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
雨臣哥對我說“我愛你”。
雨臣哥當着阿征的面吻了我。
世界脫節了。
我腿一軟就要跌倒,原本抱着我的雨臣哥有所覺察,及時扶住了我。
“哥,我和阿征,我們是……”
“小語,我一直愛着你,從很多年前開始。”雨臣哥的樣子完全不是說笑,可是這要我怎麽接受?
我一直以為雨臣哥對我只是對妹妹的關照愛護,我以為我是一廂情願的暗戀,我以為雨臣哥從來都不愛我,所以我一早有這段無望之戀終要結束的心理準備,我才沒有心理負擔的放下了對他的愛慕接受阿征。現在卻要告訴我這一切都錯位了,想要回頭重新來過嗎?
這突如其來的震撼讓我呆愣着無法決斷。
見我沒有反應,阿征轉身就走。
一邊是我愛了多年,因為誤解而放棄,如今追悔的雨臣哥,一邊是愛着我,為了我放低高傲的阿征,我要選擇哪一邊,竟逼我立即作下決定嗎?
新歡舊愛難斷,我從來也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做事講求問心無愧的我,還真的應了父親那句玩弄男人嗎?
咦等等父親什麽時候這麽說我了?算了現在這不重要。作出決定的話,便不能算玩弄了吧。
“哥,你能在這裏等我一會兒嗎?”
雨臣哥不說話,只是抓緊我的肩不放。
“哥,我保證我會回來找你,我必須給阿征個解釋,放開我。”大概我強硬的态度起了作用,雨臣哥慢慢松了手。
他走到一邊的休息椅上坐下,沖我擺擺手示意我離開,原本就落魄的模樣顯得更加頹敗。我心一軟就想過去安慰他,但最終還是狠心咬咬牙跑開了。
阿征走的小路人不多,我遠遠的就看到了那顆赤紅的腦袋,一路小跑才終于追上他,我拽着他的衣袖不放手,怕他再丢下我就走。
我喘着氣看向阿征,板起的面孔陰沉的随時都能爆發。
“不是要丢下你,也不是要逼你做決定。”阿征很緩慢的吐出這一句,他在極力的克制自己,“我怕我會動手。”
眼淚一瞬間就湧了出來。明明是對他不利的局面不是嗎?他知道我愛雨臣哥,知道我是因為誤解才放棄,現在雨臣哥說愛我,都不怕我立刻翻臉不認人抛棄他,還先考慮避免動手不讓我為難嗎?
“你是笨蛋嗎?”
“因為我愛你啊。”阿征緩和了臉色,抹去我的眼淚。即使跟我告白那天他也沒說這句話,被雨臣哥刺激到了嗎?
“其實動手也沒關系,我大概會立即被不動聲色地制服。”阿征關于這一點的自知之明讓我“噗”的笑出來,明明還挂着眼淚,又哭又笑真是難看,我埋怨的看過去,阿征卻露出了淺笑。
“我怕的不是跟解雨臣動手,而是跟他動手會讓你心寒,我就落了下風,倒不如現在這樣,讓你認為我更體貼。”
“這麽說出來都不怕我不感動了?”
“我要的又不是你的感動,阿語。”阿征輕輕敲了敲我的額頭,一手撫上我的臉頰。
“這只是布局而已,這一局,我要贏。”
“說什麽布局,如果我不來追你要怎麽辦?”
“你會來的,你必須來。”阿征知道我一定會來追他,無論是為了給他交待還是為了我自己心安。
“可是真的,阿征,有一瞬間,看到雨臣哥那副模樣,我遲疑過。”雖然傷人,我必須對阿征承認。
“即使現在不追來,我也相信你不會不給我機會就草草決斷,我相信你不會敷衍我。再怎麽樣也是我看中的女人。”
“你這欠揍的語氣真是、真是……真是連我都為你不值得。”我抱住阿征埋頭在他懷裏,不讓自己再哭出來,“對不起,事到如今卻讓你遇到這樣的事情。”
阿征摸了摸我的頭,問:“會回來吧?”
“嗯!”我用力點頭,“雨臣哥的出現有很多疑問,我去确認了他的狀況,安頓好他就回去。”
“我等你。”
阿征的理智和體貼讓我省下了很多麻煩,甚至我雜亂的心緒也被他的信任平複。相比之下,雨臣哥卻沒個大人的樣子。并不是要責怪他,雨臣哥8歲起掌控解家,處理事物一向幹練圓滑,像今天這樣不由分說不管不顧從來也沒有過,我擔心他是經歷了什麽重大的挫折。
如果雨臣哥真的從很多年前開始愛我,這麽多年他都隐忍下來甚至瞞過了我,自然是有礙于解家當家的身份。我失蹤快兩年他陡然找到我,驚喜當然是有,但在他不确定能不能帶我回去之前,以雨臣哥的謹慎,他又一向為我考慮,斷不會貿然對我坦明心意。難道解家倒了?
我回去時雨臣哥還坐在原處,從側面看去他傷心頹唐的模樣讓他顯老不少。見我回來,雨臣哥歉疚的一笑,說:“對不起啊,小語,讓你難辦了。”
“哥,我們先不說那些。你是什麽時候、怎麽來到這裏的?”
“昨天晚上,一醒來就在一個街角。”雨臣哥本想說什麽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最後只回答了我的問題。
“那你是怎麽把自己弄成這種樣子的?解家真的倒了?是霍家從背後來了一刀?”
“想什麽呢,當然沒有。”
“那是怎麽了?”
雨臣哥沉默了,我也不催促他。他願意說自然會說,不願意說我再怎麽也沒辦法。最終,雨臣哥繞過了這個問題。
“小語,你變了很多。染上了赤司征十郎的強勢。”
“诶?有嗎,真的有?那可不好,阿征老是吓人,我才不要那樣。”
雨臣哥苦笑一下,說:“以前你對我都是唯唯諾諾,我還傷心,現在想要也回不去了。”
“……哥,先去找住處,走吧。”
我和雨臣哥竟沉默了一路,我也沒有多少錢,只能給雨臣哥找了個便宜的小旅館,單人間。
“對不起,小語,我做錯了。”進屋坐下,雨臣哥突兀地說了這麽一句。
“哥,你指什麽?”直覺告訴我雨臣哥道歉并不是他當着阿征面吻我這麽簡單的事。
然而無論我怎麽懇求,雨臣哥都不肯再解釋一句。一直僵持到天黑,我出去買了些簡單的食物,也挑了雨臣哥合身的衣服給他換,之後仍是僵持。
“哥,時間不早,我要回去了。”已經九點多,再不回去赤司家三個人都要着急了。
“小語。”在我離開座椅的瞬間,雨臣哥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回椅子上。
“如果我放棄解家留在這裏,你會放棄赤司征十郎嗎?”
“哥你到底都知道什麽?”雨臣哥敢說放棄解家留下,那麽他必定知道怎麽讓自己留在這個世界不回去,也很可能知道怎麽才能回去。
“如果我知道怎麽回去,你會跟我回去嗎?”雨臣哥似乎只是換了種問法,但似乎又有哪裏有問題。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能對阿征訣別,但哪怕有一點希望,我想回去看爸爸啊,我這個不孝的女兒平白失蹤,他要怎麽辦?哥,我爸還好嗎?”
“小語……”雨臣哥臉色怪異的看着我,為難了一陣,竟然問我:“你現在幾歲?”
我打開屋門,從玄關到客廳都是黑漆漆一片。當然了,淩晨一點,叔叔阿姨肯定都已經睡了,我就怕阿征還因為那句“我等你”,死撐着不肯休息。
蹑手蹑腳走上樓梯,極輕地敲了敲阿征的房門,沒有回應。我旋開門把手,推開一條小縫,屋裏一片漆黑。
阿征已經睡了。回來的一路上不斷祈禱阿征不要等我自己快睡,也讓我緩一下早上再面對他的怒火,現在真看到阿征不管我睡了,心裏卻一波一波泛起委屈,比起自己在黑暗中無處訴苦,我寧願看阿征對我發火了。
我決定把阿征抓起來。
輕聲走進屋關好門,我立即被扭住一只手臂反身壓在了門板上,同時嘴也被捂上。阿征的味道我很熟悉,因此并不驚慌,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阿征的呼吸聲就在我耳邊,有些沉重和壓抑,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放松了對我的鉗制。
“小點聲,我不想吵醒他們。”阿征低聲說,我點點頭,他随即放開我。
擰亮床邊的小臺燈,阿征坐在床邊看着我,神色有些……懊惱?
事情雜亂無章沒個頭緒,我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解釋比較好,只好先表态:“我不是故意的。”
阿征神色複雜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雨臣哥說了我很在意的事情又不解釋,我跟他僵持到九點多準備走的,結果他問我可不可以跟他回去我發現事情不對,對質之後發現很多問題,發覺時已經有12點。雨臣哥不希望我走,我堅持跑出來,于是他遠遠在後面跟着把我送回來,以上。”
“還有嗎?”阿征壓低了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我保證什麽事都沒發生,連Kiss也沒有,我不會亂來的。”
“我知道,你既然敢回來當然什麽都沒有。”阿征一手按着額頭,頗為糾結的垂下頭。
“那你是想聽究竟有什麽問題?”
“我不想聽!”阿征低聲吼出來,我立即乖乖到他旁邊跪坐在床上認錯。
“對不起,我知道你生氣,我不該明知道錯還想狡辯的。”
“……”阿征的話是壓着我的話說的,我沒聽清楚,正想問他,就見他突然靠近,捏着我的肩一把拽過,翻身将我壓倒在床上。
“你不知道!阿語,你以為我是多理智能一直像下午那樣?你以為我理智到知道沒發生什麽所以就不介意你們待在一起嗎?我想殺了你你知道嗎?半夜待在另一個男人身邊你以為我什麽想法?我一直想要你你知道嗎?”
阿征一連串的質問把我問蒙了,被阿征狠力捏着的下巴都忘了疼。果然還是壓到阿征底線了,竟然讓他惱火到暴躁。我決定賭一把,試試看用那件事安撫阿征。
“解家的壓力也好,我們都沒有勇氣也好,我們已經錯過了,便錯過吧。我這麽對雨臣哥說了。因為雨臣哥現在的狀态其實很混亂,我擔心他一時激動或是像白天那時什麽也不管對我下手,所以我告訴他。”我再次對自己做心理建設加油打氣,饒是如此仍不好意思直視阿征,斜過頭,紅着臉嚅嚅道:“我說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阿征捏着我下巴的手驟然一緊,另一只手一拳打在我耳邊,陷入柔軟的床鋪中。
“你還惹我!”
“如果你覺得現在這種時機好的話,我不是不可以。對了,我還答應了雨臣哥中午去見他。”
“阿語,你……”阿征滿肚子惱火化不開,放開支撐将整個身體的重量壓上來,幾乎是瘋狂一樣吻我,咬破了我的嘴唇滿滿都是血腥味還不放開,最後一口狠狠咬在我的肩頭,咬到內出血才算完。我咬牙忍着疼不敢叫出聲,怕驚動對面房間的叔叔阿姨,更怕再惹到怒氣未盡的魔王大人。
阿征放開我後仍是滿臉陰郁不爽,我做出這麽大犧牲竟然還不給面子,我板起臉義正言辭指責阿征下次再咬我我就去打狂犬疫苗,然後在阿征沉如死水的臉色下立即卷了阿征的被子作蠶寶寶狀睡覺。
阿征最終只是無奈的嘆口氣,自己去了我的房間。
一覺醒來肩頭和嘴唇都腫脹起來,又是在阿征的房間被阿姨叫醒,我尴尬的龜縮在被子裏不肯出來。好在阿征總算氣消,出來給我解了圍,又親自給我做好三明治、熱了牛奶、塗了藥膏。
阿征要和我一起去見雨臣哥,我也正有此意,我需要阿征幫我從雨臣哥那裏套話。昨天雖然發現了不少疑問,雨臣哥卻避開了回答。有些事好說,有些事,比如父親,我一定要弄清楚。
去找雨臣哥的路上,我向阿征說明了眼下奇詭的狀況。
雨臣哥比我大三歲,我現在20,他自然該是23,可是雨臣哥自稱27歲,卻說我應該是21歲。這個紛繁錯亂的局面弄得我頭大,穿越空間之後終于出現了跨越時間,我們都可以去完善蟲洞理論了。
阿征對我的敘述不予置評,只說要當面問過雨臣哥。結果,結果他們兩個密談把我丢在一邊了。你們是打算從相愛相殺開始然後踢掉我這個礙事的最後成就好基友一輩子嗎?
更凄涼的是,他們倆在我不可幹預的情況下統一了口徑,合起夥來蒙騙我了。雨臣哥不知跟哪個老妖怪(吳二白叔無辜中槍)學來了用一部分真相來騙人的方法,把平和安寧、邏輯完整不怕推敲的部分告訴我,即使我的直覺強烈的顯示有哪裏不對,但我就是找不出來。
阿征那裏,如果我能從阿征嘴裏套出話來,我就不必指望阿征幫我套雨臣哥的話了。短短一天雨臣哥就變回了我熟悉的模樣,如果不是他走之前邀我丢下阿征同行,在阿征幫我嚴詞拒絕後沒個正經地笑言會讓我明白他更愛我,我都要選擇性遺忘這茬兒麻煩了。
是的,雨臣哥走了,他說在這裏待不下去就去北京了。突然出現給我一個大包袱,又突然不作為的離開,把我丢進一個謎團中走不出來,他到底想幹什麽?
阿征作為幫兇,又捏了我一個把柄一般,讓我更加深刻體會到這是階級敵人,仇視了好幾天,直到回到京都回歸我保姆的生活,我才漸漸放下了這股怨氣。阿征也對我坦言雨臣哥只是問他要不要破壞當前的生活,他否定了,其他事情就沒有問下去。
兜兜轉轉生活卻還是回歸了老路,當然如果不要讓我發現阿征在看各種疑似特殊用途的書籍就更好了。自從阿征說出他其實很想要我,他也不在我面前掩飾他的情/欲了,雖然我能理解,但真走到那一步的唯一一次,我還是逃走了。
給我一分鐘時間心裏準備什麽的,幹脆給30秒好了,反正都準備不好,也沒差。
我以為生活會這樣繼續安穩下去,再過幾次我就習慣,就給阿征吃掉。提前打破了這份平靜的,是雨臣哥交給我的一條項鏈。
樸素的十字架挂墜項鏈,正面中心鑲嵌着一顆晶石,背面用極細小的字母銘刻着:
Akashi Seijyuurou。
作者有話要說: 我懷着森森然的愛意把小花悲劇了
我明明是想虐赤司的最後卻變成虐小花(雖然好像沒怎麽虐?)這是為毛?/(ㄒoㄒ)/
本來放了張小花,怎麽看都有遺照的感覺,原諒我吧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