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謝玄陽沒想過收徒,就算是現在也一樣。
白祈杉在他的指導下修為以高世駭俗的速度增長,不但過到了他修煉多年來都未尋到的引氣入體一線,而且飛快地趕上了與莫淩煙相同的進度,築基入道。但即使是這樣謝玄陽也從未同意白祈杉叫他一聲師父。
“既然如此,又為授他劍法。”謝玄陽那位每日與他共同練劍的友人在謝玄陽說起此事時這樣問他。
“大概是看他是修劍的奇才,卻久久不得志吧。”謝玄陽在遇見白祈杉的第一天就看出了他的天賦,原以為他會在不久後偶得奇遇修劍入道,卻沒想白祈杉的卦象變了。謝玄陽心覺如此下去不知白祈杉何時才能摸到劍道,不如他來推一把。
謝玄陽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劍,過了一會兒又道,“或許,也是想讓此間多一個修習純陽劍的人。”
他一直都知道,此世之中唯有他一人純陽紫霞心法,只有他會這北冥劍氣。除了他無人知曉此劍法中的玄妙,未免太過可惜,因而他才會在心覺自己未到收徒之能時就教授白祈杉。
“純陽劍?”友人問道,“我以為,你修的是與我相同的無情劍道。”
他們同練劍論劍已時日很久,不難看出兩人的劍法中存在相似之處。若是看兩人的起手與基礎劍法,近乎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們修習的是同源劍。只不過謝玄陽着重劍意,擅長以氣為兵,以劍為輔,氣行于劍。而他友人則是相反,着重劍形,以劍為主,以氣為輔。
“無情劍道?我不知。”謝玄陽修習的劍法是由他父親傳授于他,父子兩人修習的是同源純陽劍卻又不同。純陽劍分為劍氣兩宗派,他父親專習劍宗,而他專習的是氣宗。“比起我的紫霞北冥劍氣,另一種劍法與你的無情劍道才是更為相似。”
友人一聽便來了興趣,“哦?”
“那劍法與我所習之劍同源,名太虛劍意。”謝玄陽說着搖了搖頭,又道,“我父親修習此劍,可惜他現已不在此世了。我不知這世間可還有人會太虛劍意,幼時也未曾聽父親提起可有将它傳于他人,也不知何時能讓你見見。”
“見到是緣,見不到便是天意如此。”他這位友人到不是很在意謝玄陽口中的劍法。
雖友人這麽說,但謝玄陽心中還是覺得有些可惜。他能看出他這位友人近日來的修煉遇到了瓶頸,若友人能見見純陽劍宗的太虛劍意,說不定能破了瓶頸更上一層。此事一直壓在他心底,就連指導白祈杉劍法時都時不時嘆一口氣,心想要是他父親還在此世或是他習劍是也學些劍宗的招式就好了。
這也是想想罷了,謝玄陽的父親極其嚴格,就算當初謝玄陽提出要學太虛劍意他也不會同意。在沒有将氣宗劍法學到大成前同時學令一宗劍法,一心二用這事在他家是絕不允許的。
“師、玄陽,你還會有煩心事?”白祈杉見謝玄陽如此不由問道。謝玄陽從來都是一副淡定的模樣,就好像沒有事情可以難倒他,這還是白祈杉第一次見到他的愁容。
不過美人即便是愁容滿面也是美人,謝玄陽這容貌要不是他本身有實力在,一旦走出天銜宗不知會有多少外界修士搶着将他擄去做鼎爐。白祈杉與謝玄陽做室友這麽久,當然知道謝玄陽這張臉能給人多大的沖擊,還虧得他對男人不感興趣,不然早就被謝玄陽勾掉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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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話他是不會和他這位有師父之實卻怎麽都不肯承認自己是他師父的謝玄陽說的。就算是說了,他這位室友肯定又會說出“開什麽玩笑,你比我更好看”“我只是個普通人”之類足以氣死他的話。
白祈杉長這麽大從未見過如此無自知之明之人。
“是人總會有煩心事。”謝玄陽嘆道,“我不過是個普通人,當然也有。”
白祈杉不知道能發出那種可怕劍氣的人哪裏普通了。
自從他跟謝玄陽修劍後,發現謝玄陽所修之劍難度高到可怕,光是看謝玄陽默寫下的心法秘籍白祈杉就頭暈到不行。
什麽道可道非常道,太極本無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天地同歸,大道純陽。本不遠離,身還不見。煉之功若成,自然凡骨變。要是沒有謝玄陽給他解讀,就算是讓白祈杉對着那秘籍看個十年八年都讀不出個所以然來。
白祈杉敢說能将這種劍法練到發出那種程度的劍氣級別的謝玄陽要是普通人,那這世上就沒有不普通的了。
“所以,是什麽能讓你這…心煩?”白祈杉憋下想要反駁謝玄陽那普通人理論的話,生生咽了口氣。
“那是……”
“當然是你這個蠢如鹿豕的徒弟了。”白祈杉還沒聽清謝玄陽到底哪裏心煩,自己就被一聲冷嘲給刺得忿火中燒。
不用看白祈杉就知道來人是誰,肯定是那個自從聽到謝玄陽要指導他習劍後就一改常态,怎麽都看他不順眼的莫淩煙。
“呵,你又知道?”白祈杉臉色一冷,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擡高下颌用眼角看着來人。這該死的莫淩煙也不知是不是在獸潮裏被發狂的靈獸撞了腦袋,還是弄丢了師兄被他師尊給揍了頓,總是想着法子在謝玄陽面前诋毀他。白祈杉現在一見這人就白眼相看,想學着符盛的暴力樣把他壓在地上打一頓。
他嗤笑一聲,“你當你是玄陽肚子裏的蛔蟲,他想什麽你都知道?”
“我和玄陽可是親同手足的好兄弟,和你這個剛收下不久的陌生徒弟怎同?”莫淩煙冷哼道。他就是看這白祈杉不順眼,也不知道是什麽鬼來頭竟然能讓謝玄陽主動提出教授劍法。他和謝玄陽認識這麽久還沒有見識過他完整的劍法呢!憑什麽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白祈杉能捷足先登?
“呵呵,我還是玄陽同寝共眠的室友,你呢?天天住在山上。”白祈杉抱胸冷笑道。
“你你你你——!”莫淩煙找不到詞反駁,心中一時間憋屈極了,氣得臉都要發紅,“我不跟你吵,玄陽說!”邊說邊想,要不是謝玄陽在場,他肯定要拔劍讓這個白祈杉哭着喊他師兄。
謝玄陽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怎麽就對上的,好像他們從靈雁崖回來的路上就這樣了。或許是他們兩人天生不對頭?
他曾聽人說過,這樣的兩人雖面上看起來不對頭,但往往關系時最好的,就算是打架也常是他們交流感情的方式。因此見兩人不分緣由的吵鬧,謝玄陽也樂着看。只不過沒想這次他兩将火線導到了他身上。
謝玄陽聽莫淩煙這也一說也是一愣,“我?”他支着下巴回想了下兩人吵鬧的內容,“我還未有收徒的能力,不是祈杉的師父。”
莫淩煙見狀心中一樂,笑得露出八顆白牙,他又找到損白祈杉的話了。謝玄陽不承認他是白祈杉師父。
正當他重振旗鼓,準備與白祈杉再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他又聽謝玄陽說道,“你們兩個都是我重要的友人。”
“聽到沒?重要的,友人。”白祈杉頓時趾高氣揚起來,看得莫淩煙咬牙切齒,渾身的血液要燒開了了似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踏踏幾步就沖到了白祈杉身後,一腳踹中白祈杉的屁股,“得瑟什麽?明擺着我更重要。”
“你踢哪裏?!”白祈杉被踢得臉色都發青了起來,額上突起條青筋跳個不停,“流雲!”他怒叫一聲,再也控制不住撲了過去與莫淩煙扭打了起來。
眼前想幼童一樣扭打的兩人看得謝玄陽忍不住發笑,“你們兩個…好了,別打了。淩煙,你先說說此次來找我有何事?”
莫淩煙是內門弟子,從靈雁崖歸來後不久便築基,到現在已是築基二期的修士了。謝玄陽看他的修為近日就會進為築基三期,這時候該呆在劍峰中準備進階才是,又跑來外門來找他肯定不是閑來無事來串門。
兩人相視互瞪了眼,冷哼着分開整理因扭打而亂了的衣着。莫淩煙對白祈杉翻了個白眼,轉臉面對謝玄陽卻是立馬換成了副表情,難得嚴肅正色了起來,“找你幫忙,這任務還是我從道峰師兄手裏要來的。你還記不記得當初那件事?”
“你說我們來入宗時遇到的生屍人?”謝玄陽聽莫淩煙一提便知他說的是哪件,能讓莫淩煙露出這幅神态的也只有那件至今未抓到始作俑者的事了。
“對。”莫淩煙點點頭,“各宗門還是沒找到那人。近日在北辰境內一山莊附近又發現了類似的屍人,但與我們之前見過的又有不同之處。我想,處理這事最好是你随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