒此刻就快要被融化了,姬丹任由她像一個小時候一樣,在自己的懷裏啜泣。
湮兒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她有自己的責任,她想回家,很早就想了,這是上蒼給她一個機會,一個向燕國戰死沙場的将士恕罪的機會。
“我有一個要求。”湮兒不是小孩子了,她懂的如何抉擇:“我要他活着。”
姬丹微微一愣,他知道她口裏的他是誰,一批珠寶換一條人命,扶蘇的命還真值錢啊。這丫頭到底是威脅他還是與他進行一場交易呢?只要拿了那批珠寶,湮兒就可以功成身退了,難道還要留在扶蘇的身邊,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嗎?
“就這麽一條嗎?”姬丹問着,他其實多希望她可以多提一條,至少別讓他看清扶蘇在她心裏的重量。
湮兒點點頭,末了,又補充一句:“不能傷害他。”過了一會兒,又喃喃自語道:“我必須親眼看到他安全。”
姬丹愣了愣,這丫頭為什麽連他也不信,還是他們是親兄妹,早就知道他不會放過扶蘇。
。。。。。。
再次回到密室的時候,扶蘇正對着那冰冷的珠寶入寐,是不是太累了呢?湮兒都不忍心叫醒他了。
“公子,快走!”湮兒喊着他。
扶蘇迅速睜開眼,迷惑的看着她,她背後并無一人,這幾意味着,她沒有完成任務。
并且湮兒的手臂受了傷,沁出的血液猶如點點血梅,慘白的面容急切的看着他。
“我看到大批的人朝着這裏走來,再不走就來不急了。”湮兒急切的拉着他,姬丹的人馬馬上就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扶蘇疑惑着,難道被人發現了,還是天道的餘黨沒有滅幹淨。可是湮兒急切的眼神告訴他,她并沒有撒謊,頭頂上腳步聲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近。
如今,他重傷在身,出去無疑是送死,君子之道,豈不知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他不能讓湮兒成為冤死鬼。
只要有巫少爺在,湮兒就會平安無事,他帶給她的,難道只有傷痕嗎?
扶蘇帶着湮兒從水裏逃脫,好不容易躲過多重眼線,他記挂着那批珠寶,只是已經□□乏術。
湮兒擔心着巫主,可是巫主神出鬼沒,還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
。。。。。。
扶蘇向蒙恬講明情況,可是蒙恬帶着士兵來到山上的時候,已經空無一人,密室确實有,地上還有拖動珠寶被刮的痕跡。
冷站在旁邊不發一言。
蒙恬開口,恭敬卻不滿,像是在質問:“為什麽公子不早點通知我,為什麽要知道歹人搶奪珠寶卻還要離開?”
蒙恬是軍人,所以他認為為國捐軀是職責,可是他卻沒想到以卵擊石是傻蛋,寧可站着生,不可跪着死,這就是他一生客記的,當聽到扶蘇為了區區幾十條人命下跪的時候,他幾乎是拍案而起,如今,卻臨陣脫逃,這讓他如何忍受。這難道就是自己誓死追随的公子嗎?
扶蘇攔着發怒的湮兒,淡淡的一句:“我會找回那批珠寶的。”
“如何找回,怎麽找回?”蒙恬幾乎怒了,他将太多希望寄托于扶蘇,只希望一起還民一個太平,可是扶蘇太過仁慈。很久,他才覺得自己的話說錯了,這一切都是形式所逼,萬一扶蘇真的以卵擊石,他會恨自己一輩子的。扶蘇的為人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太了解,所以不甘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