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幾天的時間轉眼而逝, 很快就到了宗門大比的日子。因為是代表整個天銜宗的原因, 便是再不在意外貌打扮的劍峰随行之人也都換上了代表天銜宗的正裝道袍。
也不知是第幾代宗主定下的道袍制式, 劍峰的正裝道袍放眼整個修仙界都可謂是十分具有特色, 黑白層疊,黑底在內為內杉, 又有白衫在外再披同色寬袍,上有黑線太極祥雲, 兩臂大袖垂下,卻又在腕處內收,令劍修行劍間不受阻。
平日裏本就因清修習劍變得氣質清高的劍峰之人穿上這套行頭更添仙氣,再加之各個負劍,眼神銳利, 目不斜視,一衆修士剛至玄正宗的大門就迎來了各方注視, 特別是站在前頭的清霄。一衆人還未有動作, 那玄正宗接應長老便迎了上來。
“真真是有失遠迎,竟是清霄道君親來。”那長老雙手相抱,拱手行禮道, “此次天銜宗又是劍峰領隊?當真不虧是道君領下的劍修!”
這位長老是清楚天銜宗的規矩的。天銜宗每次宗門大比的領隊都是與當屆門內大比的前三甲有關。若是前三甲分別來自三峰, 便是首甲所在峰為領隊,若是三甲中有兩者來自同一峰,便是這兩者所在峰為領隊。
長老用餘光打量了一番天銜宗來人,站在領隊清霄道君身後的有三人,若是不出意外便是這三人為參加宗門大比的參比修士, 也是天銜宗門內大比的前三甲。這三人乍一看皆負劍,都像是劍峰之人,但仔細一看便能看出其中一位的道袍與劍峰之人的并不相同。
長老又見此人腰間挂有玉牌。天銜宗弟子皆有其師尊賜予的保命之物,各峰弟子樣式皆不同。劍峰弟子為圓形镂空玉墜,而符峰弟子則是實心玉牌。看來此人是符峰的弟子了。符修,卻習劍,符合這兩點的唯有天銜宗符峰首座門下五徒流光。
長老又看另外兩人。這兩人雖都穿着劍峰道袍,其中一人卻是腰間無墜。
劍峰弟子怎會無保命玉墜?長老心生疑惑,面上卻不顯,笑道,“想來道君身後的這三位就是此屆三甲吧?這一位肯定是符峰流光,這另兩位…想來就是道君門下的兩徒了!”
莫淩煙拱手一禮,白祈杉也是抱拳,同時解釋道,“長老有禮,小輩并非道君之徒。”
長老聞言笑道,“哦?那不知小友師從哪位劍峰長老?”
白祈杉回道,“也并非長老。”說着他指了指一旁默不作聲的謝玄陽,又道,“小輩師從于他。”
長老見狀一愣,天銜宗劍峰的大能他都見過,卻從未見過謝玄陽。此時的謝玄陽已是調整好體內的靈力,雖不再是少年身型,但卻也變回了原本讓人探不出其體內有靈力流動的狀态,論誰見了都得将他當作凡間的修劍者。
這長老自然是怎麽都看不出謝玄陽的能耐,但他卻不敢輕舉妄動。能随天銜宗參比隊伍而來的人,就算不是參比修士也得是修為不俗,絕不可能是等閑之輩。
他便轉與謝玄陽問道,“不知這位是……”
謝玄陽道,“在下謝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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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大悟,趕忙作揖道,“原來是玄陽君。百聞不得一見,玄陽君果真不凡。”
天銜宗門內大比的具體情況雖不為外人所知,但謝玄陽的名聲卻随着清霄道君動了凡心這一消息飛快傳遍了整個修仙界,誰都想知道是怎樣的美人竟能讓最為冷情的道君落入紅塵。
如今一看,謝玄陽這容貌果然非同尋常,只不過這修為……長老嘴上不敢多語,心中卻是有些不屑。正所謂紅顏枯骨,容貌再怎麽說也只是件外衣,若是沒有足夠的修為支撐,再好的容貌也終有一天不在。
沒想道君也會是這般被美色迷了眼的人。長老心嘆道。
雖然長老面不改色,但謝玄陽卻還是能猜想道他心中所想。他向來習慣了隐□□內靈力,倒是不在意別人如何看待他,但卻不希望牽連到旁人對他身邊人的印象,更何況是對清霄這個對他有情之人的了。
如此想着,他便道,“長老謬贊。在下與徒弟二人初來這玄正宗,吾徒白祈杉也是首次參與大比,若有失禮之處還望長老海量。”
長老這才想起因看到謝玄陽太過出彩的容貌而将其忘在腦後的身份——參比修士的師父。
能參加宗門大比的修士皆是各門各派中的佼佼者,而這天銜宗又是人才輩出的第一大宗,資質極佳的修士在內門更是不少,能在這宗門中當上前三甲的修士若是放在小宗門都定已是收了不少徒的了。
如此一想便是他以貌取人,太過輕信玄陽君在外的傳言了。長老一時心生尴尬,不過好在他方才并未像毛頭小子那般将對謝玄陽的評價說出口,不然可就不小心得罪了一方大能,說不定還讓清霄道君給記了仇。
他便是趕忙将此事帶過,與衆天銜宗修士道,“諸位一路辛苦了,本宗為諸位備好了休息之處,不如各位先去歇歇?待各宗皆到,明日這大比就要開始了。”
說着從他身後走來一位修士。此人一身墨衣,內裏又着層層白衫,衣着厚實得很,在這并非地處寒處的玄正宗咋一看讓人有些奇怪。但若是再他面上,顯白卻無血色,瞧着便是副體虛病弱之态,他這副穿着也就無奇了。
那修士行一禮,道,“在下未生,還請各位随我來。”說罷,待衆人點頭應了便在前引路。
衆人跟随在他身後穿越過玄正宗前門入內,前往暫住處,路上奇景無數,讓人見了便想嘆不愧是大宗,與天銜宗的連綿雪峰比這滿是奇花異景的玄正宗倒是毫不遜色。不過莫淩煙卻是比起這番景致來,對這位引路的修士更感興趣。
他道,“未生?你可就是大名鼎鼎的小乾峰醫者未生?”
“談不上大名鼎鼎,在貴宗劍峰面前我不過爾爾。”未生笑道。
他這話說的并沒錯,天銜宗劍峰多得是大才。不說劍道第一人清霄道君與大能長老們,就說流字一輩的此代弟子們中就有不少已名震修仙界的劍修。此次宗門大比之中,随行而來的各個無論挑出來誰來都是以一敵百、能以越級挑戰的好手。
未生側臉掃過身後的衆人,又道,“若是諸位下場皆參比,想來這大比第一乃至前十,都得被貴宗收入囊中。”
“過譽了。”劍峰大師姐接話道,“若不是按大比要求元嬰之上者不可參比,想來各門大才都會下場比試一番,到時誰輸誰贏怕是難分。玄正宗大才不少,吾等之中無論是誰光是對上醫者你可就得好生頭疼。”
未生輕笑了幾聲,許是對他的身體來說輕笑都是過了頭,還未笑完便接上了生咳。少頃緩過氣來,他道,“我不過是個醫修,怎就能讓以劍破天的諸位頭疼了?說笑了,說笑了。”
他這樣說着,但一旁聽着的謝玄陽卻知衆人并非說笑,而是真正是這未生一口謙詞。
醫修雖看上去手無寸鐵之力,但此界中最為了解醫毒草藥之理的莫過于他們,修為越是高深的醫修者越是精湛醫毒之術,一旦被他們纏上就算是渡劫老祖都有可能栽上跟頭。
未生又道,“再說了,我這身子…就算與諸位比試一場,不過剛開始便要告負了。”
莫淩煙聽着疑惑,道,“醫者醫術精湛,怎自身卻如此?”
未生嘆道,“哎,醫者不自醫。我這身又是打娘胎出來的病,要醫好,難。”
說着他停下腳步,原來是在不注意時他已将衆人領着來到了暫住處。他向衆人推手道,“這一廂衆房便是本宗為諸位備好的住處了,掠過簡陋還望莫在意。”
“自然自然。”衆人道。
得到回應,未生也便不再逗留,與衆人告知一番後便要離去,繼續前往宗門大門處為其他宗門來人引路。轉身時,他沒能忍住喉間的癢感又是咳嗽,這一咳咳得彎了腰,有了些撕心裂肺之意,讓人聽了也随之難受。
謝玄陽不由問道,“未生如此,為何不歇息歇息?接待各宗之人這等勞累事怕是對你身體不妙。”
“多謝玄陽君關心。”未生咳後低喘了幾聲,直起腰來時面上已帶回了方才和氣的笑意。他道,“大比之事繁重,師兄弟們怕是忙不過來,我也不過是盡所能幫些小忙罷了。再者…有些小事或是疏漏之處,多一個提醒也是好的。”
說罷,他看了看謝玄陽身後不遠處站定等待着的清霄,又笑着向謝玄陽眨了眨眼,“玄陽君,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