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傳說中的秦夫人候選
跟閨蜜們聚會過後沒兩天, 傅蕙瑩就再一次登門。
這一回她是有正經事相求:“我家這回從采蘋閣買的胭脂顏色太難看了,早早, 不如你陪我去買胭脂吧。我一輩子只成一次婚呢,怎麽能用這麽難看的胭脂。”
宋早沒看出她手裏化開的胭脂顏色有哪裏不對, 不過也理解她将要出閣的焦慮, 報備過林陽公主後, 便跟她準備一道出府。
快出門時, 原本不知在公主府哪撒歡的棗兒突然沖出來叫道:“咴!”我也要去!早兒你為什麽不叫我?
傅蕙瑩一看棗兒就捂着嘴直笑:“早早,你要帶着這樣的‘棗将軍’出門嗎?”她一臉八卦, 只差說“想不到你這麽喜歡秦将軍, 連坐騎都要弄匹跟他的一模一樣”了。
宋早有口難辯:她總不能說,這匹馬真的是秦将軍那匹舉世聞名的坐騎吧?這樣一說, 那不更洗不清她喜歡秦牧的嫌疑了?
那天她跟閨蜜們聊得正歡, 棗兒突然冒出來, 可是叫她們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拜皇帝的聖旨所賜, 現在棗兒的相貌在大鄭可是大為出名,尤其是京城, 像車馬行,鐵匠鋪子等地到處都有棗兒的畫像,因而,棗兒一露面, 就有人認出了這匹馬跟秦牧的馬一模一樣。
之所以他們沒馬上當成秦牧的馬,一是因為公主府之前跟秦家并無交情,宋早根本不可能認識秦牧;再來, 一個男人的馬卻出現在一名少女的閨房中,不免引人遐思,即使宋早不知道避嫌,林陽公主夫婦也不會是那等不靠譜,會留人口實的人。作為閨蜜,即使心裏有所猜測,更不會随口亂說,讓朋友閨譽有失。
第三嘛,當然是因為棗兒出名之後,京城不知從哪刮起的一陣風:好多人家弄來白色的染料,把自己的棗紅馬打扮成了跟棗兒一個模樣,美其名曰讓自家馬“沾棗将軍的靈氣”,希望它們能跟棗将軍一樣聰明伶俐。
幸好這事宋早醒來後聽婢女們八卦過,才在面對閨蜜的追問時用第三個解釋穩住了陣腳。
她了解秦牧,這人絕不會出去亂說,因此,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謊話會有被拆穿的那一日。
如今見傅蕙瑩舊事重提,宋早無奈道:“我喜歡棗将軍,想要匹跟她一模一樣的馬,這很奇怪嗎?”
傅蕙瑩忙正色道:“不奇怪,一點也不奇怪。”
宋早心裏嘆氣:你如果說“不奇怪”時不老八卦地盯着我和棗兒,還時不時偷笑的話,這句話會更有說服力。
不過,她宋早也不是吃素的,面對傅蕙瑩的探詢,她不動如山地看了回去:“怎麽?眼睛不舒服嗎?要不你先去醫館看看眼睛?”
這就是她在傅蕙瑩登門時讓人刻意引走棗兒的原因所在了:這丫頭想象力一向豐富,誰知道她現在腦子裏又腦補出了什麽大戲!只沒想到,百密一疏,她們要出門的消息還是不知道被棗兒從哪得了來,于最後一刻居然把她們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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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覺得,這匹馬最近有些不同尋常,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背地裏幹些什麽。
棗兒有點心思根本就瞞不住人,只是宋早問她,她就會裝傻,想來她一匹馬也惹不出大事,見問不出來,宋早也就不再問了。她說什麽也不會想到,她是在操心自己的前途呢。
自從得知了秦牧将要成婚的消息後,她發動了自己的全部智慧,又發狠心把宋早給她的糖全賄賂了出去,才從衆馬口口相傳中得知了秦牧今天要跟相府小姐在什麽茶仙齋相親的大消息。
她早上乖乖地被宋早牽出去,就是在打聽消息。打聽到一半,聽見宋早要出門,哪能不趕緊趕回來?只有出門了才有機會去茶仙齋啊!
傅蕙瑩幹笑一聲:“哪有,我好得很,我們走吧。”她可不敢惹生氣的宋早。
鑒于自己早就答應過要陪棗兒出去逛街,宋早不好糊弄她:棗兒極為聰明,如果自己給她留個不守信用的印象,以後再想約束她就難了。
不過,傅蕙瑩就在身邊,宋早不好多露出異色,只能對從人招招手,“讓她跟上吧,多看着點。”
公主府離傅蕙瑩要去的燕市街不遠,那一帶除了商鋪就是酒樓,是整個燕京城最繁華的所在。燕市街每天從清晨到傍晚,擠擠挨挨地到處是人,馬車根本駛不進去。
宋早和傅蕙瑩在街口就下了車,車夫找地方停車,自己兩人則帶着随從邊走邊逛。
京城的風物與邊關大為不同,棗兒走了一路,早看得迷花了眼。要不是宋早使了人跟着她,只怕她自己一匹馬早走丢了。
宋早陪着傅蕙瑩逛了一個上午,兩人均滿載而歸,就連棗兒也是一路逛一路吃,撐得肚兒圓圓,兩條白眉毛舒展得幾乎快飛起來。至于茶仙齋,早忘到爪哇國去了!
除了滿大街都能看到明明長得那麽醜,還要跟自己打扮得一模一樣,甚至還學着自己的樣子整容染毛也沒有自己好看的馬,叫馬有點不開心之外,棗兒對京城裏的一切都很滿意。
一上午逛下來,除了棗兒這匹天賦異禀的馬之外,宋早和傅蕙瑩都有點累了,正好前面有個茶樓,傅蕙瑩便提議道:“我們進去歇歇吧。”
“咴!”我還想逛嘛!
棗兒一撇頭,極不樂意。
宋早笑着道:“茶仙齋的素油松仁卷是一絕,好久沒吃,還真有點饞了。”
茶仙齋?聽到這三個字,棗兒的大腦袋迅速扭回來,一副反而比宋早和傅蕙瑩還着急的樣子,一步當先地走進了茶樓。
宋早暗暗一笑。
傅蕙瑩沒注意到一人一馬的小動作,她興致勃勃地道:“沒錯,還有那的核桃山藥糕也很好吃。”
大茶壺跟上來要攔,宋早示意了一下,荷花從荷包中掏出一塊碎銀子塞進他手中:“這是我們縣君的愛馬,很懂事的,店家就讓我們進去吧。”
銀子在手,“縣君” 的名號一擡出來,大茶壺立刻笑得眯起了眼:“幾位小姐是去樓上還是在樓下?”眼裏不住打量這馬,要去樓上的話,這馬怎麽上樓啊。
棗兒不用外人操心,她在燕子屯和西洲城都不知道跟着秦牧去了多少回茶樓酒肆,上下樓根本就不在話下。
兩人一馬進了雅間坐定,各自點了茶和點心數樣。
傅蕙瑩看棗兒也彎下四條腿,本來地規規矩矩坐着,偏偏伸長了脖子左顧右盼,一副等不及要吃好吃的饞相,被逗笑了:“早早,你的這匹馬可真好玩,像什麽都懂似的。我看哪,她這聰明勁,不比那傳言中的棗将軍差!”
“咴!”我就是棗将軍!
對滿大街的劣制“自己”,棗兒早就生了一肚子的氣。而且,現在她還不得不冒充“自己”,棗兒覺得,要不是有這一路好吃的安慰,她早就氣炸啦!
宋早揉揉她的頭,笑着道:“那當然,我這匹馬可是世間唯一。”
她意有所指,傅蕙瑩當然沒聽出來。棗兒受她一誇,立刻高興地站起來:“咴!”那是當然!
傅蕙瑩看她那神氣活現的小模樣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可愛,她本就是個促狹的姑娘,便笑着吩咐左右:“琳琅,去跟店家吩咐一聲,再要一份蜜豆卷和一份杏仁糕,單給咱們的‘世間唯一’吃。”
“咴!”好人!
棗兒看傅蕙瑩的目光立刻親密了一大截。
琳琅笑着屈膝開了門,一屋人本嘻嘻哈哈地笑鬧着,冷不丁一句話飄進來:“哪都有那武夫的馬,真讨厭!”武夫是誰,武夫的馬又是誰,簡直不言而喻。
門外不知何時站了個穿着秋香色小襖,外罩白狐皮坎肩,眉眼清麗,卻眼含嫌惡的姑娘。她的身邊還站着一名衣飾華麗的中年婦女,瞧着應該是母女兩人。
她其實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宋早和棗兒的耳力偏偏不差。她看一眼這姑娘,發現不認識,不想在大庭廣衆下惹事,雖心下不快,還是偏了頭假裝沒聽見。
可棗兒如今正是被滿街的劣制品傷透了玻璃心,再一聽見這女孩明顯嫌棄的話,氣得要命,她怒氣沖沖地沖出來:“咴!”你說誰讨厭呢!
在屋裏的時候不覺得,棗兒一沖出來,她的高拔軒昂之姿立刻對比得這姑娘嬌小可憐了不少。
這女孩吓得花容失色,連退好幾步:“救命啊!快,快,快走開!”要不是侍女攙住了她,只怕她這會兒已經跌到地上去了。
宋早急忙站起來,正準備拉棗兒進門。中年婦女身邊的老媽媽一臉憤怒地站了出來:“這誰家的馬,也敢到我們相府小姐夫人面前撒野!”
相府?本朝設有一正二副三個相位,這老媽媽一副拽上天的樣子,又是哪一家的相府?
宋早詢問地看向了傅蕙瑩,正好錯過了棗兒陡然亮起來的雙眼:相府?茶仙齋相府小姐,找的就是你!
傅蕙瑩小聲道:“這是林相爺的孫女,林淑賢。”
林相爺?這是二副中的右相了?宋早心裏有了數:本來還想講講道理的,你偏要以勢壓人!好啊,要拼家世是嗎?我宋早還沒輸過!
她面上端了笑,正預備開口,不防棗兒突地轉身,馬尾巴呼呼呼甩起來,“刷刷刷”三下,迅疾無比,準确無比地抽上了對面那三個人的臉!
三個女人不防被偷襲,啊啊大叫着手腳亂舞,跌成了一團。
宋早目瞪口呆地看向整完人昂首擡頭,滿臉寫着“得瑟”的棗兒,腦子裏“嗡”地一響:她以前該不會也是這副拽兮兮的傻德性去用馬尾巴糊過別人的臉吧……_(xз」∠)_
這還不算完,正在包廂內外亂成一團的時候,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響起來:“宋縣君?林夫人,林小姐,你們這是……”
秦牧!
望着搖頭擺尾,得得跑上去圍着秦牧直轉圈的棗兒,以及目含暧昧,兩眼賊亮的傅蕙瑩,宋早心生絕望:現在假裝不認識這蠢馬還來得及嗎?QAQ
作者有話要說: 棗兒的自帶坑人技能終于掃射到女主身上了2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