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
書名:将軍府的小繡才
作者:先久
文案
單冀禾是太尉之子,十四歲便随父征戰沙場,戰功顯赫,又得當朝皇帝鐘愛要賜婚于他,可他偏偏要娶的得是祈盼這個小繡才。
祈盼雖是男兒身卻裁得一手好衣,刺得一手好繡,但他怎麽也料不到,會被單冀禾八擡大轎娶回了将軍府。
更料不到一入府門深似海,失蹤歸來的冀臣大哥,深而不露的王爺,不求聞達的七皇子,還有不知何時二人早已被卷進了‘皇位’之争裏。
看二人成親後,如何逢兇化險的同時你濃我依的事兒。
悶騷霸道将軍攻 VS 聰明機靈繡才受
【閱讀指南】
1.甜文,甜文,甜文!
2.鹹魚久能力有限,背景時代與內容經不起考據,但希望北鼻們看文愉快哦!
3.不贊成人參公雞,不喜歡的話請溫柔的點叉叉。
==================
☆、祈盼
天已露出幾抹亮色,嚣張的撥開雲層,渾濁的夜即将要被那照萬物的金光打破,經久不散的霧像是怕了什麽,有些要退散下去的跡象。
Advertisement
一只孤鷹嘶吼着發出幾聲悲鳴盤旋高空,淩冽的風像是無形的束縛,只見那孤鷹掙紮兩下,展翅欲飛之即,倏地,一只利箭猶如猛獸般早已蓄勢待發,劃破長空叫嚣的猛地射向那孤鷹。
那孤鷹連掙紮的間隙也沒有,直直的往地上掉落而去。
掉落之即,遠處便早有士兵跑過來等着撿。
“好箭法!”遠處傳來叫好聲。
待霧氣散去,才見一人身着铠甲,腰配長劍,手上緊握着一支還未放下的反曲弓,弓身以竹制成,選了上等牛筋做弦,弓拉如滿月也不易變形。
此人身形高大,渾身上下散發着不怒自威的氣場,長相尤為俊俏,單單在那裏站着,便有英姿勃發之氣勢,威風凜凜之氣魄。
“将軍!”
單冀禾收回目光,轉身與身邊一名将士冷冷問道“這仗,打了多久?”
“回将軍!”那人身着與單冀禾無異,抱拳道“三年有餘。”
單冀禾微微垂目,略想片刻才問道“荊南,找到了嗎?”
被喚荊南的将士搖頭,皺眉,臉上表情極為嚴肅,繼續抱拳道“哈吉汗生性多疑,末将鬥膽猜測,此戰打了數年已久,哈吉汗早已下了戰死之心,臨死之前定是将哈熬藏了起來。”
“末将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聽着荊南的話,單冀禾身邊的另一人抱拳道。
“講!”單冀禾轉身,望向拿着孤鷹正在跑回來的士兵,微微颔首。
“末将所想與荊南有異。”
“紹北...”荊南有些詫異的直起身。
紹北不同荊南的嚴肅,繼續說道“哈吉汗雖生性多疑,可此人最恨貪生怕死之輩,末将想,哈熬是哈吉汗親生,立當随父征戰沙場,不做抱頭鼠竄之輩才是...可當下哈熬早已不見蹤影,怕是早已出逃。”
單冀禾不作回應,只是将弓箭遞與荊南,接過那名士兵手上的孤鷹看着。
孤鷹尚存些氣息,在單冀禾手裏垂死掙紮,顯得有些可憐。
不知單冀禾何意,荊南和紹北只能在一旁待着。
“不過是只畜生罷了。”過了半晌,單冀禾突然面露嘲諷之色,将手裏垂力的孤鷹用力扔向一邊,繼而轉身沉聲說道“哈吉汗弑父,野心勃勃只為拿下我朝國,毀了當年哈林格樂與我朝國先皇的不戰之約,嗜血成性大開殺戒,卻好生養着一只畜生伴為左右,如今他大勢已去,我朝國将士無畏無懼,拿下他首級,這畜生居然通得人性,在哈吉汗死後也不願離去......簡直可笑!”
荊南與紹北對望兩眼,心知單冀禾話裏的意思。
那畜生泛指兩意。
哈熬趁戰亂之際出逃,不顧生父哈吉汗生死,可謂是畜生之作風,與畜生無異。
那孤鷹通得人性,知的主人已死,久久不願離去,悲鳴過後便來單冀禾這裏送死,可它偏偏是只不會言語沒有思想的畜生。
果真是可笑至極。
朝國先皇與哈邑國向來友好相交,哪知先皇駕崩之後,哈邑族首領哈林格樂之子哈吉汗弑父篡位,此人嗜血成性,以戰事為樂,戰死他下的冤魂無數,三年前為了将朝國占為己有,領兵攻占朝國毀了不戰之約。
朝國太子登基之後上明章之治,下休息養民,幾經多站之後,不忍朝國子民跟着受苦,眼看着哈吉汗要攻破朝國邊疆,在與哈吉汗商議戰和無果後,應了哈吉汗的戰約,派當朝太尉之子單冀禾前來迎戰。
單冀禾十四歲開始便随父征戰沙場,所向披靡戰功顯赫,才智過人且善用兵法。
如今接了父親的頭銜,帶兵五萬有餘,奉皇上之命前來打散哈吉汗的氣勢,收哈邑國的國土。
只是哪想,這一戰,便是三年!
“将軍!”荊南對着單冀禾抱拳道“哈吉汗首級已取,如今哈邑國沒了首領,大勢已去,末将已派士兵快馬加鞭,将這好消息報與皇上......”
“好!”單冀禾長笑兩聲,俊冷的面色終于緩和些,望着身後早已井然有序,整裝待發的士兵,朝着紹北沉着的問道“死傷可已确認?”
“是!”紹北道“将軍這次迂回之戰法子想的妙,哈吉汗兵力殘缺,不敵我兵,我兵死傷甚少,一成不到。”
“等我回京上報皇上,你和荊南可要好好善後這些将士。”
“是!”荊南和紹北握拳應道。
有将士牽了單冀禾的戰馬過來,此馬有靈性,喚作疾風,血統純正非常高大,看馬鬃的光澤度便知此馬健壯,随單冀禾征戰沙場多年,見着單冀禾之後仰蹄長嘶幾聲之後,便乖乖等在單冀禾身邊。
“将哈吉汗的首級保管好…”單冀禾翻身上馬,動作一氣呵成。
與此同時,荊南和紹北也翻身上馬,伴在單冀禾左右。
士兵舉着朝國的旗幟,個個精神抖擻,單冀禾扯住缰繩,猛地揮鞭在馬尾。
疾風揚起前蹄一聲嘶吼,随即便帶着單冀禾往前狂奔而去。
便随着飛揚起來的塵土,單冀禾喊道,“帶着将士們回家!”
“回家!”
不知士兵隊伍裏誰跟着喊,或許是三年之戰只為等這一天,士兵們士氣上漲,聲音大的像是要把那雲彩都喊下來!
“回家!!”
“回家!!!”
京城雨連着下了三日,今日不知為何,太陽出來的如此早,昨晚上的雨水落在街上還未幹去,城安街上便已人聲鼎沸,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不遠處跑過來,此人身着一身素色長袍,料子看光澤度也知是上等材質,急忙間,手上還拿着早晨從廚房拿來的糍粑,只是跑的急,還未顧上吃。
束起的黑發随着此人跑動的身軀時上時下,喘着氣穿過路上有些雨水的殘坑,邁過不知何時掉落在地的樹枝,擠進人群往集市正中央跑去。
“少爺!”那人身後跟着兩個随從般模樣的人,正喘着氣大喊。
被喚做少爺的人扭頭往後瞧着,腳下步子卻不減,嘴裏着急道“晚了!晚了!”
“少爺!”
“少爺您慢點兒!”
那人不管已經跑亂的衣衫,額間不知是累的還是熱的,密密的滲出細汗,一張俊秀的臉都快皺在一起,微張的嘴裏直念叨“晚了爹又該罵我了!半斤!八兩!快點兒!”
眼看着自家公子要跑的不見蹤影,半斤和八兩跑斷了氣,步子明顯快要跟不上。
“哎呦!祈盼又遲了?”路邊擺攤賣包子的認出了奔跑的人,瞧着祈盼的樣子便全都明了了,幹活兒的空隙,臉上帶着笑意道“我剛剛可是看着祁老爺進了坊裏!”
祈盼一聽俊臉皺的更厲害,怕是要比上說話人在賣的包子皮,慌亂間,不知是左腳絆着了右腳,還是右腳絆着了左腳,人沒反應過來之即,已經面朝下直直的往地上摔去。
一聲慘叫過後,祈盼拿在手裏的糍粑被他扔了出去,慢悠悠滾到了街中央,祈盼顧不得去撿,龇牙咧嘴忍痛爬起來。
“少爺!少爺!”半斤大口喘着氣跑過來,腿都在發抖,外衫盤扣也跑開了一個,瞧着祈盼摔了,趕緊扶着祈盼,焦急的問道“少爺可有摔着!”
八兩相比半斤神色鎮定許多,從懷裏掏出帕子在祈盼額上擦了擦,緊接着手快的架起祈盼,揮着胳膊急忙道“少爺!八兩背少爺過去,再晚了老爺又該怒了!”
“走走走!”祈盼腳腕上有些隐忍的疼,可一想到自家老爹的臉,就感覺後背發涼,什麽也顧不得,翹着腿,讓半斤和八兩一邊兒架了只胳膊往祁衣坊走。
“少爺您是不是傷着了?”半斤繼續心疼的問道。
剛才那一摔,差點把他和八兩的膽子都一起摔出來。。
“衣坊裏八兩存着金創藥!”八兩胳膊用力,攙着祈盼道。
“你兩個別廢話!快架我過去!”祈盼翹着一只腿使勁兒往前蹦,身上已經沾了些地上的泥土,素色的衣裳顯着有些狼狽。
看着三人離去,賣包子的小哥習以為常的笑着,嘴裏直念叨“每日一出好戲喲!”
祁衣坊離着包子鋪不遠,半斤和八兩駕着祈盼沒走幾步就到了,比起現在的豔陽高照,祁衣坊裏顯得有些烏雲密布。
祈盼頭不擡便也知道祁懷安現在的樣子。
“這都幾時了!”祁懷安手上拿着算盤,見着走進來的祈盼怒聲道。
祈盼聳了下脖子,擡頭小聲叫到“爹......”
“哼!”祁老爺把手裏的算盤打得‘啪啪’響,不在理會祈盼。
“是三娘......”祈盼看着半斤和八兩已經偷偷跑到一邊,暗自心裏叫苦。
“每次偷懶都怪在你三娘身上,還把不把我這個爹放在眼裏?”祁老爺吹胡子瞪眼,語氣卻明顯松了下來。
一看這架勢,就知道祁懷安不會在計較。
祈盼小小吐了下舌頭,趁着時機跑到老爹面前撒嬌,“三娘生辰,兒子繡了帕子,今早交與三娘便急忙趕來了。”
祁老爺一聽臉色也緩和下來,盯着祈盼和半斤八兩髒亂的衣衫,故作兇狠的問道“這又是怎麽回事?”
半斤和八兩剛要接話,祁衣坊外倏地鑼鼓喧天,鞭炮聲響起。
不過半刻,便聽着有人大喊道:
“單将軍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獨寵》預收中,喜歡的可以戳作者專欄收藏一波~
筆芯,麽麽啾。
☆、手帕
不過片刻,城安街上已擠滿了人,好不熱鬧。
聽着外邊的響動,祈盼耐不住心裏好奇,連身後還沒有消氣的祁懷安都沒管,和半斤還有八兩擠在祁衣坊門口往外瞧。
單将軍這個人他從爹嘴裏聽過。
三年前奉皇上旨意去取哈邑國首領哈吉汗的首級,多日前取得勝仗,今日是回京的日子,怪不得從清晨開始,這城安街上便這麽多人。
單冀禾是當朝太尉單武的親兒子,皇上對單冀禾也是鐘愛有加,單冀禾雖已是而立之年,卻還未娶妻生子,名聲在外,見着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為了一睹單冀禾的風采,祈盼走出祁衣坊,和半斤八兩往人群中間的街上望。
“果然是單将軍!”推搡間,祈盼身邊的一位有些年紀的老者道“與單武大人,可謂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八兩也聽說了。”八兩挨着祈盼,聽着老者的話,悄悄湊到祈盼耳邊小聲道“都說那單将軍不近女色,恐是想取個男妻。”
人群已經是摩肩接踵,祈盼搖晃着一把抓住八兩的胳膊,站穩了才問道“果真?”
歷來朝國娶男妻不是什麽大事,可也不是小事,除大戶人家外,普通家戶是不能娶的。
雖是這樣說,可像單冀禾這樣的背景,怕是男的女的都掙着想嫁給他。
“可是半斤聽聞,當朝公主自幼與單将軍相識,皇上有意,等單将軍征戰歸來,就将公主許配給單将軍呢...”半斤捂着嘴小聲道。
“那公主如今将将是碧玉年華,單将軍已是而立之年,何來的自幼相識?”祈盼伸長了脖子,無心的問道。
半斤本就性子單純,,聽了祈盼的話,思想片刻撇了下嘴,郁悶道“是公主自幼與單将軍相識,單将軍...哎呀,半斤也是聽聞...”。
聽了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傳聞,祈盼更是想見見那個傳說中的單冀禾,真是那麽英勇威武,連皇上都舍得把公主許配給的男子,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祈盼剛擠到最前面,便聽着有馬蹄聲徐徐而來。
荊南和紹北在進了京城之後,便騎馬先行走到單冀禾前面開路,朝國的百姓早已等待着觀望,為了一睹單冀禾容顏的同時,還有不少的百姓把自己家裏的雞蛋小食拿出來,準備塞給朝國将士,以表感謝之情。
要說那哈吉汗挑起征戰之後,朝國百姓雖不能說是民不聊生,卻也是終日膽戰心驚,怕那哈吉汗随時攻打京城。
如今單冀禾勝仗歸來,百姓能做的,也就是獻一點小小的心意。
街上百姓有些多,單冀禾事先吩咐過荊南和紹北,不可騎得太快,以免誤傷百姓。
看着緩緩走來的隊伍,在人群裏擠了太久的祈盼已經熱的額上細汗直流,搖晃間,才從懷裏拿出來帕子準備擦一擦,餘光便看到了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兩個人,正想着哪個是單将軍,便被荊南紹北身後騎馬的人吸引去了目光。
那人穿着铠甲,纖長白皙的手指牽着缰繩,光姿态就讓人好生敬畏,一張冷峻的臉,五官深邃,着實看的祈盼失了神。
此人定是單将軍無疑!
一陣小風吹過,在單冀禾快要走到祈盼面前的時候,不知道誰擠了一下,祈盼手裏還未握緊的帕子便被祈盼掙紮站穩中扔了出去。
“少爺!”半斤大叫。“帕子帕子!”
祈盼站穩後,猛地擡頭看去,只見那條輕薄的帕子,随着風在天上打了兩轉,倏地,往單冀禾臉上貼去!
人群一片嘩然,誰這麽大膽子,敢把帕子扔與将軍臉上,讓将軍當中出醜?
單冀禾皺眉,在那帕子将要貼于臉頰之即,迅速用手抓了下來,與此同時,牽着缰繩低聲道“籲!”
聽着身後的響動,荊南和紹北牽着馬轉回身,“将軍!”
祈盼有些傻了,跟在他身後的半斤和八兩心裏更是在打鼓。
少爺每日惹禍不斷,這次要是将單将軍惹了,老爺非把少爺關起來不可。
回過神,祈盼倒吸一口氣,眼見着單冀禾在人群中尋找帕子主人,祈盼兔子一樣突然轉身往祁衣坊的方向擠。
“少爺!少爺!”八兩跟在後面叫了兩聲,便被半斤伸手捂住了嘴。
單冀禾征戰沙場這麽些年數,什麽動靜都不可能放過,轉眼看去,只來得及看着一抹素色的衣角消失在人群中,身後還跟了兩個抱着頭的小随從。
不知單冀禾何意,荊南又一次叫道“将軍!面聖的時辰快到了。”
單冀禾應了一聲,将帕子收起來。
方才帕子要貼與臉之即,還能聞得到上面淡淡的香氣,似花香又不像。
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眼睛繼而盯着那抹素衫衣角消失去的方向望去,尋找了兩眼,‘祁衣坊’三個大字印入眼簾,與普通牌匾不同之處,這三個大字都是貨真價實的金子做的...
有意思。
不知為何,荊南和紹北總覺着今日單将軍與他日有些不同。
百姓依舊喧然,悄聲低語方才單将軍的動靜。
單冀禾隐隐聽到‘期盼’兩字,便聽不到別的了。
只是今日不知撞了什麽邪,面聖像是會被層層阻攔,這帕子的事兒還未散去,單冀禾騎着馬沒走兩步,身下的疾風突然低嘶幾聲,便開始原地踏步。
這次連單冀禾都有些弄不明白,用力牽着缰繩安撫着,怕疾風失控。
荊南下馬,往疾風的蹄下看去。
“将軍,疾風似是踩了什麽,末将這就清理幹淨!”荊南從腰測取下匕首,趁着疾風擡蹄之即,抓住馬蹄将那粘着的東西刮了下來。
“是糍粑?”紹北騎在馬上,辨認許久道。
單冀禾并未在意,盯着已經被踩扁的糍粑看了幾眼,繼而低沉道“走!”
祈盼大步跑進坊裏,祁老爺已經轉身去檢查布料,還不知外邊發生了什麽,半斤和八兩心虛的跟着祈盼,三人小步跑到了後院。
後院一排排放着染缸,等祈盼在一個紅色染缸旁邊蹲下,半斤和八兩才瞧見祈盼的臉色。
“少爺!”八兩伸手在祈盼額上摸了摸“少爺可是生病了?臉色為何......”
祈盼只覺着心跳飛快,手有些發抖的捂住胸口,大喘兩口氣才緩過來。
他不是怕被單冀禾逮着,只是不知為何,一看到單冀禾在人群裏望來望去深邃的眼眸,就感覺心裏發慌,還緊張的厲害。
難不成是今早還未進食,餓壞了?
“半斤!去給我買兩塊兒糍粑回來!”祈盼想着自己早晨掉了的糍粑就有些心疼,那可是三娘辛苦打好的。
“好的少爺!”半斤摸了摸袖口裏的碎銀了,轉身往外跑。
八兩準備扶着祈盼先去歇一歇,不知道單将軍最後聽着動靜沒有,也怪自己腦子笨,急忙間還喊了兩聲。
“那單将軍果真是而立之年?”祈盼靠着染缸,伸手捂着臉,臉頰的溫度燙的他手心發熱。
不知祈盼為何會這麽問,八兩還是真摯的點頭道“是啊少爺。”
祈盼一直覺着,将軍估摸着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卻沒想着,單冀禾居然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眼前似是又浮現出了單冀禾冷峻的模樣,祈盼蹲着把臉埋到雙臂之間。
半斤為何還不回來!他餓的心都慌了!
過了許久祈盼才站起身,腿有些麻了,八兩一直等在身旁,卻不明白自家少爺怎麽了。
剛準備說話,突然聽着有個人罵罵咧咧跌跌撞撞的沖了過來。
“小王八蛋你給老子滾出來!”那人語氣有些沖。
祈盼一聽就皺起眉,八兩更是怕的緊,下意識的站到了祈盼身後。
那人叫罵着來了後院,祈盼順着聲音看過去,那人一席青色長袍,領口微亂,頭發也随意的束在一起,跌跌撞撞圍着幾個染缸轉了幾圈,叫了幾聲也未聽到回答,便生氣的一腳踹到了身旁的染缸上,“滾出來!”
“大哥。”祈盼繞過自己身邊的染缸,站到那人身後。
“躲這兒了?”祁望回過身,原地搖晃了幾下,眼神迷離的伸出手,指着祈盼道“銀子呢!”
“大少爺,少爺前些日子剛把銀子給......”
八兩害怕祈盼吃虧,壯着膽想為祈盼辯解,誰知祁望像是聽煩了,大聲罵道“閉嘴!我說要銀子就得給我銀子!說什麽廢話!”
瞧着祁望死皮賴臉的樣子,還有身上沖鼻的酒氣,就知道祁望又在‘醉香樓’浪了一晚,祈盼有些嫌棄,直直的頂了回去“沒有!”
祁望一聽火氣更大,擡起腳要往祈盼身上踹,嘴上繼續罵道“放屁!你三娘那個賤人前些日子剛給了你些銀兩,別以為我不知道!”
八兩眼疾腳快擋到祈盼身前,還未站穩,祁望的腳已經挨在了他身上。
兩人被踹的直直往後退,祈盼更是差點一屁股坐到染缸裏。
“畜生!”
祈盼站穩身子,剛準備撲上去和祁望打,就聽着祁懷安的怒吼。
祁望楞了一下,随即轉身往一旁看。
祁老爺大邁幾步走過來,一巴掌揮在祁望臉上,“你這每日成何體統!”
“......爹。”祁望膽子慫了,挨了巴掌也沒反抗,腦子也比方才清醒些,指着祈盼急忙道“是他!是祈盼要與我打!”
“不要臉的東西!”祁懷安心知肚明祁望的脾性,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指着祁望的手都在抖“你非要将我氣死才甘心!滾回去!”
祁望不服氣,想要反駁,但看着祁老爺的模樣又有些怕,只能轉身對着祈盼揮了下拳頭,搖搖晃晃往外走。
看着祁望不情願的走出後院祈盼心裏才松口氣。
誰知道祁懷安氣還沒消,猛地回頭看着祈盼,半晌才道“今日你遲來的賬還未與你算!罰你繡副牡丹花開,繡完了才許你邁出這祁衣坊!”
“爹!”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謝謝喜歡哦,也謝謝寶寶們送的雷~
☆、單府
半斤跑進祁衣坊的時候,就瞧着自家少爺在打瞌睡,從那日少爺被老爺罰繡出來一副牡丹花開後,少爺就沒出過坊。
不早前,祈盼實在是饞三娘做的桂花糕,便命半斤取了來。
誰知半斤急忙趕回來,就瞧着祈盼偷懶的模樣。
“少爺......少爺!”半斤看着八兩不在,心裏琢磨着八兩去哪兒的同時,小心翼翼對着祈盼叫了兩聲。
祈盼一個激靈,手上還拿着繡針,聽着聲音猛地坐直了身子,嘴裏還喊了一句,“爹!”
半斤轉身憋笑,祈盼愣了片刻才回過神。
“好啊你!”祈盼把手裏繡了一半兒的刺繡放下,跳下凳子追着半斤滿堂跑,“看我今日不收拾你!”
“少爺少爺!”半斤圍着桌子轉,嘴裏求饒“半斤知錯了!半斤将三夫人親手做的桂花糕取來了!”
祈盼停下動作,沖着半斤伸出手“那爹呢?可有說什麽?”
半斤想了想“未曾......”
“哼!”祈盼一聽,有些賭氣的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不情不願的說道“都怪祁望!好端端來坊裏做什麽!害得我被爹罰!”
“少爺不知,今日半斤瞧着老爺,在教訓大少爺......”半斤把懷裏的桂花糕拿出來,擺在祈盼面前小聲道。
“為何?”祈盼捏起來一塊兒吃了一口,對祁望的事來了興致。
要知道,祁望雖是爛泥扶不上牆,祁老爺罵歸罵卻很少會動手,如今都挨上揍了,怕是惹了大禍!
半斤眼珠轉了轉,湊到祈盼耳邊“我聽三夫人說,大少爺,是輕薄了人家姑娘......”
祈盼有些愣住了,要說自家大哥愛在‘醉香樓’出入,平日裏也好些女色,可這輕薄了人家姑娘,着實有些過分了。
“果真?”祈盼急着問,聽着半斤說,頓時覺着嘴裏的桂花糕也沒了食欲。
半斤點頭,臉上表情倒有些幸災樂禍,“少爺您是沒看到,老爺臉都氣綠了,大夫人也被關在房裏不許出來為大少爺求情......”
“可那姑娘怎麽辦?”祈盼問。
“半斤出來的時候,還未曾聽着老爺做決定。”半斤搖搖頭。
祁家大少爺輕薄姑娘的事沒兩日便傳開了,祁老爺出門被人指點,實在是受不了,最後花銀兩與那姑娘父母商議,決定過幾日就給兩人定了親事。
可是壞事傳千裏,祁衣坊近日來定做衣服的客人又少了些,急的祁老爺直上火。
祁衣坊已連着關門兩日,祁老爺還未消散的火氣更是又大了起來,把全府上下的人叫到大堂裏。
這祁衣坊可是三代祖傳,到了祁懷安的手裏,做的名聲在外不說,連先帝都有耳聞,賜了金匾,可現在因為祁望的作為險些要毀于一旦,眼瞧着前些日子定做好的衣裳與布料被退了回來,祁懷安這兩日睡覺都皺着眉。
府上的家丁和管家跪在祁望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畜生!”祁懷安将茶杯用力扔到地上,臉色漲紅,破口大罵“瞧你做的這些好事!”
跪在地上的祁望額上已是細汗直流,心裏也知是自己錯了,不敢開口說話。
他那日是在‘醉香樓’喝的有些多了,街上瞧着那姑娘,像極了‘醉香樓’的花魁丁香姑娘,誰知......
“老爺!”坐在祁懷安身邊的一個婦人站起來,護在祁望身前。
這婦人穿着華貴,布料色澤材質都是上等,雖身材有些臃腫,可胭脂香粉樣樣不落下,此時瞧着祁懷安在訓話,皺着眉有些不樂意了。
“娘......”祁望坐在地上,伸手扯着柳氏的袖口,想讓柳氏替自己求個情。
“你又要替這畜生說話?”祁懷安伸手拍了下桌子,氣急敗壞道“家風都讓這畜生敗壞了,如今你還有什麽說的!”
“老爺......”柳氏瞧着祁懷安的模樣,便知道這事不同以往,不是随便罵兩句就能過去,但奈何跪在地上的是自己親骨肉,平日裏她舍不得打罵,如今看祁望已經在地上跪了半個時辰,更是心都揪在一起,“老爺,這事已至此,咱們應當商議一下望兒的婚事,現在讨伐望兒還有什麽用。”
“是啊!爹!我知道錯了!”祁望聽着柳氏的話,急忙點頭。
祈盼坐在側椅上,打心眼裏是瞧不起他這個大哥,每日花天酒地就算了,如今輕薄了人家姑娘,還想着法子讓自己不受罰,都是柳氏平日裏寵壞了!
一只手伸過來,輕輕地在祈盼胳膊上拍了拍,随即轉身對着祁懷安道“老爺,我那日聽八兩說,将軍府派人過來,想給征戰歸來的單将軍做幾身衣裳,老爺可是忘了?”
祁懷安一聽愣了一下,片刻後急忙站起身,朝着祈盼身後的八兩問道“可是今日?”
八兩點頭道“回老爺,是今日!”
祁懷安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半晌才道“那好......盼兒,你帶着半斤八兩,速速去一趟單府!”祈盼有些傻了,他是跟着爹學了不少手藝,可還未曾自己接過手,現下爹把活兒給了自己,雖是心裏有些竊喜,可還是有些怕。
許是瞧着了祈盼的神色,祁懷安道“如今你大哥婚事還未定下來,走到哪裏都是被人指點,盼兒你雖是莽撞了一些,可手藝卻精通不少,今日就替爹去一次。”
聽着祁懷安這麽說了,祈盼只能硬着頭皮點頭,“我知道了,爹!”
在一旁的柳氏有些急了,這祁衣坊日後可是要傳給祁望的,雖然自己的兒子不争氣,可怎麽也不能讓他落在祈盼的手裏。
想到這兒,柳氏有些顧不得了,“老爺!那單府是何許地方,單将軍又是何人,怎麽能輪到祈盼去這一趟!”
“放屁!”祁懷安吹胡子瞪眼的大罵“不讓盼兒去難道讓你去!還是讓那不要臉的東西去!如今已是犯了大錯,還在這裏争辯!”
柳氏被罵的沒了膽子,渾身氣的有些發抖。
祈盼身邊的婦人站起身,比起柳氏雍容華貴的衣裳,身上這身倒是普普通通,雖是這樣,舉手投足間卻都是大家閨秀的風範,說話自然比那柳氏要柔的多“老爺,正事要緊。”
祁懷安聽了點頭,指着祁望身後的家丁道“到成親那日,都給我把大少爺看好了!要是放大少爺邁出去這院門一步,家法伺候!”
“是!”
“盼兒......”楊氏叫住正要出門的祈盼。
“三娘!”祈盼背着個小包袱,身後帶着半斤和八兩正要出門,聽着楊氏的聲音,急忙回過身來。
楊氏笑了笑,伸手把祈盼有些歪了的外衫理了理,柔聲道“三娘知道,盼兒與那祁望不同,今日老爺将這活兒交與盼兒,盼兒可不能辜負了老爺的一片心。”
“三娘放心吧!”祈盼堅定道。
“那日盼兒繡的帕子三娘甚是喜歡。”楊氏說着,從懷裏取出個香囊,遞給祈盼“這是三娘的回禮,做人,要懂得禮數!”
祈盼幸喜接過,挂在自己腰間,笑道“三娘,我走了!”
“早去早回,心要細些!”
待門口沒了三人的身影,楊氏才轉身準備往廂房走,誰知剛轉身,便看到柳氏正帶着兩個丫鬟站在她身後。
“我說你今日怎麽見縫插針與老爺說了這麽多!”柳氏臉露鄙夷之色,語氣不善道“原來是想給祈盼撐腰!怎麽着?日後想搶我們望兒的祁衣坊不成!”
“夫人說笑了。”楊氏行了個禮,不想與那刁蠻的柳氏計較,便面露疲乏之色道“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側室,怎敢與夫人争些什麽。”
“料你也沒那膽子!”柳氏冷哼一聲,繼續道“你可別忘了!你疼了這麽些年的祈盼,可不是你生的!”
越往那單府走,祈盼心裏越是慌的厲害,想到那日在街上瞧着的單冀禾,再想想飛出去的帕子,與那冰冷的眼神,祈盼停住腳步。
半斤不明所以,和八兩急忙問“少爺可是落下什麽?”
“要不我今日回去吧!找爹在商議一下。”祈盼跺了一下腳,愁眉苦臉道“大娘說的沒錯,單将軍是何許人也,我要是哪裏做錯了,萬一在讨伐我......”
半斤和八兩一聽,便知自家少爺定是想起了那日的事兒,急忙道“少爺莫怕,八兩瞧着了,單将軍什麽都沒看到!”
祈盼捏了捏手指,一狠心轉身繼續往前走,三娘今日在大堂上,話裏話間都是想讓他來這一趟,讓自己在爹面前長長臉,要是現在回去,定是讓柳氏笑話不成,想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