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冷酷宮主小書生24
沈言眼中閃過一絲放松,緊接着是哀求。
蘇秉言勾唇笑了笑,眼神裏卻沒有絲毫溫度,他先撿起地上的木盒,小心的擋住風打開一條縫,發現東西沒錯,這才揣進懷裏。
然後轉身,看着僵立在原地的沈言。
沈言眼珠動了動,似乎是有話想說。蘇秉言卻說道:“我沒有折磨人的愛好,所以……”
噗——匕首插進沈言的胸膛。
鮮血染紅了蘇秉言雪白的衣袖,他湊到沈言耳邊,低聲道:“你羞辱我沒關系,頭磕了也就磕了,反正我也不在意這些……但是,你不該動她的藥。我總得讓人知道,敢動她的人,沒有好下場。”
沈言瞳孔漸漸放大,死前他似乎能動了一點,臉上的恐懼慢慢褪去,他嘴角一勾,表情定格在一個僵硬而古怪的笑意上。
蘇秉言皺眉,甩了甩手上沾上的血,心裏有一絲怪異。
忽然,空氣裏傳來一絲焦糊味……
不好!蘇秉言快速拽過沈言的屍體,向着亭子外沖過去——
剛跨出亭子一步,轟——一聲,整個十裏亭被炸成了碎屑。
巨響過後,原地一片寂靜,已經不見完整人形。
顧清雅醒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屋子裏都黑蒙蒙的。她這一覺睡得極好,平日裏睡覺總覺得胸口悶,這次卻睡得舒适無比……導致她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似乎、蘇秉言給她下藥了?
她忽的坐起身,剛想起床,月霜就推開房門進來了。
“你們醒了?”顧清雅松口氣,“蘇秉言呢?回來了嗎?”
月霜停頓了一下,若無其事道:“蘇公子還沒回來,宮主先用飯吧!”她臉色有些白,好在屋裏太黑了,別人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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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雅掀開被子下床,搖頭道:“不吃了,我去找找他。”
“別去!”月霜喊出聲,反應過來立刻找補道:“大山已經去了,再過一會就回來了。”
顧清雅起床的動作頓住,緩緩轉頭,盯着月霜看。
月霜被她看得有些無措,“宮、宮主,你怎麽這麽看着我……”
“蘇秉言是不是出事了。”顧清雅語氣十分冷靜。
“沒、沒有啊……”月霜本來就不會說謊,跟何況是對自家宮主撒謊,聲音裏都帶着一股子心虛。
顧清雅越發篤定,站起身就往外走。
見月霜連忙擋在她身前,顧清雅就好笑道:“你覺得,你能攔得住我?”
月霜一臉焦急,恨不得給她跪下……就在此時,就聽外面阿湯開心道:“蘇公子回來了!”
兩人一愣,連忙跑出去。
大山扶着蘇秉言站着,蘇秉言臉上、頭發上都是灰,身上的白衣服都成了灰色的,袖子、後背全是血。
顧清雅吓得腿都軟了,撲上去檢查了一番,才發現這人屁事沒有,就額頭上蹭破點皮。
她腿一軟,後退兩步坐在凳子上,恐懼慢慢消減,憤怒一點點增加。
蘇秉言見到他的寶貝蛋蛋本來是很開心的,然而現在,感受到對方的怒氣,那股快樂就一點點的萎靡下來。
顧清雅擡頭,就見這人讨好地看着她,黑黢黢的臉上就剩一對黑亮的眸子。她哪見過自己男人變成這樣過?頓時又有些心疼,罷了,總歸是平安回來了……
蘇秉言見她沒有發火,就有些讨好的從懷裏掏出一個木盒,“阿清,你看!”
顧清雅一見,原本還在壓抑的火氣噌得湧了上來,她狠狠一拍桌子!
屋子裏的人都吓了一跳,頓時一片寂靜,衆人都縮着腦袋,生怕引火上身。
半晌,就聽顧清雅說道:“月霜。”
“在!”這可憐的姑娘吓得一個激靈。
顧清雅冷冷說道:“蘇公子受傷了,得好好補補,晚上你清蒸條魚吧。”
“……”月霜同情地看了蘇秉言一眼,就見他滿臉灰都能看出臉黑來……誰不知道蘇公子常年制藥,味覺靈敏,最讨厭魚腥味……
就聽顧清雅又補充道:“既然是清蒸,調味料還是少放吧,吃多了對于傷口恢複不好。”
“……”月霜實在是不忍心了,小聲道:“宮主,我剛去廚房看了,沒有魚……”
顧清雅眼睛還是盯着蘇秉言,語氣平淡道:“院子裏不是有一池錦鯉嗎?”
大山都忍不住了,“清……清蒸錦鯉啊?”錦鯉本就腥味重,還清蒸……那得多騷腥啊!
蘇秉言終于忍不住了,求饒道:“阿清……”
顧清雅不為所動,只說道:“還不快去?”
月霜火燒屁股一般就跑了,阿湯小跑着跟上。大山慢了一拍,硬是沒跑了。
然而兩人已經顧不上他了,顧清雅狠狠瞪了蘇秉言一眼,“你給我過來!”
蘇秉言嘆了口氣,慢慢跟上,那背影之蕭瑟,大山都不忍心了,忍不住替他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顧清雅将人帶到房間,打濕了帕子給他擦灰塵,又把他髒的不成樣子的衣服扒了扔掉。
擦臉的時候,顧清雅看見了他額頭上的傷口,在額頭正中央,這樣的傷……她深吸一口氣,語氣超兇的說道:“現在,一字不漏的把事情說一遍!要是讓我察覺你撒謊……哼!”
“不敢了……”蘇秉言晃晃她袖子,“阿清不要生氣了,我再也不瞞你了。”
還怪可愛……顧清雅清了清嗓子,狠狠心道:“快說!”
眼見這招沒用,蘇秉言無聲嘆了口氣,一點點說了起來。
在聽到沈言讓蘇秉言下跪的時候,顧清雅已經氣得不行了;接着又聽到發生了爆炸,更是吓得手都抖起來。
幸好、幸好……
蘇秉言安慰的握住她的手,“沒事的,我用他的屍體擋住了,一點傷都沒有,你不是看過了嗎?”
顧清雅靠在他懷裏,好半天才緩過來,眼神柔和的看着自家男人。
見到這個眼神,蘇秉言有些激動,莫非會有些福利?
就聽懷裏的姑娘說道:“今天你受苦了……”
蘇秉言剛想說沒什麽,就聽對方又補充道:“一條魚怕是不夠吃的吧?我讓月霜再多炖一條。”
蘇秉言:“……不、不用了……”
“用的。”顧清雅安慰的拍拍他,“要好、好、吃完啊!”
蘇秉言:“……”
吃過晚飯,蘇秉言站在院子裏消食,就覺得自己從裏到外都是魚腥味,随時都有可能吐出來。
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麽錦鯉長得那麽好看,怎麽就那麽難吃呢?
小阿湯在院子裏捉螢火蟲,顧清雅已經氣得去睡覺了。
阿湯見蘇秉言轉了一圈又一圈,覺得他也怪可憐的,就好心道:“那個,剛才,宮主讓月霜姐姐又去捉了三條錦鯉……”
蘇秉言腳步一頓,半晌,冷靜道:“會不會是想喂貓?”
阿湯同情地看他,“蘇公子,這裏沒貓。”
蘇秉言僵住,只覺得自己的心情比這天色還要灰暗……
就聽阿湯又說道:“還有個事……”
蘇秉言做好了迎接噩耗的準備。
阿湯就說道:“宮主寫了張你最近的菜單。”她清了清嗓子,清脆的聲音在蘇秉言聽來就如同惡魔的低語,“清蒸錦鯉、涼拌魚腥草、炒豬肝、大蒜炒韭菜……”
蘇秉言眼前就是一黑。
阿湯也有些不忍心了,就換個角度安慰他,“至少,宮主對你的喜好很了解……”
蘇秉言扯扯嘴角,半點也笑不出來。伫立良久,他凄凄慘慘的往回走。
阿湯在後面叫他:“你不消食了嗎?”
蘇秉言搖搖頭。消食做什麽呢?反正消化了明天還得吃……
阿湯在後面捂着嘴偷笑,月霜走過來敲敲她腦袋,“你吓唬蘇公子做什麽呢!”
“我又沒說謊!”阿湯振振有詞,“是他先惹宮主生氣的!”
月霜無奈搖搖頭,“你不懂。”
“我怎麽就不懂了?”阿湯反駁道:“他不就是為了宮主去冒險了嗎?你們都覺得他做的對?那宮主為何就不願意讓他去呢?他怎麽就不問問宮主想要什麽呢?他死了,宮主會開心嗎?我們宮主,難道就會怕死了不成?”
還沒長大的小孩,總愛輕易将死挂在嘴邊,因為沒怎麽活過,所以也無所謂失去。
月霜搖搖頭,“你錯了,他不是為了宮主去的,是為了自己。”
“為自己?”阿湯不解。
“倘若他死了,宮主還有可能會活着。而倘若宮主死了,他是絕對活不下去的。左右都是一死,他選擇了拼一把,萬一贏了呢?如你所見,他成功了,不是嗎?”
阿湯皺眉,竟然是這樣的嗎?
月霜揉揉她腦袋,“好了,別想了,你該睡覺了。”
阿湯就皺着眉進屋了。月霜看了看無星無月的天空,真心相愛的人,總該在一起的吧?不論生死。
蘇秉言一直吃了五天的清蒸錦鯉,吃的那叫一個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悔不當初。在吃上一口正常的炒菠菜的時候,甚至有一種活過來的感覺。
然而,卻沒有更多的時間讓他回味。
接下來,他們要尋找所需的最後一種藥材:萬年白虎心。
之所以把這個藥材放在最後,是因為确實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他們甚至都不敢确認,這個白虎說的是白色的老虎,亦或是朱雀、青龍、玄武、白虎的那個白虎?
更甚至,或許根本就不是一種老虎?
畢竟,這世界上絕對不可能存在一只活了萬年的老虎。