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路漫漫
看着眼前人漸散
而在那喧嘩過後
只有忽然倦透的
是我的一對手
努力向前誰沒有
誰料歇息的借口
是要把抑郁眼淚再流
誰自願獨立于天地
痛了也讓人看
你我卻須要
在人前被仰望
連造夢亦未敢想像
我會這樣硬朗
但是又怎可使你或我失望
看着眼前人睡了
和幸福多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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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多年這角色
做你的女人
我沒有權來令你
承受太多的情感
但我始終不過是個人
——《女人心》
轉眼又是幾個月過去,川島蕻葉劇組裏的人拍完了戲都早早地回了香港,可她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打算。她腿上夾的鋼板取了出來,平時走路是完全沒問題了。
“蕻葉,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和表姐發展到哪一步了?”鄭欣言也沒打算回去,對她來說,她可是有任務的,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地才找到表姐,一定要好好看住她才行,不然誰知道燕于歸什麽時候又跑了,她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聞言,川島蕻葉不禁苦笑一聲“還能怎麽發展?自從小年離開後,這幾個月她把自己困在房間裏整日醉心于音樂,哪有時間注意到別人?”
“你這話怎麽聽着那麽酸呢?唉,她哪是癡迷于音樂呀,她是在跟自己賭氣呢。”鄭欣言無奈地嘆了口氣。
川島蕻葉回到燕于歸家,家裏冷冷清清,仿佛空無一人,可她又感覺到那人的氣息無處不在。她買了菜回來,這幾個月因為腿腳不便無法自己下廚,燕于歸也不會做,一般都是叫外賣或者去外面吃,如今她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做做飯還是沒問題的,關鍵是,自己是真的想要為她做些什麽,仿佛這樣,自己才能感覺到她們的關系真的更近一步了。
川島蕻葉在廚房忙碌着,待到菜差不多都出鍋,燕于歸随着食物的香味下樓了。
“小葉子,你腿還沒好利索,做什麽飯?”燕于歸連忙走過去把菜從她手中接過來放到餐桌上,不覺加重了語氣。
“你收留了我幾個月,做頓飯來報答下你也不行麽?”川島蕻葉如小女孩般嬌俏地努了努嘴。
“我又不是圖你報答才讓你住我家的。”
“可是我願意這樣啊,我喜歡做飯,你就當滿足我的愛好還不行?”其實她才不喜歡下廚呢,但只要對方是燕于歸,讓她做什麽她都覺得高興。
“你還有這愛好?不過看起來還真不錯,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不會做飯呢。”燕于歸挑了挑眉,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剛入口,就被那香滑細嫩美味的口感吸引了,擡頭毫不吝惜地贊道“哇,真人不露相呀,很好吃,你可以改行去做廚師了。”
川島蕻葉見她唇邊沾了一點油漬,遂抽了兩張紙一邊溫柔細心得給她擦拭,一面輕笑道“有些時候,總感覺你像小孩子一樣。”
“我自己來吧。”燕于歸笑了笑拿過她手中的紙巾,低頭專心地吃飯。是自己的錯覺麽,總感覺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像是……燕于歸不願再往下想。
吃完了飯,燕于歸便要出門買東西。“我開車送你去?”雖是詢問的口氣,但身體卻早她一步開了門。
“你腿還沒完全康複,我可不放心你開車。”燕于歸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這算什麽問題?我車技很好的。”川島蕻葉不由分說地拉着她往外走,一點也不容她反對。
“看不出來,你力氣還挺大。”被對方拉住的手腕有點疼,而且她還輕而易舉地把自己拉走了,這不禁惹得燕于歸側目。
“我可是達到了空手道三段。”川島蕻葉回頭俏皮地對着她眨了眨眼睛,面上稍有得意之色。
“厲害,看來我以後都不敢惹你了,不然你一個心情不好把我給揍一頓我找誰哭去。”燕于歸玩笑道。
看着走上車的燕于歸,蕻葉滿眼深情地注視着她的背影,心中嘆道“我怎麽可能忍心傷你分毫?”
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在一轉彎處,迎面來了輛卡車,或許是因為腿還沒康複完全,蕻葉一時來不及剎車,差點撞了上去,幸好那輛卡車剎住了,不然兩人都得玩兒完。
就這一段插曲,川島蕻葉舒了口氣轉頭望向燕于歸,卻見她面色鐵青,牙齒緊緊咬着下唇,額頭青筋暴起,臉上冷汗直冒,全身發抖地蜷縮成一團,心中頓時慌了,連忙把車開到邊上,下車趕緊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抱着她一臉急切地問道“Nicole,Nicole,于歸!你怎麽了?別吓我,于歸!”見她仍是沒反應,蕻葉此時完全亂了方寸,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只是不停地搖晃着她的身體。
半晌,燕于歸眼神才慢慢有了焦距,她一下推開川島蕻葉,發了瘋似地跑了出去。
“于歸!于歸!”川島蕻葉顧不得腿上的不适,追了上去。雖然腿受了傷,但她始終學過武,體能遠比燕于歸要好,沒多久就追上了她,這次她沒有再給燕于歸逃跑的機會,從身後攬住她,任她怎麽掙紮也絲毫不松手。
“于歸,你冷靜點,到底怎麽了?你跟我說呀。”蕻葉也急了,她不知道原因,她不明白明明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轉眼就成了這樣。
兩人在原地折騰了許久,在川島蕻葉不斷的安撫哄慰之下,燕于歸才慢慢冷靜下來,有些無力地靠在她身上。
“這是心裏陰影,不用擔心,現在在沒事了,你可以把手放開了。”燕于歸對着她有些勉強地笑了笑。
本來還有些心有餘悸的蕻葉聞言放開了手,只是,心下不免失落。
回到家,燕于歸立即給蔣律兖打了個電話“你明天把你那輛牧馬人開過開借我用用。”
蔣律兖一聽這話,十分不可思議“你是說,你要開?”
“聽不懂我說的話?不是我開還有誰?”
“你受什麽刺激了?恐懼症好了?”蔣律兖詫異,心裏想着她一定是遇到什麽事了。
“我就是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陰影,算了,我不跟你廢話,明早開過來,我有事要做。”燕于歸沒好氣地說了句後,直接挂了電話。
“你要去哪裏?自己開車?”第二天,蔣律兖過來見她手中提着行李,沖過去拉着她追問。
“我年前就說了,我要去阿裏。”燕于歸淡淡地回道。
“蕻葉小姐,你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蔣律兖知曉問燕于歸也問不出什麽來,所以看着她身後的川島蕻葉問。
蕻葉苦笑着搖了搖頭,似乎也不願多說。反正于歸不管去哪裏,她都要跟着去的。
“唉,不知道你們究竟在搞些什麽。算了,我也不多說,總之一句話,路上小心。”有些時候,朋友之間,并不需要尋根問底,他也知道燕于歸無論做什麽事都有她的理由,而且有分寸。
“律兖,謝謝你。”燕于歸接過車鑰匙,由衷地說道。
“我們倆還談這些?記得天天給我打電話報平安,我先走了。”之後蔣律兖又給她交代了幾句,直把燕于歸說得不耐煩了才意猶未盡地離開了。
“他對你還真是挺體貼的。”這話從川島蕻葉嘴裏吐出來,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對,總的來說,他是個很好的男人,我要是和音白差不多的年紀,說不定會喜歡上他。不過音白對他呀,是真的上心了。”
“小葉子,你不會真的要跟我一起去吧?”燕于歸偏着頭看着她,想知道她是不是認真的。
“那當然,兩個人一起,好歹有個照應,我還可以幫你開車,還可以保護你呀,新藏線上多危險。”川島蕻葉理所當然地編着理由。
“好吧,你高興就好。”燕于歸一臉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川島蕻葉得逞地笑着,她覺得跟心上人相處的這幾個月,比她這二十幾年都笑得多。她好想同她就這樣過一輩子,只是,自己還能忍多久?她怕終有一天自己會忍不住跟她盡訴愛意,做出一些可能無法挽回的事情。她不知道燕于歸能否接受自己,何況她心裏住着一個人,還是個她永遠無法忘懷的男人,天知道自己有多嫉妒她心裏那個男人。
“你真的能開嗎?”下午,兩人準備出發了,川島蕻葉擔憂地望着駕駛座上不停深呼吸的人。
“我都說了,一定要克服自己的恐懼,我以前可還是個賽車手呢,只是很多年沒開過車了。”一坐上駕駛室,燕于歸滿腦子都是當年車禍他死在自己面前的畫面,這種感覺快要令她崩潰。努力了好幾次,才勉強壓下心裏面的窒息感。睜開眼,踩下油門,這一次,她仿佛才真正的告別了過去,不再執迷。
一路上,走走停停,領略到了別樣的異域風情,感受到了新藏線上能洗滌心靈的景致,塞外的大漠、草原、戈壁,似乎令燕于歸找到了新的歸屬,那種歸屬,在于旅行,更在于川島蕻葉,心與自然的融合,心與心的親近,但兩人的關系卡在一個坎兒上,或許也是機緣未到,總也跨不過去。
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兩人才到了目的地阿裏岡仁波齊。
神山腳下
“有什麽意義麽?”
“岡仁波齊是西藏三大神山之一,也是轉山的最佳聖地。他們說,轉一圈,可消一生罪孽,雖然我不怎麽信,但只為求得一個心安吧。”燕于歸垂下頭,頓了頓繼續道“曾經我和寧毅來過一次西藏,走的川藏線,從成都出發徒步了3個多月到拉薩,從藏民口中聽到了這個傳說,我們便約定下次再來的時候一起去岡仁波齊轉山,可是,他卻先離開了,這次來,也算是了了我們的願吧。”燕于歸悠悠望着遠處終年不化的雪山,異常平靜地陳述着往事,她終究是個灑脫的人,記憶縱然不能忘,那就把它埋藏于心底吧。生活依舊繼續,你在天上,也是希望我幸福的吧。
川島蕻葉知道,她口中的寧毅,便是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心中酸澀,卻又看着眼前人堅強的模樣異常疼惜,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放心,你還有我呢,無論你想做什麽,我都會一直陪着你。”
聞言,燕于歸轉頭驚異地看着她,那堅定認真的眼神,她一瞬間竟被晃了神“我很欣慰,能有你這麽個善解人意的朋友。走吧,轉完一圈五十多公裏呢,今晚肯定要在這兒搭個帳篷,明天才能離開。”有些不自然地轉身向前走去,苦惱地皺了皺眉,她真的希望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可是這一路走來,川島蕻葉對自己的好,她生活上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有之前聽欣言說了她脾氣很怪,動不動就發火,但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都是溫柔備至,處處考慮自己的感受,以自己的想法為重,所有的所有,她燕于歸都看在眼裏,她不是體會感覺不到,但她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她不想把彼此的關系挑開,那樣只會讓兩人更加尴尬。
走了一大半距離,到了晚上二人在路邊搭了一個帳篷,或許是因為一下走了太多路,再加上舊疾,川島蕻葉感覺自己腿骨有些隐隐作痛,所以坐在睡袋上輕輕拍打着小腿。
燕于歸進了帳篷見得如此,便道“這一路上都當地人,我出去向他們要些熱水來給你敷一下。”說完不等她回話便匆匆出去了。
不一會,燕于歸就端了一盆熱水進來,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塊毛巾。
“我自己來吧。”川島蕻葉本想從她手裏把毛巾拿過來,卻被她阻斷了。
“你好好躺下去別動!”燕于歸卷起她的褲腿,用打濕的熱毛巾給她敷了數次,後又給她按摩了二十來分鐘,才問她“好些沒有?還痛不痛?”
眼見着她專心致志地為自己忙碌,川島蕻葉心都快化了,哪還感覺得到痛?情念漸起,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起身摟住她的脖子吻上了她的唇,好軟、好香“于歸,你就是我最好的止痛藥,也是我的□□,無藥可解。”不知何時,她已經不再喚她Nicole,而是喜歡上了叫她那寓意無比美好的名字:于歸……
“唔。你作什麽?”燕于歸掙開了她的束縛,瞪大了眼睛冷冷地看着她,可當觸及到她眸中的濃濃深情與受傷,責罵的話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只是偏過頭,淡淡地說“小葉子,別這樣,我們不可能的。”
川島蕻葉雖也有些懊惱自己适才失了理智的舉動,但她卻不後悔,此刻聽了這話,她以往的壞脾氣一下上來了,大吼出聲“于歸,為什麽不可能?你以前本是想與你那心上人一起來,但是如今本要陪你的那個人卻換成了我,這難道不是我和你的緣分?我愛你呀,燕于歸!”
“你瘋了?周圍還有人,你能不能小聲些?”燕于歸低聲吼道。
川島蕻葉絲毫不顧她說的話,捧着她的臉,在她耳邊依然不甘心地說“于歸,和我在一起,好嗎?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是嗎,那我希望你現在能冷靜清醒點!”燕于歸見她兩眼通紅,那眼神似要吃了自己,她從未見過此般的川島蕻葉。
“我很清醒,你知道這些話我忍了多久?今天,我就想讓你知道,我很想和你在一起!難道,我們相處了這麽久,你對我就沒有一丁點感覺?”川島蕻葉放低了聲音,語氣中最後甚至有了哀求。
捅破了那層薄如蟬翼的隔膜,接下來的日子,川島蕻葉再無所顧忌,發了瘋似的對燕于歸千般萬般的好,不管燕于歸怎樣的拒絕,怎樣的冷言冷眼相對,她始終锲而不舍地追逐着她的腳步,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只想要得到她。對于愛情,她從來是極端的,從來不懂得放棄,她愛得熱烈,愛得敏感,愛得太執迷不悟,這種瘋狂的追求讓燕于歸感到十分壓抑,卻又不懂得怎麽應對,最終在要返程的前一天她忍不住了。
“明天看是你開車回去還是我開車回去,我們各走各的吧,我無法接受你。”她壓下心裏冒出的絲絲不舍與矛盾,狠下心面無表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