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宮九遇到僞陵越

第21章 （二十一）丹室對話

青玉壇，義幽丹閣。

歐陽少恭正與尹千觞說着什麽，似是極為重要之事。

[宮九視角]

近日青玉壇中暗流湧動，此時與他相見，恐非良機，不過……這些，與我又有何幹系？

我只要，好好享受這大好人生便是了。

待走進些，正聽見尹千觞爽朗的笑聲：“有這閑工夫不如去喝上幾壺，也省的操心。呦，外面像是有人來找你嘞。”

歐陽少恭的沉穩而又含着一絲詭谲的聲音傳來，“元勿，進來。”

我推開門，幾步走到歐陽少恭面前，單膝跪地。

不敢看他面上神色，低頭道：“拜見長老！請長老贖罪，門外師弟已告知尹公子在此，弟子本想離開，并非有意打攪……”

尹千觞笑着擺擺手道：“哈哈，沒事，正要走了，你們慢說，我待久了也不方便。”

待尹千觞離開後。

歐陽少恭道：“起來講話。”

我一拂袖，站起身來，“謝長老。”

幾日不見，也不知他是否對未來之事感到焦急，身上散發出的壓力越發大了。

我将穆家村人祈求仙丹一事告知于他，他卻道此事照舊即可。

像是有些許不忍，面露猶豫之色，歐陽少恭不由問道：“如何，莫非清骨丹已經用完？”

我喃喃道：“并非……”

【元勿：弟子僅是一事不明，這穆家村之人自從幾年前蒙長老賜藥，便十分貪得無厭，年年來求所謂仙丹，我們為何……為何要去理會？

歐陽少恭：元勿且與我說一說，這清骨丹有何效用？

元勿：去附骨之污濁，順體內之陰陽，正是長老當年親自煉制出的一味奇藥。

歐陽少恭：附骨污濁即使毒性，清骨丹講求以毒攻毒，病入膏肓時服下，自可去除污穢，有身輕體健之感。

歐陽少恭：而當無病無痛之後，繼續服用，與吞毒又有何異？

元勿：……！

歐陽少恭：呵呵，人欲無窮，食髓知味~

歐陽少恭：昔日不過偶然路經穆家村，見村民飲污穢井水致病，雖命在旦夕，那種求生之念卻令人動容，于是教他們如何淨化井水，并贈清骨丹服下。

歐陽少恭：不想那些人自以為得了仙緣，無性命憂患後再不肯勤勞度日，只一心企盼繼續求取仙丹、長生不老。

歐陽少恭：轉眼已是四載過去了吧？最後一回、再服最後一回，便将引發劇烈毒性，全身疼痛、七竅流血而亡。

元勿：長老，這……！

歐陽少恭：不是相求仙丹嗎？呵呵，予取予求就是。

歐陽少恭：貪婪之念永無止盡，禍及性命猶不自知，如何？你不覺得~這便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我複而下跪，道：“弟子、弟子心中亦是厭惡穆家村人，卻不如長老這般……思慮周到。”

歐陽少恭冷冷笑了一聲，道：“思慮？”他頓了頓，又道：“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多花一分心思，我不過起了個頭，身處人間還是淪落地獄，皆由他們親手所選。能死在夢寐以求的仙丹之下，也該心滿意足了吧？”

我垂眸斂目道：“長老所思果然是弟子不及，弟子心服口服，稍後便命錦紋去辦此事。”

歐陽少恭道：“小事而已，不必多費心神。”

我站起身來，向他禀報這最後一件事。

當初追随雷嚴，後見雷嚴身死又轉而投效長老的那些弟子，今日頗有不馴。

那些人自言不堪忍受作為藥人試藥之苦，請求長老将他們放出禁地，說是只要能夠出來，無論做什麽都可以。

歐陽少恭低低笑出聲來，帶着莫名的愉悅和隐晦的黑暗：“哦，做什麽都可以？”

他看向我，似是不經意的問道：“元勿以為，該如何處置？”

知曉他是在試探我，這時候也該表明忠心了，“弟子驽鈍……當初既是他們自己選擇去做藥人，而不願被當作叛徒處死，自然……自然不該再有奢求，弟子以為，不必多加理會。”

歐陽少恭沉默了一會兒，道：“……元勿随我多年，性情溫良，很是聽話，昔時卻一直在雷嚴出虛與委蛇，着實辛苦了。”

他仍然懷疑我，我頓時跪下身來，語氣焦急中帶着堅定，仿佛真是一個極為忠心不願受他懷疑的少年。

元勿：“弟子惶恐！若非長老相救，元勿幼時因頑疾遭父母棄于山林，如今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大恩大德此生難以回報，能夠追随長老乃弟子一生所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歐陽少恭勾唇一笑，道：“相形之下，雷嚴那些弟子，更是忠義皆失，比之畜生尚且不如，不做藥人又能做些什麽？索性将它們變得無知無覺、再無喜怒？不過，那樣試起藥來便少了許多樂趣。”

元勿：“……”

歐陽少恭：“也罷，既然不想再當藥人，又何必強留，一切皆是自己所選。此爐丹藥兩個時辰後出爐，元勿命南星屆時來取，到禁地告訴那些人，這便是他們最後一次試藥，之後再不必做什麽藥人，委實~可喜可賀。”

我面露疑惑，語氣中似有不安：“長老……爐中煉的不是起死回生藥嗎？活人又怎能……”

歐陽少恭道：“活人自然不能試服此藥，死人不就可以？”

他頓了頓，看向我：“這，有何難？”

我忙道：“……弟子明白，即刻告知南星。”

若我于此時露出半分遲疑不忍，只怕他便要即刻取我性命，這種人，當真是、當真是……可怕，卻也可憐……

因為，他不相信任何人，別人的真心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可利用的棋子。想想看，他最後落得那樣的結局，難道不是因為算計得狠了，導致衆叛親離，而他顯然也并不在意這些，只為了百裏屠蘇半魂，卻是顯得有些功利了，否則以他之能，如要百裏屠蘇親将魂魄予他，心甘情願且無怨無悔又有何難？

太子長琴貪情且多情，他已到了最後一世，這一世再不取回魂魄，一旦死去，便會化為荒魂，再無重生之望。也許，他也累了吧，所以才會想要重建蓬萊故國，将他認識的所有人全都化為焦暝，永生永世的陪伴他。

處理完歐陽少恭交代之事，我去了一處地方。

轉過七道小徑，踏過忘川水，落入蕪夢花。

————萬路賽雪，紛揚花瓣，無情心靜處，夢中會。

她美麗的臉龐倒映在冰晶之中，我不由得露出笑容，向她徐徐道來此行經歷，幽藍色的華光在她額飾上不停閃動。

她此刻的心情極為激動，是因為……百裏屠蘇？

我猶豫着開口：“你……想不想見他？”

光華閃動，我已經明了。

大約每一個做母親的，即便面上再怎麽不在意，可心裏還是極為關心自己的孩子吧。這份心情，真是……既令人羨慕，卻又感到嫉妒！

我将她的魂魄封入一小塊寒石之中，掩去了眼中的陰霾之色。

作者有話要說：

今年要考鋼琴八級、普通話、聲樂六級，還要練吉他= =

估計也沒多少時間可以更新了，唔……我盡量保持周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