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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日常/大戲将至

索長友直言道:“我估摸着得到秋日。”

蔣雲初颔首,“很好。”

他要看清楚太子的為人, 也要讓太子看清楚自己, 皇帝要是一下子死了,有些事還真有些麻煩。

索長友沒再耽擱, 道辭去找莫坤。

蔣雲初回到房裏,更衣時與賀顏說了原因。

賀顏幫他整理着衣服, “不用記挂我們,照顧好自己。”

蔣雲初笑着抱了抱她, “有事就吩咐常興。”

“嗯。”賀顏攜了他的手向外走, “我送你。”

雪狼跟上來, 這一次,悶頭走在蔣雲初身邊。他出門, 它總是有些不大高興的。

蔣雲初揉了它一把。到了垂花門,他擺手示意賀顏、雪狼回去, 步履如風地去往外院。

賀顏和雪狼都望着那道高瘦挺拔的背影, 直到他轉過一道影壁, 消失在視野。

賀顏蹲下, 看着雪狼,“我們再待會兒, 還是這就回去?”

雪狼有些低落,還是很給她面子地搖了搖尾巴。

賀顏揉了揉它的大頭,起身道:“走吧。”

雪狼很聽話,跟着她往回返,只是回了兩次頭。

回到房裏, 賀顏給雪狼梳毛,逗了它一陣子,待它乏了,去了廊間自己的地盤兒,她跟過去,哄它到酣睡,這才沐浴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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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忽然大的過分了,室內也沒來由地空落落的。

只有一點點失落,她擔心他。

但她很快轉移心緒,斟酌起陸休提過的家裏家外的事情,明日起,可以逐一着手了。

無能為力的事,想再多也沒用,那就在別處上心,讓他少一些後顧之憂。

翌日,賀顏讓常興派人去翎山書院,取來陸休需要回複的信件。

一名護衛快馬加鞭,一個時辰左右便來複命。

賀顏瞧着他手裏不小的書箱,“裏面都是信件?”

護衛恭聲稱是,“先生說,自去年臘月到最近的信件,他只撿着要緊的親自回複了——到這上下,還沒找到合适的人代他複信。”

賀顏又是笑又是扶額,讓侍衛放下書箱,打了賞。

接下來,她便留在作為小書房的西耳房,伏案回信。對先生,不知是該佩服他沉得住氣,還是說他不着調。

雪狼在小花園裏玩兒了一陣子,來尋她,不聲不響地坐在她座椅旁,時不時仰頭看她一眼。

賀顏想一想,挪到座椅一邊,拍拍空出來的位置,“來。”

雪狼猶豫一下,很高興地跳上了座椅,有些吃力地轉一下龐大的身形,在她身邊坐下。

賀顏一心二用,看信回信期間,時不時摸摸它的頭、背,和它說說話。

雪狼起先有些拘謹,板板正正地坐着,一味地看着她手裏的筆,過了一陣子,松快下來,挪了挪身子,把下巴擱在她肩頭。

賀顏心裏暖烘烘的,偏頭貼了貼它的大頭,握住它一只前爪。

養心殿。

殿外,錦衣衛、暗衛形容整肅,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皇帝在寝殿歇息,索長友服侍左右。

莫坤與蔣雲初在偏殿用茶點,前者呵欠不斷,見近前沒有宮人,低聲抱怨道:“怎麽讓咱倆一起來護駕?想熬死我?”

蔣雲初道:“找地方眯一覺就是了。”

“在這地方,再乏也睡不着。”莫坤用力揉了揉臉,“得想想轍,咱倆輪班兒。我熬不住,你正值新婚,都拴在宮裏還了得?”

蔣雲初嗯了一聲。

寝殿中,形銷骨立的皇帝額頭上盡是汗水,他發出幾聲克制的呻/吟,驀然醒來。

索長友上前,恭聲道:“皇上,可要傳膳?”

“藥呢?”皇帝蹙着眉,強忍着劇痛,吃力地擡一擡手。

索長友面露難色,“皇上,您昨日便已服了一粒,太醫院判說……”太醫院判一直在委婉地告訴皇帝,是藥三分毒,那丸藥實在不得已才能用,切忌連續服用。

皇帝神色暴躁,額角的青筋直跳,“你聽誰的?”

“……是。”索長友不敢再耽擱,轉身取來一個白玉藥瓶,倒出一粒丸藥,服侍着皇帝服下。

皇帝問道:“蔣雲初、莫坤來了?”

索長友道:“是,就在殿外護駕。”

皇帝輕輕籲出一口氣,緩緩阖了眼睑。這一場從發作就沒真正痊愈的病,他歸咎于方志,暗自磨牙多少回,等抓到那混帳東西,定要萬剮淩遲。

外面,皇後攜幾名嫔妃前來,直接被錦衣衛攔下,詢問兩句便回了後宮。

這種場面功夫,她們不得不做罷了。

皇後心裏的指望,是皇帝早日歸西。他沒苛待過她,也沒寵愛過她,一年一年過去,他對太子越來越苛刻,使得她自惶恐到生恨。

遲一些,端妃單獨過來了,一見殿外的陣仗,心頭一凜,回去的路上,便是竊喜了:暗衛、錦衣衛都被皇帝綁在跟前,正好給了她與梁王施展計劃的足夠的餘地。

傍晚,蔣雲橋、辛氏着人來請賀顏過去用飯。

賀顏從善如流。

蔣雲初一向不帶雪狼去兄嫂房裏,該是同在一個府邸的緣故,雪狼也從不鬧着要跟着,只當尋常事。今日亦是。

賀顏過去之後,先問起璐哥兒。

辛氏笑道:“剛睡着,正好,給了我們安心用飯的空。”

一起用飯的時候,賀顏狀似不經意地問起夫妻二人的喜好。

蔣雲橋笑道:“有一度,想去游山玩水,眼下添了璐哥兒,只能延期到他大一些。要說喜好,我倒是很喜歡琢磨營造方面的事,大的做不來,蓋個房子、建個園子應該還是可以的。”

辛氏斜睇他一眼,“我看你是吃虧沒吃夠。”轉向賀顏,笑道,“有幾年了,他攬了兩樁建園子的事,到頭來一共賠了兩千多兩,我一直想不通是怎麽回事。幸好別的營生進項不錯,不然真要上火得睡不着覺。”

這類事,賀顏有些見聞,笑着為蔣雲橋開脫:“那是哥哥盡心負責。營造方面,全盤接到手裏之後,要采買物料、尋找能工巧匠,一上手就能盈利的少之又少。”

“聽到沒有?”蔣雲橋笑容舒朗,“我跟你說你不信,弟妹也這麽說,你總該信了吧?”

辛氏因賀顏的才名,對她的話很是信服,釋然一笑,又問:“弟妹怎麽知道這類事的?”

賀顏娓娓道:“小時候在莊子上,陸先生過于清閑,曾幫着幾個百姓蓋房子。在書院,前年他将看着不順眼的幾個地方拆了重建。我覺着這種事新鮮,總問東問西的,他也不嫌煩,告訴了我很多東西,還賞了我幾本前人寫的營造相關的書。”

“是麽?”蔣雲橋雙眼愈發明亮,看着賀顏,卻是欲言又止。

賀顏揣摩出他心思,笑靥明麗,“哥哥既然有心于這方面的學問,回頭我便将那幾冊書找出來拿給你。橫豎我看完了就擱在一旁,再不會看的。”不用再看了,都記在腦子裏了。

蔣雲橋喜上眉梢,“那太好了。”陸休手裏的書籍,必然有着真知灼見,不然他才不會留着,更不會賞了最疼愛的小徒弟。

辛氏見夫君神采奕奕,心下很是快慰,又從丫鬟手裏接過布菜的筷子,給賀顏夾菜,讓她多吃些。

賀顏也不客氣,“要吃魚。”

辛氏的笑容透着寵溺,給她夾了一大塊骨酥魚到碗中。這個小妯娌,她真是喜歡得不得了。

用過飯,喝過一盞茶,賀顏回正房。

雪狼活潑潑地迎上來,伴着她進到室內。

賀顏吩咐曉瑜、曉雙把之前提過的幾本書找出來,去交給蔣雲橋。

長期的事由如果是自己由衷喜愛的,是一種福分。

她琢磨着,或許可以幫蔣雲橋從這方面着手,蔣家的家底到底有多大,恐怕蔣雲初一時間都算不清楚。既然如此,起先三二年,蔣雲橋大可以用來積累經驗,賠了是應當的,沒賠就是賺到了。

最重要的是,這營生是手藝活兒,不會礙誰的眼。

至于嫂嫂辛氏,倒是不用她張羅什麽。看得出,辛氏是賢妻良母類型的女子,留在家中相夫教子,便是她最願意過的日子。想想以前陪着夫君經商的幾年,不知該有多辛苦。

往後,她得對嫂嫂和璐哥兒更好些。

雪狼去廊間睡覺了,賀顏也安排着歇下。沒料到,沐浴後,曉瑜禀道:“夫人,雪狼去了前面。”

賀顏嗯了一聲,待得長發幹透,重新穿戴整齊,绾了個簡單的發髻,徑自去往府門。

寬敞氣派的府門前,雪狼坐在那裏,望着遠處,孤孤單單的。

常興與值夜的護衛見到賀顏,行禮後都苦笑着,不知道說什麽好。

賀顏擺一擺手,放輕腳步,走到雪狼身邊。

雪狼搖着尾巴仰頭看她,小眼神兒怯怯的。明顯是怕她責怪。

賀顏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手伸到它面前。

雪狼遲疑一下,用下巴蹭了蹭,低低地嗚咽一聲。

賀顏喚人尋來一個軟墊,坐下來,輕聲道:“我和你一起等,到子時他還不回來,我們就回去。”

雪狼親親熱熱地蹭到她身邊,大腦袋蹭了蹭她肩臂。

常興看到,動容之後,愈發地不知道說什麽好:雪狼自己等,侯爺興許無所謂,夫人和它一起等,侯爺一定受不了。

夜風習習,溫柔地回旋在天地之間。

賀顏望着空蕩蕩的街巷,想着實際的事情。她知道宮門已經落鎖,不出意外,蔣雲初不會回來。只是應該陪着雪狼等一等,總要讓它有個過渡。

張府那邊,她派人盯到了春節前,聽聞張閣老一直拘着祖孫兩個,心裏便有數了,撤回了人手。

張夫人就算臉皮再厚,也不會再去打擾先生。

程靜影曾問過她,記錄張汀蘭每日行徑的話,是吓唬人還是确有其事。

彼時她笑了一陣。當然是唬人的話,不過,做出一份也非難事——女孩子之間,總有些沒來由的矛盾,不喜張汀蘭的女公子有幾個,對她的動向,只要是值得一提的,她們一定如數家珍。更何況,書院裏還有一些蔣雲初的人手,有一些應該就在學子之中,也能幫忙。

之所以那樣說,是必要的。張夫人、張汀蘭本意就是混淆視聽,她當然就得拿出個諸事一清二楚的态度。

祖孫兩個那般行事的原因,她一點興趣也無,日後最好是互不來往,來往的話,她也不會與之冰釋前嫌。

打過親友歪主意的人,她記仇。

外書房裏的自鳴鐘響起,悠揚厚重的聲音傳到院落之中。

賀顏站起身,“跟我走。”

雪狼沖着她搖尾巴,不動。

賀顏讓神色顯得嚴肅一些,拍撫它的背,用動作給它命令,再一次重複:“走。”

雪狼低低地嗷嗚一聲,垂頭喪氣地與她離開府門,回了內宅。

常興等人長長地透了一口氣,逸出歡快的笑容。

回到正房,雪狼蔫兒蔫兒地走到自己的小毯子上,趴下。

賀顏吩咐婆子把院落通往前後的門關上,走到雪狼跟前,好言好語地哄了它一陣子。

雪狼雖然不大高興,但見門都關了,徹底不用惦記了,只好認頭,終是在她輕撫下酣然入夢。

能遷就她就好。賀顏笑着,回寝室歇下。她是想讓雪狼漸漸明白并接受,蔣雲初不回家的情形并不少見。在她記憶中,他就沒有真正清閑的日子。

寅時,皇帝醒來,感覺身上松快了不少,起身倚着床頭,用了一盞羹湯,喚莫坤、蔣雲初到面前:“今日的朝會不能免。你們巡視皇城各處守衛,若不得當,便重新部署。”

二人恭聲稱是,莫坤心裏想罵娘,蔣雲初則是心甘情願。這差事,應了那句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皇帝打量着他們,莫坤滿臉倦色,蔣雲初一如平時,只是面色稍顯蒼白。“這幾日,你們要辛苦一些。”

二人齊聲說不敢當,随後,蔣雲初道:“今日皇上不舒坦,莫大人一直記挂着,已有幾日不合眼。待得部署完皇城守衛,皇上便讓莫大人去值房歇息一半日吧?”

莫坤聆聽期間,很配合地做出擔憂之色,搖頭道:“不必,在皇上跟前,臣心裏才踏實。”

兩個人的幾句話,讓皇帝心裏很是熨帖,唇角牽了牽,慢悠悠地道:“臨江侯說的在理,便是鐵打的人,幾日不眠不休,也撐不住。朕在病中,疏忽了這一點,你們兩個輪值即可,只是,要與各自手下打好招呼,不能說自己上峰不在,便不聽吩咐。”說到這兒,凝着蔣雲初,“你尚在新婚,若非沒旁人可取代,朕斷不會讓你前來。”

“皇上言重了。”蔣雲初拱手行禮,神色溫和而認真,“這是微臣本分。”

皇帝沒掩飾眼中的贊許,喚宮人賜座,問起兩個人手邊的差事,這幾日宮裏、官場的動靜。

二人的差事就是這個,一一作答。

敘談了小半個時辰,皇帝命他們去忙正事,自己由宮人服侍着更衣、用膳。

蔣雲初、莫坤走出養心殿,前者派手下要來一張皇城輿圖。

莫坤問:“還真要重新部署得罪人啊?”錦衣衛是上十二衛之一,他們兩個要是把其餘的十一衛得罪了,往後行事少不得被人使絆子。

蔣雲初睨他一眼,“就是為了不開罪人,才要擺出個像模像樣的架勢。”

莫坤很快會意,笑了。

兩個人看過輿圖,定好分頭巡視的路線,到了早朝的時辰,便又打起精神,随皇帝上朝——莫坤本不需随着上朝,在這上下,也要破例。

皇帝拖着病體上朝,不過是讓文武百官安心,或者說,讓他們死了趁他生病興風作浪的心。再者,生病時邪火盛,誰敢惹他不悅,正好讓他排遣一些火氣。

他沒安好心,朝堂之上的氣氛自然好不了。

內閣處理事情的進度慢,幾個人并一并申斥了一通。

有言官彈劾蔣雲初好賭、品行不正,賀家亦過于張揚,請皇帝降罪,皇帝只問了蔣雲初一句,有沒有再去賭坊。

蔣雲初說沒有。

皇帝都沒讓他與賀師虞解釋,直接賞了那名言官十廷杖。

莫坤與蔣雲初相視一笑。

有的言官的腦子真是不可理喻,可皇帝都讓蔣雲初護駕了,趕在這時候彈劾他,不是明擺着找倒黴麽?難不成還想着激起公憤,讓蔣雲初吃虧?

當然了,被彈劾的情形會越來越多,莫坤就是常年被人追着彈劾的主兒,誰也沒辦法打破這種規律——得聖寵就是罪過。

這日晚間,賀師虞獨自去見洛十三。

洛十三把事情原委、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道:“叔父,阿初也同意,您能幫我麽?”

這類事,賀師虞不敢有絲毫大意,正色斟酌良久,道:“只是找一個人的話,容易,但這個人是怎樣的心性才好?”

“除去心性純良的,怎樣都好。”洛十三笑道,“那樣才不至于左右為難。我們只是推波助瀾,并不需要出面。”

賀師虞颔首,又斂目斟酌片刻,道:“半個月能給你準話,來得及麽?”

“來得及。”洛十三的笑容愈發明朗,“這本來就不是着急的事兒,您能幫忙就好。”

“既然有了眉目,當然是越快成事越好。”說完了要緊的事,賀師虞道,“喚人備酒菜,咱爺兒倆有一陣子沒好好兒喝幾杯了。”

“我也是這意思。”洛十三哈哈一笑,揚聲吩咐下去。

在宮中逗留兩個日夜之後,這天夜間,蔣雲初回到府中。出宮的時辰不晚,北鎮撫司有不少事找他,他便過去了一趟,看了幾份卷宗,給出建議讓他們試試。耽擱的時間不短,到家已是夜半。

沒看到雪狼傻乎乎地等,他暗暗松了一口氣:每次看到那小崽子等着自己,固然感動,可也真不大好過。

常興送他到垂花門前的路上,告訴他,這兩天夫人都陪着雪狼等到子時,然後帶它回房,關閉正屋前後的門。

蔣雲初一邊的眉毛揚了揚,幸好只是關閉正屋所在的第三進的門,裏外的下人能及時傳話,不然他還得叫門。

他進到正房院落,循着抄手游廊往正屋走的時候,值夜的丫鬟婆子便先一步趕去正屋報信。

還沒走到正屋,白色的龐然大物便跑到他面前,仰頭看着他,歡實地搖着尾巴。

蔣雲初停下,俯身揉着它的頭,“小崽子,記挂着我?”

雪狼的頭一扭,用下巴蹭着他的手。

“又添毛病了。”他語氣特別柔和,唇角也徐徐上揚,“走着。”

雪狼跟他到廳堂門口,便踩着輕快的步子去了自己的地盤兒,懶懶地倒下。

蔣雲初略一遲疑,走過去,蹲下,哄它入睡。

他進院落的時候,賀顏就醒了。他在家中走路,會刻意将步子放得重一些,方便下人提前看到,且不會被吓到。

等了一陣子,他還沒進屋。

她知道,一定是在哄雪狼。他那個人,你給他多少好,他會百千倍地還上。

她翻身向外側,等着他。

他進屋了,徑自去沐浴更衣,她就快再次入睡的時候,他回來歇下。

“阿初。”她揉一揉眼睛,語帶笑意。

蔣雲初擁她入懷:“吵醒你了?”

“不是,聽到你回來就醒了。”賀顏摟住他,“磨磨蹭蹭的,想讓我把你關在外面麽?”

蔣雲初笑着,托起她的臉索吻,不溫柔,很急切。

不消片刻,賀顏的呼吸就亂了,身形因着舌尖、心頭的顫栗蜷縮起來。

“顏顏,我想你了。”他說。

她呢喃一般地說:“我也想你。很想。”

旖旎流轉,绮麗的火焰于無形中燃燒、蒸騰。

翌日一大早,蔣雲初便又進宮。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他沒兩日回家一趟。

賀顏送他時道:“別總這樣來回折騰了,在錦衣衛值房歇息也是一樣的。”

蔣雲初笑微微地看住她,“不一樣。”

“……”賀顏只當自己什麽都沒說。

随後幾日,雪狼在賀顏柔婉的陪伴引導之下,改了等蔣雲初的習慣,應該也是與她愈發親昵之故,有她在家,它也踏實得很。

這天,回事處接到了楊素衣的帖子,當即送到內宅。

帖子上的言辭非常客氣,說府裏不方便的話,在外面的茶樓也好,只是需要她選地方。賀顏看過,一笑,吩咐道:“說我明日得空。”

這類帖子很多,她大多婉拒了,讓人回話說得空會登門拜訪。楊素衣是有些不同的:錯過,得了懲戒,那麽,不鹹不淡地走動着也無妨。

轉過天來,楊素衣帶着幾色禮品到訪蔣府,賀顏以禮相待。

比起上次相見,楊素衣的氣色好了一些,精氣神兒也足了一些。

閑談時,不可避免地談及各自的夫家,楊素衣道:“你這邊的情形是明擺着的,我那邊也一樣,只是你處處順心,我處處啼笑皆非罷了。”

“看開些。”賀顏寬慰道。

“以前是破罐兒破摔,眼下倒真是看開也放下了一些事。”楊素衣有些悵然地道,“以前年紀小,長輩只是寵着,便是白讀了那麽多書,一點事理都不明白。”

“少不更事,說的就是我們出嫁前後吧。”賀顏笑着把盛着櫻桃的盤子推到她手邊,“我也是摸着石頭過河。”

“你在陸先生跟前當差那麽久,該明白的,他早就提點你了。”楊素衣綻出柔美的笑容,“說起來,先生對我們并不寬容,但我還是很欽佩他。”

賀顏側了側頭,“回頭我告訴他。”

“千萬別。”楊素衣忙道,“他恐怕聽到楊家倆字兒就要黑臉。”

“哪能啊。”

話題就這樣轉移到了書院方面,可談的居然特別多:兩個人同在書院時,立場算是對立的,對一些人的看法也就不乏大相徑庭的情形,無傷大雅,只是都覺得很有趣。

不知不覺,聊了近一個時辰。楊素衣起身道辭,賀顏親自送她。

楊素衣輕聲告訴她:“其實我本沒臉來,是趙子安那厮要我試試,看能否與你走動起來。他也沒別的,惹不起侯爺,更不敢往他跟前湊,只是想讓人覺得我們兩家不是水火不容。但你要是為難,我日後便不來了。”

賀顏轉頭凝着落寞的楊素衣,柔聲道:“不為難,只管隔三差五地來坐坐。家裏有宴請的話,我下帖子給你。只是我不能去你那邊。”

楊素衣慌忙擺手,“可千萬別去。烏煙瘴氣的,我都快變成潑婦了,你沒看出來麽?”

賀顏忍俊不禁,“哪有,更爽直了些而已。”

“但願如此。”楊素衣也笑了,又認真地問,“我真的可以來?”

“可以。”

“謝謝你。”楊素衣匆匆地握了握賀顏的手,停了停,又道,“以前……對不住。”

賀顏輕推她一下,“啰嗦,快走吧,下次過來,給我帶些零嘴兒。”

“好啊。”楊素衣來時忐忑,走時歡歡喜喜。

隔一日,王家有帖子來。賀顏一看,是王舒婷寫的拜帖。那女子與楊素雪是一丘之貉,她才不要見。

她不相信王舒婷那種人會往好處轉變,想登蔣府的門,不是為了家門,就是想為自己得到什麽好處。

她吩咐回事處的管事:“這位王小姐的帖子,日後不用收了。”

管事正色稱是。

時光在蔣府溫馨的氛圍中悄然流逝,轉眼到了四月中旬,花紅柳綠,春和景明。

賀顏逐步适應了成婚後的日子,和雪狼一樣,很會自得其樂,料理完內宅的事,在家中會客、哄璐哥兒,或是帶着雪狼回娘家、去書院。

另一面,關注着宮裏和蔣雲橋的情形。

皇帝愈發地精力不濟、肝火旺盛,總覺得兒子、臣子要害他。

要不是清楚蔣雲初還有別的事要安排,賀顏真想去上香禱告他快點兒駕崩。

蔣雲橋哄兒子的時間明顯減少,常在書房潛心研讀賀顏送他的幾本書,聽先生說,還去過書院一趟,請教了不少問題,回來之後,總想着找個事由練練手。賀顏聽了,笑得大眼睛眯了眯,跟阿初商量一下,就可以讓這位兄長如願以償。

這時節,滿心歡喜的不只賀顏,還有端妃、梁王。

一個多月的煎熬等待之後,外面的心腹終于傳來好消息:人找到了。

梁王與端妃相繼看過找到的少年的畫像,大喜過望,吩咐心腹好生調/教少年,端妃亦開始準備對賀師虞、何岱施壓。

四月二十一,端妃以為皇帝祈福七日的由頭,離宮去了白雲庵。

作者: 重頭戲之一要到啦,有點兒興奮^_^

上章紅包已發,本章紅包已經準備好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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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愛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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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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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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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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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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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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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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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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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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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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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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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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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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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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