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
你知道阿征最後為什麽放開我嗎?
我的手不是在流血嗎?被阿征一抱我心跳加速它就流的更加歡暢淋漓,染紅了一堆蔥花。據我估計阿征的本意是抱得久了身體僵硬換個姿勢,卻無意瞥見了那堆詭異的蔥花,然後他就很無語的放開了我。
本來我一門心思撲在阿征身上,擔心他受的打擊太大,擔心我的應對不夠恰當不能安慰到他,也沒覺得手疼。等阿征面無表情拿出醫藥箱給我擦酒精包創可貼,之後面無表情回了自己卧室,其間一句話沒有,我才覺得手抽筋一般疼起來。
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良好的氣氛良好的發展趨勢能讓阿征恢複心情的良好苗頭,一下子全沒有了。這下子怎麽辦啊,難道要放任阿征再消沉一個星期?可是上次是險勝這次已經輸掉了,消沉一個星期夠嗎?
不對這已經不是消沉不消沉的問題了,阿征不惜大半夜從東京趕回來不就是回來求安慰的嗎,不然還就為了抱我一下不成?那樣我去給阿征抱上一個小時阿征就該心情舒暢了。
可是,安慰阿征啊……我該說什麽呢?洛山的連霸終止于此,阿征是隊長,輸不免被不了解狀況的洛山學生指責和懷疑,我堵不住悠悠衆口,阿征大概在意的也不是這個。但是涉及籃球,阿征是因為輸掉這件事本身難過,還是因為輸給昔日“羸弱”的隊友、自己的道路遭到否定而傷神,我判斷不了。
再說不管是哪一邊我都沒有好的方法安慰阿征啊。苦惱啊,我要抓狂了!我對籃球算是一竅不通,自己又是時常被人打壓、習慣了“勝敗乃人生常事”的,阿征現在的痛苦我根本不能感同身受,除了一些會惹阿征厭煩的冠冕堂皇的話,我什麽也想不起來。都知道阿征會煩,我當然不會去找抽,再說冠冕堂皇的話有些說起來也太矯情了,我自己會先惡心自我厭惡的。
不然真的去給阿征抱一個小時好了,省心省時省力。我抱頭倒在沙發上,糾結的想打滾,才翻了四分之一圈就差點掉下去,只好作罷。
我很想打電話去問真宵看她是怎麽安慰葉山小太郎的,雖說葉山的經驗很大可能不适用于阿征,但借鑒一下再說。打開手機上面明晃晃的兩點三十五分頓時讓我洩了氣。
算了,早上再說吧。
折騰了大半夜,我雖困頓卻睡不好,來回翻了三個小時,五點半就醒了。沒睡好有些頭疼,我不想做飯,就把電視調成靜音只開畫面,裹着毯子在沙發上發呆。
我終于又有了一點睡意,歪在沙發上快要睡着時,阿征起床了。
九點,我揉揉眼睛重新看,就是九點。跟阿征同住這麽久我還沒見過他7點後起床的,世界末日的預言要改寫了嗎?
我怔怔地看着阿征神色平淡地走到我面前,拿出我受傷的手查看過後再塞回毯子裏,然後開始有條不紊的洗漱,我有點反應不過來,更準确的說,我有點受到了驚吓。
阿征的平靜和他平時的平靜一致無二,到底是他睡了一次懶覺就恢複心情了,還是傷痛積累過量發生質變,物極必反了?
我一直傻怔在那裏,直到阿征再次站到我面前我才猛然清醒,我還沒做早飯。
“對不起,阿征,我這就去做飯。”我匆忙起身,卻被阿征一把抓住。他向後一指,說是廚房其實只是用餐邊櫃從客廳分割出去并沒有牆壁阻礙視線,案板上那堆蔥花依舊詭異的堆在那裏,血液幹涸凝結後變成褐色,不仔細看倒有些像糊蔥花了。
“對不起,我這就去收拾幹淨。”阿征回來後我都在幹些什麽啊?
“先不管它,和我出去吃飯吧。”
“诶?”先不說阿征說話的語調有多正常,阿征說“和我出去吃飯吧”而不是“和我出去吃飯”,詢問語氣,祈使句啊!沒問題嗎沒問題嗎沒問題嗎?
我立刻點頭答應。
阿征穿了一身休閑服,除了校服我甚少見他穿這麽不運動。果然還是不對勁吧。
已經将近十點,阿征只買了兩個小小的三明治,我們一人一個墊肚子。然後阿征既不說回去也沒有和監督或者隊員們聯系的趨勢,似是有目的性的往前走。阿征不說話,我也不敢貿然開口,怕又一下子破壞氣氛,只是跟着他走。
算起來也要到12月下旬了,在家裏的話,已經開始盼着吃到雨臣哥親手包的餃子過冬至,現在沒有這個念想,能感到的就只有寒冷的天氣。這種天寒地凍的日子,裹着棉被睡覺才是王道啊!
一夜沒睡好頭昏昏沉沉的我胡思亂想着,就撞在了阿征身上。阿征的肩好硬,我揉着額頭向他看去,他揚揚下巴,示意我看手邊的小店。是一家和果子鋪,我立刻眼前一亮,趴在人家的玻璃上垂涎起來。日本的食物,也就作為小點心的和果子對我胃口。
阿征抓着我的衣領把我揪起來,我不滿又委屈的看過去,阿征露出一個無奈的淺笑,把我拉進店裏面,對着櫃臺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請客?”難到阿征心情不好時也會有拼命花錢的嗜好?那倒是便宜我了。
“我請客。”
“那我随便點了?”
“随你喜歡。”
我看着玻璃櫃中晶瑩剔透造型或優雅或可愛的小果子們,哪一個都不想割舍,最後挑了一個櫻花形狀的和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我一定要記下這家店的名字和地址,有朝一日把所有品種吃個遍!店員把包裝好的紙袋遞給我之前,我滿腦子只有這件事。
店員把包裝好的紙袋遞給我時,我就愣了。赤司果子鋪?感情這是你家開的?
我斜眼看阿征,阿征略微勾起嘴角,說:“跟我家無關,我以為你會覺得有趣。”
确實挺有趣的哈哈你以為我會這麽說嗎?你笑的那個雲淡風輕我真是娛樂到你了啊!
我當即決定點一杯茶把兩個果子吃掉,再打包兩個帶回去。
我被阿征拖着戀戀不舍地離開,走出店門看到“赤司果子鋪”幾個大字不由一陣糾結。阿征絕對是故意的,用這麽美味的點心引誘我,但我一想起這店名……莫名其妙的覺得欠了阿征好多。
走在路上阿征還揚着淺笑,手中的紙袋像燒紅的鐵塊一樣讓我快抱不住。我終于忍不住,面帶幽怨之色伸手,捏住阿征半邊臉頰用力一捏。
阿征并不阻止,只是握住了我的手。手背上片刻微涼,随後是有些熾燙的溫熱,我立即松了手。
阿征卻沒有松手。在我猶豫着不顧阿征的心情抽手還是考慮阿征的心情委屈一下自己時,阿征輕輕拉我一把,說:“走了。”
于是我便沒骨氣的讓阿征拉着走了。我才不是因為阿征剛才那貌似溫柔的笑容什麽的,我只是、只是不想讓阿征沒面子才順從他的!
一點吃了午飯,阿征還是拉着我到處走。他是想一天徒步逛京都嗎?
阿征來牽我手時我還有一瞬間懷疑他是想跟我告白了,現在看他果然是心情不好想逗我玩嗎?心情不好就欺負我,我……我還是由他去吧,昨天都那個樣子了,破天荒的睡了懶覺,今天表現的也不是很正常,讓我怎麽狠得下心。
漫無目的地胡亂走到兩點多,阿征終于體諒我沒他那麽好的體力,找了個地方歇腳。是阿征熟悉的一個會所,他有時會來下棋。幾個老爺爺看見阿征,高興地招呼他過去,他禮貌的回應,我也忙不疊地鞠躬,似乎動作太過笨拙,惹得幾個老人笑了起來。
阿征拍拍我的肩讓我不要在意,然後過去下棋。我對中國象棋的規則略懂一些,将棋簡單一些的路數還能看,有些卻是看不明白。阿征全副心神放在棋盤上,倒也很盡興的樣子,我不想打擾他,就退到一邊玩俄羅斯方塊。
雖說這游戲我從沒贏過雨臣哥,但跟雨臣哥比拼的過程中不斷磨練,我也能玩很高分。可我第三局才開始不久,阿征就回來了。
我不解的看看阿征,又回頭看那幾個老爺爺,他們笑眯眯地跟我揮手然後做了個拱手相讓的手勢,把阿征讓給我了。我好想掩面而逃,卻硬是擠出笑臉對幾個八卦的老爺爺微笑,同時暗地裏狠狠掐了阿征一爪。
阿征微笑着對幾個老爺爺點點頭,老爺爺們迅速而刻意地不理會我們了。
阿征是想告白吧是想告白吧是想告白吧?他是要趕鴨子上架逼良為娼,我去我這是什麽形容。
我抱頭糾結,阿征卻好似沒那回事一樣搬過一盤棋,将兩邊的棋子一一擺好。
“陪我下棋,阿語。”
“不會!”
“我教你。”
“我不要學!”
“阿語……”阿征把手蓋在我頭頂,輕輕摩挲兩下,完全是哄小孩的态度,俯在我耳邊輕聲說:“杉田先生他們又看過來了。”
杉田先生是誰啊我不認識,哦是那邊的老爺爺。我都聽到你們說什麽了你們不要裝作沒有窺視我們竊竊私語了好嗎爺爺們?
阿征今天帶我出來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我擡頭苦惱的瞪視阿征,他整個坦蕩磊落的正直模樣讓我一陣胃絞痛,算了,管你其實是想告白還是想戲弄我,我認輸了。
我爬起來坐端正,開始讓阿征教我下棋。我學的還算快,阿征給我下了幾盤指導棋後我發覺将棋蠻有意思,于是抽風了要跟阿征對局。
慘不忍睹啊慘不忍睹。
阿征十分開心,也不好好坐着了,一腳踩上椅子,手臂壓在膝蓋上,手裏把玩着從我這裏抽走的棋子。
“給我認真一點啊!”
“你确定要我再認真一點?”阿征一挑眉,欠抽的笑着。
“這不是棋力的問題是态度啊!态度!”我激憤的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連帶棋盤上的棋子也被震得偏移開。
“想賴掉?”阿征把棋子一個一個挪回原位,我的險惡用心被他識破了。
“不管,我不下了。”
“給你換過來。”阿征把棋盤轉過180°,是要接着我的死局逆轉。
“不要,我不下了。你看天都黑了,我餓了。”我趴在桌子上,不自覺地撒起嬌來。
阿征瞥了一眼窗外,說:“下雪了。”
“诶?”我跑到窗前,擦去玻璃上的水霧,被聖誕節氣氛渲染的街道上正飄着小片雪花,被燈光渲染童話般迷幻美麗的色彩。
我被這雪景吸引了目光,阿征一個人将棋局下完,拿過外套丢給我,道:“走吧,出去看。”
我在雪中留連了好久,被阿征拿晚飯引誘才肯跟他走。餐館裏開了暖氣,阿征細心地幫我拭去身上雪化的水漬,自己卻只是簡單拍了兩下。今天一直被打壓,我也有機會說教阿征兩句,然後讓他低頭幫他把頭發上的水珠擦幹淨。
等我看到阿征欲言又止的表情時,我才恍然記起我們還在“我知道他喜歡我但我裝作不知道,他好像知道我知道……”總之就是那個說起來很繞口的階段,我不能被阿征似乎想向我告白又似乎是在捉弄我的舉動迷惑。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我和阿征各自默默吃飯。阿征吃完後就坐在對面按手機,我偷瞄了他幾眼,神色平淡似乎并沒有介意。但是,我在心裏嘆口氣,我有點介意,我覺得虧欠阿征,我的确差不多該給阿征個答案了。
想到這裏又思念雨臣哥,我心情有些壓抑,本想吃完飯就回去,阿征卻搶先開了口,希望我再跟他去一個地方。阿征說不遠,也不會很久,我權當飯後散步,就同意了。
出了餐館猛地一冷,阿征伸手給我,我沒動,低着頭也不想看阿征;阿征也不動,固執的把手攤開在我眼前。我還是敗給了他的堅持,握住了他的手。
“阿語,聖誕節快到了,你想要什麽禮物?”
“我不是基督徒,不過聖誕節。再說哪有問本人想要什麽再送的,驚喜和感動都沒有了。”
“你不過聖誕,連我也沒有禮物了?”
“沒有!”我語氣生硬的回答,“別想诓我說你過聖誕節。”
“我真的過。聖誕節很流行,家裏會過,所以我的生日一直都和聖誕節一起過。”
“你還過生日啊?”阿征給我的感覺是他對自己生日應該也不會在意的。
“生日是哪天?我不過聖誕但可以給你過生日。”
“今天。”
“诶?今、今天嗎?”我一下子沒扭過勁來,還在消化“今天是阿征生日這個消息”。
“我想要禮物。”
阿征連喘口氣的時間也不給我,拽了我一把将我拉到身前,另一只手撫上我的臉頰,輕聲問:“可以嗎?”
阿征好聽的聲音從耳邊滑過,蠱惑心神,可我已然一片混亂,根本聽不進去阿征的話,反而有了抵抗力,猛地推開阿征後退一大步。
阿征這性子真是摸不準,緩的時候他能細水長流循序漸進幾個月也不在話下,急的時候完全不做鋪墊就直接出手。
我擡手讓阿征不要靠近,唯一能說的只有“你讓我靜一下”。
還好阿征帶我來的地方是公園,我丢下阿征落荒而逃。
雪還在下,只是伸手接幾片雪花的時間,手就變得冰涼。用手搓搓臉讓自己清醒,我決定回去找阿征。這個決斷并不難下。我對阿征有好感,之前拿雨臣哥催眠自己,可是和阿征朝夕相見,我不能一直錯看自己的心意。一直以來茍延殘喘着不肯放下我對雨臣哥的感情,只是執拗地想對得起我的誓言,讓自己心安,可是,那所謂“永遠”的誓言,早已支離破碎了。我曾經深愛雨臣哥,這份無望之愛,我放下了。
終于解開心結,只要有一段時間調整一下心情,我可以接受阿征。
我這麽想着,準備原路返回。一轉身,一團白色迎面打來。清脆的“啪”的擊打聲和疼痛感最先傳進大腦,然後是一陣透心涼。我把粘在臉上的雪末和融化的雪水抹掉,只見阿征站在二、三十米開外,一手揣在褲兜裏,一手還掂着一個雪球。
……
你夠了你這個小心眼的男人!我還是拒絕你吧!沒見過告白到一半對方不給答複就開始報複的!還為了打中我用天帝之眼,它會哭的!它絕對會哭的!
我黑着臉看着阿征,阿征毫無壓力地走近我身前,雪球還在他手裏。
“你再打我我就翻臉了。”
“不會了。”阿征捧起我的臉,他手心的溫度溫暖着我冰涼的臉頰,讓我感覺很舒服。“只是想幫你清醒一下。”
“沒見過你這麽幫人清醒的,你那種力道其實是想打暈我對吧?”
“很難說,只是突然想打你一下而已。”
“我要義正言辭的拒……”我正說着,突然就被阿征捂住了嘴。
阿征垂眼看着我,低聲說:“你敢。”
清冷好聽的聲音中并沒有摻雜怒氣,阿征只是決定了,決定不再等我明悟,他自己來掌握主動權;所以阿征否定我的拒絕,即使是玩笑也不允許拒絕。
臉頰燒了起來,這麽簡單我就被阿征迷惑了。
更加魅惑的還在後面,阿征見我臉紅,輕笑一聲,直接吻了下來。雙唇輕觸,只是一個生澀的淺吻,阿征沒有乘勝追擊緊追不放,很快放開了我。
這樣一來,我必須給出答複才行了。
“公園中心有棵聖誕樹,到那裏之前,我要聽到答案。”
“不用了。”我拉住邁出腳步的阿征,用淺笑回應他的疑惑之色,“不用去那裏。”
“那對我而言算不上節日。”我上前一步擁抱阿征,“你的生日才是我的聖誕節。”
“生日快樂,阿征。”伸手抓住阿征的肩膀借力,我踮起腳回吻阿征。
阿征很快反應過來,一手壓着我的腦袋一手環過我的腰,緊緊地抱着我,像是發洩憤怒一樣惡狠狠地吻我。也罷,我故作不知的這些日子,他确實該不爽,由他去吧。
“痛!”由他去個鬼啊!什麽叫得寸進尺啊!
阿征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非、常、用、力、地咬了一口。
“別跟我說你只是突然想咬我一口而已!”
“我故意的,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情。”
“我知道你心情低落,虧我還那麽擔心,你就這麽對我!”
“你說W·C?已經沒關系了,我說的是……”
“沒關系了?”說實話,這個消息比阿征向我告白更具有沖擊性,所以我一不注意就打斷了阿征。
“你以為我決定一件事需要你這麽久嗎?”阿征蔑視我一眼,我底氣不足的回瞪,很快敗下陣來。
剛想扭頭,脖子就疼起來,這下我底氣十足的瞪着阿征,阿征輕嘆一聲,揉着眉心道歉,不等我說原諒就吻上了他自己咬出來的血痕。
夠了你今天吻上瘾了嗎!
亂七八糟折騰這麽一番,我真是身心俱疲,只想回去睡覺。不過在那之前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阿征,你今天都有哪些事情是故意的?”
“哦,察覺了。”阿征突然笑了,興致盎然的笑讓我不由覺得毛骨悚然,總覺得又要有毀壞世界觀的東西出現了。
“作為獎勵告訴你。”阿征捏着我的下巴擡起我的頭,赤紅與金黃異色的漂亮雙眸想要引我沉醉。
“全部。”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了不更新的,但偏偏是12月20號這個日子,
這章的情節是很早安排好的,突然意識到時間剛好,絕佳的巧合,不寫出來太可惜了,于是趕工趕出來了(誰來拯救我的六級)
也算作為赤司慶生吧
漫畫裏只說W·C在12月,年末的時候,劇情需要就安排在12月中旬了
赤司雖然是故意的,但心情是真的,他只是要讓天語快點開竅
赤司果子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