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傳說中的鴻馬傳書
公主府沒忙多久, 武安侯府就使人送了信,說他們跑丢的馬自行回了府, 現下能吃能睡,叫不必擔心, 并沒有主動提送馬回來的事。
林陽公主怎麽可能不擔心?但那本來就是秦家的馬, 她再着急, 也不可能為了要一匹本不屬于她的馬而專程登門, 兩方還不尴不尬地橫着一樁沒有談成的婚事,她更不好上門了。尤其這匹馬有封賜在, 她想奪都奪不來。
想要這匹馬名正言順地屬于女兒, 使她的魂魄再無後顧之憂,林陽公主思來想去, 就只有宋早嫁進秦家這一條路。
林陽公主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 宋早跟她說的顧慮的确是個大問題, 但秦牧條件這麽好, 她想了一晚上,讓她放過秦牧, 真如同被割肉,一想心就疼——
而且遍數京師,便是宋早花期正好時,像秦牧這樣的金龜婿也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尤其這次求親對方是主動湊過來的, 就更難得了。
因此,第二天一早,林陽公主就往宮裏遞了牌子請見太後, 準備探探宮裏的口風。
因為跟太後關系不錯,宋早沒病之前,林陽公主一個月總要進兩次宮,但每次要麽是她帶着宋早去,要麽是她一個人去,驸馬宋慕除了宮裏大宴,歷來是不愛湊這些熱鬧的。這一回進宮,林陽公主卻罕見地拎上了她相公宋慕。
宋慕還有點小激動,一路浮想聯翩:好些時候沒跟自家娘子同車了,這次娘子主動叫上他,是不是代表……
還沒等他做完夢,宮門到了,林陽公主毫不手軟地把宋慕推下去:“你去前面找皇上打聽打聽,問問年後給武安侯派差,會不會還叫他回邊疆?”
能被林陽公主看上,宋慕也不笨,他立刻明白過來,驚道:“昨天不是說武安侯不成嗎?你怎麽還沒死心?”
林陽公主道:“死什麽心?武安侯多好的夫婿人選,長得俊,身條也直,看着就體面。除了這一樁毛病,哪一條不是姑娘家喜歡的?”
宋慕越聽越不樂意,醋道:“我瞧他就沒你說的那麽好。”
林陽公主一瞪眼:“你懂什麽,”想到還要用上他,不得不哄了兩句:“你先去打聽着,畢竟是早兒的終身大事,若是陛下的打算與我們所謀無礙,豈不美哉?”
宋慕仍有些不樂意,昨天宋早給他洗了半天的腦還是有用的,他心裏已偏了女兒幾分。林陽公主一見他這德性,還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心裏斥一句“鬼丫頭”,又道:“你別聽早兒瞎說,她長這麽大,見過幾個人吶,就敢說武安侯不是良配。是不是良配的,不還要你這個當爹的把把關嗎?”
這倒也是啊!
林陽公主的話讓宋慕信心倍增,他豪情萬丈地下了車:女兒的終身大事還等着他這個當爹的把關呢,他可不能犯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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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陽公主盯着宋慕的背影得意一笑:小丫頭,跟你娘鬥,你還嫩了點!
她轉身上了太後提前讓人備好的小轎。
她可沒宋慕那麽好騙,昨天宋早跟她說的那些理由固然有可信之處,但宋早是為了不想嫁秦牧擺出的這些借口,還是因為這些原因而不嫁秦牧,她心裏自有判斷。只是她自己與宋慕夫妻和順這些年,并不想強逼女兒嫁給不願嫁的人。
怎麽讓女兒心甘情願嫁給秦牧,林陽公主暫時還沒想到,但完全可以先打消女兒提出的顧慮嘛!這事尤其得讓宋慕參與進來,讓他知道找個好女婿有多難,這樣他就沒時間聯合那死丫頭合夥裹亂了!
再說宋慕,他打着雞血下了車後,被冷風一吹,那顆激動的心髒又慢慢冷卻了:公主老婆話是說得不錯,但奈何他是大鄭朝有名的宅男臉盲加路癡,根本不愛交際。別說皇帝了,就是整個京城同輩的勳貴他都不認得幾個。
這一回,宋慕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林陽公主強拉進宮的,林陽公主心裏對他有氣,有心多搓磨他,就假裝忘了他是孤零零一個下的車,反正前頭就是謹心殿,再不認得路,往前走兩步,總認得“謹心殿”那三個大字吧?況且宮裏來來往往都是人,再不濟,還能找個人幫忙帶個路啊!
但林陽公主低估了路癡的可怕,他一下車,望着橫平豎直,長得一模一樣的四條道,他轉了兩圈就暈了頭。這時候叫宋慕一個人去打聽事,他能順利找到皇帝辦差的謹心殿都不錯了,更別說套出堪稱機密的武将調任問題。
正吹着冷風發愁,前面忽然走來一人,宋慕急忙過去攔了人打聽:“請問大人,謹心殿怎麽走?”
那人住步:“宋驸馬?”
宋慕一喜:還是個認得自己的?這可太好了!
他忙對來人笑道:“不錯,我是宋慕。我記性不好請勿見責,不知閣下是?”
宋慕其實不知道,作為林陽公主的驸馬,他雖然足不出戶,但他的畫和他的路癡臉盲一樣,不說傳遍天下,也早傳遍京城了,來人自然也聽說過。
那人道:“我是秦牧。”
宋慕:“……”自己老婆剛剛贊譽有加的金龜婿第一候選人加女兒的求婚人突然站在面前,一時有些不知該作何表現。
不過他眯眼瞧着,這人黑衣黑褲,冰着一張臉,一副極為不好接近的模樣,似乎還真是秦牧那厮?
唔,女兒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秦牧這厮看着太兇,的确不是良配。
剛一這樣想,便見面前這人咧出幾顆白牙,問道:“宋驸馬是有什麽事嗎?”
宋慕道:“我是想請教一下,謹心殿怎麽走。”
秦牧擡起手,指到一半,忽而改變主意:“這裏離謹心殿有些遠,說不明白,驸馬不嫌棄的話,不如我帶你去如何?”
宋慕自然求之不得,“不嫌棄不嫌棄。”心道:這厮看着兇,心腸其實不錯的嘛。
秦牧擡頭望向十米開外的謹心殿,果斷調了個頭:“驸馬請跟我來。”
宋慕不疑有他,颠颠跟上去,聽秦牧問道:“驸馬去謹心殿是有何要事嗎?”
如果是向有實職的朝臣打聽君臣議事,自然是忌諱,但宋慕的驸馬都尉只是閑職,他不在朝中為官,哪來的正事去找皇帝?秦牧問他這些話毫無壓力。
宋慕有些作難:他總不能說我是跟皇上打聽你去的吧?但他是個不會說謊的人,因而吭哧了兩句也沒想出個好借口糊弄。
秦牧又是一笑:“看來驸馬的事是不方便與在下講了。”
宋慕連忙搖手,搖到一半,一下福至心靈:他這回去謹心殿不就是為了秦牧的事嗎?他想打聽的對象不就在面前嗎?還去謹心殿找皇帝聊什麽天啊?就是他了!
宋慕望着眼前的人,突然笑得很熱情:“不知武安侯平日裏喜歡做些什麽?”
秦牧的笑意頓時加深了:他果真猜得不錯,公主夫婦跟那丫頭的心思不一樣,只是還不知她是怎麽糊弄的公主……不過不着急,他望着宋慕:總能把那丫頭在想什麽打聽出來……
後宮裏,林陽公主跟太後小聚之後,出宮前去了一趟謹心殿,準備把自己相公捎回去,等到了地方,卻聽謹心殿宮人說,驸馬根本沒到那裏去,也就是說,他失蹤了!
那還得了?
皇帝忙派了人去各處尋,宮女太監們跑細了腿,才在侍衛房裏找到了宋驸馬。宋驸馬跟秦牧兩個,一人一壺小酒,喝得正歡呢。被太監們拉上車前,他還跟秦牧依依不舍:“秦将軍,咱們有空再聚啊。”
林陽公主氣得要命,叫人燒了醒酒湯給宋慕灌下去,拎着他耳朵獅吼:“我叫你打聽的事呢?”
宋慕哎哎叫痛:“你別急啊,我都給你問來了,你放心,咱女兒一定能嫁給秦家那小子。”
林陽公主一愣:“這是怎麽說的?”
宋慕反而賣起了關子,得意道:“這可是我喝了一下午的酒,好不容易跟秦家小子得的準話,”對林陽公主附耳幾句:“明白了吧?秦家小子可真是難得的良配!”
反而林陽公主有些顧慮了:“真這麽好?他會不會是故意騙我們的?”
宋慕嗤道:“這種事他有什麽好騙的?是與不是,一兩個月便可見分曉,難道你還等不得?”
一下得了實信,林陽公主卻又添新愁:“好是好,可我瞧着,早兒不太中意他啊。”
宋慕又得意起來:“不怕,秦小子已經跟我支了招,我瞧啊,早兒的婚事不出明年就能定下來。”
才抄了一天女戒的宋早還不知道,她昨天在爹娘那打下的江山已經被某人輕易掀翻,并讓他們成功叛變。
不過,她也有一件開心事:原以為跑掉的棗兒再回不來了,沒想到才過了一天,她自己又出現在了宋早面前。
宋早一把抱住她,驚喜道:“你怎麽回來了?是……是武安侯放你來的?”
棗兒也很高興:“咴!”先放開我,我有東西要給你。
東西?什麽東西?
宋早疑惑地看着棗兒從荷包裏銜出一封折成幾折的書信,上面龍飛鳳舞幾個大字:“早早收。”
這是秦牧的字跡,還“早早收”?什麽時候她跟姓秦的這麽親密了???還有,她不是跟秦牧說清楚了嗎?這封信又是怎麽回事?
宋早看向跟過來的丁香:有書信啊,你還不檢查?不怕我私相收授嗎?
丁香視而不見,板着臉行禮告退:“奴婢向公主複命去了,縣君請早些歇息吧。”
宋早:“……”苗頭有些不對,有什麽事發生了是她不知道的嗎?
丁香離開後,宋早攆了人下去,捉住棗兒開審:“說,這信是怎麽回事?”桌上的信紙實在燙手,她一點也不想拆出來看。
想起秦牧先前說的一兜話,棗兒的精神振奮不已,她興奮地揚着白眉毛,還跟她報喜:“咴律律呼嚕嚕昂哩哩!”這是秦大魔頭讓我給你的信啊,他說要找你做我的女老板,我終于不用擔心他是喜歡馬的變态啦!早兒你說好不好?
宋早:“……”好什麽好,一點也不好!QAQ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岳父母路線走起來
基本上互相試探表态就是這些了,秦牧之前是對女主有好感,被她拒了不甘心吧,要說特別喜歡,也沒有。下一章開始碼大戲,會有突破性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