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宮九遇到僞陵越

第20章 （二十）琴心劍魄

安陸衆人謝過百裏屠蘇一行人。

紅玉在院落中找到百裏屠蘇，對他勸誡一番，要他注意歐陽少恭此人。

“少恭此人，自言道法不精，始皇陵中卻能殺人于無形，其間步步機巧，仔細想來，頗有驚心動魄之感。

如此深沉心機，行于正道也罷，若用于邪道則後果不堪設想，偏偏他素來有所保留，高深莫測的很，公子與他若還有其他事情牽連，叫人怎能不擔心起來？”

百裏屠蘇點頭道：“：……自當心中謹記，衡量分寸。”

夜間。

百裏屠蘇想到紅玉說的那些話，又想起往日她曾經說過。

“少恭一言一行皆讓人如沐春風，無有不好，反是太好，就像那鏡中花、水中月，世上如何有這般無缺之人越是如玉如英的君子，越是叫人看不透……

我聞聖人君子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争，以少恭之性恐怕非但不是水，反而心如烈火也說不定。如此深藏，未免令人不安。”

先生行事，确有出人意表之舉，若說心機深沉，別有所謀——

我還有什麽可失去的？

沒有了，再沒有其他了。

假如煉成起死回生藥，就回烏蒙靈谷讓娘活轉過來。

……也許沒用，也許她的魂魄早就被玉橫吸走或是去投胎轉世了，誰又知道……

就算到最後……什麽都做不了，至少雷嚴不能再用玉橫害人，那些孩子也就了回來，不枉此行。

到那時，該回昆侖山請罪了。

師尊……

想着這些，竟是睡不着了，出來的時候看到風晴雪。

兩人交談一番，竟是意外的投機。

而兩人身後的方蘭生，兀自窺看，心中暗暗贊嘆：沒想到木頭臉面上不顯山不露水的，在這方面還挺有一套。

兩人就着把妹之事談論許久。

第二天，主角一行人出發前往祖洲尋找仙芝。

在經歷種種波折之後，成功取得仙芝回來。

再度來到青玉壇。

白蔹領着衆人來到青玉宮，歐陽少恭為衆人安排好住所。

青玉壇上層。

歐陽少恭正在彈琴。

【歐陽少恭：百裏少俠。

百裏屠蘇：耳聞先生琴音，不由停步。

歐陽少恭：适才于房中翻閱典籍，少俠所予應是仙芝無疑，但書中所載幾處在下仍有不明……便先到屋外閑坐片刻，以免一時多思，反入歧途。

百裏屠蘇：令先生勞神了。

歐陽少恭：一諾千金，自當盡力而為。

歐陽少恭：少俠若有興致，何妨稍坐片刻？】

待百裏屠蘇坐下。

【百裏屠蘇：……先生果然亦知此曲。

歐陽少恭：哦？方才那首？

歐陽少恭：聽少俠言下之意，于別處也曾聽過？

百裏屠蘇：說來恐先生不信，我初次聽見這首曲子，乃身處夢境之中。

歐陽少恭：為何不信？

歐陽少恭：世間本無奇不有，夢由心生、夢回前塵亦不在少數。

歐陽少恭：未知少俠夢中，又是何種情形？

百裏屠蘇：……夢裏……是一個叫作榣山的地方，有位仙人在水邊撫琴，他的朋友是一只山林水湄間的虺，虺喜愛仙人的琴藝，時常在旁傾聽。

歐陽少恭：……

百裏屠蘇：此曲由那位仙人奏來清雅從容，悠然淡泊，換作先生，便帶了幾許剛柔相濟之意。

歐陽少恭：……難得，當真難得……

歐陽少恭：少俠雖自言不通音律，卻每每能夠明白在下曲中深意，君子之交平淡如水，不尚虛華，得一聽者如此，已算一世知音。

百裏屠蘇：愧不敢當。

歐陽少恭：未知少俠可有略通之樂器？在下望能二人合奏一曲，一抒胸臆。

百裏屠蘇：只幼時在山野間學得以樹葉響聲，實不值一提。

歐陽少恭：音律之道原本無形，附着樂器已是落了下乘，大音希聲、大象無形，萬物無所謂拘泥，少俠所言樹葉乃是好物，又豈會不值一提？

歐陽少恭：在下願洗耳恭聽。】

百裏屠蘇站起，道：“……先生若不介意，便合奏方才那曲如何？”

歐陽少恭：“正有此意。”

琴聲與笛音交織，竟是無比合拍，令二人惺惺相惜，互相引為知己。

夜間夢境，百裏屠蘇沉入噩夢之中，衆人的言語似回蕩在耳際，他呢喃道：“……不是，我不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