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
我猛然心驚,目光追逐着那片獨特的粉紅色看去,黑色碎發下的臉,即使瘦削了一圈,即使只是側臉,即使遙隔一條馬路,我也能瞬間辨認出,那是我曾經朝思暮想在心底将每一個細節都勾摹過千百遍、熟悉到刻骨銘心的臉。
雨臣哥!
這怎麽可能!雨臣哥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我當時漏掉了什麽地方沒有找?還是我的查找方向錯了所以沒找到?那絕對是雨臣哥我不可能認錯,不行,要抓到他問清楚!
只是一瞬間大腦就完全錯亂,想要爆炸一般阻絕了我的常識和思考,我只剩下本能地邁出了腳步。
一瞬間天旋地轉,脖頸間被強力勒緊,一口氣咳出來,卻提不起氣為繼;耳邊有呼嘯之聲,視線模糊不清,在來回搖動中被赤紅色占據。
“你瘋了嗎!”阿征的怒喝将我的意識拉回現實。
視線清晰起來,近在咫尺的阿征擔心和惱怒的面容,稍遠一些路人疑惑的指指點點,遠方高樓大廈和蔚藍的天空,我一一掃過,視線落在街對面時猛然驚醒,立即在人群中尋找那個粉紅色的身影。
不見了!雨臣哥不見了!我再三确認,始終是不見了雨臣哥的影子。
“阿語,清醒了嗎?”阿征見我長時間呆愣着,不放心地叫我。
“阿征,我怎麽了?”沙啞的聲音簡直不像是我的,我揉揉被勒疼的脖子,這才注意到我是跌坐在地的姿勢,被阿征半抱在懷裏。聯想之前種種,我有些明白我到底做出何等蠢事了。
竟然下意識就跨上了機動車道,如果不是阿征及時拽回我我就被車撞了吧。
我這才後怕的抓住阿征,心悸的顫抖,頭也一并疼起來。
“對不起,我……”
“先不說了,來。”阿征扶我起來,人群很自覺地分開一條道路給我們,阿征帶着我往回走。
離開路口那片區域,沒了圍觀的人群,我拉住阿征停下來。即使會讓阿征惱火,我也必須先去追查,錯過一時可能就再難追回,我無法心安,越不過這個坎兒,接下來的生活也不必想了。
“對不起,阿征,我會那樣是因為,我看到了雨臣哥。”
阿征扶着我的手猛地握緊,直捏的我肩胛骨隐隐作痛,他沉默了好一會兒。顯然我因為看到雨臣哥就頭腦發熱差點被撞死這種事,他需要一段時間來接受,來隐忍他的情緒。
“你确定是他?”
“我不會認錯的,你沒有看到嗎?剛剛就在路對面,還是平時那種打扮,一定是雨臣哥啊!”
“阿語,你冷靜一點!”阿征皺起眉頭,忍着不悅輕拍我的臉頰。
“我真的沒有認錯,我怎麽可能認錯雨臣哥!”
“所以要你冷靜一點!”阿征抓着我用力前後晃了一遭,我不知道他到底什麽意思,但他堅定清明的眼神折服我安靜聽他說,“我不是懷疑你認錯解雨臣,阿語,是我根本沒見過解雨臣。”
诶?
我愣住了。為免睹物思人傷心難過,我在到這個世界一星期後就把手機背景從我和雨臣哥的合照換成了普通的風景畫,存儲的照片也一張沒給阿征看過,阿征只是聽過雨臣哥的名字而已。稍微一回憶就能想起來,沒有疑問之處。
為什麽我會讓阿征去辨認雨臣哥,甚至堅定到了直接跳過回憶就斷定阿征熟悉雨臣哥本人的程度?
這種沒有經歷卻熟悉的感覺,由直覺下達的判斷,我該相信記憶,還是直覺?
糟了頭好疼……
“阿征,我也弄不清了,或許因為總是和你說雨臣哥,錯覺你應該認識他吧。總之我确信那是雨臣哥,讓我先去找他好不好,再晚我怕他走遠。”
我揉着太陽穴,邊說着就要行動,卻被阿征握住手腕拽了回去。
“阿征,我知道我這麽心心念念雨臣哥你不高興,但我并沒有要傷你的意思,就算是從那是我哥的角度我也必須去找他,弄清楚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我愛過雨臣哥,但我已經放下了,我沒有随随便便對待我們的感情,之後我會好好給你一個交代好嗎?”
我急切的想要說服阿征放手,阿征兩次想說話,硬是沒找到機會,終于等我說完,無奈道:“我只是要說先打個電話試試,當時你不是打通了我的電話嗎?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你是……”
“我不是!”我才不姓遠坂!
顧不上阿征本來想說我是怎麽樣,我拿出手機迅速按下那一串倒背如流的數字。
我緊張的捏着手機,漫長的等待音十分考驗我的心髒和神經,屏氣凝神等第一聲拖延不斷的“滴~~~~”結束,我才想起呼吸換氣,準備好了等下一聲繼續折磨我。
“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比等待音先響起的,是系統無情的提示,宣告此路不通的破滅。
我立即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去年在北京找雨臣哥時一路不通後路路不通的陰影重襲上心頭。
“小……語?”帶有淡淡疑惑的輕柔嗓音,因為唱了多年的花旦而染上獨特韻味、圓潤細膩但并不過分娘娘腔的、屬于雨臣哥的聲音,毫無預兆地、突兀地在我身後響起。
我瞬間就完成了轉身的動作,原本将手機拿在耳邊的姿勢都沒變,只有手機因為拿捏不穩掉落下去。
粉紅色襯衫和黑西裝上許多壓痕,風塵仆仆的沒有了一貫的風流潇灑,臉頰消瘦的沒了肉,濃重的黑眼圈,下巴上亂糟糟的胡茬,就算是如此落魄的模樣,眼前的人,不是雨臣哥還能是誰?
“哥……”我幾乎要哭出來,這一聲“哥”,承載了我近兩年來無親無家、流落在外的心酸,以及我對雨臣哥最單純的思念。
“真的是……小語?”雨臣哥走近兩步,停在我身前,伸出手都要撫上我的臉,卻又停住了,微顫的手仿佛是在害怕觸碰不到實體,只能絕望的發現我不過是幻影,他便只能從夢中驚醒了。
“哥!真的是我!”我握住雨臣哥的手,告訴他我是真人,也證實給自己這是真的雨臣哥,“你看,是真的,是暖的,我真的……”
沒等我說完,雨臣哥伸手一攬,穩穩把我抱入懷中。那麽緊張的擁抱我還是第一次,仿佛緊緊抓住了整個世界再也不肯放手,一旦放手世界都會傾頹般沉重;可是又小心翼翼的呵護着,不敢太過用力怕傷了一分一毫。簡直就像,一生的誓言般沉重而溫柔。
“差不多夠了,可以放開了。”阿征冰冷的聲音讓我不由打了個寒顫,已經到了他忍耐的極限了。
見雨臣哥擡頭看阿征,我拉住他的手,做出要為他介紹的姿勢順勢脫出他的懷抱,“哥,這是……”
“赤司征十郎。”雨臣哥脫口而出,似是早已認識阿征,讓我更加詫異的是,他的語氣,是敵視?
“哥,阿征他……”我想說些什麽來緩和一下雨臣哥對阿征莫名其妙的敵意,阿征也已經被壓在底線,我總不能讓這兩個對我最重要的人才一見面就掐起來。
事情卻朝着我思維以外、完全不可收拾的局面發展了。雨臣哥的行動,将長久以來的桎梏打了個粉碎,也将我的立場粉碎徹底。
雨臣哥吻了我。
他說:“我愛你,小語。”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